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兔包——糖酪浇樱桃
时间:2020-07-05 08:58:14

  门打开的那一个瞬间,他极难得地愣在了那里。
  只见阮天心两只手抱着一个超级大的箱子,听到门开的声音,从箱子后面露出一张笑得红红的小脸;头发也有点凌乱了,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奔他而来的日剧女主角。
  后来再想起来,竟然是谢观记忆里最漂亮的一个笑脸。
  她把箱子迫不及待地往谢观手里一塞:“生日快乐!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从一岁到二十六岁的礼物哦,我全部准备了。”她有点气喘地说,“一岁小宝宝适合的迷你电子琴,两岁的唱歌娃娃,三岁的益智积木……”
  “然后到二十五岁的手绘本。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认识呢,但是我从我们认识的那个夏天开始画,画了有半本了!还有半本,冬天和春天,我们可以一起在今年完成。”
  谢观沉默着,甚至有点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嘴巴,俯视被他抱在怀里的箱子。
  里面的礼物非常多,而且全部分类贴了标签,从一岁贴到二十五岁。小孩儿玩的玩具,少年看的书籍,还有成年人实用的日常物品。
  谢观还看到了一些很漂亮的,上面画着复杂玫瑰的餐垫,还有同色系的抽纸巾盒子,各种造型的兔子摆件……都是可以让这个家里增色的东西。
  “……”他的手轻轻一动,把整个箱子小心翼翼地放下来。
  “你不拿出来看下吗?”阮天心仰着脸,好奇地问他。
  然而谢观一声不吭,往前跨了一步,扣住她的脸。
  一个吻,便居高临下地覆盖下来。
  明明是非常傲慢的姿势,他却心甘情愿微倾身子,好像用尽了毕生的温柔和耐心,慢慢吻她。也因此,阮天心红着脸被他亲着,突然非常清晰地尝到了一点眼泪的咸味。
  她睁开眼睛看他:那排黑森林一般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好像……又哭了。
  她不再去看。专心致志,用嘴唇的柔软尝试安抚。
  ……
  在亲吻的间隙,谢观分出一点点神思,想:他最近总是爱哭。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男人,这样是正常的吗?
  在阮天心面前,他似乎在进行一场退化;又可能他其实从来没前进过。他一直是那个非常缺爱、又很倔强的小孩,把自己武装成大人,心里却还像小时候那样,马不停蹄地走在通向爱的路上。
  刚认识阮天心的时候,他不急,因为他觉得他没这么需要她。
  刚喜欢上阮天心的时候,他也不急:人生这样过过也行,拥有阮天心属于锦上添花。
  但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压在心眼里的期待:她是不是可以分给他一丝一缕的爱,让他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偷不那么难堪。
  然而结果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她的爱是暗室里的灯,和雪地里的炭。他一旦感受过,便念念不忘、心有不甘。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没有她的爱,他会死。谢观确信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放手。
  为了留住她,不惜一切代价。
  ……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阮天心的嘴唇又不出意料地麻了。她呜呜咽咽,向谢观表示控诉。
  谢观任由自己的眼睛红着——反正他在阮天心面前向来是没什么脸面可言的,又冲她伸手:“那我二十六岁的礼物呢?”
  声音含着哑,渗透一种让人筋酥骨软的天赋。
  阮天心耳根又发起烫。她别扭道:“……不在这里,在我背后。”
  她微微往边上挪了点步子:很难为情似的,挪得很小。但谢观也看清了,她身后有一个行李箱。
  “……”
  二十多年来,谢观很少有那种脑袋“嗡”的一响,世界停摆的感受。几乎生命里所有的冲击都是阮天心带给他的,简直像专属魔咒。
  就好比现在,他盯着行李箱看,大脑一片空白。意识爆炸后的碎片在脑海里浮浮沉沉。
  他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阮天心难为情道,“你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就是我,很土吧。”
  她咬着嘴巴,努力看向他的眼睛:“我一直在等……等你跟我说同居的事情。可能你喝醉的时候是乱讲的,也可能你觉得我这样有点轻浮……”
  “但是我非常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她这会儿脖子到脸全红了,连手脚也是红的。说这种大胆的话,耗尽了她的全部勇气。
  “听说你家里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关、关键是我带了这么多东西……连星屿送我的音乐小熊都带出来了。你千万不要赶我走。”阮天心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
  为了缓解尴尬,她的脚趾在鞋子里蜷曲着动了动,还是好忐忑:“所以,我们明天能一起去挑窗帘吗?”
