我救了无后而终的世子——天行有道
时间:2020-06-21 09:36:02

  傅凝婉这才心满意足,却假意谦辞,“怎可劳动妹妹?”
  “不妨事的,举手之劳而已。”凝霜忍住吐槽的欲望,从侍女手中将汤药接过。
  傅凝婉微微支起半身,等着凝霜将汤药喂到她嘴边,可谁知略尝了一口之后,她便惊叫起来,“好苦!”
  已然喷得凝霜满头满脸,连衣裳上都溅了几滴。
  凝霜总算瞧出她今日召自己进宫的目的——敢情是来找茬的,放在平时,凝霜或许会怼回去,可看在腹中小皇孙的份上,凝霜只能忍下。
  等凝霜洗完脸回来,傅凝婉已将汤药用完,假惺惺的说了几句抱歉,便抻着懒腰道:“哎,成天躺着不动,腰酸得跟什么似的,真是难熬!”
  凝霜心道谁叫你成天跟老母猪似的,这还只是头三个月,莫非要一直躺到生孩子么?
  可她毕竟不是产科大夫,傅凝婉爱怎么养胎也不关她的事,凝霜只好道:“我虽不擅长辨识经络,姐姐若放心得下,就让我替你揉揉肩膀吧。”
  虽说殿内有十数个粗使丫头,可谁叫傅凝婉认准了折腾她,凝霜也没法子。
  傅凝婉照例假惺惺地推辞两句,看在凝霜偏要献殷勤的份上,总算“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可她却不忘择凝霜的毛病,一会儿嫌力道重得像石头,一会儿又说太轻了不过瘾。
  等到一轮按完,凝霜已累得满头大汗,满以为这下她该放自己出宫,谁知傅凝婉却轻轻睨道:“还是二妹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那几个蠢丫头怎么教都教不会,唉,若有二妹常来照料我便好了,这孩子定会长得快些。”
  好像凝霜是个天才农夫,专会拔苗助长似的。
  面对傅凝婉这番歪理,凝霜也无可奈何,只得答允会常来宫中探望——谁叫人家有孩子做护盾呢?
  傅凝婉这才慷慨松手放她离去。
  凝霜如蒙大赦,正要告退,冷不防就见二皇子掀帘子而入,凝霜只得先避让一旁,规规矩矩行礼,“二殿下。”
  二皇子瞧见她却有几分惊喜,正要说话,身后傅凝婉娇呖呖的唤道:“殿下,您回来了……”
  凝霜觑准机会,一溜烟逃走。
  *
  回府之后,凝霜免不了对着萧易成一通埋怨,她再好的气性,可傅凝婉竟拿她当丫鬟使,这是摆明着的侮辱——偏偏她还不能反抗,傅凝婉怀有皇嗣,若趁机呼病唤痛的,自己怕是脱不了干系。
  萧易成听说她今日的遭遇,亦颇为抱歉,“都是我的错。”
  凝霜横他一眼,“本来就是你的错。”
  若早早能怀上孩子,今日她就可以推脱不必入宫,也省得被傅凝婉作弄了。说起来她嫁进萧府已有半年,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倒是傅凝婉看着娇娇弱弱的,谁知这么快就有了,可见子嗣的事还真说不准。
  萧易成心内亦有些郁郁,这辈子他努力强健身心,还专程请太医院开了好些固本培元的方子,如今底子是多好了,可即便夜夜耕耘,还是不见收获,难道注定要落个无后而终的下场?
  不一时送了膳来,凝霜对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肉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只将汤泡饭用了半碗就放下筷子。
  萧易成知她心中不痛快,仍是劝道:“再用点,冬日里吃饱些才能抵御寒气。”
  凝霜懒懒不动,“我没胃口,二爷自便吧。”
  被傅凝婉消遣一天,气都气饱了。
  萧易成望着她的眼色却有几分怪异,“……你这一向好像都没什么胃口。”
  “是吗?”凝霜自己倒不觉得,因年关忙碌,有时候来不及赶回就近在铺子里开餐,亦是囫囵吞枣,哪还顾得了滋味?
  萧易成目中微动,小心翼翼问道,“你癸水多久没来了?”
