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巫蛊。
涉及二人互换的。
当时,裴月明正被萧迟抱在怀里。他盘腿坐在榻上,裴月明坐在他的腿窝里,那本册子摊开在炕几前,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两人窃窃私语,一起看。
翻过一页,蓦裴月明手一顿,“淑妃之母,西南坯川土司之女孟氏。中和十四年,孟氏与老申侯和离,返回西南。后老申侯继娶彭氏,回京,生二子申仲,三子申季?”
这是上次没有扒出来的。
原因是老申侯非常低调,回京时带了媳妇孩子,不提半句,京里根本没人知道他前头曾娶过一个,甚至生了两个孩子和离了。
第二次深查,萧迟的意思是连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这才遣人特地往西南走了一趟,这件无关要紧的事才被扒出来了。
对于萧逸和昭明太子旧部那事而言,这确实是无关要紧的,但对于萧迟裴月明而言,却并非如此。
萧迟瞥了一眼,霍地坐直:“谁去的西南,立即叫过来!”
可能旁人不知,但萧迟从前却是特地了解过一下的。
西南各土族,多擅长虫蛊,其中不少部族,还留有祖传的巫蛊之术。
萧迟和裴月明刚认识的时候,就命人去西南查有关巫蛊换魂的事。只可惜西南很大,且非常排外,这样查无异于大海捞针,直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
萧迟本来都有点放弃了,谁知这时忽柳暗花明。
去西南的正是陈云,匆匆赶过来了,跪地见礼,立即禀:“中和十二年,老申侯曾在西南为官,长达十年,……”
西南的官很难做,哪怕被消灭了有反心的几个部族,但限于地形和土民众多的客观条件,朝廷也只能采用怀柔政策,慢慢移民,以人驯地。
但这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当地土族根本就不听你朝廷官员的,除非联姻,否则真的很难施展得开。
老申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娶了孟氏的。孟氏也是联姻。老申侯任期结束,她不愿意去京城受那种男主外女主内的约束,在出西南前夕,决定和老申侯和离,潇洒走人,两个孩子也不理了。
“……老申侯就续娶了下属之女彭氏,一同回京。”
显然,老申侯也不想这段历史被人知悉,更不想一双儿女回京后因母族受到指点歧视,十分低调处理好了。
而这彭氏不错,忠毅侯府挺和睦的,消息严严实实,便一点都没往外露。
再回头说这个孟氏,她坯川土司长女,这坯川,是壁州势力最庞大的土族。
具体的详情,陈云已经细细摘抄下来,裴月明一边听,一边翻过一页。
坯川出自湘西,据说还是赶尸人的后裔分支,最擅移魂巫蛊之术。
据传说,只要有生辰八字或者毛发血液之类的,能摄人神魂,镇压八字教人暴毙或者患病而亡。
说得很神乎其技,但根据打探到的实际事例,即便去除水分,这孟氏一族也是很有些真本事的。
没些真本事,也没法在西南盘踞下来,并势力这么大。
萧迟大怒:“好一个萧逸!!”
他就说!好端端的,他怎会遭遇这等离奇事情,原来根底在这里!
他的生辰八字是绝密,但同居一宫,获悉也不奇怪。另外还有毛发血液之类的东西,更是非近身接触过的人不可得了。
他勃然大怒,“哐当”一脚重重踹在楠木方几上,整张方几踹飞出去,茶盏香炉等物摔飞一地。
他回头,怒道:“冯慎,立即增派人手,盯着这个坯川孟氏,给本王仔细查!!”
萧逸涉及巫蛊的证据。
另外最重要的,这互换该怎么解决?!
萧迟回头,立即手书一封,给段至诚的,询问段至诚在西南可有门人亲信?让全力配合。
这该死的萧逸!!
“是!”
冯慎领命,接过书信匆匆起身去了。
……
烛光晕黄,微微摇晃。
萧迟回头,见裴月明安静坐在灯下翻书,心疼亲亲她。
终于有解决的希望了。
挨着榻沿坐下,搂着她低声说:“如果真的,又顺利查出的话,这事儿很快就能解决了。”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委屈她了。
“嗯。”
裴月明怔了怔,半晌笑笑:“好啊。”
她面上是笑着的,但萧迟却感觉她的情绪降下来了,有些低落,“怎么了?”
