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至——丁律律
时间:2020-06-23 09:19:20

  黎梨一笑,“我只是觉得凉皮挺好吃。你不吃可惜了,是我们学校当年那个味道。”
  “江中离这里飞机隔五个小时,确定是那种味道?”
  “我给你盛一碗。”
  “不用。就这碗。”他起身,低头发现自己衬衫没脱,长裤更加不用说,好心的给他脱了鞋算她的最大慈悲,“这叫伺候?”
  他漆黑的眸质疑着她,仿佛在问,昨晚说好的伺候呢?
  黎梨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也要能挣脱您的臂膀再说。”
  “我抱你了?”
  “明知故问。”
  “你好像不生气?”
  黎梨笑,“生什么气。我还得借着您的东风,打入高层次圈,好找个老实人上岸嫁了。怎么敢得罪您。”
  “这就是求包的目的?”他一觉醒来,好像变成个好奇宝宝。
  黎梨耐心回复,挂着“职业性”标准笑容:“是的。”
  谁不贪恋权势与地位?
  这比他一开始甩她的一千万更加诱人。
  黎梨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借口,做为留下的理由,但心里又在思虑,他到底有没有查过她?
  他的行为时不时让她迷惑。
  比如,他刚醒来时,愿意与她同吃一碗食物,虽然是嘴上说,真正起床后,他就忘了这一茬。
  进了浴室,再出来后就是直接西餐。
  但至少证明,他一开始对她是绝对没有嫌隙的。
  可是两人一顿早餐完毕,他又变了模样,对她说,“昨晚是失误。以后我不会过来。”
  “为什么?”她挑眉。
  周非凉笑而不语。
  任由灵光给他整理着领带,隔着一个外人,与她眼神针锋相对着,似乎觉得有趣。
  黎梨叹气,失望道:“随你。我自己找乐子去。”
  他发声了,却是对灵光,“看着她。寸步不离。”
  黎梨目光一荡,像两片刀片,隔空剐向了他。
  不欢而散。
  ……
  资料显示。
  灵光出生在缅甸北部,也就是著名的金三角地带。
  她血统却很明显是中国人血统,偏白的皮肤,黑白分明的水眸,灵动的江南姑娘的模样。
  但这姑娘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她十四岁就追随周非凉,七年过去,以二十一岁的小小年纪成了周非凉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如果说周非凉要是被抓,灵光绝对逃不掉。
  黎梨觉得,灵光跟着自己挺好的,至少比从周非凉那里好入手。
  “黎小姐,你去哪儿?”周非凉一走后,灵光就被动跟着新“老板”上了车。
  坐在主驾的新老板,对她一笑,“叫我黎梨。”然后油门一踩,以开五菱宏光的野蛮姿势,驱使着这辆千万的跑车横冲直撞上了柏油路。
  到了地方,灵光显然面色诧异。
  她没想到黎梨会来这地方,并且轻车熟路。
  这是一场豪华车友会。
  牌子正是黎梨所开的牌子。
  当然是周非凉赠送她的。
  会上衣香鬓影,杯盏炫目。
  一直闹到傍晚,花园内的泳池派对开起来,黎梨还流连忘返,不想离去。
  灵光跟着她,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太亮,挡了她好几场艳遇。
  惹得黎梨烦她,笑着抬抬她下巴,“小灵光,怎么一点不灵光?你家老板是不举的,总得考虑考虑我的需求。”
  灵光面无表情道:“我老板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黎梨眯着眸,伸出的手被眼色极佳的服务生塞进一只香槟,她尝了一口,说,“真没劲。”
  然后也没回灵光,似乎觉得她无趣,懒得应付。
  直接闪身进了派对中央寻找着什么。
  当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旁边立时围过来两个男人,手中劝着她尝尝什么时,灵光一惊,过去二话不说把黎梨拉起,“走!”
  带着她狂往外头走。
  黎梨失笑,被带上车,问她,“怎么了,灵光?”
  “那些人试的是毒品,新型,防不胜防,你下次不要参加这种活动。”
  黎梨挑眉,“你很懂?”
  灵光神色不自在,望着她说:“总之你不要尝试。没有好下场的。”
  黎梨笑,“那我无聊怎么办?”
