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蜜丝年糕
时间:2020-06-26 09:20:41

  “母亲。”赵谨克唤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韩氏的脸色铁青,早在听到赵谨克忽然回来的时候便知道事情不妙,果然这个儿子根本不顾及她的脸面,径直就把人带了出来。
  这算什么,当她这个母亲,这个当家主母算什么?往季家的女人面前下她的脸?她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赵谨克的面上无波无澜,只道:“阿柔的腿上有伤,我带她回去上药。”
  “谁准她出祠堂的?谁让你私自带她出来的?我让她在祠堂里思过,她可思出结果来没有?没有就继续回去跪着!”
  韩氏同赵谨克怒斥着,眼神却落在季柔的身上,“昌安侯府里教出来的女儿就这般不知规矩没有教养吗?连这些规矩都不懂!”
  “母亲!”赵谨克扬声喝断,“思什么过?她哪里有过?你不如就直接说出来我听听!”
  “她有何过?”韩氏冷笑,指着季柔道:“不知廉耻的东西,现在还赖在克儿的身上,你当我这个婆母是什么?你的礼数呢!除了蛊惑夫君,昌安侯府连这么点儿道理都没教会你吗?”
  恶言恶语,疾风骤雨一般倒在身上,比起当年敬茶时那一点子风波,这才是韩氏该对她真实的样子吧。
  季柔的眼睫微颤,缓缓松开了勾在赵谨克脖颈上的手,却让赵谨克抱得更紧。
  “教养?”赵谨克的唇角微挑,几分嘲弄,“规矩?道理?”
  赵谨克一个词一个词地说着,眸光自前跟的韩氏朱氏身上一个个掠过,“难道母亲这般口出恶言地叱骂自己的儿媳,二伯母居心叵测地挑拨离间就是有教养规矩道理了?”
  “你!”韩氏气结。
  “你说什么居心叵测?啊?”朱氏忍不住反驳,指着赵谨克的手里帕子一颤一颤,几分强自镇定,“我怎么挑拨离间了?二郎你莫不是昏头了!”
  “难道不是二伯母你吗?一根舌头三两句话就想搅弄风云?赵肜虽不是你所出,可性子倒是像极了你,难怪当年二伯险些纳了个优伶进门。”
  “你说什么!”朱氏叫赵谨克踩了痛脚,“我可是你二伯母,你是怎么跟长辈讲话的,自从娶了这个狐狸精进门你是被迷了心性了吗!”
  “二伯当年不过只是有意纳妾二伯母便撒泼打滚地成日哭闹逼二伯就范,所谓已不所欲勿施于人,二伯母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想过当日的你自己?”
  哪个女人能真心为自己的夫君纳妾?韩氏至今都不能完全容下赵谨修和赵虞的生母,如今又何苦来逼季柔呢?
  “好。”朱氏让赵谨克气得直喘粗气,“话既然说开了,也就不饶圈子了。”
  朱氏扭过头去看韩氏,“三妹便与二郎说了吧。”
  韩氏吸了口气,下颌绷得紧紧的,道:“你邢家妹妹我看着很是喜欢,当时请刑府的人送过来,便没有想过再送回去。院子我也已经收拾出来了,今夜你便过去吧。”
  “我若是不呢?”赵谨克冷笑,“当年你们给我定下亲事的时候便是独断专行,根本不理会我心中所想,眼下是想再如法炮制吗?”
  “母亲。”赵谨克道,“儿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儿子了。”
  “你这个不孝子!”韩氏让赵谨克冲得心口一痛,终究是忍不住让气得红了眼,“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赵谨克抱着季柔的手掌微微缩紧,起伏的胸膛微微颤抖用力压下一口气。
  韩氏所想他心中如何不知,前世今生他都清楚韩氏心中的恨意,纠缠愈久愈能明白,那也是她的疮疤,她的恨并非毫无缘由。若非是季柔的身份,照韩氏的性子亦会对季柔呵护有加,可到底事与愿违,站在如今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
  赵谨克压着心中翻涌的心绪,放平了几分语气,“我不会纳妾,今生今世都不会,那个刑家来的姑娘若是母亲喜欢就留着说几日话吧,若要寻亲事,我亦识得不少尚未婚娶的青年才俊,刑家的妹妹若是有意,可安排她相上一相,再让人上门求亲。”
  言下之意,若再纠缠,他随时将刑月璇嫁出去。
  “你若是不纳妾,赵家的香火怎么办?”朱氏道:“我们赵家的骨血里难道要掺和季家的血脉?列祖列宗知道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
  “二伯母说赵家的血脉?”赵谨克轻笑,眉眼淡然自若,“倘若赵家容不下我和阿柔,那我们便不入赵家的祠堂就是。”
  “赵家的族谱上,现在就可以将我划去。”
  剔除族谱,从此不再做赵家人。
  “你……”
  朱氏的喉间终于梗住,韩氏踉跄一步扶住丫鬟的手,失魂落魄。
  作者有话要说:  风箱里的老鼠他又崩溃了~
 
 
第42章 
  赵谨克抱着季柔回屋, 院儿里头的下人看着他们进来脸上神色各异, 怕也是早就收到了季柔罚跪祠堂的风声,只是不曾想赵谨克会赶回来。
  刘嬷嬷抬头望着,看着跟在后头走得踉踉跄跄的秋娥,略思忖了下放下手中的伙计就奔迎了上去。
  “哎哟, 姑娘这是怎么了?”刘嬷嬷惊叹一声,就跟上了赵谨克的身旁, “姑娘可是受伤了,老奴去让人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却不想赵谨克目不斜视, 径直就抱着季柔进了屋, 刘嬷嬷讨了个没趣儿,转头又去扶秋娥, “秋娥呀, 这是怎么了?瞧你这腿, 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姑爷自己就是大夫,不必劳烦嬷嬷去外面请。”秋娥敷衍了两句, 拂开刘嬷嬷的手, 就急急往里跟去。
  刘嬷嬷只望着她的背影, 道:“那有事你出来说一声,我帮你啊!”
