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终于能看出五官,譬如这眉眼像极了魏琇,嘴型却跟皇后一模一样,笑起来时让人甜化了心。
也因着魏洵的眉眼像皇帝,齐棪看过后,悄悄与翊安说,她这侄子像姑母。
翊安乐不可支,骄傲道:“自然,我们魏家人都好看。”
齐棪扶额,一脸痛苦。
引得翊安恼羞成怒,将他打了一顿。
他近来处理逆党余事,因少花燃的帮衬,陆续忙了月把还没得闲。
这日,连舜钦板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十分难看。
齐棪纳闷:“怎么了,谁又欠你银子了?”
“我发现了。”
连舜钦没理会他的打趣:“每回忙的时候,咱们府衙的人都没齐过。不是王爷您不在,就是花燃那蠢东西躲忙,你们轮流休息,一年四季走不开的只有我。”
“……不是故意的,谁让舜钦你能力强,身体好。”齐棪好言好语劝了两句,“你再等等,到时候我给你喊个帮手。”
“同样在家躺着的魏思荣吗?”连舜钦幽幽道:“就没有趁手可用的人了?”
齐棪深思熟虑一番,“你从下头提几个上来就是。”
连舜钦长叹口气,“我日日忙得晕头转向,到家孩子早睡了,每次得空抱回儿子,他都不认得我,吓得直哭。”
齐棪友善补充:“那可能是你个人的缘故。”
“……”
“家宝那孩子长得讨喜。”
齐棪暗自祈求性子可千万别像他爹,问他:“养姑娘好,还是儿子好?”
连舜钦闻言自嘲:“图个热闹罢了,哪有什么好,一样教人不省心。王爷,趁着家里清闲,千万跟长公主好好自在两年。”
齐棪深以为然:“多谢指点。”
回府沐浴后,他穿了条宽松的白绸裤,上身随意披了件袍子。
盘膝坐在窗下,借着灯盏看书,时不时地饮上两杯酒。
翊安去挽骊房中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自认为跟齐棪这些年的纠缠,已将男女之事看得清楚,恨不得一股脑地教出去。
偏挽骊是个慢性子,回回听得仔细,从没见她做些什么。
翊安抓狂,把她嫁出去,比自己生孩子还难。
进了屋,见齐棪读书读得专注,她心里的鹿顿时撞了出去。
到他身旁躺下,枕在齐棪腿上,仰头看他。
齐棪眼都没看她,翻了页书,“打搅我看圣贤书,想做祸水?”
“伪君子,你配看什么圣贤书?”她出言激他。
齐棪平静地低头,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往她嘴里淋酒。
原是想罚她,又生怕呛着她,动作小心翼翼。
翊安乖顺得接着,咽下去,妩媚笑道:“好酒。”
“是吗?”齐棪存疑似的,俯下身讨了个深吻,将她吻得开始挣扎时,才笑:“这下尝出来了。”
翊安实在见不惯他装正经的样子,“快把书扔了吧,别玷污了先贤。”
他将书握成卷,在她臀边碰了下,“非让我收拾你才肯罢休?”
翊安没回话。
他袍子未系,松松垮垮间,她的目光正对上那道狰狞的剑疤。
“生气了?”
见她不说话,齐棪放下书卷,两手伸去她背下,将人抱了个满怀。
同时曲起一条腿,支撑着她。
翊安摇摇头,贴近他的胸膛,轻柔而虔诚地去吻那道疤。
疤痕虽淡了许多,却依稀可见当时有多深。
那次齐棪跟她说时,她还以为他说着玩的。
自知道伤在心口,便后怕了许久。
尽管齐棪那时对她不算好,可到底是能与她吵架解闷的,她从未想过失去他。
齐棪心口被她舌头一烫。
陡然将人圈得更紧。
“疼吗当时?”
“早不疼了,让殿下这么一招,难耐了起来。”
她俏皮地抬头,“哪儿难耐?”
他低声逗她:“猜猜。”
“我才不猜。”
她与他说闹间,又去看那剑疤,“往后,不许再受伤,我还想看看你白头发时的样子有多丑呢。”
“我定是白发老头里最俊的那个,保管丢不了我们长公主的脸。”
“哈哈哈哈——”
翊安笑得张扬肆意,全然不顾什么“笑不露齿”的规矩。
齐棪看得目不转睛,忽而道:“我喜欢这道疤。”
“你有病?”她皱眉。
“它总是提醒我,我过去多蠢,好让我看清本心。”
“齐棪。”翊安在他喉结处烙了个吻。。
她总是喜欢这样唤他,一天要唤个三五十遍才够,几乎当成了口头禅。
听豫西嬷嬷说,他不在家时,她闲来无事也要喊两声。
齐棪定定看着她,回道:“魏华儿。”
“哎。”
“日后我若变心,你就提着剑,从这处再刺进去。”
他语气坚定,喃喃道:“因为我若不好好对你,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不配多活这一世。”
翊安只当他在向她诉真心,心里发热的同时,还故意去惹他:“若我变心了呢?”
齐棪楞住,似是没想过这个事清。
他心里稍稍忐忑,面色转为严肃,也不与她嬉笑了。
将人一把抱起,往床边去,咬牙切齿道:“那就家法处置。”
翊安猛地离地,惊得喊出声,随后大笑,震得齐棪耳朵疼。
没心没肺,又那样的热烈。
庭院里,星辉折射着浅光,清风过林,满载浓浓夏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