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连忙跪下,战战兢兢的躬身道:“国丈爷已经延请江湖门派的武林高手,务必会将其斩草除根。”
见皇后面色稍缓,张嬷嬷又小心的劝诫道:“依老奴的意思,那个孽种不见得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李贵妃那头更是不可能知道。娘娘不必为此太过烦恼。”
“这孽种若是一直呆在小山村里倒还好,可他如今眼看着就要参加殿试了,这叫本宫如何能不烦恼?”皇后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自打这孽种来了京城,本宫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本宫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娘娘,您说这个孽种,怎么就练得这一手俊功夫呢?”张嬷嬷有些费解的说道,“国丈府的好手都被他给杀退了,他还因为相貌得了那边境土匪的保护。”
“你问本宫,本宫如何知道?”皇后不满的剜了贴身嬷嬷一眼,愤恨道:“那个养他长大的齐磊,当年也是京城的名捕头,许是那齐磊传授的武艺吧。说来说去,还是朱封那阉人的错,他当初就不该留下那个孽种!”
皇后朝窗外昏暗的天色瞥了瞥,道:“这雨下得急,可会耽误太子明日进学?”她又咬牙道,“本宫的太子还在学堂里读书,那个孽种倒是很快就要考得进士、进入朝堂了!前些日子让爹爹去请名师大儒前来教导太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嬷嬷低着头,斟酌着回答道:“国丈爷还在努力劝说那些大儒出山。”
“还在努力!”皇后咬碎了一口银牙,忿然作色道:“说白了就是请不动!那些酸儒根本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不把太子放在眼里!若是换作李家去请,他们会不出山?!当年前太子还只是启蒙的时候,这些酸儒可是争着来当太傅的,换成我的祯儿,就一个个推三阻四的!”
提到儿子,皇后狰狞的面庞上总算泛起了一丝柔情:“对了,祯儿昨日都做了什么?他就要大婚了,对本宫安排给他的侍女可还满意?”
张嬷嬷的头低到不能再低了,她讷讷的回答道:“太子殿下昨日歇在了昭阳宫。”
“什么?”皇后错愕无比。
“昨日殿下在昭阳宫和祁琬彤一道用过晚膳后,忽起大雨,殿下干脆就在昭阳宫歇下了。”张嬷嬷低声回答,“娘娘您当时已经睡了,就没有及时禀报给您。”
“荒唐!”皇后重重的砸了下床棱,“计划还没有实施,祁琬彤如今的身份还是公主,她竟然就敢勾着祯儿做那种事!宫里人多眼杂,万一被哪个殿里不长眼的给发现了怎么办?她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祁琬彤不满娘娘您送给太子侍妾。”张嬷嬷期期艾艾又有些羞赧的说道,“她说,如果太子殿下有,有那方面的需求,那么直接找她就好了。让娘娘您不要再朝东宫送侍妾了。”
“呵,这还没当成本宫的儿媳呢,就开始指手画脚的管起太子的后院了?”皇后柳眉一挑,不悦的说道。
“娘娘,在祁琬彤掰倒李贵妃前,咱还是忍忍吧。”张嬷嬷建议道,“反正太子殿下是男儿,吃亏的也只会是祁琬彤她自己。”
“只要她真能掰倒李睿珺,本宫就忍了她这一时。”皇后不屑的道,“反正无论怎样,本宫的正经儿媳也只会是忠勇侯府的嫡女。她祁琬彤,也就只配给我的祯儿做个侍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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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新开的虎头小客栈里,许源愤怒的睁开了眼睛。
还有完没完?
明天就是会试了,今夜还给她来整幺蛾子!
她怒发冲冠的掰下一个床板,随手就朝屋内某处砸去。疾风闪过,没砸到。
哟,这次的还是个高手。
高手黑衣人举着长剑朝她刺来,许源挥起一拳,一把将蒙面人捶倒在地。
好无聊啊,又是一招秒的。
许源脚踩着黑衣人,打着哈欠,认真建议道:“要自尽麻烦快一点,我赶着睡觉。”
“……你不好奇我是谁派来的吗?”黑衣人问。
“要么皇后,要么皇后她爹。”许源懒洋洋的说,“你到底自尽不自尽?不自尽的话我帮你?”
