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许源太熟了。
她自己那一世,本校与外校的尖子生就为了区里的考试排名争得面红耳赤,上演重重暗算大剧。后来的几世,更是一世都比一世竞争激烈。尤其是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那次,德国队的一个金发小帅哥,瞧起来到是浓眉大眼、高鼻深目的。
可那浓眉大眼的金发小帅哥作为竞争对手,居然请她喝二十八元钱一杯的蔓越莓冰果丝滑酵素甜奶茶!还只请了她一个人!
阴谋,绝对是阴谋!
许源当即不动声色的接过二十八元一杯的昂贵奶茶,礼貌的微笑道谢,转头就迅速的把奶茶送进了实验室抽样分析了整整三天。三天后实验室得出结论——这是一杯因为久置三天也未曾饮用,而变质了的甜奶茶。
看吧,果然是阴谋!
那个金发小帅哥送她奶茶,就是为了让她拉肚子从而降智参赛!哼,外国人就是阴险!考试里的竞争对手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由烈马开始,许源那沉睡已久的考试危险探测雷达便迅速启动。她紧紧的拉着齐怀瑾,警惕的盯着街边的一言一行,小心谨慎的走着每一步路,生怕惊扰到锦鲤大神,耽误她和齐怀瑾的考运。
不出许源所料,暗中果然潜伏着很多敌人。
继烈马之后,这些天又陆续有醉酒的疯汉、持刀的地痞、械斗的无赖、暴起的小商贩等各种稀奇古怪的人马朝她冲来。虽然,这些人都被她一招秒了,但到底是影响她考试心情的。
随着她在府城停留的时间越久,这些稀奇古怪的想要冲撞于她的人手也就越多。
哼,果然是越往上考,竞争对手的能量也就越大啊。
这定是其他几县的案首和前几名,探听到她这个强大对手的竞争力,及早的就想将她这个最有潜力的解元候选人给扼杀在萌芽里呢!
到最后,随着找茬挑事儿的越来越多,许源也被激起了火气。
为了不让齐怀瑾被她的霉运误伤,不胜其扰的许源干脆把齐怀瑾打包扔给了沿路跟着的土匪甲,让土匪甲和府城的虎头寨分寨弟兄们照顾好齐怀瑾。
而她自己则独自一人的大街小巷的晃荡,主动勾引那些暗处的对手现身。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正好让她发泄一番备考期间积攒出来的压力与愤懑。
只是许源没想到,这帮竞争对手竟然如此过分。
眼下府试都结束几天了,已经是在等待放榜的时间段了。可仍然有纷沓而至、接踵而来的各路人手抢着对她送人头。
许源脚下的这个黑衣人,就是她正好端端的坐在虎头酒楼的包厢里喝茶,顺便等着放榜。结果这个不长眼的黑衣人突然就从窗外跳了进来,举着把锋利的长剑就朝她刺过来,被许源一招秒了之后,黑衣人又干脆利落的咬了藏在舌下的毒囊,自尽而死。
考试查分之日,他人在你眼前自杀,看起来还是被你逼的。晦气不晦气?
许源盯着黑衣人的尸体,面色阴沉得滴水。
“就这么嫉妒我的才华吗?”她生气的说。“考不过我,就要去死吗?”
睡了几天的系统1123蹦了出来:“宿主,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你动用你那八十八个智慧值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些杀手是冲着你来的吗?你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
“我的才华与智慧,难道不是最遭人觊觎的吗?”许源不服气的说,“我告诉你,这种事情我熟悉的,前几世就经常有人因为嫉妒我,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断我前途、毁我智商。尤其是上辈子,东京实验室屡次邀请不到我,后来不就派人想要绑架我的吗?”
1123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我算是彻底体会到木桶理论的含义了——桶装水的多少,取决于最短的一块板子。谅你智慧值再高,你那10个点的情商也还是可以让你愚蠢得令人发笑。”
“愚蠢?我感觉你在侮辱我。”许源说。
“我就是在侮辱你啊。”1123对此供认不讳,它恨铁不成钢的开导道:“你想想看啊,宿主。皇后派出杀手却没能成功杀死齐怀瑾,那她肯定急疯了呀。她当然会继续派杀手过来,直到齐怀瑾死亡为止。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是因为此世许愿人的精神力太过强大,以致宿主你的智商都受她影响了吗?”
许源瞥了瞥乖巧坐在一旁的齐怀瑾,道:“可如果这些人是皇后派来的,为什么都盯着我不放?他们不应该追杀齐怀瑾才对吗?”
“这点我也不清楚,肯定是哪里搞错了。”1123扇着短小的翅膀飞上飞下的,“这些杀手都略过了齐怀瑾,似乎都把你当成了目标。不过,这样也挺好哒,利于你完成任务。”
“咦,宿主。”1123突然在许源的意识里转了一个圈,大喊道:“我想到了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方法!”
