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功和宁可两情相悦,互相来电,所以程功告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很老实地告诉阮天心,他的告白非常“老土”,无非就是“西餐厅”、“烛光晚餐”再加上一句“请你跟我在一起”。
阮天心想:人和人的处境是不一样的。
谢观对于她,就像一朵很漂亮的小雪花。人人都可以观赏到他,阮天心是最贪心的那个:她想把它保存下来,让他变成自己的。
难度不可谓不大。
阮天心第一次想追求一个男人,却碰上这种稀有的ssr级品种,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苦恼下一步怎么走,程功又发来消息:
“郑异维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想问你:初中同学会去不去?”
阮天心想了一下,“去吧。时间和地点呢?”
虽然不是很想碰见郑异维,但是初中同学真的好久没见了,不能因为仅仅想逃避一个人就错失这次和大家相见的机会。
过了几秒,程功又给她发:“郑异维说,时间在下个礼拜六。”
阮天心又等了等,十分钟过去了,程功还是没有说地点。阮天心觉得他可能是忘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程功就像一个拨一下、动一下的机器人,他又回答道:“郑异维说,地点在……”
是一家有名的火锅餐厅。
但是问题是,这家火锅餐厅是连锁的,本地有至少三家。
不得已,阮天心又得麻烦程功说得更具体点。过了一会儿,程功又发消息道:“郑异维说,……”又是一串吧啦吧啦,不是这家而是那家的,听得阮天心云里雾里。
她终于被一连串的“郑异维说”折磨到头晕,受不了道:“你让郑异维加我微信吧,我们面对面说方便点。”
程功大喜过望,“太好了!”
阮天心:“……”
唉,她又不是个傻瓜,哪里看不出郑异维是故意的。虽然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但还是不好意思让程功为难。
三秒钟之后,郑异维火速添加了阮天心。程功已经快被郑异维折磨到神经衰弱,一个劲地对阮天心说:“谢谢你,谢谢你。”
把阮天心弄得不知所措:“……太客气了。”
郑异维加上阮天心之后,倒是立马收敛了自己的作妖行为,把聚会的时间、地点“啪”地一发,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阮天心礼貌道:“谢谢。”
郑异维沉默了一阵,又问:“你真的会去吗?”
“会的。”阮天心一边对他设置朋友圈权限,一边道。
在打开朋友圈的时候,她的手指往下拉了拉,突然发现谢观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动态。
阮天心一秒变精神:“!!”
要知道谢观可是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她曾经无数次点进去看,永远是一片空白……她还以为自己被屏蔽了呢,幸好没有。
谢观发了一张照片,没有附加任何文字。
照片上是一整盘的橙子。背景光线特别暗,阮天心猜可能窗帘被拉住了。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橙子显得格外鲜活明亮,闪闪发光。
阮天心横竖左右地看这盘橙子,企图理解其中蕴含的哲学思维。看着看着,心里忍不住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不会……是上次他们一起去水果店买的橙子吧?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谢观……谢观居然回了她一个兔斯基猛点头的表情。
这个表情包极其不谢观,但很好玩。阮天心憋着笑,回敬他一个表情:兔斯基挠墙。
谢观就跟她斗图,只用一张图就把她斗懵了:两只兔斯基手牵手跳舞,头顶上还冒爱心。
阮天心:“……”
她苦恼地想:这又是什么意思?手拉手好朋友?
谢观不说,她也不敢说,也不敢问。脸红发呆地对着那张表情包半天,最后还是很保守地发了一个“一只兔斯基吹爱心”的表情。
要静心、要耐心,随随便便表白的话,成功的几率是很低的!
阮天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继续钻研谢观的朋友圈照片,试图理性分析。
首先,摆盘很漂亮,即使是特别无聊的球形,也被叠起来堆成了塔状。说明……说明……
可能谢观很喜欢橙子,对它们很珍惜,到现在都没舍得吃?
