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蜜丝年糕
时间:2020-06-26 09:20:41

  季沅的唇角浅浅勾着,“这样的女子,连我看着都心有折服呢。”
  她的确很美,出尘绝世的美。季柔也看清了,那个之前被她忽略了样貌在水榭里弹着箜篌的女子,一身白色纱裙,肤若凝脂发若乌云,凝神弹着箜篌的模样,只是那种远远的一眼,便是一种摄人心魄的清冽纯美,便似那高岭之上的雪莲。
  “沅姐姐何必将她夸得这样好,她毕竟……”纵使心中如是想,可季柔却不会承认,毕竟是她勾走了海明谦的心。
  “因为我这两句赞誉她的确承受地起呀。”季沅的嗓音轻忽,尾调微扬,“我不是同你说过,我不怨她吗?”
  “她到底是温家的女儿,诗书通透聪慧过人,她比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我若是同一般疯妇妒妇撒泼来硬的,还是用什么阴险手段,只会显得咱们季家的女儿落了下乘,唯一两头都看不明白的,只有海明谦那个蠢货罢了。”
  “那姐姐难道就由着他这么去?外头的风言风语要怎么传?”
  只听了两句她便觉得受不了,季柔不敢想象季沅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男人留些风流名声也没什么,只要他别做出什么疯事真打痛了两家的脸,都随他去,反正我也不在乎。”
  季沅这么说着,眸光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漾开,“你瞧瞧,有人的眼睛又瞪得跟只乌眼鸡似的了。”
  季柔循着她的眼看过去,只见下头水榭边上的海明谦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仰头远远着季沅。那脸色冷漠,眉眼里似有带了几分警告。
  季沅看着,一回手,利落将窗扇关了起来。
  “快开席了,再去外头转转,你也该回你婆母的身边了。”季沅若无其事地牵起季柔的手,“走吧。”
  下了小楼,季柔与季沅还未走多远,便见着海明谦从前头过来,季柔听见季沅很轻得哼了一声,那是一种在意料之中的不屑,仿佛季沅早料到海明谦会从前头赶着绕到后头,想躲却没躲开。
  “你在上头看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到底是在晋王府里,人来人往叫海明谦有所顾忌,他面色虽寒却也是逼近了才敢低声道。
  季沅却拿团扇往海明谦的胸前一戳,生生逼退了他几许,淡淡道:“说的倘若我要做什么你拦得住似的,你不在前头好好做你的护花使者,也不怕你的娇花儿让人糟蹋了。”
  “你!”海明谦的脸色更差,“季沅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寻她的麻烦,我拼着和你们季家撕破脸也不会允的!”
  “凭你这些能耐还是省省吧,想想你父亲母亲,能让你气死过去。”季沅的手中的团扇半掩着下颌,映着那明艳的妆容是一种夺目的绚丽美,可那眉眼之中的嘲讽却是张扬嚣张,“和季家翻脸?你以为凭你海明谦一个小小的议郎能护住你那朵娇花儿?没了我让季家点头,你连门边儿都摸不到。”
  “你可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这儿还是晋王府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季沅的嗓音很轻,语速却是说得极快,团扇遮掩着面上大半嘲讽的神色,话音一落下团扇一撤,便又丝毫瞧不出方才的剑拔弩张。眸光懒懒往旁一挑开,一眼不看海明谦那被气紫了的脸色,拉着季柔就往前,
  “柔儿,我们走。”
  临近开宴,季柔和季沅到底是道别分开了,季柔跟着找上来的赵虞一同回了韩氏身边,在韩氏身边安安稳稳待过了午宴,又陪着看了一下午的戏,临近傍晚之时靖平侯与赵谨克皆从衙门下值后往晋王府里赴宴贺寿,宴毕,一同回府。
  “你不是说你不去晋王府的吗?”
  夜幕降临,季柔挽着赵谨克的手走在回院子的石径上。
  “原是懒怠去的,想着要回府陪你,可既然你去了,我便想着去接你回来,万一你在晋王府里待得不快活呢。”
  “那倒是没有,”季柔道:“只是待着有些没意思罢了。”
  赵谨克笑了一声,“陪着吃饭看戏是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外头走有意思,过些日子休沐,再带你出去呀?”
  “好。”季柔挽住了赵谨克的手臂,慢悠悠走了一段,季柔心里的念头滚了滚,到底还是开了口问赵谨克,“我今天看见海家那个姐夫了,还有那个温姑娘,你既然……那你知不知道沅姐姐家的事?”