“我是武林排行榜天字二十二位的三条眉毛陆小鸡,响当当的一个著名杀手,你不能杀我的!”黑衣人连忙道。
“天字二十二位这么弱的么?”许源打着哈欠,“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因为我有用处!大有用处!”黑衣人陆小鸡说道,“我可以帮你杀掉任何你想杀的人,分文不取,只要你放了我。”
“那你帮我杀了皇后吧。”许源说,“她三天两头的派人来杀我,跟虱子一样,烦得很。”
“这个,皇宫里的人不能杀,这是规矩。”黑衣人尴尬的说。
“哦,那你还是自尽去吧,我困了。”许源打着哈欠抬起了手。
“别别别,我还可以当你的小弟!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别杀我!”黑衣人叠声叫道。
许源放下了手,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那你加入我虎头寨,当个保镖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源:我感觉我要躺赢完成任务
第87章 有梦想的女土匪42
“皇上, 睿木他明日结束会试,臣妾也有好些年没有见到他了。臣妾想明日出宫,去替见见睿木。”若澜宫里, 李贵妃替祁帝捏着肩膀, 语笑嫣然的恳求道。
祁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抚着肩上李贵妃的纤纤素手道:“李睿木那小子学识出众,定能从会试里脱颖而出。到时殿试结束, 琼林宴上你们姐弟二人好好相聚,把酒言欢,不好么?”
“皇上。”李贵妃娇嗔着叫了一声,语调柔媚婉转,将祁帝的心肝儿挠得直痒痒, “睿木是我家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是被臣妾带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话, 比起彤儿,睿木倒是更像臣妾的儿子呢,他也是最是黏臣妾的了。”
李贵妃不轻不缓的揉着祁帝的肩膀,撒娇道:“当初臣妾入宫, 睿木还是个娃娃, 他可是跟在花轿后面哭了一路。如今那么多年没见了,他也从娃娃长大成人了,这都上京来参加科举了。臣妾只想着,让睿木一出考场, 就能见着臣妾。”
“而且, 您不是要给彤儿从新科进士里挑驸马么?”李贵妃又道,“那臣妾先去早早的去那会试的考场门口, 替彤儿相上一相。看看有没有那貌美的小郎君,是配得上咱们彤儿的。”李贵妃搂着祁帝的脖子坐到他的怀里,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柔声道“您就全了臣妾的这一份慈母与长姊的心意吧。”
“好好好,都依你。”祁帝拦着李贵妃不盈一握的纤细楚腰道,“你呀,可得好好替彤儿挑挑驸马,别净顾着你的弟弟。”
“哎,谢皇上。”李贵妃千柔百媚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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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侯府,主母程氏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什么意思?”高堂之上,一品侯夫人程氏不悦的指着底下一溜儿的乌木金丝箱子问道。
同为一品诰命的兰陵李家主母,李氏李夫人,温文尔雅的坐在椅子上笑道:“慧怡啊,咱俩当初也是这京中有名的姊妹花,私交甚好。如今我到你府上拜访,你就连一杯茶水也不愿给我这个好姐妹的吗?”
“呵,你居然还记得当年的闺中情谊?那你外孙女给我儿子没脸退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程氏柳眉一挑,讥讽道:“我们粗鄙的武将程家的茶水,可是招待不起你这清贵世家的主母。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这话说的。”李夫人丝毫不怒,仍是一团和气的样子:“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我那外孙女,本就和你家棒棒隔着辈分,强行凑在一起实是不美。真要成了,慧怡你也不会愿意叫我婶娘的不是?可是呀,这老天注定你我姊妹二人是要做亲家的。你瞧,”李氏笑容满面的道:“我这是替我家木儿来向你家巧巧提亲来了呢。”
“你说什么?”程氏悚然而惊,她腾的站了起来,厉声道:“我家巧巧是未来的太子妃,不日就要举行大婚。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李夫人抿嘴一笑,也从椅子站起来,温吞道:“这不日大婚,不是还没有大婚吗?成亲之前,一切都说不准的。我家木儿,琴心剑胆,才兼文武,是我李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儿郎。与你家巧巧,郎才女貌、最是般配。再加上我们两家的情谊,那真的是天作之合。”
程氏狐疑的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闺中旧友,道:“你们李家一向最知轻重和本分,如今这是怎么了?”
