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兔包——糖酪浇樱桃
时间:2020-07-05 08:58:14

  她嘴里的“阿姨”只会是白露。如果说阮天心是水,白露就是火,水和火虽然眼下生存在一个环境里,但到底不太相容。要让阮天心喊白露“妈妈”,她叫不出口。
  宁可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耳夹!别怕,姐姐买给你就是了。”
  阮天心却还是惴惴,手紧张地握在一起,“白露阿姨说是拍卖来的,我不知道价钱。”
  宁可假装若无其事:“哦,那你还是再找找吧……”
  阮天心独自烦恼了一会儿,决定等下再去那条小路看看。明明每天都从那里走,却再没看到过那枚耳夹的影踪了。
  宁可就同她咬耳朵:“肯定是哪个女孩子看你的耳夹漂亮,就把它捡去了。这种爱贪便宜的人多的是呢!”
  阮天心也觉得有道理,她点头,心疼地保证:“下次再也不戴这么贵的耳夹出门了。”
  突然耳边音乐声大作,阮天心整个人被激得一抖。宁可还特别兴奋地杵她,压着音量:“G,快看!是你弟弟!”
  餐厅里有一个大电视,电视里现在正好在放陆星屿主演的偶像剧。阮天心抬头,正好看到梦幻的滤镜下,陆星屿饰演的男主角从“八百米”的大床上醒来,还十分做作地揉起了眼睛。
  阮天心:“……”
  整个电视剧一共有四十五集,每集近乎五十分钟。在这一集里,男主角起床用了五分钟,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美貌用了十分钟,洗漱十分钟,从偌大的衣帽间里挑衣服、鞋子、腕表,用了十五分钟,最后的时间则用来和女主角你侬我侬,煲电话粥。
  挂断之前,他们约定好了见面地点。只看见陆星屿挑起嘴角微微一笑:“若,等着我。”
  一集就结束了。
  阮天心的叉子掉到了地上。她收回目瞪口呆的表情,低头去找。
  找到之后,宁可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她的手,抱怨道:“我的意大利面都冷了。”
  她们用将近五十分钟看完了不知所云的一集,也因此对陆星屿挑剧本的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说真的,陆星屿平时就这样吗?毕竟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宁可问。
  阮天心细声细气道,“不是的啊,他上次打游戏还被人家骂了,网恋也被骗钱,吃饭如果吃到青椒,脸会气到变形。”
  说着,她伸出两只手,把脸挤到一起,解释了一下到底如何“变形”。
  阮天心顶着变形的脸,含糊道:“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宁可一直在鹅鹅鹅笑,好像下一秒就要接不上气了。
  “那他不就是个小学鸡嘛,”宁可说,“和谢观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宁可可以算是谢观的粉丝,半只脚踏进坑里那种。在宁可眼里,谢观自然是千好万好。阮天心盯着面前的意大利面,吞吞吐吐地说:
  “确实不太一样,谢观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和人交往。”
  宁可敏锐地抓住了“看起来”这个词,“难道你真见到谢观了吗?别跟我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啊!”
  阮天心摇头,跟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说。宁可听得非常投入,同时随着剧情的起伏摆出了羡慕、同情……等各种神色。最后,阮天心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
  “总之,他看起来好像很疲倦,需要好好休息。”
  “也许是因为《请神》的关系吧,他还瘦了这么多。”宁可不无心疼地表示,“明明那么阳光的一个人!”
  阮天心问:“他以前很阳光吗?”
  宁可说:“当然了!他最早出圈就是因为打篮球的视频啊!他不阳光谁阳光!他就是当代阿波罗好吗?”
  宁可翻出视频。下一秒,阮天心看到了一个完全形态的谢观。他比现在这个时期要多些肉,手臂和小腿都有锻炼过后的健康线条,头发往后捋的样子,像一只正在奔跑的狮子。
  看到结尾,阮天心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
  她很不理解地说:“他好像并不喜欢打篮球呀。”
  宁可说“怎么可能”,阮天心就拿着暂停的视频给她解释:“你看,他们抱成一团庆祝的时候,大家都在很高兴地笑,谢观笑得一点儿也不开心。”
  她把视频里的人下半张脸全部挡住,让宁可看谢观上半张脸。很奇怪的是,谢观嘴角带笑,但眼睛里完全不是一回事。遮住下半张脸后,他的神情简直令人悚然:瞳孔漆黑,结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冷漠,几乎要刺透屏幕。
  宁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结巴着说:“哪有这么玄乎……谢观是什么表里不一的变态狂吗?”
