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上辈子明明有机会认识这么好的道长,她却没有珍惜。
陆修元要是可以听到她的心思,估计会气急攻心,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骂她没出息。
陆修元带着她,往外走,语气清缓:“这几日睡眠如何?”
多梦自然是休息不好的,但她的梦很是香艳,对姜杏之而言是甜蜜的烦恼,她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是不错的。”姜杏之小声说。
陆修元瞧了她一眼:“上回赠你的塔香可用完了?”
姜杏之前段时候受前世梦境困扰,浅眠多梦,这些日子又总梦见他,那香用得快了些。
姜杏之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有些不敢回答。
陆修元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可太过依赖它。”
姜杏之答应的爽快:“晓得了。”
陆修元无奈,怕她只是嘴上说说,思量着还是要帮她找个专门调养身体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杏杏,改姓戏,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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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烛火摇曳不定,姜杏之穿着青碧色的里衣坐在窗前。
窗户半开,夜色迷人,不知名的花香伴着虫鸣包裹住这座小屋子,窗边偶有萤火虫飞过,亮白灵动,煞是有趣。
姜杏之发丝随着晚风吹拂,微微飘动,她专注地掰着手指仔细数数,来回好几遍,确定无误后,面上慌张起来。
“我们都来了二十一天啦?”
香净点头:“还有九天我们就要回府了。”
姜杏之低声喃喃:“好快呀!”
等回了侯府,她怕是与道长再见一面就很难了,她再也不能想见就能去见他了。
这般一想,她便难受地不行。
“我们可以不回去吗?”姜杏之可怜兮兮地问。
香净为难地看她。
姜杏之也知道自己在胡说了,来玉霞观小住一个月与常住是不一样,若被旁人知晓了,该说西宁侯府苛待孙女了,这种损害名声的事,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做的。
等到了日子,西宁侯府的马车定会准时过来接她。
姜杏之整个人都蔫巴了,挠心挠肺的难受,可她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香净将外面的烛火一一熄灭,走回来,轻声说:“姑娘与元蕴道长投缘,何不准备告别礼送与道长留作纪念。”
告别礼自然是要的,可她想要的不止这个,姜杏之默默地叹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窗户开着虫子要进来了,姑娘早些上床睡吧!”香净道。
姜杏之应了一声,起身往床榻走,掀开床幔,钻进香净铺好的被褥里。
香净看她把自己安置好,帮她压紧床幔防止飞虫进去:“今儿姑娘也不点香吗?”
姜杏之摇头:“不点了。”
她好听话的,道长让她少点香,她就乖乖地做了。
“好。”香净说着,便小声地退了出去。
姜杏之翻了个身,抱着轻薄的锦被,想着,明日要去岱宗观,悄悄打探一下,道长需要什么。
姜杏之翻出今春新裁制的衣裳,先前不曾舍得穿。
杏色暗花折领长衫,里头是件米黄色的小衣,下搭同色彩蝶穿花样式的百迭裙,绸缎垂顺柔滑,勾勒出她窈窕纤细的身姿。
香净帮她理了理衣襟,不经想到当初做衣裳的时候,旁的姑娘们不喜这颜色,觉得太过素净,这料子便落到她们姑娘手上。
如今一瞧,真是正正好的,她们姑娘就适合这般柔和的颜色。
“姑娘今儿出门记得撑伞,外头太阳很大。”阿渔从外头进来说。
阿渔甩着袖子扇风,看着烈阳,有些不高兴地抱怨:“这才什么季节,竟也这般热了,今年夏天怕是不能过了。”
姜杏之笑着说:“我记住了。”
她有个小毛病,便是晒不得太阳,太阳一烈,她便浑身泛红,夏日出门总要撑伞挡着些。
姜杏之撑着伞往岱宗观去了。
穿过树林,却发现杏花林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刷着红漆,门车盖格外富丽,姜杏之脚步迟疑,莫不是道长今日来了客人?
正想着子晋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子晋跑得气喘吁吁的。
姜杏之见他额头冒汗,往他跟前走了走,让他也躲进伞内避避太阳,柔声问他:“道长是有客人吗?”