  “除了打扰老板,我可以带你去上班。”灵光觉得她需要认识新环境,才能摆脱从前的醉生梦死,认真道:“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公司,只要不去顶楼,其他地方都可以,我在安保部工作……”
  黎梨一眯眸,内心希望她再多说一点,会场内就突然冲出来一批惊慌失措的人,打断她们的交谈。
  两人同时侧眸,往那方看。
  只见草地上一片混乱,那些名流,尖叫着嘶喊,样子极为丑陋。
  “出事了。”黎梨身经百战,淡淡启唇,冒了三个字。
  灵光同样不逊色,语气沉着:“我带您走。不要怕。”
  黎梨失笑,一时觉得姑娘可爱,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周非凉带坏,一边信手推门下车。
  灵光一惊:“黎小姐!”
  “我包落里头。”黎梨不由分说,提了裙摆,逆着人流而上。
  灵光只好跟下来。神情戒备的防守着她周围。
  黎梨到了内场,又穿过去,到达外头的花园。
  这时候酒店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到达现场。
  他们簇拥一个圈。
  中间是一具尸体,年轻女孩,后脑勺淌着血,手脚折断,眼睛瞪着天空,仿佛那里是真相。
  黎梨拿起包,抬头往那方看,发现是酒店的阳台。
  这是一个天井花园,四面都是建筑。
  年轻人从主楼坠落,目前楼层不明。
  她拿着包,往楼上去。
  灵光跟在她后头,竟然挺识相,一言不发着,追随她脚步。
  黎梨这时候还有空腹诽,怪不得周非凉能收对方在跟前七年。
  到了五楼,就没空想些有的没的了。
  502号房,空荡荡的开着门,里面显然经过缠斗,比较狼藉。
  黎梨站在外头报了警。
  十分钟后,警方到达,楼上楼下的开始封锁。
  黎梨成为证人,在现场被询问,她平时不在外头和其他警种打交道,辖区分居的人马倒也认不得她。
  简单交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后,黎梨撤离现场。
  她来到楼下,观察那些事发后还留在现场的人,然后问灵光,“凶手就在这里面,你信不信?”
  灵光一滞,“黎小姐,别开玩笑了。你当时和我在一起。”意思是她不可能看见凶手。
  黎梨说,“你看着。”
  灵光阻止她,但已然来不及,她款款而去,朝一名呆坐在椅子内的男性借了火,然后看着他脚,“先生,赶快换双鞋,警方在楼上取了你的鞋印。”
  男人闻言凶恶的一抬眉,几乎吓着灵光,连忙冲过来,将黎梨往自己身后一带,目光同样冷冽的盯着对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什么呢?
  说他是凶手,或者说他大人有大量,不要理会黎梨的胡言乱语?
  灵光头都大了。
  她内心发愁之际,黎梨却在身后艳丽的笑,那回荡的声音,灵光保证,这可能就是周非凉煞费苦心留她在身边的真正意义吧。
  ……
  夜幕在一条年轻生命流逝的声音中降临。
  黎梨回到别墅。
  退了下午的衣裳,在浴室仔细冲洗。
  冲完后,下楼吃泡面。
  她对周非凉的人非常满意,除了机灵的灵光,陈娜这名管家也很会看眼色,让她不要出现,就不会出现。
  哪怕饿了,黎梨也不喜欢大张旗鼓让管家们准备奢华食宴。
  毕竟,那不是属于她的胃部所该消化的食物。
  她捧着泡面,吃到一半。
  门廊传来密码锁响的动静。
  接着,男人带着一身冷意,在灯未开的入户厅脱鞋。
  黎梨抬眸,借着面前的吊灯,意外发现他一边进门,一边松衣卸表的样子很居家,仿佛两人是一对夫妻。
  而她放下泡面碗,正兴高采烈口吻要跟他叙述着今天的八卦,“你知道吗,今天我看到人家坠楼,太可怕了……”
  “可怕?”他冷冷瞥着她,说着昨晚见面是失误,以后不会再过来,不过几个小时就被她逼来的周非凉,心情可想而知的抑郁,他表现在脸上,没穿鞋子,就这么着黑袜走来,对她无可奈何道,“我看你胆大包天。敢跟凶手对话,嫌命太长?”
  黎梨抱胸回道:“你保护我不就行了。你可是凉三,外面谁不怕你?你比凶手还凶手。”
  周非凉一噎,眯着眸,“这算夸?”