他抚了抚她的鬓发,“是担心失望吗?我直觉是萧逸的可能性很大。”
他柔声安慰:“别担心了,有线索总是好的。”
“好!”
裴月明笑笑,伏在他的肩膀,半透明的绡纱帐缦后,烛火微微跳动。
萧迟拥着她,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侧头轻轻亲吻她的发顶。
裴月明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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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冤死,临终前让她带着寡母幼弟去投奔未婚夫。
但韩菀很快发现,她身后的万贯家财,比她本人要更让人感兴趣。
之后她死了,死于一场沉船意外。
临死前,身边就剩下一个贴身侍卫荆寒,豁出去性命想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最后两人都死了。
……
重活一辈子,韩菀主要想做两件事
一是守住家业查清父亲死亡的真相,二是对靳寒好一些。
不过好着好着的后来,
她发现这家伙原来是暗恋她的。
卑微爱忠犬护卫和他的主子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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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长河落日, 余晖漫天。
河水拍在码头的步级上, “啪啪”轻响, 大青石铺就的长堤古朴苍浑, 视线远处, 是泥涂沙滩混和的河岸,青翠的芦苇丛生。
风一吹, 芦苇刷刷,一大群野鸭子飞了起来,盘旋着往橘红色的天际尽头振翅而去。
裴月明趴在船舷上,看河风吹拂, 渔舟唱晚。
她安静待着, 桃红便不打搅, 端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她身侧做针线陪着。
有个小太监蹑手蹑脚跑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桃红肩膀,她吓了一跳回头, 小太监往舷梯方向指了指,桃红顺着看过去。
弦梯位置站了一个人,是陈云。
桃红抿抿唇, 放下针线起身过了去。
裴月明侧头,就见到舷梯后面伸出一只手, 把桃红拉了进去。
芳姑也见了,她就笑:“回来不了两天又出去了,陈云这小伙不错的。”
桃红和陈云这一对有些苗头, 芳姑还特地托人打听了一下。陈家家里不错,父亲是个副尉,中等偏下的武官,母亲是个小官千金,家里兄弟两个,家庭和睦,相处简单,家里也有宅有地。
所以嘉熙堂上下都很乐见其成的。
裴月明也笑了笑,“是啊。”
芳姑哄她进去:“这天儿热,咱们进去吧?殿下该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现在在宿州,预计明天上午就能抵达泗州了。船泊岸补充淡水和蔬菜,萧迟正过萧逸那边商量登岸后的差事。
“嗯。”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天色暗了大半,裴月明打起精神,站起身回船舱去了。
叉了两块蜜瓜,桃红就回来了。
这丫头没有谈恋爱的欢喜,反而一脸心事重重的,裴月明看着她要第三次把针戳进自己的手指头时,不得不喊停了。
“怎么了?”
桃红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裴月明便吩咐众人先下去,她拉着桃红手让她坐到身边来。桃红没肯,就挨着她坐在脚踏上。
裴月明无奈,只好由得她了。
“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是没有。
桃红低头一阵子,就低声说了起来:“主子,他说回去以后,想让他娘来提亲,可,可我……”
其实就是告白了,如今不大流行自由恋爱,说让长辈来提亲的,才足够诚意。
“我说不好,太突然了。”
“他就说,那咱们就先处一处好不好?”
陈云要送给她一支簪子,匣子很精致显然很贵,如今簪子可是有着很特殊含义的,接受了,就等于接受对方的情意。
桃红很慌,一把推回去,胡乱说一句要想想,就跑回来了。
她喃喃:“主子,我该不该答应他?”
她仰头看裴月明,“……我只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卖身婢女,他是官宦之子,是殿下的亲信侍卫,前途无量,我,我……”
说到底,还是自卑。
桃红也喜欢他,但顾忌自己身份太低了。
裴月明拉着她的手说:“不许妄自菲薄!”