“我生了三个孩子,两个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只留一个小的木儿在身边逗趣。”李夫人温柔和睦、面色平静的说道,“他虽是老幺,却是最懂事与稳重的一个,从不让我操心。这么多年,他从没求过我什么。唯一所求,便是你家的巧巧。我希望我的木儿能有段好姻缘,不要步了他姐的后尘。”
“再说了,巧巧与我家实在有缘,本就该是我家的姑娘。”李夫人巧笑嫣然的说道,“那祁祯,真不是什么良配。”她上前亲热的挽住忠勇侯夫人的手,亲昵的唤道:“亲家母,不是,慧怡啊,你还不知道吧,那祁祯,其实是个枉顾人伦、恬不知耻的衣冠禽兽呢,咱巧巧哪儿能嫁这样的人渣呀。”
“什么枉顾人伦?”涉及到女儿,程氏连忙紧张的问道,一时间竟然忘了推开眼前这个早就断交结仇了的闺中旧友。
李夫人温婉体贴的拍了拍程氏的手,接着和睦微笑道:“我也不怕慧怡你笑话,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外孙女啊,和那祁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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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包厢里,齐怀瑾一脸麻木的坐着,他的手正被一个清新雅丽、气质如兰的美人给拉着。
美人夭桃秾李、艳色绝世,芳菲妩媚、端丽冠绝。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撩人心怀,一蹙颦一浅笑都是动人心魄。眼下,她正拉着齐怀瑾的手低声啜泣着,如海棠醉日,如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惜。
然而齐怀瑾只觉得厌烦。
齐怀瑾不自在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美人给紧紧攥住。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李贵妃啜泣着说,她温柔的看着齐怀瑾,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慈爱与愧疚,“都是娘不好,是娘弄丢了你。”
“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齐怀瑾嗓音干涩的说,他想了十多年的亲生父母,可当这个容貌与他有着六七分相似的亲生母亲终于出现,他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并没有什么太大波动。
李贵妃眼含热泪的看着齐怀瑾,只觉得对方哪儿都好,她轻声问道:“好孩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娘能办到的,娘都给你。”
“我想要一个人。”齐怀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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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土寸金繁华的街道上,原本一座难求的昭阳酒楼最近却门口罗雀。祁琬彤站在二楼的包厢上,面色不豫的打量着正对面的酒楼。
该酒楼名曰虎头酒楼,宾客如云、座无隙地。新开张不久,正处于开业大酬宾的阶段。
重要的是,这虎头酒楼的菜色与口感和昭阳酒楼十分相近,迎宾惠客手段也比昭阳酒楼更加成熟,酒楼内的装饰布置还比昭阳酒楼还要雅致大气。它又正巧的开在昭阳酒楼的正对面,就让人不得不联想它是在故意和昭阳酒楼打对台。
祁琬彤眉头紧蹙的听着手下的大掌柜进行汇报。
“所以,那个在边省偷窃我们菜谱的土匪酒楼,如今竟然开到了京城吗?竟然还开在我们的正对面?!”祁琬彤不可思议的问道,“一个小小的土匪寨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们本来只是在城郊的西市开了个小小的客栈,这东市每间铺子都价值万金,他们拿不下来。可是,”大掌柜期期艾艾的说道,“正对面的那家酒楼,据说是未来太子妃的嫁妆铺子。它和咱们的酒楼,都是程老侯爷当初带兵攻进京城的时候抢先占下的。程老侯爷把这两间铺子,一间送给了世子爷,一间送给了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她没有嫁进东宫呢!”祁琬彤不悦的呵斥道,她盯着对面人来人往的虎头酒楼,若有所思道:“所以,又是程巧巧在捣鬼?我记得程巧巧去年外出游历了一番,是不是就经过了边省?”
大掌柜的回答道:“据说程姑娘当时是去边疆寻程侯与世子爷的,按照路线,是应该经过了边省。”
“果然都是这个程巧巧在捣鬼!”祁琬彤愤声道,“一个小小的土匪寨子,怎么会剽窃到我们那么多的秘方?菜谱也就罢了,那边省的肥皂与火柴也是卖的比我们更加火热!我一直奇怪是哪个环节泄露了技艺,原来都是程巧巧在背后撑腰!”
大掌柜唯唯诺诺的不敢搭话。
“除了酒楼,京中没有出现其他竞品吧?那虎头火柴什么的,跟过来了吗?”祁琬彤追问道。
“回禀殿下,从前几月就一直有百姓在民间倒手火柴和肥皂,也在西市租了些小铺子售卖这些原本是我们特有的东西。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可是——”
“可是什么?”祁琬彤急急问道。
“可是从前些日子起,这个虎头寨似乎盘下了东市的数间旺铺,并且位置和数量较咱们相比,都更加优越。他们似乎也在着手准备开办和咱们一样的酒肆茶馆美容理发乃至超市。”大掌柜的低声回答,神色间充满了焦虑,“殿下,这个虎头寨来者不善,我们必须严阵以待。”
“程巧巧她竟然还有那么多东市的铺子?忠勇侯府的产业如此之丰吗?”祁琬彤不解的问道,“我以为程棒棒手中的铺子,已经是忠勇侯府在东市的所有了。”
“忠勇侯府在东市如今确实只剩下对面的一间酒楼。”大掌柜的回答,“小的打探过了,虎头寨盘下的那些旺铺,都源自您的娘家,兰陵李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