“你说。”
“你代替齐怀瑾的身份怎么样?让齐怀瑾变成江瑜,然后你代替他成为流落民间的皇子。你替他受过各种磨难,替他斗过皇后。最后,干脆你直接代替齐怀瑾,认祖归宗、继承皇位去当皇帝吧!”
1123超级激动的说。
“反正齐怀瑾在世界剧情里就是一个背景板,你这么操作,天道也不会责怪你的!多带感呀宿主,这才是狸猫换太子的最高境界啊!”
许源重重的出拳将1123大白蛋似的身体拍扁:“那我和这个世界的穿越女又有什么区别?睡你的觉去吧!”
齐怀瑾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尸体,面色慌乱、内心平静。他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握住了茶碗,脑海里进行着微妙的思想斗争。
“一波接着一波,刺杀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这样下去,江瑜他扛得住吗?”
“军师说江瑜的武功在江湖上起码排到前十,再加上土匪们的保护,应该是受得住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江瑜都因为这枚玉佩而立于危墙之下了。况且这些前仆后继的杀手,也严重的影响了江瑜的心情。”
“那么,我该把玉佩拿回来吗?”
“那枚玉佩,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几乎代表了我的一切。可以说,那枚玉佩是我的象征,还是最荣耀尊贵的一个我。”
“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不要拿回来!”
“因为玉佩每日挂在江瑜身上,就好像是我每日偎在江瑜身上一样啊。”
“江瑜会因为这枚玉佩而遇到各种危险?”
“没关系。江瑜说过,他要护我一生无虞的。”齐怀瑾愉悦的舔了舔嘴唇,“江瑜可是要把我锁进小黑屋保护一生一世的人,怎么会怕这点危险?只要我还活得好好的,江瑜就不会舍得让自己出事。”
·
许源嫌弃的看着地上的服毒自尽的杀手尸体,又看了看对面的齐怀瑾。对方面无血色、唇色发白,正紧张的捧着个茶碗不撒手,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美人即便受了惊吓,也仍然颜如秋月、貌若春花,好似清水芙蓉般濯淤泥而不染。
数月来经过虎头寨的膳食调理,营养跟了上来。齐怀瑾不但个头猛窜,就连相貌也越来越妖孽了啊。许源不由自主的就放缓了声音,生怕再惊到面前兔子般胆小与乖巧的男子,她温和问道:“吓到了吗?”
齐怀瑾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眸子里氤氲着水灵灵的雾气,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啊,暴击!
无形卖萌最为致命!
“别怕。”许源说,“这些都是,呃,都是嫉妒我才华的竞争对手派过的!等我们到了京城,参加了会试和殿试,还会有更多的坏人因为嫉妒我,而源源不断的派杀手来阻截我的。”
唉,能瞒一时就瞒一时吧,就让齐怀瑾暂且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秀才吧。否则让他知道,这些杀手其实都是奔着他来的,还不得吓死?
“那些人好过分!”齐怀瑾愤愤不平的指责道,“怎么能因为嫉妒就对你暗下杀手呢?”
“没办法,天才的道路总是充满荆棘的。我既然享有了天才的大脑,自然也要承担起与之匹配的恶意与攻讦。”许源沧桑的给自己斟了杯茶,“等你和我一样聪明智慧了,你就明白天才的悲哀了。”
齐怀瑾:……
“不过,怀瑾啊。你也不要丧气。”许源认真的安慰道,“虽然你只是个凡人的大脑,但你在读书上还是有点天分的。你努努力,未必不能进入殿试。”
齐怀瑾:……我该告诉江瑜,我平日里和他对题的时候其实都放了水,并且府试时我特地做错了一道题,就是不想和他争解元吗?
齐怀瑾崇拜的看着许源,温声道:“瑜少爷文武双全,是这世间少有的灵秀人物。我一定用功读书,争取在文试一途上,不落后瑜少爷太多。”
“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我看好你的。”许源认真的说。她一向都欣赏和她一样,尽管不是特别聪慧,却是十分勤勉和刻苦的人。
真天才齐怀瑾:……我喜欢的人,性格果然与众不同。
齐怀瑾怯怯的看向地上的尸体,小心问道:“以后,若真的还有更多的坏人前来加害于你,你应付的过来吗?”
“我当然应付的过来。”许源一挥纸扇,潇洒说道:“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罢了。我就是担心到时候来找茬挑事儿的太多,会吓到你。”
“我不怕的。”齐怀瑾轻轻的说,“只要瑜少爷不嫌弃我累赘,我就不怕。”
啊,真懂事。许源忍不住的戳了戳齐怀瑾嫩白包子似的小脸颊,“我怎么会嫌弃你累赘!”漂亮又乖巧的人,就算当个花瓶带着,也能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呀。
许源拍拍手,吩咐楼里的土匪将黑衣杀手的尸体处理了。期间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很是满意齐怀瑾面对尸体经过而不慌乱阵脚的表现。要知道,她以前带的医学实习生,在刚接触尸体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不吐的。
楼下吵吵闹闹的传来了锣鼓喧嚣声,许源推开窗户朝下望去,一队报喜人正敲锣打鼓来到了他们的酒楼。
许源内心似有所感,果然,没一会儿土匪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大瑜少爷!您中啦!您中了解元!齐秀才也中了!您二位如今是举人老爷啦!”