婢女怎么了,桃红是宁王妃的陪嫁侍女,患难与共的头一等心腹,出去配个小官之子完全没问题的。
还多的是人争着娶呢。
至于卖身这个,拿放契书去京兆府重新入籍就可以了,孩子随父,也不影响入仕前程。
这个不用考虑的,要考虑的只是陈云这个人,还有陈家这个家庭。
后者,已经把过关了。
裴月明就鼓励她试试:“那就先处一处呗,你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试试,不试过怎么知道?”
桃红问:“那……那万一处了发现不合适呢?”
那自然是分手啊,难道发现是歪脖子树还要在上头吊死吗?
她肯定说:“要是不适合就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结婚了,发现渣男也得拜拜啊,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但我们总不能忌噎废食不是?”
“没事的,你愿意就去吧!”
“嗯!”
桃红笃信主子,闻言一扫心事,兴冲冲应了一声,飞快跑出去了。
裴月明不禁笑了笑。
雪青色门帘一挑,萧迟从后房门进来,他皱了皱眉:“怎么好端端的就说分。”
萧迟在帘后站了有一会了,不好进来,听了差不多全程,听得他心里很不得劲。
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说分了?
“陈云办事能力不错,也不是没有前程的,人生得也精神。”
“他品性尚可的,谅他也不敢亏待桃红。”
这事儿他听裴月明说过后,问过冯慎两句的,桃红很得裴月明重视,在他跟前也算有几分脸面,给个水缸陈家人做胆子,也不敢薄待桃红。
他皱眉坐下;“有什么矛盾,说清楚了,互相容让一下不就行了吗?”
“怎动不动就说分?”萧迟心里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也太过轻率了。”
萧迟进来,王鉴也跟了进来,奉上茶来,裴月明嗯嗯两声,就问他:“去那边说什么了?”
问的是和萧逸霍参。
“废话。”
纸上谈兵来商议,能有什么建设性?总得到了地方才知,其余的看资料就行了,皇帝给的挺全乎的。
萧迟本打算还说两句的,可前个话题已经过去了,裴月明已说起其他,他顿了顿,只得咽了回去。
“那早点用膳吧,早点歇了,明儿上午就该到泗州了。”
多半是场硬仗了。
“……嗯。”
“那传膳吧。”
……
涛声阵阵,穿行破水,月光洒在菱花的舷窗上,照得半室银白。
夜深了,萧迟却没有睡着。
裴月明安静伏在他怀里,小兽般微微一呼一吸,青丝披散在他的臂上,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良久,他收紧双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盯着木质地板上的银白月光,他有些怔怔。
他还在想傍晚那事。
裴月明和桃红说的话,她当时那个态度。
其实之前,萧迟就隐隐觉得两人有些不同了。
今天他终于摸准这种感觉了。
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了,他不会说感情观,但他知道就是这方面的不同。
她太干脆太洒脱了。
当初他告白,她答应得爽快。
但不知为何,萧迟却有种预感,万一,他说得是万一,假设臆想的,万一……有朝一日两人不好了。
她也会这么爽快地离开。
虽坚定相信两人不会不好,两人一定会恩爱到白头的,但这个念头一浮上来,萧迟还是压抑不住胸闷气短。
闷闷的,心眼儿像被堵住了一般,憋得他难受极了。
他不想她和他不同,他想她和自己一样!
萧迟失眠了。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就没失眠过,搂着她酣然入睡,就算做梦,那也是美梦。
许久不曾有过,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直到天光大亮。
裴月明“唔”一声,蹭了蹭觉得刺眼,往他怀里埋了埋想继续睡,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扯薄被遮住光线。
哄着她再睡一会。
萧迟又告诉自己,两人好着呢,不许胡思乱想影响感情。
他努力按下心绪。
“唔。”
裴月明也没再睡多久,有生物钟呢,迷迷糊糊咪了一会儿,也就揉揉眼睛醒了。
她就觉得今天萧迟格外黏人。
搂着抱着,在床上缠歪了好久才起身,撵都撵不走。全程除了穿衣服都牵着挨着,他给她顺发、画眉,趴在她肩上看她描唇涂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