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柳小姐听着王小姐这话便笑道:“咱们左小姐可是比男孩子还要莽撞,什么时候若是改了那倒是稀奇的很。这赌约是稳赢,你的算盘打得也太好了,才不要与你赌。”
周芙闻声笑了起来,“这话不假,左小姐与我等实在不同,只怕男儿都不及她豪迈也不知道谁能消受得起她。”
王小姐摇了摇头,故作遗憾道:“左小姐这样的美人若是蹉跎了青春年华,独自一人空耗尽了好颜色,岂不是可惜。”
另一位小姐闻声也坐了过来,面带讥讽,“谁娶了她,那可真是倒了大霉。这样不知所谓肆意妄为的性子娶进家门一定会闹得家门不宁。女子生的再好看又如何,温柔贤淑才是典范,我看周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她不过是空有皮囊罢了。”
魏淑柔凑了过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为左云裳辩驳道:“几位此言可错了,我阿姐从沙漠中捡了俊俏的小郎君,现在日日带在身边对他极好。即便是没人求娶,那小郎君定然会娶她。我阿姐根本不用愁什么婚事。”
原本你一言我一句讥讽着左云裳的几位小姐面面相觑,然后哄然大笑。
“这是什么?”周芙笑得声音都在颤,“我只听说过贫户娶不起媳妇的会养童养媳,没想到咱们左小姐竟养了个童养夫。绝了,太绝了,还是左云裳她绝。这高瞻远瞩实在是我辈楷模。”
一位小姐笑得弯了腰,“哈哈哈哈哈,童养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左云裳就恨嫁到了这等地步吗?”
左怜蝶放下了手里的糕点,远远的看着另一边大笑的几位小姐不解的对一旁的丫鬟问道:“她们笑什么?什么童养夫?”
第27章
左怜蝶倒有几位交好的手帕交,一位许小姐开口满脸好奇的问道:“那位魏小姐说左云裳从沙漠中捡了个俊俏的小郎君回来做童养夫,免得以后嫁不出去。怜娘,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呀?你见着那小郎君了吗?长得如何?是不是真的很俊美?”
左怜蝶瞧了一眼许小姐的背后,讪笑道:“这人来了,你不如亲自去问问她本人?”
许小姐此时才发现二楼似乎突然安静了许多,方才喧闹的人声都变小了。
她惊恐的顺着左怜蝶的目光回头看去,正对上左云裳那张明艳的脸。
传闻中左云裳前些日子一个人跑出家门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一个人冲进了沙漠,出来后怀明城中传什么的都有,有信誓旦旦说‘左云裳受伤毁了脸蛋’。有人说亲眼看见她晒成了黑炭没了一身凝脂般的肌肤。
传言不见得可信,但左云裳的确从回来后便深居简出再没露面过了。
若不是她毁了容不能见人,何至于躲在家中连一个人都不肯见。城中不少姑娘们都抱定了看笑话的心。
只是此时立在门口的左云裳未免太让人失望,她生的如从前没什么太大区别,既没有脸上多出一点伤口也没有变个颜色。
抬眸看来时,明艳动人得仿佛所有光芒都让她一人占了,堂中一众小姐都失了光彩。
周芙正愁找不到人取笑,这人就撞了上来,抓着这么个笑料岂有放过之理。
“左云裳,你来的正好,什么时候把你的童养夫牵来让我们瞧瞧,也让我们这些人长点见识。”
左云裳侧头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垂首静立的叶裕衣,即使上了一层薄粉也能瞧出他面上又红了。
人家问她童养夫,她瞧他做什么?
叶裕衣捏紧了裙摆,将头垂得更低了。
左云裳带着丫鬟走到了左怜蝶面前,左怜蝶迫于黑恶势力不得不给她让了让位置,她在左怜蝶身边施施然坐下,才抬了抬下巴,遥遥与周芙对视,“笑话,你算老几。想长见识我就要帮你涨一涨?劝你知道自己没见识就不要出来丢人了。真要想让本小姐帮忙,你诚心诚意的磕上三个响头,本小姐这般心善的人倒是可以帮一帮你。”
叶裕衣站在一旁有些着急,他连连看了左云裳好几眼。
她为何不辩驳自己根本没有童养夫?
若这话传了出去,她日后的名声便算是毁了且必定沦为他人笑柄。
周芙面色一变,气得脸都白了,她咬牙怒视左云裳。
周芙的表妹文小姐连忙握住周芙的手安抚了一下她,开口道:“左云裳,你那童养夫怕不是根本见不得人吧?”