  屋中焚着香, 是季柔最喜欢的香甜味道。
  赵谨克把季柔放在床上,转身就寻来了药膏,卷起季柔的裤腿,将那药膏小心抹在季柔的膝盖上。
  秋娥沏了茶端来, 道:“姑娘喝喝口水吧。”
  天眼见着就热了,一早上笔挺挺地跪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早就渴了。
  季柔接了茶盏过来抿了一口,道:“你也先回去吧,去给腿上擦些药膏。”
  秋娥摇头,“奴婢皮糙肉厚,这些都不算什么,不用擦药,奴婢就在这儿伺候姑娘。”
  “去吧。”季柔将茶盏递还给秋娥,“谁的腿不是肉长的,你也去歇会儿吧。”
  秋娥看着季柔,又看了看赵谨克,点了点头,“是。”
  秋娥退出去了,屋中只剩下赵谨克和季柔。
  赵谨克低头给季柔抹着药,很轻,又很仔细,一点一点均匀地抹开,然后将裤腿放下,转过了身。
  “这药还算灵光,只需半日,这红肿便能消下去。”
  赵谨克低着头将药盒的盖子拧紧,看着小小的药盒被捏在手心里,眸底木然空洞,默了默,五指收紧一握,就要站起身。
  “夫君!”季柔一把拉着赵谨克的胳膊,望着赵谨克的侧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忖了半晌,赵谨克也等了半晌,季柔终于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赵谨克闻言,默然转过身,一把将季柔揽进怀中,紧紧地抱住。
  “其实我没关系的。”季柔的脸埋在赵谨克的肩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婆母也不是真的不讲理,她要是不讲理,可以直接把刑家妹妹送进咱们的院里来逼你和我就范。婆母至少还是顾及着你的感受的。”
  “至于二伯母说的……”季柔的手掌抚在赵谨克的肩背上,抬起了脸来,“你可不能真剔除赵家的族谱,这样我岂不是成了你们赵家的罪人了?夫君不能不孝,我也不当罪人,我们都要好好的。”
  一句一句,季柔缓缓在赵谨克的耳边说着,竭尽所能地想将今日的一切抚平。
  可如何又能抚得平?那样赤果果的话就剖开在了眼前,就像撕破了的遮羞布,那些曾刻意忽略不提的,尽力粉饰太平的统统一股脑被拉扯了出来。
  恶意,汹涌地可以将人吞噬。
  “阿柔,你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吗?”赵谨克道,“就是当年难民涌入青州城的时候。”
  季柔愣了一下,“记得。”
  当年边境甫一开战,多有灾民流离失所,一股脑涌进了青州城,官府虽有安排赈济安置,但收效甚微,还是满街的流民无处可去沿街乞讨,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匪性。
  季柔当年不知深浅,只是单纯心善,看流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出门见到了便忍不出出手救济,大约是被人看着好欺负,有一回季柔出门便叫城里的一股流民团团围住想要打劫,所幸身边的护卫得力,才保了季柔的周全,但季柔也在乱中崴了脚,修养了好一阵子。
  赵谨克那时在前线一时不得回,知了消息便修书回来,在信中教导季柔处事该如何恩威并济,就算做善事也要让人知道她厉害的地方,该狠时便要狠心。倘若一时领悟不到也不要紧,先装着做一个坏人,起码让人不敢轻易起欺侮她的心思。
  “倘若下回有人再想欺负你,特别是二房的人,你一步都不可以退让,就算你说不过她们,但你可以不理她们,她们让你往东,你就算不往西,你也可以不动,就像这回母亲让你跪祠堂,你可以不去,去了也不跪,要是她们让人动手,你就让我们的人反击,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她们伤害到你,剩下的,都等着我回来解决,好不好?”