  虽然知道赵谨克不愿忆起前世的事情,可既然知道身边有个“先知”,总归忍不住想要问一些“天机”。
  赵谨克默了默,眸底划过一道沉色,到底没拒绝季柔,道:“海家二房与温家有些交情,大约因为海家二老爷与温家都是做学问的缘故,海明谦和温家姑娘该是青梅竹马,原本该是他们两人成婚的,只是温家得罪了你父亲被你父亲的门生党羽罗织了罪名抄家入狱,温家姑娘被充入了教坊司海家才会急急向季沅求亲,一则为了撇清和温家的关系,同你父亲表忠心,二则也是起了依附的心思,海明谦根本拗不过家族,只有照办。”
  “你可还记得你沅姐姐成亲那日我们在路上碰见的花魁游街,那游的便是温玉纯,怕是那海明谦恨毒了你们季家了。”
  原来那一日,竟然就让她碰见过……
  “那沅姐姐和姐夫岂非……怨偶。”
  难怪海明谦初次见她便那般神色,难怪凭季沅的秉性和聪慧竟会与夫君落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原来这一劫,竟然也是一个僵死之结。
  赵谨克安慰季柔,“凭你沅姐姐的心性,季家可比与海明谦儿女情长重要多了,她自然有她的活法,你不必担忧她。”
  “好吧……”季柔低下头,即便心中失落,但知道了内情才知道,此事到底有多让人束手无策。
  季柔没再与赵谨克说季沅的事,那些感情的纠葛里没有是非对错,到底凭季沅的手段和聪慧都没有能摆平的事情,她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夜色沉沉,季柔同赵谨克一同踏进院子里各自沐浴更衣,又是这么一个寻常的夜,耳鬓厮磨时季柔尚有几分心不在焉,让赵谨克在肩头惩罚地咬了一口,强行拉了季柔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海公子啊,追妻火葬场的背景构造和死亡关卡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过两天慢慢享受吧,重点你还不是主角,恐怕作者一个心情不好,你死相难看呐~
 
 
第65章 
  翌日, 晨起, 季柔迷迷瞪瞪里察觉了赵谨克起身上值应卯,想要跟起身来让赵谨克给摁了回去。
  又是一个回笼觉睡上了真正的日上三竿,磨磨蹭蹭洗漱了干净,便差不多可以等着用午膳了, 只是季柔饿得难受,让人将早膳热了来填肚子, 两个包子一碗银耳羹,正是吃得意犹未尽, 秋娥从外头带回了口信来。
  “姑娘, 沅姑娘在府门外头等着呢,说是来问你上回天恩寺里, 徐因兰落下的那把团扇还在不在?”秋娥低声在季柔耳边道。
  “在。”季柔听得奇怪, “沅姐姐问我这个做什么?她在哪儿?靖平侯府的外头?”
  “对, 马车就停在大门外头呢,”秋娥还是不敢说大声, 尽力压着嗓门说:“早晨送姑爷出去的时候下人同姑爷禀事, 奴婢听了一耳朵, 好像是海家的姑爷昨夜里跟晋王府闹出事了,听说晋王要严惩, 沅姑娘怕就是为了这事……”
  闹事?季柔惊讶得扭头看了秋娥一眼,心中下意识想起了昨日见的温玉纯,不由变了神色。
  “快把那扇子拿来,我同你一道出去。”
  虽然季柔不懂外头的朝局如何, 可是眼下谁是敌还是知道的,像是晋王府,若是叫拿住了怕是季沅搬出昌安侯府来也未必管用。
  季沅来寻她拿扇子,便是想要亲自出面去寻徐因兰的援手了,想必是季沅看出了季家和海家都不能将此事做得圆满,才会想要亲自动手。
  马车就停在靖平侯府门外的不远处,季柔拿着团扇便直奔过去,上了季沅的马车。
  “你怎么来了?”季沅微讶。
  “我听人说了,姐夫出事了对不对?”季柔坐下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你才会想到去寻因兰姐姐?”
  季沅素来是不爱求人的,而徐因兰再得宠,可也只是彰勇郡王府后宅里的一个妾室,未必能往晋王府里使力气,季沅会想出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想来也是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可见事情的厉害。
  “大事,可真是天大的事了。”季沅的唇角勾了一下,几分嘲弄,又有几分无计可施,“海明谦这回弄不好就要一命归天了,虽然他死不死我也不在乎,可我宁愿和离也不愿在海家后宅里当一个寡妇,那可真是熬不到头的苦日子了。”
  季沅的眼底青黑,想来是一夜未眠,可嘴里的话还是没有一句中听,只听着有潦倒败落之敢。
  季柔的眉心皱了皱,“姐姐……”
  “昨夜温玉纯落晋王手里了,海明谦刚回府里听说了这事儿就出去了,晋王好色全天下都知道,我就知道这回怕是要出事,可是我拦不住呀,等了一晚上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知道,海明谦那个蠢货竟然趁夜潜入晋王府救人。”
  “那晋王府是什么地方,人没救着,倒是让人当场拿住给安了一个刺杀皇室刺杀朝廷重臣的罪名丢进了天牢,可真是一折子好戏。”
  季沅低眸无声得笑了笑,拍拍季柔的手背,“你回去吧,这档子破事还是我自己去替他善后,这天儿怪热的,可要当心暑气。”
  “我陪你去。”
  季柔抓住季沅的手,却是异常坚定。
  彰勇郡王府是什么地方,元昭可是元庸的亲儿子,岂会将季沅这个季家女子放在眼中,季沅寻的还是郡王府后宅里的女人,能不能见着或许还是两说。
  再则,从来是季沅保护她给她出头,她什么都帮不上季沅的忙,可一回站在季沅的身旁陪着她而不是让她一个女子孤身去敲彰勇郡王府的门,她总归是做得到的。
  “好。”季沅反握住季柔的手,“有你陪着我,也好。”
  马车动了,靖平侯府离着彰勇郡王府不是很远,过了一条街便到了,季沅和季柔下车让人去敲门,果然让人一口拒了,塞了银子也不管用,是季沅不死心,在门外又等了很久,终于等着一个丫鬟挎着篮子从外头回来,开了郡王府的角门。
  季沅眼尖,瞧出来那是上回跟在徐因兰身边的丫鬟,忙过去搭了话,只说将上回徐因兰落下的团扇归还。
  那丫鬟上下打量了季柔和季沅两人,也的确是确认徐因兰和她们认识,团扇也的确是徐因兰之物,便点了头进去。
  烈日炎炎,季柔问季沅,“你说因兰姐姐她会懂我们的意思吗?”
