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萧迟含糊地说:“行……到时再说吧。”
  裴月明就当他知道了,反正最近就是这么安排的,她也没在意,放下帐子继续睡了。
  话说最近她和萧迟的互换变得规律了不少,一般隔日或三四日换一次,都是夜里或者黎明时换过去的,然后中午或下午再换回去。
  一个在府里,一个上朝上值,互不干扰,最多就早上起床时瞄一眼,但被子蒙头蒙脑最多看见半个发顶,昏暗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真。
  也不需要和‘自己’照面,两人感觉良好,很快就适应下来了。
  裴月明很快睡着,萧迟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等一觉睡醒天光大亮,窗外鸟鸣啾啾,婉转此起彼伏。
  这不是府里养的,是野生的。宁王府这个大花园子也很受雀鸟的欢迎,筑巢安家生机勃勃,嘉禧堂距离花园子不远,自然很受眷顾。
  鸟雀婉转鸣唱,春阳暖熙,惠风和畅,非常让人身心愉快。
  裴月明看书散步,处理了搁在小书房的一些公事,等用完午膳,就命人套车,优哉游哉往出城往信陵方向去了。
  她兴冲冲过去,不想今天却失望了。
  萧迟吹毛求疵,
  临时点出几个地方让瓦匠翻工,故意磨磨蹭蹭,等出信陵时,已经申正了。
  好吧,这个点过去晚了,到地方都差不多天黑了。
  “那好吧,没事,反正那梨花少说开小半月呢,又不会跑了的,差事要紧。”
  两人登车,掉头往回城方向。
  风不时拂起车窗帘子,她侧脸映着阳光,眉目疏朗,并没有不高兴。
  “萧迟。”
  “嗯?”
  “信陵怎么回事了?”她得先问问,不然明天换上她就一头雾水就麻烦了。
  裴月明侧过头,马车忽一颠,她骤往这边倾了倾。
  萧迟正有点出神,突然她这么往前一凑,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缩。
  可他仰得太急了,哐撞在最后面车厢壁的小多宝阁上,上面的香炉玉摆件点心之类的东西一阵摇晃,“噼啪”一碟子酥糖掉了下来,拍在裴月明的头顶上。
  高脚碟子在短榻上滴溜溜转了几圈,她低头看了眼,一颗酥糖和糖粉在她头顶扑簌簌掉了下来。
  “……”
  裴月明简直无力吐槽,她今早才洗的头发,知不知道这么长的头发洗一回很费功夫的大哥!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了,一惊一乍的!”
  裴月明叉腰喷气。
  萧迟理亏,支支吾吾:“……我在想其他事情,你这骤一转头,我就……”被吓到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裴月明继续抖,簌簌居然还有,她怒:“能不能……”
  “砰!!”
  两人还在说着,谁知骤“砰”一声大响,大马车蓦急停了下来,震得整个车厢都晃了晃,正挨着榻沿坐着在低头拍头发的裴月明险些整个被甩下地。
  萧迟一把拉住她。
  他当即就怒了:“怎么回事?!”
  外头马蹄声一阵凌乱,王鉴忙道:“有个女人突然扑了出来!”
  萧迟大怒:“这么多护军是吃干饭的吗?!”
  皇子兼亲王,他出行就算再低调,七八十是个侍卫护军还是有的,居然竟然让人扑到车前了!人都是死的吗?!
  护军统领副邬常已打马近前,他翻身下马跪地请罪,不敢狡辩,只禀道:“禀殿下,是有个女人突然扑倒马队内!”
  不是车前。
  只是道窄,侍卫和护军都是紧紧簇拥着萧迟车驾前后的,这人这么一扑,骤不及防差点被马蹄踩死,侍卫急急提缰转弯,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不得不骤停了。
  萧迟不悦:“回府统统自领十杖!”
  “是!”
  邬常松了一口气,齐齐领命。
  本来,这小插曲就该过去了,等护军将这女人拉开或放或押,车队继续前行就可以了。
  谁知萧迟话音刚落,外头一阵拼命挣扎的声音,有人嘶喊:“宁王!!裴氏……呜!!”
  女声沙哑,有种烟熏火燎的感觉,裴月明一听却一
  怔,这嗓门有些熟悉,是……
  王鉴和桃红一把掀起帘子,两人见了鬼似的表情:“……太子妃。”
  桃红拼命压低声音:“主子,是太子妃!”
  谁?
  裴月明瞪大眼睛,蓦侧头,和萧迟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很清晰看到震惊。
  ……
  是该震惊啊。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诈尸,谁不震惊?