  “……”
  一段漫长的沉默后,谢观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
  “可以,”他像傻瓜似的又重复一遍,“当然可以。”然后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天心看着他,惊慌失措!
  “你怎么又哭了啊?”她一下子跳起来,“哎呀,哎呀……”
  ……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傍晚,就像谢观第一次遇见阮天心一样。
  在《眼中世界》的镜头下,他蹲在小路边,寻找一个适合上镜的路人。因为缺少目标而百无聊赖。
  那也是他第一次有闲心观赏,第一次惊异于世界的瑰丽:有牵牛花和粉紫色的天空组成的傍晚,看上去类似一种神迹。
  然后他就见到了真正的神迹。
  神以稀薄的亲缘为代价,为他争取了一个机会。阮天心那时候还戴着珍珠耳夹,穿一身整洁可爱的蓝色连衣裙,他们就在这条小路上相遇。
  这是有价无市的一桩买卖,而他当时对此浑然不知。
  好在因果奇妙,把她几次三番,送至眼前。而现在,他也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对他爱的这个女孩子说:
  “欢迎回家。”
 
 
第38章 
  “老婆——”
  谢观一回家就喊,拖腔带调的,比一年级小学生读课文的时候还要爱拖。他不管,黏糊就黏糊。
  阮天心没有回应。谢观听到厨房方向传来锅碗瓢盆的动静,晓得她应该是在做饭。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叫“老婆”,一声叠着一声,像催魂铃。阮天心依然没有听见,做饭做得很专注。
  谢观今日结束工作,觉得神思倦怠,现在急需充电。然而充电宝还在跟厨房相亲相爱,让谢观不由觉得有些心灰。他默默无语地低头、脱鞋结果发现阮天心给玄关处新换了毯子。
  奶白、厚重的毯子,软乎乎地抓着脚趾,让人非常容易陷入一种有温度的迟钝。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小羊羔和草地的图纹。
  “……”有那么一瞬间,谢观觉得自己来到了青青草原。
  地毯虽好,却不能让谢观留恋。他急着寻找自己的充电宝,好像稍不留神他的力量来源就会被厨房怪兽吃掉——然而,急匆匆的脚步正好给了地毯一个机会。
  它没有被完全捋平,中间很有心机地翘起了一部分:似乎正是为不长眼的人准备的。谢观的脚被它绊到,踉跄一下,顺势滑倒在地毯上。
  谢观:“……”
  他垂头,地毯上的小羊笑意微微,好像在嘲笑他的鲁莽。--
  谢观从一个星期前开始路演,期间一直连轴转没有停下,今天凌晨在宾馆才睡了三个小时。他被绊倒之后,便成为了这块软叽叽地毯的俘虏,疲惫一起涌上,让他无法再站起身来,前进哪怕半步。
  他抓了一下头发,懒洋洋地叫:“老婆……”
  很幸运,这回他的力量之源总算回应了他。阮天心出来的时候,还系着围裙,“怎么了怎么了——”
  她哽住了。谢观正以一个orz的姿势,跪倒在地毯上,热盼着她。
  阮天心:“……”
  啊,nice围裙。谢观不合时宜地荡漾一番,并对自己的眼光深表赞赏。她的腰被那件围裙勒得更细,让谢观回忆起自己的手掌放在上面摩挲的滋味。
  他保持着姿势,唤:“老婆,”又张开手臂,“抱一下。”
  那手臂抬起来也没精神,跟得了软骨病没差。
  阮天心无奈,走过去抱他。谢观的手臂顿时收紧:这会儿他又是很有力量的了。
  他往阮天心身上没脸没皮地拱,脑袋搁在脖颈和肩膀的连线位置蹭,蹭了一身烟火味。阮天心红着脸,用一点力道推他胸膛:没推动。
  她难为情地垂下眼睑,“我做饭呢,身上都是油烟。”
  谢观反而深吸一口气,像个瘾头很大的危险分子。他有点混乱地喃喃:“好闻的……老婆身上有奶味。”
  阳光、牛奶和小雏菊。谢观感觉到力量正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身体。
  这话说得太不正经,谢观感觉偎着自
  己的那一小块脸颊迅速起了热度。她更费劲地想要推搡他,“你、你先起来……”
  谢观赖皮不起,死活要跟她黏着。又冲她抱怨:“老婆,今天好累啊,那个主持人一点也不会问问题。”
  “这么累呀?”她又很好骗地犹豫了,跟他在一条小羊羔地毯上继续上演情深深雨蒙蒙,“那先洗个澡放松下吧,饭马上就好了。”
  这来自俗世的幸福简直超标,谢观被她的柔声细语与甜香味道簇拥,甚至感觉到一股亦梦亦幻的虚假。他更大力地收紧手臂,语无伦次道:“老婆,好爱你。”
  “很爱你,超级爱你……”
  他又变成了一台复读机,每说一句“爱你”,就要在阮天心脸上亲一下。亲的力气又重,让阮天心觉得自己在被一只大狗用湿乎乎的舌头舔。
  自从他们同居之后,谢观的身体里好像有一部分装置被破坏掉了,他变得喜欢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告白阮天心。
  虽然甜言蜜语听了是很开心啦,但是、但是她的肚子已经在叫了!还是吃饭要紧!
