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春色如许——向阳葵
时间:2020-06-22 09:03:13

  “前几日南临郡主穿了件水红色的长衫,那衣料轻薄似绡,可听说是特殊织法的绸缎呢!行走间雪臂若影若现,衣衫上闪着细碎的微光,只恨没人知晓是哪家绸缎庄的料子。”姜桃桃可惜地说。
  来了!
  姜杏之原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话题引到南临郡主身上,这下好了!
  姜杏之乖巧地说:“南临郡主前些日子还来玉霞观烧过香,我记得那时她身旁有位道长相伴,不过并不是玉霞观里修行的仙道。”
  香净和阿渔不在屋内,姜杏之面色纯良地胡说。
  姜桃桃看她一脸傻样,轻啧一声,放低声音:“那人估计就是南临郡主的男宠了。”
  姜杏之眼睛微亮,掩饰般的掩住红唇:“是吗?”
  姜桃桃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她,抬手点了两下,让她不要激动:“南临郡主有位很得她喜爱的男宠,是修道之人,叫宏一道长。”
  “年前郡主才在京郊给宏一道长置办了一座园子,你还记得成安大街的果脯铺子?那间铺子也是郡主送给他的,听说还不止呢!更不用说别的珠宝珍石了……”
  姜杏之竖起两只耳朵,认真地听着,默默地想,原来养道长需要这么多银子啊!
  “除了这些还需要别的吗?”姜杏之声音温软,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姜桃桃喉咙卡住,伸手敲她的头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姜杏之讪讪地笑:“只是好奇。”
  姜桃桃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南临郡主与宏一道长待在一间屋子三天三夜不曾出门这个流言告诉她。
  “不许好奇。”姜桃桃瞪她。
  姜杏之遗憾地点点头,不过就这些消息,对她已经很有用了。
  姜桃桃说了半天的话,口干舌燥,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茶,没看到姜杏之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陆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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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姜桃桃是带了一套换洗衣裳过来的,打算在玉霞观住一夜。
  夜色朦胧,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床榻上,说累了话,伴着雨声,便各自抱了被子准备入睡。
  除了外祖母这还是姜杏之头一次和别人共寝。
  姜杏之躺在外侧,闭着眼睛,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还带着轻轻的鼾声,姜杏之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菱唇翘起,坐起来帮姜桃桃拉好被子,又躺了回去。
  姜杏之睡觉很规矩,双手乖乖地搁在腹部,最大的动静也不过是翻个身。而姜桃桃睡着了却很霸道,手臂展开小手飞到姜杏之软枕上,险些砸到她的脸。
  睡梦中,姜杏之许是感觉到了危险来临,下意识微微侧身,小脸朝着外面。
  深夜屋内忽而传来一声闷响“咚——”
  姜杏之裹着被子跌坐在地板上,美目瞪圆,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姜桃桃。
  姜桃桃睡得五仰八叉的,她的腿伸出锦被外,搁在了姜杏之躺过的位置。
  姜杏之揉揉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被踹下床了。
  叹了口气,好在她是连着锦被滚下来的,除了被姜桃桃踢过的后腰,旁的部位都好好的。
  今儿是香净守夜,香净听到动静,手里握着烛台,悄悄地推门而入,走进卧室,却发现她们家姑娘坐在了地上。
  娇娇小小的姑娘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裹着锦被坐在地上,看着便有几分心酸。
  “姑娘!”香净压着嗓子喊道。
  姜杏之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儿。
  香净放在烛台,跑过去扶她起来:“姑娘怎么到地上了。”
  姜杏之指指床榻:“吶!”
  香净摸摸姜杏之的身上,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才抬头看去。
  一瞬间哭笑不得。
  只见大半个床都被五姑娘占了,哪里还有她们姑娘的位置,便是再躺上去,看五姑娘的睡姿可能还会被再踢下来。
  现在时辰尚早,才刚过三更,香净小声说:“要不然我去把阿渔叫醒,姑娘去我们屋躺会儿?”
  姜杏之摇头:“没事儿,我现在到没有睡意了,我去书房待会儿,你去歇息吧!”