这是一个语言陷阱,文小姐先假定了‘你有童养夫’这一点,正常人听到她的话都会先辩驳‘才不是见不得人’。
只要能让左云裳承认她有童养夫,坐实这一点,她日后就一定会被人耻笑,婚事也受到影响。
柳小姐有些讶异的说道:“王小姐,你今日输了,咱们左小姐这一次可是难得衣衫整齐,连玉佩都没歪。”
王小姐阴阳怪气道:“女为悦己者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左大小姐如今也是有童养夫的人了,自然要注意形象。”
左云裳漫不经心道:“说你们没见识,当真是没见识。什么话都傻傻的相信,让人骗了还给人数钱。谁给你讲我有童养夫,你去找谁好了。反正我是没见过。”
她搂了搂左怜蝶的肩膀,展颜一笑,“怜妹妹,你瞧见童养夫了吗?”
堂中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在了左怜蝶身上,魏淑柔虽也住在左家,但这种事情总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话。
左怜蝶自小在怀明城长大,城中贵女们与她相熟,真正姓左的小姐和那位左家便宜表小姐说话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
魏淑柔花了几年时间也没能挤进圈子里,圈子里的娇小姐们都懒得瞧她一眼。
当然,对于左云裳,圈子里的娇小姐十之□□是明面上不敢得罪,私下特爱BB。
她的一言一行都堪称万众瞩目,小姐们表面上对她不屑一顾,但左小姐每次穿一条新裙子,过不了几日怀明城中的绣娘们就又要忙活起来让娇小姐们人手一条相似款式。
左怜蝶心头发苦,左云裳平日里叫她‘小虫虫’倒还好,一叫‘怜妹妹’便十分危险。
她心中暗恨魏淑柔瞎讲话还连累她被这混世魔头盯上,难保左云裳不会觉得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大姐的热闹果真不是好看的。
察觉到肩膀上左云裳搂着她的手越发用力,左怜蝶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的事情,从没有见过。当初姐姐回来时是让江家舅舅送回来的,没有旁人不少人都亲眼见了再没有旁人。不信你们去问问好了。”
那一日她是亲眼看着江家六郎将大姐送回府的,至于那个大姐救回来的少年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的府。
爹爹还特意叮嘱过她们不要将这少年在左家的事情告诉给旁人。
有人想起那一日的情形,点头附和道:“我听我哥说左大小姐的确是让江六郎救回来的,没听说还有什么别的人。”
“是啊,若当真是左云裳捡的人,那一日也该有人看到。”
叶裕衣心说左家这事情办的还算小心,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便见着左云裳正笑盈盈的望着他,还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邀功一般。
他心口猛地一跳。
这人……老瞧他做什么?!若是,若是让旁人看见了起了疑。
他慌忙左右环顾见没有旁人注意到左云裳看他,这才松了绷紧的弦,却仍觉得心口跳个不停。
周芙感觉面上挂不住,她愤怒的瞪了魏淑柔一眼,“你这贱人竟敢诓骗于我!”
魏淑柔说完那句话就已经躲到了角落里准备看热闹,没想到此时火竟烧了回来。
她周围坐着的小姐都满脸嫌恶的起身离开,不愿再与她同坐。
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一处,只觉丢尽了颜面。
左云裳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魏淑柔鼓足勇气瞪了回去。
凌江祭有不少活动,西林阁,文秀楼,灵越楼都是城中最好几处观江位置,可以将江面上举行的各种活动看清楚。
龙舟竞渡,花船表演,还有各家画舫精心排演的歌舞,各种各样的活动让整日里呆在深闺中的小姐们看得十分开心。
左云裳坐了两个时辰,便有左家的丫鬟找到她来传话,说是左老爷让她去江家的衡苑中赏一赏牡丹。
她正觉得无聊,接了这个邀只觉瞌睡送来了枕头,带着丫鬟立时出了文秀楼。
一出文秀楼,丹朱就耐不住开口道:“小姐,你就这么放过魏淑柔这贱人?她竟敢与周家小姐瞎讲坏您的名声。”
左云裳笑了笑,“急什么,从前我爹护着她,我娘想追究都碍于是长辈不能插手孩子见的事情只当不知道,这一次她白送了这么大个把柄。我娘可就在三楼坐着呢,她能不知道二楼发生了什么事?用得着我教训她,你等着看吧,我这好妹妹可是有好果子吃。”
她用余光瞧了一眼叶裕衣心说魏淑柔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攀扯出太子,她这话一说出来,哪怕就是她爹也不能留她在左家了。
