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元霄心肝儿一抖。
  “西平王的为人您比我清楚,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江山社稷,谁也威胁不了他,让他妥协。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念在元老重臣对社稷有功,大齐还需要他们的份上,我也不想看到他们因为一个昏君而无辜枉死。”
  你一个口一个昏君地挂在嘴边,真当朕不敢砍你是吗?
  元霄气得心肝儿痛。
  可事实就是,她的确不敢。
  撇开眼,不去看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冯彧却已自己起身,躬身一揖,“何去何从,陛下您自己定夺。”
  说罢,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元霄操起案头的玉如意就砸了出去。
  哪个混蛋作者说冯彧温润如玉,和煦如风的,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人生!
  明明顶着救世主的皮,却是个比师荼还腹黑邪恶的大魔头,难怪最后连师荼都容不得他。
  听得响动,常桂赶紧冲进殿内,见到地上摔碎的玉如意,常桂心肝儿抖了抖,“陛下,冯彧没把您怎么着吧?”
  “他能把我怎么着?”元霄听着这话就来气,一个西平王打不过,难道朕还得怕一个长史?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但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不要面子的吗?
  常桂让人去传晚膳,屏退左右,直到立政殿只剩下他二人才凑到元霄跟前,小心问道:“陛下记不得他了?”
  “朕……该记得吗?”元霄突然有些心虚。
  使劲搜罗书上冯彧跟小皇帝的关系,小皇帝是在前四分之一的篇幅就玩完的,冯彧跟他根本没什么交集,主要矛盾集中在小皇帝跟皇后和西平王身上。
  前期的冯彧就是个打酱油的,关键时刻出来一下,若真要说交集的话,大概只有在跟师荼争夺弄死小皇帝的权力上,冯彧表现出过于理不合的积极性。
  也不能说于理不合,主要是后半篇幅,冯彧喜欢上了谢瑶,还因此弄得师荼跟他反目,回过来推测,也许这个腹黑伪君子打一开始就对谢瑶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会恨小皇帝,当然,这都是元霄自己的推测,听常桂的意思,好像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他因果。
  常桂犹豫了半晌,似乎在想怎么说比较好。
  “陛下您养过冯彧一段时间。”
  “哈?”
  “就是像养家雀一样,关在铁笼子里,养了大半年……”
  元霄的天灵盖猛地被雷击中,书中是说过,小皇帝变态,会将长得好看的人当宠物养,最多的时候甚至养了上百个,谢瑶因为不肯侍寝激怒了小皇帝,被关过一次,该不会那就是那时,冯彧就喜欢上了谢瑶吧?
  突然头皮有点麻,元霄揉揉太阳穴,“那后来呢?”
  “后来……冯彧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您要阉了他,人都拖进净事房了,却给他跑了……”
  阉?
  至于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元霄根本没心思追问,常桂也不敢说,那种话,他根本开不了口,但他说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养的人太多,可能记不得了,其实,当年,陛下对冯彧挺好,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找到出路。”
  呵呵,从他这里找出路,你是没看出来他刚才是怎么对朕的。元霄丝毫不怀疑冯彧能逃走也是谢瑶帮的忙,所以冯彧对谢瑶死心塌地,早就情愫暗生,而自己,就是他日夜想弄死的碍眼存在。
  这无故又多了一个宿敌,元霄深感无力。
  摆摆手,现在她只想好好吃个饭,好好睡一觉,禅位势在必行,皇位让出去是必然,但让出去还得保住自己性命,只怕比登天还难。
  临睡前,元霄还想着,有没有可能一觉醒来,自己就回到现实了,然而睁开眼,依然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余香袅袅,常桂还及时撩开纱账,送给她一个关心的微笑。
  揉揉疼痛的脑袋,元霄想坐起来,身体却酸软无比,刚坐起来一点,突然天旋地转。
  常桂探了探她额头,吓得脸都白了,“快请御医!”
  被昨天那样折腾,又是淋雨又是受伤,还受多重惊吓,元霄脆弱的小身板终于病倒了。
  手脚是软的,呼吸是热的,瘫在龙榻上,脑袋昏昏沉沉的。
  常桂扶着她先灌了一杯热水,徐良成匆匆赶来,只是搭了一下脉,微凉的手指就被她的体温烫着了。
  徐良成生生给逼出一身汗来,朝堂风雨飘摇之际,陛下病倒了可如何是好,稍有不慎,昭阳殿或者甘露殿那边做点文章,就能让这位名正言顺驾崩,史书都没法说理去。
  “陛下这是受了风寒,又有伤在身,我先开两副药看看。”
  把了半天脉,徐良成眉头紧皱着,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什么风寒什么伤势,那都可以治,但很显然,皇帝是郁结在心,这心病药石又怎么能治得了?