  “……”然而大狗还在持续表达亲热,她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道,“stop——快去洗澡。”
  当她开始用陈述句,就证明这件事没得商量了。谢观的耳朵耷拉下来:他还没充满电。
  不过,总算是凭着这点力气从地毯上站起身来了。阮天心推他去洗澡,他也就慢吞吞地去。
  洗完之后,又变回一件簇新、名贵的艺术品。谢观热腾腾搭着毛巾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上次没有吹干被阮天心骂了),向阮天心展示一具骨骼精密、身材绝妙的男性躯体。
  然而漂亮老婆只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道:“去盛饭。”
  谢观登时大受打击,“你以前看到我还会脸红……”现在是不新鲜了吗?
  阮天心提起一口气,软绵绵地训他:“先去穿衣服!你都不觉得冷的吗?”现在又不是夏天!
  谢观挨了训,低眉顺眼,去换衣服。因此也就错过了欣赏阮天心红通通的耳垂。他穿着松软的居家服出来的时候,还在为此伤怀但一看到桌上的海鲜烩饭,脸上又亮堂不少。
  “老婆,爱你。”他表情岿然不动,嘴里一个劲吐甜言蜜语。
  谢观跟阮天心在一起之后,变得越来越接近一个普通人的喜好。他开始有自己偏爱吃的主食,对食材和烹饪方法也能感觉到差别。他最近喜欢上了海鲜烩饭,阮天心便也隔三差五做给他吃。
  “今天吃完饭你洗碗哦,”阮天心无情道。又想了一下,说,“不过如果很累的话,我洗好了。”
  谢观摇头,舀一勺烩饭进嘴巴里,“我来。”
  他吃饭的时候一般少话,最近吃到喜欢的东西,会把脸塞得鼓鼓的。阮天心越看他越像谢灵均,不由抬手,轻轻给他拭去了饭粒。
  “慢点吃,”阮天心轻声道,“又没人跟你抢。”
  谢观的动作一停。他终于享受到了谢灵均的待遇,但被当成小孩子
  的感觉并不如他想象中良好。谢观淡淡想:还是当成人好,成人的快乐小孩儿哪能体会。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上身探过去,志得意满地从阮天心嘴唇上取了一个吻。--
  阮天心:“……”
  “好、好好吃饭!都是海鲜烩饭的味道。”她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不适应这种肢体上的突然袭击,憋红着脸攥紧勺子。
  谢观没说她转移话题的功夫很蹩脚,只挑眉道:“明明都是彩椒的味道。”
  他的勺子在盘子里挑了一下,红的黄的彩椒顿时翻滚而上。“我看上去像很喜欢它们的人吗?”谢观望了望阮天心,诚恳发问。
  “你不喜欢青椒,但是别的椒总也要试一试嘛。”阮天心胡说八道,“给它们一个机会,证明下自己。”
  阮天心的面子在谢观这里是十分管用的,所以谢观很给面子地吃完了。老实说,味道不差,甚至可以说完美,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日思夜想的那个味道:如果没有那些彩椒作祟的话。
  “你懂什么呀,彩椒是烩饭的灵魂!”阮天心一边帮他系围裙,边振振有词。
  小小一片围裙,在阮天心身上是情趣,在谢观身上就很有趣。谢观感觉自己刚吃过饭的胃都被勒扁了,他虚弱道:“宝贝,不要系这么紧。”
  “啊?很紧吗?”阮天心一下子松了手,谢观抓住机会,把围裙解下来,舒了口气。
  “干嘛呀,很好看的。”阮天心有点失望地噘嘴。
  “……”谢观挣扎道:“我穿这个不好看。”
  “这里就我在,你还想穿给谁看?”阮天心波光粼粼的眼睛瞪大了,显出一种让谢观神魂颠倒的娇蛮来,“你不懂,系围裙做家务的男生更讨人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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