  阮天心认真道:“也有可能是他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吧,毕竟世界上什么奇人都有。”她继续补充,“而且只有他的下半身跟别的队员离得很开,手臂动作也很僵硬。这样扭着去搂别人,自己和别人都不舒服的。”
  她回想起了前两天被谢观揽过去时候的场景。他看起来客气、斯文、非常守礼,但就像套着一个面具在说话一样。
  艺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很自然地,阮天心又想起了弟弟。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如果谢观和陆星屿一样,都讨厌青椒呢?
  倘若前面就有一个镜头,当陆星屿吃到青椒,也不免把脸气崩,然后回家拼命跳脚;谢观吃到青椒,恐怕只会笑笑,面不改色地把青椒咽下去吧。
  “身为艺人,是肯定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啊,”宁可似乎已经被阮天心这套分析洗脑,开始长吁短叹起来,“那我们谢观哥哥也太惨了吧!”
  “说不定他真的很喜欢演戏。”阮天心慢吞吞地吸进一口意大利面,“毕竟,喜欢是一种非常伟大的感情。”
 
 
第5章 
  “为什么牛肉里要放青椒?”
  谢观举着筷子,没有办法下口。
  “因为它们天生就要在一起,”谢美香板着脸,“谢观,不要像蜡笔小新一样胡搅蛮缠。”
  “谢美香女士,那盆绿萝是自然死亡的,我碰都没有碰过它。”谢观说,“你借做菜的名义报复我,这种做法非常对不起你的年纪。”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从来没碰过它!”谢美香咬牙切齿,“那是绿萝,不是仙人掌!即使再好养活,它也是需要浇水的!”
  谢观正专注于把青椒从牛肉里挑出来。他头也不抬,只是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美香顿时大感头痛。她像面对着一个熊孩子一样抓狂,最后丧气地重重坐下来,和谢观面对面。
  “拜托,”她很没办法似的,“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灵均托给你照顾?”
  谢观立马警惕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也看到了,我连一棵植物都照料不好,更别提一个小孩。”
  一个会哭、会闹的人类小孩!
  谢美香的口气又软化下来,近乎哄骗,“可是我下周要出差,灵均爸爸也是。灵均才读一年级,怎么好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谢观说:“他独自在家,和我带他并不会有什么两样。”
  “……”谢美香一时失语,过了会儿又说,“灵均很好养活,比一只田园猫还容易照顾,你只要定期给他喝水、吃饭,提醒他到点睡觉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到时间了我会打电话给你。另外,下个礼拜就开始放暑假了!不需要上学!”
  “哦,那不是更糟糕。”谢观皱起眉毛,“这意味着他在家的时间大大延长了。”
  “没有关系!即使给灵均一根绳子,他都会玩半天,根本不需要操心。”谢美香接得很快,好像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了,“我会把孩子和玩具,一块儿打包给你。”
  “……”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谢观拿起遥控器,对准电视机换台,刚换了一个,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了他自己的脸。
  非常英俊,非常高清。
  谢观指着屏幕,对谢美香说:“你看到了吗?我是一个演员,不是一个保姆。”
  谢美香发出很响的一声“嗤”,“那我还是你经纪人呢!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工作。这段时间给你看的本子你都推了!不过这样也好,你还可以最后放一周的假。”
  谢观头一次发现,“放假”变成了一件不那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观谢美香的表情,他预感到如果现在不答应,接下来的几天内都会被谢美香频繁骚扰,比如大清早破门,把他屋子里所有的窗帘全部拉开,之类。
  谢美香盯着他,打出了最后一张亲情牌:“你是灵均唯一的舅舅,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隔了几秒,谢观指着自己的碗,慢吞吞地指挥道:“……我想要一盘干净的牛肉。”
  “好的呢,亲!”谢美香立刻反应过来,殷勤地把谢观面前的餐具移走。又凑过去问,“需不需要再帮你泡杯菊花茶?”
  “走开,谢美香。”谢观漠然道,“是看在牛肉的份上。”
  ……
  谢灵均被谢美香送过来的时候,背着一个比他人小不了多少的千鸟格书包,穿着皮鞋和西装小短裤,手上戴一个电话手表。整个人簇新簇新的,像个立马要去伦敦上学的小少爷。
  “今天应该不是大年初一。”谢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衣黑裤。
  谢美香看上去很急,她把谢灵均连同一个大盒子往谢观的大房子里一塞,只来得及亲儿子一口,亲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在舅舅家里好好玩!妈妈回来了就马上来接你!”