阮天心在备忘录里记下:橙子。
谢观的头像没变,依然是只简笔画超迷你小兔。阮天心想起他以前跟她说过,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她又在备忘录里端正地写上:兔子。
写完之后,她在“橙子”和“兔子”中间划了条线,连起来。
程功说:“如果有用心一点的告白方式,告白的成功几率会大很多。”
她对着备忘录绞尽脑汁。
……
有了!
她急急地上微信敲宁可,特别兴奋:“谢观喜欢橙子还喜欢兔子,你说我去学水果雕工怎么样?我以前看到过,有的人可以把橙子切出两个兔耳朵,还挺漂亮……”
隔了半天,宁可发给她一个微笑的表情,感叹道:“你可真他娘的是个鬼才啊。”
第17章
阮天心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很快就去学了水果雕刻。坚持数天,已经小有所成。
她现在不仅会雕橙子小兔子,还会把蜜柑雕成圣诞南瓜。不过再难一点就不行了,比如草莓雕玫瑰花,手稍微一重就烂了,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但是没关系,她又学了一个新的:拿草莓做小雪人,看起来也很不错。
她不仅自己做,还每天按时在微信上给宁可打卡,把宁可看得馋死,忍不住酸道:“你是要开美食直播了吗,水果达人?”
阮天心不理会她的揶揄,自顾自喜滋滋道:“我还要再学习,这样无论谢观有多挑剔,我都可以从容以对。”
宁可无语道:“可是你要端一盘水果去告白吗?不合适吧。”
宁可的话又引起了阮天心的思索。她想了一阵,说:“你说得很对,那我还要再学一下包装。”
宁可敷衍道:“嗯,加油哦。”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急了,反而看谢观有点幸灾乐祸。阮天心做完准备不知道要过多久了,而她已经见过程功爸妈,进展神速,说不定等到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和程功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不过越晚越好,省得便宜了大猪蹄子。
阮天心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倒是对水果雕刻爆发了奇怪的热情。到后来,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学这个技能的初衷……这一段时间,也因为她这个新爱好,家里的水果泛滥成灾。
阮天心一个人吃不掉,就请阿姨吃;阿姨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她就请陆星屿吃。
陆星屿刚开始两天还一副“呵,女人,现在知道要讨好我”的样子,连吃一个礼拜之后实在受不了了。
他崩溃地质问阮天心:“你有什么毛病啊!吃不完买这么多!你看我长得像个垃圾桶吗?”
阮天心也有点生气,撅了一下嘴:“吃水果明明对身体有好处的啊,你看你这两天,皮肤都变好了。”
陆星屿摸了摸脸蛋,“……”
“我本来就这么光滑,ok?”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倒是你,你是不是想趁这两天好好折磨我一顿?”
毕竟过两天,他就又要赶去桧阳开工了。他最近接了一部职场剧(谢天谢地总算不是玛丽苏了),但是言情元素也不少,不过相比起以前,已经算是一大飞跃。阮天心实在不想再在电视上听到他喊“女人”“女人”了。
“是因为想对你好才给你吃的。”阮天心对他甜言蜜语,“星屿,过两天我能给你去探班吗?”
陆星屿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表情,立刻道:“来干嘛?不行。”
“为什么啊?”阮天心又失望,又好奇地说,“可是以前你录综艺的时候,也让我坐过观众席的。”
她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人的时候,眼睛里的水泽就晃动起来,顷刻间好像变得泪汪汪了。
陆星屿绷了一下,没有绷住,恼羞成怒地用一只手把她的脸拧向一边,不想被她影响:
“演戏跟综艺哪里能一样!不行!”
他是男主,和女主有很多亲密戏!在阮天心面前演这种戏,他觉得难为情死了。
可是阮天心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的!
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如果能近距离地观察到感情戏中的男女,他们的氛围、肢体语言、化学反应......都是非常宝贵的材料,值得学习!
