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付与疏
时间:2020-06-28 09:19:04

  魏思荣在牢里的反省效果甚好。
  “但错还是在姜易,没有他,我怎么会犯事。那日棠婳姑娘说有人给她赎了身,要带她离开京城,她走前想再陪陪我,就当感谢我对她的照拂。
  姜易看见了就酸,他素日里请不出来的人,被我轻易带出去了,就跟我用尿滋了他脸一样。”
  齐棪对他们这些污糟事没兴趣,却觉得魏思荣这小子说话有点意思,“那姑娘既被赎了身,却还陪你出去,那男人难道不介意?”
  “姑父,绝不是我逼良为娼!”
  魏思荣如今神经异常敏感,生怕齐棪误会又给他来顿鞭子,“我装模作样地问过,棠婳姑娘说她的鹤郎不拘小节,还说她已经怀上张家的骨肉,鹤郎什么都依她的意。”
  齐棪原本松缓闲适的心境,一瞬间被狠揪起来:“鹤郎?张家?”
 
 
第7章 恭候多时
  魏思荣的伤口还在疼,心里骂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他换了个姿势坐,“是啊,棠婳那日总提此人,我听着不痛快,所以印象很深。正好碰到姜易那个蠢货,不打他还真解不了气。”
  齐棪厉声问:“她有没有说何时离京?”
  魏思荣不知道他这姑父大人,怎么突然关心上一个女人了,老实回答:“若是没差错,已经走了,那张家鹤郎说手头事情处理完就能启程。”
  齐棪阔步离开,连舜钦已经在外吩咐人:“把氿仙阁的棠婳找来,若她已离京,就问清人哪去了。此女务必要找到!”
  魏思荣不明就里,怎么说他的事说好好的,扯到棠婳身上去了。他扒着栏杆朝外喊:“哎,姑父,姑父——这么多天了,我都知错了,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姑父!”
  齐棪暗忖,世上的事竟如此凑巧,看似毫无联系,冥冥之中却被牵连在一起。
  *
  虽说齐棪交代过,京中不太平要少出门,但翊安哪里待得住。谁也不知道这不太平何时能过去,及时行乐才是上策。
  “挽骊,咱们好几日没去氿仙阁了,今日太阳正好。”反正带挽骊一个,顶得上十个侍卫。
  二人简单易了容,换上寻常男装,便成了一对儒雅斯文的贵公子。
  走前豫西嬷嬷拦住门,语重心长:“殿下,不是老奴多嘴,上回才因为这个跟王爷吵过架,您好歹歇些日子再胡闹啊。”
  翊安给她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上回我回得太晚,齐棪以为我在外失了贞洁,伤到他男人的自尊才找我茬。放心,今日我回来用晚膳。”
  “哎哟且住嘴吧,我的祖宗啊!”豫西嬷嬷急得跺脚,不能打又不能骂,恨不得撞柱去给先帝先皇后赔罪。她从小带大的金枝玉叶的小殿下,怎么现在张口就是这些浑话。
  豫西嬷嬷天生一副温柔的脸,老了愈发慈和,瞪人也没威力。
  翊安凑近她,“嬷嬷,你是双眼皮哦,真好看呢。”
  说罢跟挽骊一个闪身溜了出门,小跑两步,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挥手:“晚上给我备个羊肉锅子。”
  氿仙阁顾名思义,乃是饮酒作乐之地,只是此地与旁处稍有不同,就是这点儿不同使得其格外新鲜。在上京城,若说没去过氿仙阁,那是丢面子的事情。
  旁的生意场所,客人就是金主,氿仙阁的客人却连正门都不得入。而是从西侧院或东侧院的小门进,由仆人领着进更衣之处。
  在小室内,换上相同的白色广袖长裳,戴上银金色面具,遮住半张脸后,方可进主楼。
  如此,互不知晓身份,便无需分贵贱高低。为的就是来客无需拘俗礼,喝个痛快,玩的尽兴。
  若来此还想摆架子,那不如趁早离开,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面具下是哪个你惹不起的人物。
  氿仙阁里不分白昼,何时来皆有人伺候,但下午的客人显然要少些。
  阁内丝竹之声悦耳,酒香肆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一应装饰以红为主,映入眼帘的便是正红色的帷幔与垂帘,与客人的白衣相得益彰,艳而不俗。
  翊安轻车熟路地跟楼里相熟的姑娘公子打招呼,然而她在看见某个人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住了。
  几乎是见了鬼的难以置信。
  就算那人远远坐在那里,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穿的与旁人并无不同,她也一眼认了出来。
  那通身的气质与此地极为格格不入,旁若无人又正襟危坐的假正经模样,不像是来找乐子,倒像是来上学堂的。
  “我眼花了吧?”她指着那人问挽骊。
  挽骊摇头,“是驸马。”
  “你也能认出来?”