 
 
第43章 害喜
  凝霜先是一愣, 继而明白他什么意思, 忙红了脸啐声, “瞎说!当然没有。”
  她月信平时就不太稳,迟个三五日,十来日也是常有之事, 再说, 她上个月初刚来过, 若这么快便有了, 那才叫稀罕。
  萧易成背地里却没少给她算日子, 正因疑惑才有此一问,可见凝霜格外羞恼,很不愿提及此事, 也只好先按捺下。
  等过些日子, 应该就能知道了。
  晚间两人就寝时,萧易成蹭了蹭她胳膊肘,其意不言而喻, 凝霜却蒙着眼只顾装睡——她知道萧易成是什么意思,可她实在没有做那事的心情。再则,萧易成对子嗣的在意亦令她不太愉快, 难道生不出孩子,她就不是萧家人了?再说,还指不定是谁的毛病呢。
  萧易成见她不应,只得作罢,自个儿去冲了个凉水澡, 方回到凝霜身边躺下。过了一会儿,他悄悄挨近凝霜,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睡着,低声道:“我适才那些话,不过是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
  其实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若膝下实在寂寞,从别处抱养一个就是了——就算看不上二房,可萧家是个大族,有的是聪明伶俐的嗣子,简直可以挑出一大把来拣拣。
  他于黑暗中握紧凝霜的手,温声道:“在我心中,无人能及得上你的分量。”
  哪怕是孩子也不行。
  凝霜胸中一暖,到底没再装睡,而是反握住萧易成的手,两人静静对视着,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微光。
  次早刚醒,就见甘珠进来回话,说前厅来了个宫里的太监,道是傅侧妃身子有些不适,请世子夫人前去看看。
  凝霜不禁扶额,“重华宫想把我累死呢。”
  傅凝婉生病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大夫,更不会治病,好像她一去就能妙手回春似的。
  明知傅凝婉故意找些借口,可这一招却百试百灵,她若不去,外头就该说她这位妹妹狠心了。
  凝霜只得起身更衣,“请那位公公喝点茶略歇歇,我随后就到。”
  萧易成从身后抱住她,胳膊抵在她肩头,“你若不想去,我替你回了那人。”
  身为太子的亲信,宫中人多少会赏他几分脸面,区区一个内宦自不在话下。
  凝霜却道:“算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傅凝婉还有大几个月可折腾呢,难道次次去让萧易成应付?长此以往,只会消耗他在宫中的人脉和交情,得不偿失。
  何况,她已经有了巧妙脱身的办法。
  萧易成咦道:“什么?”
  凝霜微微一笑,“不告诉你。”
  傅凝婉是个妒妇,可妒妇也有妒妇的好处,她绝不会容许有人试图引诱自己的丈夫,哪怕是二皇子主动出击的也不行。昨儿的那一照面,已让凝霜意识到二皇子对自己颇有兴趣,想来二皇子见多了步贵妃那样端庄不苟的女人,才会对自己这种类型稍加注目。
  凝霜虽看不上二皇子的人品,却不妨借此稍加利用,到时只需轻轻使几个眼色,傅凝婉定会引起警觉,巴不得将自己赶出宫才好,凝霜也就顺理成章落得清净了。
  萧易成不意她打的这种鬼主意,当即便黑了脸,“不行!”
  凝霜皱眉看着他,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萧易成怎冒出突兀的一句话?
  萧易成意识到失言,忙遮掩过去,却另换了一种策略,“我和你一起进宫。”
  “可是二皇子并未邀请你。”凝霜提醒他。要进宫总得有个名头,萧易成这样贸贸然前去,别被人抓起来才好。
  萧易成信心满满,“放心,我是去拜访皇后姑母,与重华宫并不相干。”
  好在椒房殿与重华宫相距不远,若真出了什么,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凝霜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收拾好正要进宫,正赶上张二夫人去后院给老太太请安,见面便笑盈盈的道:“哟,侄媳妇真是贤惠,又去看望那位侧妃娘娘?”
  凝霜僵着脸点点头。
  张二夫人掩口轻笑,“哎,这人的福运真是说不准,一样是傅家的女儿,一个呢,入宫才几月就有了身子,另一个嫁过来都快半年了,如今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侄媳妇,我都替你着急呢!”
  凝霜正要驳回,萧易成示意她站到一边,自己却挺身而出,“二婶有功夫着急旁人,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家的家事,三弟有几个月不曾往书院去了,这功课上想必生疏不少吧?”
  张二夫人铁青着脸,她本想另外置一处宅院,专供儿子潜心读书,她这厢才好腾出手收拾徐慧琴。可谁知萧荣成不知着了什么魔,偏说要带上徐氏去伺候他生活起居,张二夫人当然不肯——这两口子若离了眼前,她这婆婆岂非形同虚设?那徐氏未免太快活了些。
  劝不动萧荣成,张二夫人只觉得这儿子真是傻瓜,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已另外买了好几个绝色的丫头,个个都能将徐氏比下去?傻子才会拣了芝麻丢西瓜呢!
  如今张二夫人算是看出徐慧琴的厉害了,哪像是读书人家的女儿,生生是个浪-妇,专会缠着男人不放,亏她从前还做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真真会咬人的狗不叫!