  韩氏的性子其实并不是狠绝的那种,自当年他祠堂尽力维护季柔带她离开三年后,韩氏对季柔恨归恨,至多也不过是冷言冷语罢了,毕竟他是她的亲儿子,只是其他人……
  那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总归是不知道疼的。
  “那这样,岂不是留给你一地的烂摊子?什么事都落到了你的头上。”
  “你要是受了伤受了委屈,我岂不是更心疼,我要是到了气头上再一时冲动,那才是更大的烂摊子。”赵谨克松开季柔,指尖抚过她耳边的碎发,爱怜又缱绻,“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也是在保护我。”
  “那好,我答应你,”季柔抓着赵谨克的手,“我一定保护好我自己。”
  赵谨克的唇角浅浅勾起,道:“我这些日子在城里城外看了几间别院,地方不大,有些像我们在青州时的宅子,等过些日子得了空,我带你各处去看看,看你挑中了哪一处,我们就买下来。”
  “为什么要买别院?”
  “偶尔可以换个地方住两天,不好吗。”
  分家,不是没有想过的。
  这两个字前世他就想过好几回,可就是想过好几回才知道,他想要分家根本难如登天。
  他是赵家唯一的嫡子,将来赵家的侯爵就会落在他的头上,自古哪里有承爵的嫡长子分家出去的?前世他做不到,今生也做不到。他的确可以为了季柔舍弃侯爵身份分家离开,可然后呢,不仅赵太后不会放过他,他如此作为,怕是连他父亲都会震怒。
  届时的结果无非就是所有人又将一腔怒火倾泻在季柔的身上,或许他一眨眼,他们就会要了季柔的命。就如同前世他违拗赵太后在季柔孕中几次想要为他娶平妻的意思,为此断了赵家的一条联盟,后果便是他们夺走了季柔的孩子和性命为代价。
  他的确可以与整个赵家相抗衡,可承担这些后果的不是他,是季柔。赵家的长子嫡孙终归不会有事,而他的季柔,还有她的孩子……
  赵谨克的眸底暗潮汹涌,可脸上只是柔情,“每月我休沐前后就带你出去住两日,煲煲汤,做两顿面片,就像在青州的时候一样。”
  “好啊。”季柔抱住赵谨克的手臂,将脸颊贴着他的手臂,“都听夫君的。”
  赵谨克笑了笑,任由季柔的亲昵,外头有丫鬟来问是不是要摆午膳,赵谨克抱了季柔在桌边坐下一起用膳,末了搁下筷子,拿出了孟子方的那张帖子。
  “这是孟子方托我带给你的帖子,是他新娶的那位夫人给你的,你瞧瞧。”
  季柔有一瞬的怔愣,接过帖子来打开看了看,道:“是姜嫂嫂想约我和你一起去城外游猎。”
  “那很好啊,”赵谨克的唇角浅浅勾着,仿佛是听了一件极寻常的事,“过两天我寻个空,就陪你一起去。”
  可是孟子方也会一起去。
  季柔这一句话梗在喉咙中,不知该如何说,赵谨克与孟子方之间……
  “我腿上不便,还是不去了,待以后有机会再约姜嫂嫂出来喝茶吧。”喉咙里话滚了又滚,终究化成了一句不咸不淡的推诿。
  “你腿上的伤明儿早上就能好了。”赵谨克却仿佛没听懂季柔的意思,继续道:“我瞧后日就不错,正好是我休沐,待在城里也没什么意思,去外头走走散散心也是极好。”
  但……
  季柔的眼睫微垂,终究是道:“你不必为了我勉强……”做这些。
  “哪里是勉强。”赵谨克轻笑,“我与他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谨克摇了摇头,“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赵谨克却不再说下去,季柔看着赵谨克,一丁点都无法猜透他的想法,赵家和季家之间什么样她也清楚,所以他的不至于是什么不至于?
  “别又瞎想。”赵谨克伸手点了一下季柔的额头,“一起出城踏青罢了,能有什么事,你只说你想不想去?”
  自然是想去的,不说是能见到孟子方给她娶的嫂嫂,单单只说游猎野炊,便是极诱惑季柔的了。
  “那……”季柔犹疑着,“那我去给姜嫂嫂回信,就定在三日后?”
  “你去回就是。”赵谨克一派如常,爽气道:“我让人一会儿就去准备三日后出城踏青的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  赵谨克:不至于的意思是,不至于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干起来,装个X谁还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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