  香净知道自家姑娘主意越发的大了,劝不住她只有由她任性,把地上的锦被抱起来放到远处的软塌上,等天亮了拆开换洗。
  将四周的窗户关严实了,香净看了眼姜杏之,书案旁点了三四盏灯,姜杏之披了间外衫坐在书案后,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时不时还拧眉思索。
  烛光摇动,齐腰的乌发梳顺后披散在脑后,姜杏之巴掌大的小脸宛若色泽温润的珍珠,柔软秀致。
  香净深怕打扰到她,悄声退了出去。
  过了会儿,姜杏之起身,跑到衣箱前,把她的小金库拿出来。
  这是她全部的身家,自是要随身携带的,姜杏之捧着钱匣子坐回去。
  在烛火下,姜杏之将匣子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一共十吊钱外加十两碎银子。
  银子再怎么数也不会变多,姜杏之犹豫再三,放回了五吊钱,看着空旷的钱匣子,她有些心酸。
  感叹过生活的不易,姜杏之又翻出了个匣子将剩余的十五两装起来,脑中闪过元蕴道长的面容,小脸泛红,抿唇笑起来。
  收拾好书案,姜杏之枕着手臂趴在案上闭上眼睛,准备睡会儿。
  这地方到底是睡不踏实,姜杏之被梦魇住了,再睁眼虽已经天光大亮,睡得时辰也长,但总是累得慌。
  姜杏之坐在圈椅上,小脸有些苍白,好半响才缓过来。
  姜桃桃醒来后发现姜杏之不在她身旁。
  外头偶有铃铛声传来,姜桃桃轻轻嗓子朗声喊:“你怎么醒得那么早。”
  姜杏之走到座屏旁看她:“已经辰正一刻了,不早了,五姐姐快起吧!”
  姜桃桃伸了个懒腰,满足地说:“还是山里好,这一夜睡得我舒服极了。”
  现在脖子还有些酸的姜杏之眨眨眼,没说话。
  姜桃桃用完早膳,府里大夫人就派马车来接她了。
  “大伯母担心五姐姐,五姐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姜杏之劝着不情不愿的姜桃桃。
  姜桃桃叹了声气:“玉霞观又不是个没吃没喝地方,用得着这么担心嘛?”
  姜杏之想了想,这里的生活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夫人们来说,怕只有清苦二字才能描述。
  若不是如此,老太太也不会让她过来思过了。
  再是不愿,姜桃桃也还是回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姜杏之陡然还觉得有些寂寥呢!
  揉揉面颊,姜杏之深吸一口气,拿着她昨日分好的钱匣子,跑去了玉霞观。
  谁知陆修元竟然不在,只有子晋一个人。
  子晋见她拿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盒子说道:“你总拿着它做什么?先放案上啊!”
  姜杏之摇摇头:“没关系,我拿着就好。”
  姜杏之坐在矮榻沿边上,曲着腿将匣子放在上面,软乎乎的小下巴也搁在上面,面对着大门,只要陆修元一回来,她就能看见。
  子晋不多话,屋内静谧,姜杏之眼皮打架,慢慢地闭上。
  陆修元得了消息,骑马赶回来,刚踏进屋门,就看见矮榻前坐着的小小的一团。
  陆修元勾唇,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弯下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清冽的气息散在她发顶。
  姜杏之只是在打瞌睡,他一靠近,她便睁开眼睛,仰着头,欣喜地看着他:“你回来啦?”
  她的眼睛盛满了星光,专注地看着自己,仿佛他便是她的全部。
  陆修元微楞,眸色深沉,嘴唇动了动,低声说:“嗯,我回来了。”
  姜杏之瞬间精神了,弯起笑眼,往一旁挪了挪,小手扯扯他的衣袖:“道长坐。”
  陆修元顺着她的意,两人靠得近。
  姜杏之面庞绯红,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紧张,咽了咽喉咙,捏了捏手中的匣子,以免夜场梦多……
  陆修元看着突然放到他手中的匣子,挑了挑眉,垂眸看她:“这是?”
  姜杏之声音有些颤抖:“这是,这是银子。”
  陆修元拨开铜扣,打开匣子,扫了一眼,估计能有十五两。
  姜杏之脸红得像颗粉桃子,脸上有些羞窘和尴尬,但勇气十足。
  “虽然有些少,但道长放心,别人有的,你也会有,只是你要再等等我……”
  陆修元顿了顿,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你没有想错!杏杏就是想用十五两买断你!包.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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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杏杏人穷志不穷!