  “你觉得夸那就是夸。”黎梨心情好的又抱起面碗,吸溜着道:“反正我好无聊……”潜台词是你不带我玩,我就闯祸,看谁比谁沉得住气。
  周非凉对她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怎会不明白意思,他甘拜下风,讽刺道,“明天开始,跟灵光去上班,随便你去哪个部门,但别出现在我眼前,我血压受不住。”
  “谁要你年少时造孽?”黎梨得了便宜嘴上还不饶人,直接呛他说,“也不知道是谁当时舔着求我跟你在一起,结果不负责任,说消失就消失,给我巨大心理创伤,现在活该啊。”
  周非凉哑口无言,实则内心想问她,你何曾爱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黑袜:我下章有戏份。
  凉爷:我血压……
 
 
第10章 情书
  “怎么?”黎梨泡面吃得正香突然觉得不对劲,抬眸,嘴巴里还吸溜着面条,吃惊的望他。
  他满脸暗沉之色与身后幽暗空间几乎融为一体,漆黑的眸在她这边吊灯的关照下闪现出不耐,烦躁,甚至抑郁……
  “是不是有烦心事?”黎梨来劲了,放下碗,抽餐巾擦嘴,然后整理妥当,正经又殷勤的到他身边安慰。
  只不过她刚想施展“走入内心”大法,这男人眉目间的多种情绪就转瞬即逝,恢复成那副高不可攀,浑身倨傲模样,与她错身,走到了吧台。
  坐下后,冷冰冰开口,“下午为什么指认对方是凶手?”
  冰冷的腔调,巨人于千里的态度,令黎梨开始反思刚才是哪里说错话了?
  可没有啊,他的确突然消失给她巨大心理创伤啊,虽然不至于创伤成去做鸡……
  她清咳一声,决定暂时不去考虑他短暂的一瞬反常,言归正传道:“他的鞋子骚包。”
  周非凉不可思议一挑眉,明晃晃的水光在眼底荡着,直勾勾瞥她。
  黎梨:“……”
  莫名其妙放电有病?
  她蹙眉,心里斥,简直电鳗精转世。
  嘴上解释:“因为鞋子太闪,花哨的不行。记住正常。”
  “你知道他谁吗?”周非凉问。
  黎梨轻笑一声:“这我哪知道。”
  “我孙子。”
  “……”
  “隔房堂侄家孩子,比我小几岁,”周非凉点点头,似在回忆,随意一挑眉看她,“但得叫我爷爷。”
  “您这辈分够大啊。”黎梨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后转为轻笑,“那这次误会了。我在楼上的确看到警方取他的鞋印,但是不是凶手我真不太知道。幸好只是和灵光说了这么怀疑,在你孙子面前可只字未提。”
  “你暗示他做贼心虚?”
  “我可没这么说。”黎梨耸肩,“他自己反应过度,差点揍我,如果不是灵光挡着的话。”
  周非凉沉默了一会儿。
  黎梨看着他。
  他单手撑前额,忽而眯眸看她说,“黎梨。”
  “干嘛?”她走过去,在吧台边上靠近他坐下,然后转过椅子,与他面对面。
  一只孤单的吊灯在两人头顶上。
  她的突然靠近,让他往后撤了一公分,这个撤退距离可以忽略不计,黎梨继续逼视着他的眼睛,她唇角渐渐勾起笑,低声诱的黏人腔调:“周非凉。”
  重逢后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叫他,带着善意。
  周非凉此时的眼神看起来已然受骗,泛着两道情舟似的飘飘看着她,“嗯?”
  “你是不是很孤独?”
  “怎么讲?”
  “这房子多大啊,还有你那间办公室,大的说话有回音。有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样。”
  “全部转到我名下,我替你承受这份孤独。”
  周非凉觉得可笑,轻嘲,“你看我像色令智昏的男人?”
  “像。”她斩钉截铁,语气不屑,带着点令男人斗志昂扬的瞧不起。
  “你是做什么的?”他突然问。
  黎梨内心一惊,但表面纹丝未动,笑,“睡男人,或者被男人睡。”
  “今天不觉得太巧吗。”他往后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微眯的桃花眼令人不安,但黎梨看起来没有怯场,仍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周非凉滑开自己的手机,放在吧台上,不介意她看到。
  那是酒店的内部监控。
  从她出现那一刻,到离开,全部时长五个小时都在。
  “刚巧对这场酒会有兴趣,刚巧碰到那孙子,刚巧惹怒他……”他说话慢条斯理,但每句都令人胆战心惊,好像已经知道答案,戏弄似的慢慢公布,享受旁人提心吊胆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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