  “吃了药,让陛下好生休息,心宽方能病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常桂还能不明白?眼眶一红,压住眼泪不掉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进了内殿。
  “常桂,把皇后和西平王请过来。”
  以前看史书,古代人生个病,没几天就嗝屁,还动不动就能抑郁而死的,元霄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都不用装,应该很有说服力,这不正是向男女主刷好感的机会吗?
  常桂虽然不明白小皇帝要干嘛,但还是领命去请了谢瑶和师荼。
  这两位倒是一点没耽搁,直接来了立政殿,甘露殿和昭阳殿,与立政殿各隔一道宫墙,连路程都差不多。
  所以,两位旧情人,时隔五载,终于再见面。
  看到对方,师荼和谢瑶都在阶下顿了顿,隔空对望数息,空气都有一丝凝滞。
  最后是身为皇后的谢瑶先步上台阶,师荼随后跟入,两人竟一句话没说。
  元霄躺在病榻上,听得常桂的陈述,直觉小皇帝罪孽深重啊,两人如今不敢僭越,怕是多半顾忌着一些名声。
  毕竟,她还坐在皇位上,谢瑶还是她的皇后,师荼再想怎么着,也得顾虑谢瑶的处境,不能让她背上污名。
  元霄觉得,当务之急,不把两人的困境解除,那积怨迟早会爆发到自己头上,以后自己只怕会死得更惨。
  听得外间响动,她赶紧将左右屏退,谢瑶和师荼进来,就见她靠在病榻上,苍白着一张小脸,嘴唇干红干红的,双眼被病痛折磨得黯淡无光,还很敬业地凹陷着。
  “瑶儿,阿荼,你们来了。”
  这一声唤,就像儿时,小皇帝还是太子,谢瑶还是左相府嫡女,师荼还是将军府来的伴读时的模样。
  只是物是人非,三人如今都长大了,朝廷权利几番争斗更迭,太子成了皇帝,左相戴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全府上下死得七七八八,没死的也被下狱,至于将军府,一干人等更是战死沙场,只剩得一个师荼要将功折罪去了边关。
  权力斗争向来残酷,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执棋之人,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更大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到两人的身世,元霄不甚唏嘘,眼中又情真意切了几分,两人靠得跟前,她握住了两人的手。
  “我怕是活不长了……”顿声,咳嗽,病娇模样十足。
  “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拆散了你们,此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看到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脉脉视线落到师荼身上,“阿荼,答应我,我死后你要好好当皇帝,好好照顾瑶儿,她已经受过太多苦……”
  谢瑶眼圈一红,撇开了头。
  元霄满心欣慰,至少圣母女主还是有良心的。
  师荼瞥了她一眼,将谢瑶的手从龙爪里扣出去,不阴不阳地说:“你确定要死了吗?”
  “要不召集群臣先禅个位?”
  尼玛……
 
 
第七章 大势已定
  元霄被气得好一阵咳,握师荼的手便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手掌上的伤口崩开,鲜血从白布中渗透出来,师荼皱了皱眉。
  血海深仇在身,谢瑶不想可怜她,看了一眼,径直去了外殿。
  没有谢瑶在,师荼连基本的礼仪都懒得摆,松开她的手,大马金刀往龙榻旁一坐,鄙视着龙榻上的小东西,“好了,别装了。怎么装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元霄好气,恨不得将枕头糊他脸上去,如果她糊得动的话。
  “你没听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
  “你死了么?”
  元霄:……
  “不过感染点风寒,过两天就好的事儿。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迷惑瑶儿,不然,休怪我不顾什么君臣礼仪对你不客气!”
  师荼的眼神狠戾,隔着空气都仿佛在割元霄的皮肉。
  元霄终于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身体上的伤痛病痛让她意志力变得异常脆弱,她大好二十一世纪女青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和伤害?
  曾经年少无知,追书的时候,还说这样霸道狠辣变态的男主多带感,甚至为他建了后援团,跟着一帮子姐妹每天对着他的干净利落的手法嗷嗷直叫,可当所有负面情绪都冲自己来时,元霄觉得憋屈极了。
  呜呜哇哇哭得好不大声,尤其是她病着,声音哑哑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瀑布般的墨色长发,衬得煞白憔悴,模样病娇得很。
  “我以前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这样对我?”