  门关上之后,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谢灵均谨慎地往四周张望。整个房子很大、也很空,沙发下面铺着绒绒的孔雀蓝地毯,同色系的茶几也摆在上头;沙发后面是一张大得吓人的餐桌,好像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把空间填满一样。
  谢灵均:“……”
  没有什么好玩的耶。
  谢灵均看了一会儿,就撅着屁股,把谢美香给他带的那个大盒子拖到地毯上。自己也“哐当”一下坐好,开始拆盒子。
  这么小一粒人,拆个盒子都费劲。谢观把他的书包拎到沙发上,盘腿坐下,帮他拆。
  盒子里面是乐高积木。不少黑白颗粒。
  “是米奇的威利号汽船,”谢灵均主动介绍说,“我要开始拼啦。”
  说完,他就开始低头工作了,半点也不耽误的。谢观就在一旁看着他。
  谢灵均显然是玩过乐高的,他上手很快,但是在某些步骤上,难免表现出小孩子才会有的生疏。当他再一次捏着零件陷入思考的时候,谢观忍不住了:“让舅舅看看。”
  这一看就看了快一个小时,谢观居然沉迷其中。原本只有谢灵均一个人在拼,结果变成了双人合作――甚至谢观拼得还要多一点。
  在汽船威利还剩一点点就能大功告成的时候,谢观停住了手。
  他好像又对这个积木搭成的漂亮玩意迅速丧失了兴趣,在反复叮嘱谢灵均“不要乱开门,不要乱跑,有事喊我”之后,他去地下室开始补上今天份的锻炼。
  健身运动只持续了一个小时,是往常的一半。谢观在洗澡前往客厅看了一眼:谢灵均雄赳赳站在地毯上,正全方位欣赏着已经拼好的“汽船威利”。
  所以,当他披着浴巾、穿着短裤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没有料到:房子里会多出一个人。
  ――头发还在滴水,一时间客厅里好像只剩下滴水的声响。
  谢观反应过来,捞起凳子上的一件新T恤套上。同时,他听到谢灵均喊了一声“阮老师”。
  ……
  阮天心觉得自己可能和谢观真的八字不合。他俩凑到一起,总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尴尬状况。
  她今天是来家访的,提前给谢灵均妈妈打了电话。结果电话那头,谢灵均妈妈说“出差了,孩子在舅舅家”。
  阮天心本想说“没事,电访也是一样的”,结果谢灵均妈妈突然问了一句:“阮老师,不好意思啊!请问您追星吗?”
  阮天心老老实实地讲:“不追。”于是又听谢灵均妈妈压低了音量,“我也是做娱乐行业的,晓得您家有个弟弟也在这行,陆星屿是吧?老实说,我家情况跟您家也有点相似……”
  “……您带我家孩子也快两个学期了,您的人品我们再清楚不过。孩子现在在他舅舅那里,老实说我很不放心,正好现在有机会,我想请您帮我去孩子舅舅家看看。”
  说到谢灵均的舅舅,谢灵均妈妈语焉不详,但听到“姓谢”“是个演员”这几条信息,阮天心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谢观了。
  然、而!尽管进门的时候已经有所准备,但还是遭受了极大的冲击!毕竟她长到这么大,从没有直面过年轻男性的肉,体!
  热乎乎、湿淋淋的胸膛,和女性大不一样。与阮天心想象中的谢观也不同,非常蓬勃又紧实,饱满程度甚至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呼之欲出”。阮天心不由想到了宁可在ktv点过一首《套马杆》,并对她吹“谢观的胸膛不仅可以跑马还可以牧羊”。
  阮天心这回总算信了,谢观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穿衣服的时候看着不显,其实脱衣有肉,全是真材实料!
  脑海里十分大胆,脸皮却不听使唤。阮天心变成了个小热水壶,壶盖儿都被蒸汽顶起来那种,又给自己脸颊烫坏了。
  难为情!甚至还觉得十分对不起!谢观的身子,是多少人馋的身子!就这么轻易被她看了。这感觉,仿佛书生轻薄了一位良家妇女。
  她自己在那儿坐立不安,谢观倒是面色如常。套上T恤之后的他,头发还耷拉下来,看上去平白年轻好几岁。不像谢灵均的舅舅,倒像谢灵均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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