上了马车左右再无旁人看着,左云裳便支着下巴直直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叶裕衣瞧,瞧得他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看什么看?不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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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道天子年幼,如今的大梁全靠宋宰相勉力支撑,小皇帝见了宋越北也得尊崇的喊一声‘舅舅’。
今时今日,敢明面上与他作对的人皆成了宫门前陈旧的血渍,乱坟岗里一捧枯骨。
传闻中此人极难讨好,不爱金银,不爱美人,不近人情,不通世事。嗜杀贪权,平生只醉心于权势。
偏偏长信侯不信这个邪,他搜罗了几位绝色美姬信心满满的请宋宰相赴宴。
谁料佳人在侧温言软语,那人却仍是一派冷漠傲然,甚至还面露嫌弃拂袖而去。
长信侯本以为自己算是完了,没想到一炷香后峰回路转,宋宰相出了府竟差人传来一句霸道的口信,“你的婢女不错,我要了。”
有仆人说亲眼见着宋越北是抱着那姑娘出的府,与其说要,倒不如说是抢。
不近女色的宋越北会为了一个婢女动心,真是稀奇。更稀奇的是侯夫人查了府中婢女竟发现一人没少。
宋越北本觉得大丈夫耽于女色尤其可笑,直到坐在花树下的云铃回眸望来一眼。
满树盛开的繁花不及树下的少女一眼来的靡艳,他想也没想便将人抢回了府中,轻而易举的沦陷在那人的无边艳色里。
女主视角
云铃出师接的第一单任务就是拿了那位权倾一时的宋宰相的狗头。
师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小心保命第一,找机会多观察观察目标再动手。
云铃听了师姐的话,下山准备先观察观察再说。
没想到才看了一眼就被任务目标热情的抢进了府,说好的观察目标竟观察的连自己都赔了进去。
观察宋越北越久,云铃就越发觉得传闻害人全是谣言。
什么不近人情,什么高高在上,什么不爱美人。
他未免也太过热情了!
年幼单纯的貌美尤物杀手x见色起意老房子着火权臣
小剧场
云铃抚着额叹气,“我是个手艺人,你给我点面子。”
宋越北抬起她的下巴,“别皱眉了,你要什么我都肯给。”
美人抽刀顷刻间抵在了他脖颈上,“要你的命呢?”
宋越北含笑道:“自也是肯的。”
第28章
“自然是瞧我这小丫鬟生的怎么如此好看,”左云裳侧头问一旁的月白,“你说是不是很好看?”
月白不敢应这个话,她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人,只敢在心头暗暗点头,果真是好看。
这位小公子比寻常男儿身子骨都要清瘦些,如今还未抽条,裹上女子的衣裙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别的不说,至少坐在那里静静垂首的模样可比她们小姐娴雅贞静多了。
衡苑很快便到了,左云裳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江家的几位舅舅哥哥,如今一见到人便挨个甜甜的唤了一遍,哄得他们一个个都往她身边凑,只盼她多叫两声。
左央将左云裳从一众热情的舅舅哥哥包围中叫了出来,他身边立着一个左云裳未曾见过的年轻男人。
年岁约莫着比她要大一些,容貌生的倒也算俊俏,不是太子殿下那般阴柔精致的好看,他生得有些凶,往这里一站就不像是个好人。
左央热络地对左云裳介绍道:“这是你仇叔叔的儿子,仇桓靖。”
“嗯?”左云裳有些懵,“哪一位仇叔叔?”
左央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了她几句,她才终于想起是哪一位仇叔叔。那人算是左央的同窗,只是在他那一辈就已经家道中落,她小时候便见过几次左央派人去送银子接济仇叔叔,在书房叹着气说些,‘老仇这人真是可惜了’之类的话。
后来那仇叔叔好似重病缠身英年早逝,连丧事都是左央资助了些银两才办的还算体面。
至于眼前这位仇叔叔的儿子,她前世从未见过。
她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原是仇叔叔的儿子。”
面对左云裳,仇桓靖态度几乎可以算是漠然,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左小姐好。”
叶裕衣立在左云裳身后几步处,抬头看了一眼眼下的情形,眸色微深。
左央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自己,心下不知为何发起毛来。
他摇了摇头,心说反正此时太子肯定不在此处,他只要把这事情做成板上钉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裳不见得会为了一个男人违抗他,太子也不见得会对他人的妻子有兴趣。
他这般想了一通,只觉自己这事办的着实漂亮,万无一失。
左央笑呵呵的开口道:“你们年轻人能聊到一起,这衡苑中牡丹开的正好,云裳你也算是半个主人,就带着仇公子四处看看吧。”
左云裳摆了摆手,推辞道:“主人还在这里,没有让我这个半个主人来招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