  季沅这话说的太隐秘了,只说送还团扇其余只字未提,这般徐因兰可能了解她们想见她一面的意思?
  “会的。”季沅道。
  风吹过,带着暑日的灼灼之气,季柔和季沅就等着树荫下头,耳边是蝉鸣阵阵,望着了那闭上的角门,很久,那门终于又开了,还是方才那个丫鬟,季沅和季柔又过去,只见那丫鬟朝她们见了个礼,然后道:
  “兰夫人说两位夫人的身份尊贵,她一介小小的妾室也不配与两位夫人吃茶谈心的。只问两位夫人可是有事相托,但她人微言轻,倘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兰夫人说她一定尽力。”
  “说大事也不是大事,”季沅道,“只是昨夜晋王府中那个女子的尸身……都是可怜之人,还望兰夫人能请郡王发一句话,让人抬抬手,给那女子一个全尸送出来吧。”
  那丫鬟听了季沅的要求,只点了点头,“奴婢一定将话带到。”便告退回了角门之内。
  季柔却是难以置信,季沅她来这么一趟,竟然只是为了温玉纯的尸身,是以昨日夜里,那个温玉纯是没了吗?
  “那位温姑娘……”
  “自绝了。”季沅回身往马车边走去。
  “晋王与女色上那些癖好据说极是折辱,每每作乐都不是独独他一个,自己用完了就丢给手下,再看着手下……连最下等的妓子都没几个能承受地住,似她那般的女子或许能忍受失了清白,那是认命,却不会再忍受那些花样百出的折辱,若非如此,海明谦那个蠢货也不会那么疯。”
  “那姐姐为何只说了这一件事?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虽然徐因兰那传的话里有意是拒绝,可或许还能一试不是吗?哪怕探些消息也是好的。
  “听说晋王府有一处鳄鱼池,专门填哪些死在王府里的人的尸体,海明谦这般喜欢她,要是他躲不过去这一劫,我要回了温玉纯的尸身,正好把他们合葬在一块儿,也算是我这个做妻子的一些心意了。至于旁的,”季沅登上马车,“旁的事便不是我们后宅里的女人能操心得动的了。”
  季沅的嗓音洒脱悠然,仿佛是完成了一件极大的事情。季柔是看不懂季沅的,可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只是跟着一起上了车。
  季沅没有再在外头,托了徐因兰那件事过后便真的好像了了心事,气定神闲地带着季柔在外头用了一顿午膳,然后将季柔送回了靖平侯府。
  季柔是担心季沅的,却也深知凭自己之能大约也只能陪着季沅走这一趟了,安静叫季沅将她送回了府中,只等着晚上赵谨克回来。
  正值午后,头顶的太阳是极热的,季柔从外头往院子走的脚步也不由加快了些许,路过后院沿路边那水榭时却见着赵虞带着丫鬟正迎面过来,手中搬着茶具提着食盒,该是想要往水榭里消暑去,见着季柔便见了一礼。
  “嫂嫂刚从外边回来?”赵虞问。
  “是呢。”季柔不想同她说缘由,便只是含糊应了,“出去了一趟。”
  赵虞望着季柔,清丽姣好的面容上惯来是瞧不出什么热络的,好似天生就是这么一副平平淡淡的面孔,“这天儿怪热的,正当午时的,嫂嫂可要小心中了暑气。”
  “无妨,也就晒了一会儿。”
  季柔笑了笑,虽昨日在晋王府里她放了她去见季沅,该是承她的情,但仔细说来她与赵虞这对姑嫂也不过点头之交,眼下正是为了季沅的事情心中沉重,自是没有什么心力去同她套近乎,只移开了眸光看地,只盼着赵虞也同从前的冷清不多搭理她,就此分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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