  下面要给杏杏开个小小的金手指,让她挣点零花钱,用来养道长,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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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姜杏之偷偷瞄了陆修元一眼。
  陆修元面不改色地问她:“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姜杏之小心翼翼地说:“道长可不可以和别人断了关系?”
  姜杏之也知晓自己家当太少了比不上旁人,怕被一口回绝,眼巴巴地望着他,轻软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和焦急:“以后肯定不止这些的。”
  陆修元脑中灵光闪过,结合她昨日看见姑母后的一连串的表现,他明白她是误会了。
  陆修元低头,修长的手指轻拂宽袖袖口,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腕,以此来掩饰自己差点绷不住的嘴角。
  简直是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陆修元添了一下薄唇,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真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头装的是些什么,她一整天就琢磨出了这个?
  屋内静的出奇,迟迟等不到回答,姜杏之耷拉着小脑袋,眼眸中的色彩逐渐暗淡,心中堆满了丧气和说不出来的失落的难过。
  陆修元轻咳一声,刚想开口解释瑰阳公主和他的关系,忽而对上她湿.漉漉,满是期待的眼睛。
  陆修元心思微转,心里有了计较,合上匣子,笑得温柔:“好。”
  姜杏之楞了一下,脑袋昏涨涨的还不敢相信,憋出了一声:“呜~”
  笑意却渐浓,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流光溢彩盛满欢喜,嫣红唇瓣慢慢牵起。
  陆修元心头狠狠地被她撞了一下,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暗。
  姜杏之带着笑意试探地问:“那道长,道长便是我的……”
  “是!”陆修元堵住她的声音。
  男人心底的那些小心思作祟,再怎么陪着她闹,还是不愿意从她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姜杏之嘻嘻笑,小手兴奋地推推匣子:“那道长要把它收好哦!”
  她白嫩嫩的小手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背,心尖儿像是被挠了一下,陆修元挑眉,抿唇看她。
  小姑娘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中,眸子纯净,除了快要溢出来的笑意,旁的什么都没有。
  陆修元哂笑,是他多想了,慢慢来。
  欣然收下她的钱匣子了,将匣子放到小几上,手掌轻轻拍了拍:“六姑娘放心。”
  大半身家送出去,姜杏之其实还是有些心疼的,依依不舍的再看了两眼匣子。
  不过也只有两眼,剩下的心思全都被陆修元沾满了。
  姜杏之面色羞赧,温温软软地说:“道长可以叫我杏之。”
  她这般模样太招人疼了,陆修元莞尔,眼神温柔和煦,俊美异常,嗓音也是极柔和:“杏之。”
  姜杏之心中激动,原来她的名字被他叫的好好听,她耳根子都烧起来了。
  她的耳朵小巧,耳廓分明,陆修元眼睁睁瞧着颜色由净白变成嫣红,格外的诱人一亲芳泽。
  “难怪杏之喜欢杏花,原来是因着这个原因。”陆修元克制住想要亲亲她耳垂的欲望,沉声道。
  姜杏之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瞧着窗外,杏花已经凋落,绿油油的叶子下藏着指甲盖大小的绿果子。
  “我母亲极爱杏花,可惜她那年没等到杏花开就去世了,”姜杏之轻声说,“所以我外祖父就帮我取了这个名字。”
  外祖父母似乎怕她伤心,很少与她将父母的事情,这些是她听扬州府里的老人说的。
  隆冬腊月,身怀六甲守在家中等着丈夫战胜归来一起赏杏花的母亲,收到了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忍着悲伤诞下女儿,一月后抑郁而终。
  听说那年杏花开得很早。
  陆修元手掌在她发顶揉了揉:“很好听的名字。”
  姜杏之仰头冲他露了一个笑,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难过了。
  上辈子她孤身一人,这一辈她同样没有打算嫁人,她有道长陪着就好啦,等以后她攒够了钱就带着道长一起回扬州。
  姜杏之虚瞧了陆修元一眼,也不知道长愿不愿意。
  不过便是现在不愿意也不妨事,她努力对道长好,他以后就会愿意了吧!
  姜杏之歪头瞧他:“道长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呀?”
  她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道长见识广,能如他眼的怕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可她没有多少银两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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