  元霄手痛胸口痛,头痛,心也痛。
  师荼本来被哭得有点懵,听得这话,唰地拔剑出鞘。
  元霄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大眼睛泪汪汪,瞪着师荼不敢说话。
  是啊,她已经不是那个长在红旗下,享受着独立自主人权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了,现在,她是封建王朝任人鱼肉的阶下囚。只要面前这个人一丁点不满意就随时能要了她小命,而且还是会让她死得最难看的那种。
  “哭够了?”
  “……嗯。”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那个什么喜欢不喜欢?师荼脑袋炸得噼啪作响,警告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剑刃闪着寒光,又递近了几分。
  “师荼,你在做什么?”谢瑶听得动静冲进来,就见师荼把剑架在元霄脖子上。
  师荼握剑的手突然就有点僵,回头看谢瑶,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嘴角噙上一丝戏谑:“怎么,你还想救他?”
  该不是要反目成仇吧?
  谁不知道男女主反目成仇就有人要被炮灰吗?这是狗血小说的铁律,尤其是那种虐恋情深的狗血片段,女主只要维护一个男的,男主就得教他炮灰!
  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元霄,此刻就是最容易被炮灰掉的那一个。
  元霄吓得一抖,赶紧打圆场,“我死不足惜,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再生嫌隙。”
  “给我闭嘴!”
  师荼、谢瑶同时吼道,元霄可怜巴巴抿紧干涸的双唇。
  谢瑶终于没忍住对元霄的愧疚,破天荒地求了一次情,“我知道他曾经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至少,他并没有将你置于死地。”
  师荼怒极反笑:“瑶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他暗杀过我多少次?”
  谢瑶垂眸:“他暗杀你一次,我也会暗杀他一次。”
  师荼:……
  元霄:……
  “那你可还记得,他为了逼你进宫,剥了我背上的皮,还要挑断我手筋脚筋?”
  谢瑶不敢跟师荼对视,暗吸了一口气,“那都是我害的你。如果我早点答应他,你就不会受牵连……”
  “嘭!”师荼剑锋一转,劈断一侧案几,收剑入鞘,丢下一个无比愤恨的眼神,拂袖而去。
  元霄心惊胆战,自己的脖子,绝对经不起他这一劈。
  谢瑶没有说话,但有一滴热泪砸在地上,这一刻,她自己斩断了跟师荼的情谊,用自己挡在了小皇帝面前。第一次,站在自己爱的人的对立面,即便强悍如谢瑶,心里那滋味只怕也难以承受。
  连元霄都看得心疼了。
  “你这是何必……为了我不值得。”
  “不是为了你!”谢瑶倔强地擦了一把脸,眼中委屈痛苦收敛入心底,“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小皇帝再昏庸,至少,对她的好,从未改变,只是手段有些偏执极端。她是恨,但有一件事她却还记得,先皇要把她这个罪臣家眷充为官妓时,是小皇帝保住了她的清白,而自己还干过一件不为人知的事,利用小皇帝给先皇下毒,报血海深仇……
  原本,她觉得,她欠他的,可以用这些年受的折磨抵消,但看到现在的元霄,她终是于心不忍。
  拆下元霄手上被鲜血浸染的白布,谢瑶仔仔细细为她清理伤口,换药包扎。
  “元霄,你不适合当皇帝,这些年看你把江山糟蹋成什么样了。把龙椅让给师荼吧,这是你欠他的,也是你们元家欠师家的。”
  “让他当摄政王,再赐九锡禅位,平稳改朝换代,也算对得起你那些臣子的忠心。”
  谢瑶说得句句中肯,若是局外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
  元霄更知道,谢瑶能说出这翻话,想必冯彧早就跟她通过气了。换句话说,宫中这三位主儿早就达成共识,封师荼为摄政王,再找合适的时机禅位,这已经是他们预谋好的退路,至于外朝大臣,有冯彧在,不难说服。
  果然,谢瑶没走多久,丞相王文启进宫了。
  被师荼牢牢掌控的皇宫,他能进来,那只能说明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王文启不会背叛小皇帝,但不表示冯彧不能说服他。
  封摄政王再禅位,这对师荼等人是个缓和矛盾和平演变的机遇,对元霄和王文启这帮人来说又何尝不是机遇。
  师荼可以筹谋夺帝位,而他们可以筹谋夺兵权,冯彧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拿此去说服这些老臣。
  一个个都是在权力旋涡中斡旋一生的老油子,谁是那么好忽悠的?
  元霄也想明白了,没帝位,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有帝位,能暂时保住小命,但时间稍长,必然会逼得师荼对她动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