  挽骊不解:“很难吗?”她停了一停,提醒说:“他早在看着您笑,想是已经恭候多时。”
  “那他可太闲了。”翊安咬牙道,又问:“你早看到,怎么不告诉我?”
  挽骊诧异地看她眼:“公子并未问过我。”
  行吧,翊安听到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就头疼:“下次有敌情直接报来。”
  她可不想自己放浪形骸的时候,被人扫了兴致。
  理了理领口和衣袖:“既被盯上,走吧,去打个招呼。”
  挽骊一言不发地跟上。
  “齐公子!”翊安浮夸地高喊一声,像见着衣食父母般热情。在齐棪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
  “魏公子。”齐棪优雅地替她斟了杯葡萄酒。
  魏虽是国姓,但上京城中魏家子弟成千上万,高低贵贱有的是。翊安既女扮男装,如此喊实在正常。
  翊安当即剜他一眼,没收了酒壶酒杯。心里骂这死男人不好好养伤,还跑出来喝酒。
  他不想活就算了,她还不想守寡呢。
  齐棪目光含笑,嘴角还算克制,“我没喝,只是独坐这里,桌上空空倒也怪异。”
  翊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像极了纨绔男子:“我正要问呢,齐兄怎么独坐在这里?不如喊几个人作陪,氿仙阁无论男女,容貌个个倾城,光是看看也赏心悦——”
  齐棪打断她:“我约了人。”
  “谁?”
  他不答,杀了个回马枪:“魏公子对这里很熟,无论男女都服侍过公子?”
  翊安:“……”有病吧这人。
  “我等的人来了。”齐棪视线往楼上挪去。
  翊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名男子沿着栏杆边走,显然是在寻人。齐棪对他招招手,他看见便径直下楼,朝他们的方向来。
  途中不少人与他说话,那男子一一应付,举手投足间一派舒朗冷清。样貌说的夸张些,谪仙下凡。
  他穿着与客人不同的白衣,上绣大片繁复的花纹,脚上挂着专属氿仙阁的小铃铛,正是这儿的招牌兼阁主——颜辞镜。
  前世齐棪不喜欢这个人,光是听名字就难受够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境花辞树。堂堂男子,为这名字沾了一身的风月气。
  翊安喝了半口酒,想到十日前两个人吵的那一架,“你来寻他麻烦?”
  “寻又如何?”齐棪语气平淡。
  “哎,朋友,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跟我道过歉。咱俩既已勉强握手言和,你今日又闹哪出?”翊安心想齐棪脑子八成已经养好了,不好对付。
  齐棪笑得冷漠:“我与您道过歉,没与他道歉。”
  “你做个人吧。”翊安把杯中的酒喝净,“咱们早说好互不相扰,我从未管过你的事,你自然不能来找他麻烦。”
  见她紧张颜辞镜,齐棪眼中的冷意添了两分,他自己都能闻见自己身上醋味。
  平静地盯着翊安看了好一会,才沉声解释说:“不为私事。”
  “公事?”翊安原以为他要发难,听这话舒了口气,“他偷税漏税?”
  “……”偷税漏税倒不必他一个王爷管,“这么关心他?”
  翊安听出这话怪异,拍案耍赖道:“我来找他喝酒,你霸占去了他,我怎么办?”
  齐棪安抚她:“我用不了一刻钟。”
  “哦,你真快。”
  “???”他的伤口陡然生疼,冷静了下,提醒道:“魏公子在外,若能少喝些酒就好了。”
  翊安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给面子道:“只小酌,不贪杯。”
  “齐公子,魏公子。”颜辞镜走到跟前,姿态甚是好看地行了个礼:“请二位去楼上雅间细谈。”
  这两人一个清雅,一个清贵,果然活得久才能见得多。
  翊安做梦没想到这两个人能站到一起去,毕竟从前齐棪听到颜辞镜的名字,就脏了耳朵般地嫌弃。
  他越嫌弃,翊安越要来。
  她对颜辞镜说:“我不跟他一起,你们先谈,谈完我再找你。”
  颜辞镜朝她笑笑,“好。”
  就算夫妻感情不和,也不能当他的面,跟野男人卿卿我我吧。他是死的?