站在伞下,有股幽香,子晋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我是男人,不必撑伞。”
姜杏之忍不住弯起眼睛,浅笑一声:“知道啦!”
子晋见她识趣,满意地点点头:“是来了一位客人。”
“那我改日再来。”姜杏之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懂事的。
“没有关系,道长在凉亭招待客人,你在屋子里等会儿就可以。”子晋说。
姜杏之私心作祟,小幅度地点点头。
满地落花,树上多是茂密的绿叶,小道有了树叶的遮挡凉爽了许多,姜杏之便收了伞,小声与子晋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姜杏之好奇地问。
子晋面色微僵,自然是有暗卫来报。
姜杏之不等解释,先找到了答案,杏花凋谢了大半,没了盛开的杏花遮挡,远远地可以瞧见岱宗观的牌匾了。
她这么大的一个人过来了,自然可以看到踪影。
子晋听完她的自问自答,抿唇点点头。
姜杏之展唇笑着,抬眼间看到了凉亭内的景象。
笑容滞住,脚步也跟着停下了。
不愿处的凉亭内,有两道身影,一道姜杏之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元蕴道长,而此刻他身旁不同上回,都是些文人雅士。
这次他身旁站着一位女子,虽辨不清她的面容,但从她妩媚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可以猜到定是位容貌艳丽的佳人。
女子衣着打扮也是格外的富贵。
姜杏之低头看看自己,心里陡然一酸。
而令她更酸的还在后头,只见元蕴道长低着头,探手握着女子的肩膀轻拍两下,又从袖子掏出娟帕递给她。
姜杏之委屈巴巴,攥紧手里的绢帕,耳朵里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了。
凉亭内
陆修元轻叹一声:“姑姑莫要再伤心了。”
瑰阳公主接过绢帕擦擦面颊:“要不是阿言说漏了嘴,我竟不知道你回来了,整整是一年了,我时常在想……”
瑰阳公主哽咽住。
瑰阳公主是中宫嫡出的公主,陆修元的姑姑,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岁,长相如她的封号一般艳丽妩媚。
她口中的阿言是她辅国公的长子,薛京言。
“我找到阿言,也就没想着瞒您。”陆修元眉眼温和,语气轻缓。
瑰阳公主深吸一口气:“好孩子,你如今回来就好,等我进宫告诉父皇接你回去,你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瑰阳公主想到东宫现在的情况,忍不住的心烦。
陆修元摇头,拦住她:“姑姑,不着急。”
瑰阳公主看他神色,微微一愣:“元哥儿,你……”
陆修元轻笑一声:“姑姑放心,我自有筹谋。”
瑰阳公主默了默:“你的那些谋划算计,我一概不管,只一样,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不然百年之后我无法向你母亲交代。”
陆修元的母亲高氏,曾是瑰阳公主的伴读,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亲密。
高氏去世后,瑰阳公主把陆修元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
陆修元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倩影,点头:“姑姑我心里有数。”
瑰阳公主轻拍他的手,不再说话。
姜杏之扁扁嘴,一脸幽怨。
作者有话要说: 杏杏是颗小酸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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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陆修元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瑰阳公主又只顾着高兴他活着回来了,根本没有发现远处的姜杏之。
瑰阳公主没有问他这些年他在何处,做了何事,只是再三叮嘱他:“元哥儿你多加小心,你有事千万别自己扛着。”
陆修元温淡的眼眸闪过一丝不作假的暖意,喉咙中溢出一声:“嗯。”
瑰阳公主不放心地说:“不好在你这儿多待,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定要派人告诉我。”
“我派人送姑母下山。”陆修元颔首道。
送走了瑰阳公主,陆修元执起石桌上的茶杯,饮下已经冷却的清茶。
宽大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杯身,小巧的茶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前世他都能从这浑浊之地杀出一条血路,更何况今生。