  裴月明两步抢上前,一把撩起车帘。
  一个衣衫凌乱黑灰尘土满身的女子,两个护军正冷脸扣住她往外拖,她拼命挣扎蹬地,零杂半披遮住脸庞的散发乱晃,这么骤眼一望,裴月明就把人认出来了。
  “真是杨氏!”
  她压低声音,攒住萧迟上臂的手收紧。
  萧迟也顾不上纠结了,盯了杨氏一阵,两人对视一眼,他朝邬常点点下巴。
  邬常立即示意人先把这女的嘴堵住,他飞速分了几队人,往前后左右搜去。
  这出了信陵并没多久,还是远郊,很寂静少人烟,如今放眼,更是一个旁人都不见。
  事实上,搜过后也确实没有第二人。
  腰高的茅草丛,藏人是行,但青天白日根本经不起近距离搜索,人走得绝对不可能比马快。
  那么,杨氏是自己来的?
  萧迟盯了杨氏,后者拼命睁动呜呜喊着,很明显有话急要和萧迟说的样子。
  萧迟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把人带到庄子去。”
  ……
  萧迟说的这个庄子,是他当初审贾辅的那个,护军和侍卫轮值休憩点及家眷安置点之一,后来又被他辟为京郊据点,安保级别非常高。
  调转马头,直奔东庄庄子。
  到地方后,萧迟和裴月明也不废话,两人直接往暂时安置杨氏的小院去了。
  杨氏不是**而死了吗?
  各种内情,不用说肯定很多。
  窗纱撕开一块,裴月明往里头望了眼,一望,她就皱了皱眉。
  杨氏左脸颊一块烧伤的创痂,半巴掌黑糊糊的,看着还有些泛红,只怕是还未收口。头发被灼去了好些,不少地方长短参差凌乱散着。一身很脏的衣裳,倒能辨得请底色是白色。
  她正惶惶低头坐着,不时警惕左右盯视,很有种神经质的感觉,昔日那秀美温婉的面庞和形象已面目全非了。
  王鉴低声道:“她这身是中衣,是大宫女和嬷嬷样式的中衣。”
  主子们不熟悉,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杨氏这是……换了身宫人衣裳,从火场逃出来了?
  嘶!
  裴月明牙疼,这猜测背后的含义不小啊。
  邬常推开门,她和萧迟进去,一听门动,本端坐在桌旁圆凳的杨氏立即弹了起身。
  “萧遇!是他!!”
  尖锐的女声,带着一种烟熏过后独有的沙哑,刺耳极了。
  杨氏抬眼一见萧迟和裴月明,立即尖声嘶喊:“是他使人放的火,我没有!我没有要**!!”
  声声泣血,她扑上来要抓住萧迟和裴月明的手,被邬常和侍卫隔住,她拼命挣扎着要扑上来,睁大一双泛满红血丝的眼睛。
  “我们杨家为他付出了多少?!”
  “凭什么?凭什么?!”
  杨氏厉声:“是,我爹是侵吞公帑!可这都是为了谁?这难道就我们杨氏一家做下的吗?”
  “不!”
  “我告诉你们!梁国公,朱伯谦,这个阴险狡诈的老贼!是他示意的,都是他示意的!”
  “我告诉你们!他还侵吞了去年下拨的筑堤款!!”
  “萧遇!朱伯谦,你们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小迟子:暗中观察.jpg
  还有,可怜的杨氏……qaq
 
 
第60章 
  杨氏在歇斯底里嘶喊。
  双目红得似要滴血, 犹如一头撞笼野兽般往前扑, 这一瞬的力道让邬常和侍卫都有些脱手, 不得不加大力度按住。
  裴月明眉心皱得很紧, 杨氏这精神状态太不对劲, 她侧头问府医来了没有。
  冯慎带着府医飞马赶至,天已入黑了。
  “肝失条达, 胃肝火盛, 携痰上扰,致使神志逆乱, 心神失主,此乃狂症。”
  医理裴月明听不大懂, 但能确定,杨氏是真有些精神问题了。据府医说,这是大悲大伤后受刺激过度所致, 至于属于间歇还是持续,尚需观察。
  府医给杨氏施了针,杨氏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她晕厥过去,府医开了药方, 又给她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你说, 这杨氏说的可是真的?”