  为了这婆媳矛盾,二房竟是没一日消停过,至今仍僵持不下。而张二夫人纵横多年,竟未能在那两口子跟前占得上风,亦可谓她生平一大耻辱。
  如今见萧易成当面揭她的伤疤,张二夫人老脸下不去,只得冷哼一声,脚不沾地的走了。
  凝霜此时才发觉萧易成的嘴原来也挺毒的——万幸没用在自己身上。
  两人到前厅见了重华宫派来的太监,那人虽有些纳闷,可见夫妻俩皆冷着脸,他自己反倒怯了,亦没敢多问,点头哈腰请二人上车——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进宫穿过御花园后,二人便分道扬镳,萧易成深深看她一眼,“受了什么委屈可别藏着掖着,只管来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忙,好歹还有姑母替你做主。”
  凝霜满口答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宫中多久没有皇嗣诞生,傅凝婉这一胎可谓众星拱月,想必萧皇后亦不愿沾上干系,凝霜又可能为区区琐事去打搅她,未免太不识趣了些。
  她决定继续之前的计划。
  萧易成见她仍打着那般主意,不禁轻轻皱眉,他决定找个由头先将二皇子绊住,免得节外生枝。
  两人各怀心事,以致于凝霜都没发觉有人在暗中注意,等到了重华宫才发现,傅凝婉好端端坐在窗前,脸上气色好得很,没有半点病容。
  这下傻子也知道她在装病,凝霜也不好戳穿她,只轻轻咦道:“大姐姐看来似乎无恙?”
  傅凝婉淡淡道:“早起有些不适,这会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又轻轻按着肚子,眼角眉梢无不透露出一种炫耀:她有身孕而凝霜没有,这就是差距。
  看来这种把戏会持续到她玩腻为止,凝霜无奈问道:“大姐姐找我有何事?”
  难道还是捶腿喂药那一套?虽然辛苦,好在堪堪可以忍受。
  谁知这回傅凝婉却换了花样,她轻轻抚掌,便有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手中俱端着碗碟,里头是油汪汪金灿灿的肉块。
  傅凝婉笑道:“我早起没什么胃口,谁知御膳房偏做了这些,本打算扔掉,忽想起妹妹你素日最爱红烧蹄髈,因此特意给你留着,还望妹妹你别客气、务必赏光为好。”
  凝霜望着那硕大的红亮蹄髈,脸上难得显出囧态,她在家确实喜欢大鱼大肉胜过吃素,但,傅凝婉究竟杀了几头猪啊?这就是喂相扑力士都绰绰有余了吧?
  凝霜当然不愿勉强自己,“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刚用过晚膳,不如让我带回去享用,也好让府里人都能尝尝鲜……”
  满以为这话已足够委婉,谁知傅凝婉却变了脸色,“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竟看不起我?”
  她最恨人家驳她的面子,尤其如今怀了皇嗣,更是膨胀得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普天之下唯我独尊。
  凝霜见状不能善了,只得暂且服软。“既是姐姐的心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接过侍女手中的托盘,试着咬了一口,只觉那块肉又肥又腻,且炖得也不十分软烂,跟牛蹄筋似的,一口下去,牙关几乎酸倒——显然是故意为之。
  傅凝婉还故意问她,“滋味是否可口?”
  凝霜只能回答,“很好吃。”
  傅凝婉笑盈盈的将大氅裹紧些,“那你就多吃些,我这里备了好多呢!”
  室中生着火盆,那蹄髈又热又辣,没一会儿凝霜就觉得脊背都汗湿了,无奈傅凝婉死命催促,还亲自给她夹菜,凝霜却之不恭,只得狠狠心又撕下一块带肉的筋皮塞进嘴里,只觉苦不堪言。
  傅凝婉看在眼中,心情却畅快极了。她最看不得凝霜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适才又瞧见萧易成两口子在宫门前你侬我侬,更叫她怒不可遏——凭什么她就得忍受宫中种种屈辱,傅凝霜却能享尽清福,还有人不离不弃地护着她?
  如今时移世易,傅凝婉总算找到点地位上的平衡感,借着腹中孩子的势,正可以让傅凝霜吃点苦头,谁叫她没本事令肚子鼓起来呢?技不如人,受罪是应该的。
  傅凝婉笑吟吟的往凝霜跟前又添了碗肉。
  放在平时,就算用过早膳,凝霜也还勉强用的下,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胃口一阵一阵的坏,就算平日喜欢的东西,凝霜都懒得动筷子,何况是这些冒着油星的荤物?
  她不得不举白旗,“姐姐,我实在撑不下了。”
  傅凝婉当然不信,几乎强迫性的给她又喂了块肉,这回凝霜再也忍耐不住,只觉胃里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众人都惊着了,一旁侍候的丫头小心翼翼扶她起来,只见这位世子夫人面色发白,唇边还沾着污渍,看起来着实难受。
  她不免心生恻隐,道:“娘娘,夫人的身子似乎不太舒坦……”
  傅凝婉却打量她在装病,不过吃几块肉而已,怎就这样娇弱了——她自己平时也常用这招来摆脱步贵妃,自然屡见不鲜。
  傅凝婉正要戳穿她的假象,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婢打量凝霜片刻,却犹豫道:“我观夫人的模样不似生病,倒像是……害喜。”
  傅凝婉吓了一跳,再看向凝霜时,目中便带了些难以置信,她沉声道:“快,宣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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