  齐棪心里暴雨骤来,脸上表情纹丝未动,拉住翊安衣袖,“我有要事与你商量,你不要上去了,在这坐着等我,我们过会一起走。”
  翊安甩了甩衣袖,没甩开,莫名其妙道:“有事不能回家再说?”
  齐棪:“等不及!”
  翊安看了眼颜辞镜,后者谅解地对她一笑,她烦闷地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早说,让我白跑一趟?”
  “我怎知你要来?”齐棪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好像一直等她的不是他,“等着吧。”
  翊安低声骂了句:“有病。”
  齐颜二人上楼去,翊安百无聊赖地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招呼挽骊尝尝那壶葡萄酒,“刚才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齐棪一贯守时,一刻钟后,独自下了楼:“回吧。”
  翊安想去跟颜辞镜打个招呼再走,被齐棪拦住,“颜阁主这会儿忙的很,顾不上你。”
  见她翻了个白眼,齐棪暗想这世上除了他的妻,也没有这样不注意仪态的公主殿下了。得亏戴着面具,不至吓着人,失了身份。
  换好衣裳出去,走在上京的街上,翊安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北国女子不似南边娇小,翊安跟挽骊的个子偏高,此时扮成男子,轻易不会被看出来。与齐棪走在一起,活脱脱三个游手好闲的俊俏公子。
  可她还是觉得感觉不对。
  翊安问:“你跟颜辞镜说了什么?”
  “闲话,不值得你听。”齐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切!”改日她去问颜辞镜,翊安冷瞥他眼:“那又有何急事要与我说呢?”
  齐棪默了会,突然道:“天色不早了,晚上咱们在外吃,你想吃全鱼宴还是羊肉锅子?”
  “……”请吃饭?驸马爷真是病入膏肓了。
  冬日的风紧,翊安拢了拢披风,疑心是场鸿门宴。偏偏齐棪面色如常,倒像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艰难地做出选择:“天冷,当然吃热的。”
  齐棪自然地拉住翊安手腕,往路对面走去:“跟我来。”
  翊安愣了下,看齐棪眼,寻思这人莫不是真疯。
  她缓而有力地收回手,当他是好意,怕自己被马车碰着。“齐兄不怕明日满上京传你是断袖。”
  齐棪道:“你与我心里有数,旁人传有什么要紧?”
  翊安只好老实地跟他说:“不瞒你,我一度以为你喜欢男人。”
  齐棪:“……”
 
 
第8章 阴险至极
  不知是齐棪心里对翊安有愧,还是明里暗里听不少人这般说过,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了下,像是认了一样的尴尬。
  他拿不出来证据替自己辩驳,只好干巴巴地否认:“我不过是清心寡欲些……此乃圣人之道,并非……”
  这话说的勉强,齐棪心里清楚,他不是真的清心寡欲。对翊安的那些不堪直说的非分之想,一直都有,见到她便忍不住。
  所以,谁爱做圣人谁去做,他只能克制自己,告诉自己慢慢来,别太快做了小人,吓着公主大人。
  翊安听了果然作呕,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境宁王,圣人听了都想打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翊安笑得像花一样,出口狠狠讽刺:“你虽看着不近女色,可毕竟有了封浅浅,想是为她才洁身自好。”
  说完她等齐棪回:“休要拿浅浅噎我,你与那颜辞镜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她太了解齐棪了,吵架吵来吵去,就是那么几句。
  结果齐棪再一次让她失望,人家偏偏没有重拳出击,而是耐心解释起来:“我只拿她当成妹妹。从前见你误会,一是赌气,二是恼恨,故而不肯解释,反倒找你的茬。”
  齐棪带她跟挽骊离了大街,往小巷中穿梭,这诚恳的态度和弯弯绕绕的窄路,把翊安晕乎得找不着道。
  假使她没理解错的话,齐棪这是在解释他跟封浅浅没有不正当关系,且从前是故意不解释,以此来跟她吵架。
  他是以前吃饱了撑的,还是现在脑子有毛病。
  翊安差点就信了,然而想想成亲这两年来,他的所作所为,何止“赌气”这么简单。
  都是女人,那封浅浅她不是没见过,人家对齐棪,可不像对哥哥那么简单。齐棪还能不知道?
  他跟她僵持两年,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洗得清白,她实在觉得滑稽可笑。
  “齐棪,有时间,我再喊御医替你看看。”翊安委婉道。
  齐棪估摸着自己在翊安眼里,就是脑子有问题。是了,漂亮话谁都会说,他凭什么就要翊安立即相信他。
  他会慢慢做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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