姜杏之气成了一颗小酸杏,而且还是五月初绿油油的最酸的杏子。
往日里她最喜欢观内临窗的这张矮塌,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很是怡然自得,可这次她却坐立难安。
子晋望着气鼓鼓的姜杏之一头雾水,不明白方才她还是满脸羞涩期待,神采奕奕的,这会儿怎么又变了个脸色,看着颓丧极了。
子晋摇摇头,女子真是又麻烦又奇怪。
门口传来脚步声,陆修元从外面施施然走来。
姜杏之忍着心口的酸意,细细的打量陆修元,身着墨灰色的素罗道袍,颀长清瘦,可上回对其胸膛的惊鸿一瞥让她知道他只是精瘦而并非羸弱,这样的身材穿衣袍最是好看。
陆修元撩了撩衣袍坐到她身旁,一股香味钻入姜杏之的鼻息。
姜杏之抬头瞧他,映入眼帘的是他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的下颌,姜杏之两辈子都没有见过比他还俊美的男子,其实若不看他的眼睛,他整体给人感觉是疏离冷淡的,就如夜空中高高悬挂的明月,皎洁清朗。
但无人可以忽视他那双迷人的眼眸,眸色虽清淡,眼底却总是藏着一抹柔色,这便让人觉得他温文尔雅,不由得放松了心弦。
就如此刻,他的眼神温柔又有耐心。
姜杏之瞬间软了心肠,她撑了伞,日头也不算毒辣,但她莹白的面庞还是被晒得微微泛粉,黑黝黝的眸子泛着水光,隐隐含着委屈之意。
格外招人怜惜。
陆修元眼里蕴藏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刚才怎么走的那么快?”
姜杏之手指缩在宽袖中,使劲儿地绞了绞,她不走,难道看他陪着别的女子吗?
姜杏之心中轻叹,很是惆怅,闷闷不乐地摇摇头:“外头晒人。”
道长身上的香味她曾在五姐姐身上闻过,是时下最受姑娘们喜爱的香料,一小盒便要十金,香料铺一摆出便会售空,可算得上有价无市了。
再回想那女子的衣着打扮,她虽不曾仔细瞧,但透过日光的照耀也能知道必是十分名贵的珠宝和绸缎所制。
姜杏之气都没法气了,她根本比不上人家嘛!
小姑娘难过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陆修元也不敢再逗她:“方才那人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姜杏之软声打断:“道长不必告诉我。”
不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
陆修元眉心一跳,敛眉看她。
姜杏之轻吁一口气,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既是道长的客人,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来寻你,我不过来找道长说说闲话,吃吃茶而已,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做,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道长。”
姜杏之想她可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自是要做个心智成熟的女子,握紧小拳头,眼睛闪过一丝坚定。
片刻之间,陆修元不知她乱想了些什么,眼里闪过兴味,好整以暇地浅笑:“那我送你回去。”
姜杏之摇摇脑袋:“现在天色尚早,我可以一个人走的。”
姜杏之拒绝后,起身往外走,跨出门槛,犹豫了一瞬,又跑回来,站在跟着她起身的陆修元胸前,仰着头:“道长一定要等我。”
陆修元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了个笑:“好。”
姜杏之像是得了奇珍异宝般,软软地笑起来,十分满足。
回了玉霞观,姜杏之伏在书案前写了一份信交给阿渔,让阿渔去山下找个仆役送去西宁侯府交给姜桃桃。
“姑娘可问到道长想要什么了?”阿渔趴在一旁好奇地问。
姜杏之摸摸她的头,认真地说:“还没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揣好信封下了山。
姜桃桃在府里无所事事,不情不愿的被大夫人拘在屋子里绣花,所以收到姜杏之的信时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大夫人看她快要在府里憋坏了,只能放她出去。
姜桃桃兴冲冲地来到了玉霞观。
“我就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无趣,到头来还是要我来陪你说话。”姜桃桃环臂,娇声说。
姜杏之抿唇笑,殷切地帮她倒茶拿点心。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着,姜桃桃对汴京贵女们的风流韵事最感兴趣。
谁家姑娘定亲了,谁家姑娘和离了,谁和谁又吵架了,她都了如指掌。
而如今贵女中风头最盛的南临郡主,更是不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