  裴月明和萧迟回到前厅, 桃红捧了茶来,她有一下没一下刮着碗盖,皱眉问道。
  萧迟蹙眉:“不好说。”
  杨氏说是朱伯谦示意杨睢去侵吞赈灾款,以及侵吞了去年下拨的筑堤款。前者不可考且已结案, 不必多提。至于所谓年下拨的筑堤款,那就是另一桩事。
  去年萧迟初入朝,领的就是协助核算这筑堤款的差事。足足九百万两银子,分拨到黄河中下游两岸的十几个州,筑堤去年就开始了,正密锣紧鼓进行当中。
  耗大晋国库年收入的一半,皇帝极其重视,这不还刚和萧迟说打算遣人出京巡巡,重点就是这个。
  这筑堤款,重要程度尤在赈灾钱粮之上。
  现在杨氏说,朱伯谦往这上头伸了手?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将会是击溃梁国公府的重要缺口。
  但现在问题是,杨氏这精神状态,还有对朱伯谦和太子的深恶痛绝态度,真的没法不让人存疑。
  可信程度大打折扣。
  特地来告密欲拉着二人一起下地狱的可能性是有,但她自己的臆想或者愤恨之下使劲泼脏水也不无可能,谁能知道呢?
  两人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先把出京巡查的差事争取过来再说。
  “所谓贪腐筑堤款,必定是要从地方和大堤上下手的。”如果是真的,实地查察去寻找破绽是关键。
  假的也无妨,出去走走,深入到地方去见识考察一番,了解地方民情官场生态,这是很好的一次历练,也是收拢地方人手的上佳机会。
  反正争取没错。
  裴月明问:“咱们要给舅舅说一下吗?”
  说的是杨氏。
  萧迟犹豫了一下。
  什么杨氏非自焚太子伪造太子妃自杀之类的,实属皇家秘辛丑闻,知道太多没好处。但杨氏的出现,对他们一派算是一件重要的事,假如她吐露的朱伯谦之事属实,那将会对他们后续的战略部署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
  “那就简单说说吧。”
  最后,他这么说。
  裴月明赞同。
  商量完了,夜也深了,两人匆匆用过晚膳,就该休息了。
  由于杨氏的打岔,城门早闭了,谁明天上值的话只能一早骑快马赶回去,今夜在庄子先歇下。
  在这里要点赞一下王鉴的仔细,他特地嘱咐回府叫府医的人把萧迟铺盖帐子也收拾好一并带回来了。庄子正院就算萧迟常年不住,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细软一放就能睡了。
  裴月明解了头发正在擦,笑道:“你得赏赏王鉴。”
  环视一下屋子,这院子建和布置的时候肯定考虑了萧迟的毛病,非常雷同的拔步床,蝠纹团花的杏黄帐子一挂,晃眼就像嘉禧堂一个模样。
  萧迟含糊应了一声。
  他在暗中观察裴月明的一举一动。
  杨氏搞定了,先头那点子心事又浮上心头,他貌似在喝茶,实际时不时往这边瞄。
  “你这是怎么了?”
  裴月明就很奇怪了,她第n次逮到他眼神往这边飘,怎么了,这两天都不大对劲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她探手要探他额头,这是上次他反复发热后的习惯性动作。
  萧迟急忙往后一仰。
  这动作大的,裴月明诧了诧:“怎么回事?”又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大概这两日嗅那桐漆味儿多了,头有点疼。”
  那难怪。
  “要不要喊府医?”反正人在。
  萧迟表示不用了,小事,睡一觉就好了。
  那行吧。
  “行,睡吧,明儿要是还疼再喊也不迟。”
  裴月明打了哈欠,转身去睡了,一回头,见他还坐着不动,催促:“赶紧睡啊,明天还得快马赶回城呢。”
  “……”
  萧迟默默起身,跟了上来。
  吹了灯,躺下去,萧迟翻了个身背对裴月明。
  总感觉怪怪的。
  不信归不信,但身边睡了个女孩子的事实陡然就清晰了起来。
  从前没这个感觉的,实在他和裴月明关系太特殊太密切了。现在骤然意识到,她是个年轻的异性,妙龄的女孩子。
  暗香浮动,淡淡的桃花气息,极熟悉之余又添了丝陌生,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她的存在又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他浑身不自在,翻来又覆去,忍不住又把小文子拉出来在心里大骂了一顿,看来十板子都是轻的。
  煎鱼似的直到半夜,才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这直接导致裴月明次日被王鉴喊醒的时候,眼皮子感觉黏着都睁不开。
  她痛苦地爬起来,掀起被窝,坐了好一会才算勉强清醒过来。感受一下,还好,困是有点困,但头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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