许源抚扇,和齐怀瑾相视一笑:“我们可以风风光光的去京城了。”
第83章 有梦想的女土匪38
“草长莺飞三月天, 伏低杨柳醉春烟”。在这暖阳高照、万象更新的早春季节,京城郊外的兰若寺里挤满了前来踏青和烧香的人。
兰若寺建在京郊,有着近百年的历史。
在过去的战乱中, 兰若寺的众僧人庇护了数以万计的京城百姓。待祁朝开国君主起义之时, 更有一得道武僧率领寺内众僧放下禅杖、捡起兵戈, 投入了太。祖的行伍, 立下汉马功劳。而祁朝成立后,众武僧又放下屠刀、重披袈裟, 拒了封侯拜相的回归寺庙宁静生活。
比起武林中隐世的少林和尚,太。祖说兰若寺的僧人才是真正的高僧。
从那以后,名声不显的兰若寺一下成为百姓心中的“圣寺”,兰若寺的那名得道武僧被封为“圣僧”,兰若寺本身也成为了隐形的“国寺”。
祁朝初立后, 君主为了促进人口的生长,大力推动天下和尚还俗、严格限制寺庙扩建, 也格外绕过了兰若寺,而是重点关照了天下寺庙的魁首少林寺。
少林心里真的苦。
兰若寺建在京外的香山之上,香火鼎盛,据说求子、求姻缘、求功名都很灵验, 吸引着无数善男信女前来祈福还愿。且这里檀香袅袅、溪水潺潺, 漫山遍野都种满了果树,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即便是不拜神佛,它也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如今三月, 桃花和晚梅开得正盛, 兰若寺所在的香山挤满了前来赏花的人。
鸟语花香、山青水绿,在这佛法高深、清静幽雅之地, 处处透着蓬勃的春意与盎然的生机。春光美景芳菲日里,赏花的人们无论贫穷贵贱,都各个面带笑意。然而有一对年轻男女除外,这二人于这缤纷桃林的良辰美景里,却似在争吵。
尤其当中的那个姑娘,眉头紧锁,眼前浪漫的十里桃花也拯救不了她糟糕透顶的心情。
“凭什么我的婚礼要和那个祁婉彤一道举行?”程巧巧愤声说道,“据说这还是祁桢和祁婉彤一齐向圣上求的,说是喜上加囍,凭什么?我只觉得祁婉彤会添我的晦气。”
“一道举行便一道举行了。”程棒棒不以为意的说,“你结你的,她嫁她的,互不相干。”
“可是祁婉彤至今连夫婿的人选都没定下来呢。”程巧巧说,“我总觉得这当中有些古怪。”
“不是说,圣上准备从今科新士中替她择一佳婿的吗?到时便定下来了。”程棒棒打量着一棵桃树,比划着就想跳上去登高远望:“别想那么多了,巧巧,今天来赏花的人多。你替哥看看哪家的姑娘生得漂亮活泼,适合给你当嫂子。”
“可是哥,那个祁婉彤当初拒了咱家的亲事。”程巧巧不甘心的跺了跺脚,扒下她哥想要爬树的身子,“你想想看,她连你都拒绝了。又怎么会甘心嫁给连面儿都没见过的新科小进士?”
见她哥认真听了过来,程巧巧又继续说道:“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些年的状元游街我又不是没瞧过。考上的基本是有妻有子的读书人,好些人的年纪做咱爹都可以了。到时候想在新科进士里挑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又才华、样貌、人品都出众的,简直比登天都难。”
“这道理,我能想得明白。祁婉彤不会想不明白。”程巧巧疑惑的说,“可她居然主动请求圣上,从新科进士里替她挑驸马,并且到时还同祁桢一日大婚。我就觉得古怪。”
“也可能你想多了。”程棒棒说,“她虽贵为昭阳公主,可年纪摆在这里。京中差不多大的官宦子弟都已经定了亲,加上她当初又拒绝过咱们忠勇侯府,其实如今的夫婿人选着实不好敲定。”
“这年头,有点底气的人家都不愿意让儿子尚公主,何况是尚这位据说以储君之例教养长大的公主。”程棒棒掐了束粗大的桃花枝儿,像插棒槌似的就想朝自家妹妹的发髻里插,“祁婉彤可能也认清自己的尴尬处境了,这才求着圣上替她从新科进士里相看驸马。咱别提那个衰人了,看,这小花多衬你。”
程巧巧一把挥掉那棒槌似的桃花枝儿,对她哥的审美很是无语。她道:“那不提祁婉彤的婚事了,就说说那东市的铺子吧。什么叫可以把铺子还给咱家,但前提是必须将铺子充作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