阮天心打定主意要去,就变得比平时更磨人。陆星屿被她缠了两天,简直要崩溃,就像被唐僧烦怕了的孙悟空。
他不耐烦道:“去,去去去!要去可以,别给我惹麻烦。”
阮天心腿并在一起,伸出四根手指对他保证:“绝对不添麻烦!”又闭紧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我一句话都不说。”
陆星屿怀疑地看着他,又补充道:“还要戴口罩,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阮天心听了,刚想说话,陆星屿就把她堵回来了:“废话这么多!不要问了,不戴就不要去。”
“……”
阮天心只好又慢慢地合拢嘴巴。
陆星屿从上到下打量她,心里觉得烦躁:长这么一张天生祸害精的脸,让心思不正的人看到还了得!娱乐圈本来就是一缸浑水。
他看到阮天心站着还不老实,脚一动一动的,又道:“干嘛?想说什么现在快说!给你一秒钟。”
陆星屿真的奇奇怪怪,刚才还说不让她讲话的呢,现在又让了,十九岁男孩的心思太多变。阮天心实在搞不懂他,又很珍惜这一秒钟说话的时间,赶紧小声对他说了一句:
“……小气。”
说完,嘴巴又紧紧闭上了。
陆星屿:“……”
……
阮天心去探班那天,挑的正是好时候。陆星屿作为男主,和女主有一场火花四溅的亲热戏码。
阮天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还有比这更值得学习的场合吗?
她满怀期待地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远远地探头瞧。
陆星屿本来让助理给她搬了把椅子,她不好意思坐,从化妆间借了一个瘸腿小板凳,不能坐全,不然会倒;所以只是屁股沾了一点点。
不过没关系,她是个外人,不能占用人家剧组资源。
和陆星屿搭档的女一也是个新晋小花,名字特别有特点,就叫“胡涂”,但是人一点也不糊涂,反而冷若冰霜。
她和陆星屿两个人,即使在休息时间也像两只骄傲的斗鸡,都仰着高高的头颅,一副王不见王的样子。
阮天心觉得星屿和她可能有什么过节,但是用陆星屿的话来说,“太正常了,讨厌我的人多了,她算老几”,反正陆星屿在娱乐圈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
片场有许多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不过一到开拍时全部没了,场记板一打,正式开始。
陆星屿和胡涂两个人,原本在戏外隔得有八丈远,一开拍,火速黏到一起,拿刀劈也劈不开的那种。陆星屿把胡涂轻轻一推,推到墙上,在她想躲开的时候拿一只手撑住了墙,封住了逃跑路线。
阮天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她想立刻记下来,但是观其步骤,又联想自己和谢观相差悬殊的身高,觉得如果使出“壁咚”这一招,场面可能会很搞笑……太不得体!
但是学习机会难得,她想了想,在小本子上记下“被壁咚”。
万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被谢观壁咚了呢?如果没有应对措施的话,阮天心觉得自己可能只会傻在那里,像一条翻车鱼一样。
为了避免这种丢脸的情况发生,阮天心把目光从陆星屿转移到了胡涂身上,企图学到一点套路,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的谢观一样淡定自如。
胡涂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甚至还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因为面对男主的壁咚,女主在发现自己跑不了的时候,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反客为主:只见胡涂胳膊一拧、一带,迅速把陆星屿推到了墙边,摸上了他的脸。
阮天心:“……”
这居然是……反壁咚!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阮天心简直看得目不转睛,她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胡涂的动作,觉得真是太迅速了、太酷了,就是阮天心觉得自己操作起来可能有点费劲。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多做几次练习。失败了也不要紧,关键是要制造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新鲜感。
就像现在,陆星屿被胡涂压在墙上,这么高的个子一下子就被压懵逼了,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来。
胡涂挑起他的下巴,说:“小少爷,你没事干么?怎么总是跟着我?”
陆星屿的脸说是爆红都毫不夸张,像一个被强迫的良家妇女。他恼羞成怒道:“谁跟着你了!”
“你倒会嘴硬,”胡涂笑着说,“真的不是喜欢我吗?”
说完,她凑近陆星屿,在他紧绷的右脸颊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陆星屿顿时愣在那里,面如火烧。
……
导演:“卡!”
当听到这声“卡”的第一时间,两个人便火速分开,胡涂的脸拉得比驴还长,扭头就去树荫下乘凉了;陆星屿的脸顿时由红变白,骂出一句“靠!”
阮天心:“……”你们演员出戏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