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旖旎——炽酒
时间:2020-07-09 10:06:31

  谢开成皱了皱眉,不想让她提到那断不光彩的往事,朝季雨柔直接道:“朗风工作忙,到时候估计腾不出时间,你就别为难他了。”
  谢先生真是个称职的商人。
  谢汀微笑,起身离开。
  ……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谢汀赶回别墅的时候,宾客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谢开成一眼便望见她,笑着同身侧的生意伙伴说:“汀汀回来了。孩子不懂事,今天家里这么多客人,怎么等到的这么晚。”
  男人笑呵呵看过来,爽朗道:“汀汀现在是大明星,说不定啊,工作比咱们都忙,孩子们闯事业,你这个做家长的能不支持?”
  谢汀乖巧上前,十分嘴甜:“王伯伯好。”
  几句寒暄,谢开成抬手宠爱地摸了下谢汀的头,说:“去后面吧,来了不少你的同龄人,去认识认识也不错。”
  谢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甩手而去。
  季雨柔正和几个阔太太聚在一起聊天,又是保养又是保胎,谢汀懒得同她们歪缠。
  和季雨柔关系好的,必定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淡淡打了个招呼,便要起身,忽听其中一个太太笑道:“雨柔,我听说你们这次还请了应总,他会不会来啊?我可是专门把我女儿从国外叫回来,就为了捧你的场呢,你就给我句准话吧。”
  另几位也纷纷附和,就是没女儿的,也要带个侄女外甥女充数,好来碰一碰这位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谢汀的笑意凝滞在嘴边。
  她豁然扭头,冷声问:“你们请了应辞许?”
  季雨柔抬眸与她对视,轻声笑了:“汀汀也很惊讶吧?你爸爸也是试探着请了他,没想到他真的应声,说会来呢。”
  谢汀终于知道,谢开成在打什么主意。
  她以为他已经死心,原来仍惦记着应辞许这棵大树,无论如何也要攀附上去。
  甚至不惜算计自己的女儿。
  谢汀当场就想掀桌。
  季雨柔嘴角的笑更深了,她眸子紧紧盯在谢汀面上,似有暗示:“你爸爸很高兴能认识应总,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招待好了呢。”
  季雨柔在威胁她!
  谢汀心头怒火澎湃而起,他们不仅仅是算计她,季雨柔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她!
  没有谢开成的授意,她怎么敢?!
  “哦,对了。”季雨柔好似忽然想起来,又说,“你妈妈的朋友也有来,你要不要去见见?说说话,回忆一下往事,也是好的。”
  迎头一击。
  谢开成能威胁到她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他拿妈妈来威胁她。
  谢汀唇齿溢满苦涩,往事,妈妈的往事。
  不得不说,她被威胁到了。
  谢汀忽然笑起来。
  她今日穿一件黑色礼服,裙子下摆堪堪包臀,半肩微露,红唇如火,性感逼人。
  平白显得多了几分凌厉。
  这样忽然笑起来时,仿佛一团烈火蓦然绽放,直直冲到人眼中,美到令人心悸。
  “好啊。”她笑着,忽然上前一步,贴近在季雨柔耳侧,声音阴冷含冰,气息却是温热的。
  “谁没有往事呢,嗯?季雨柔。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生下这个孩子。”
  谢汀言笑晏晏,抬起头朝一边的几位太太颔首,径直离开。
  不远处,应辞许正带着周平踏入别墅。谢开成立刻笑着迎上去,十分开怀。
  谢汀眉目含霜,站定不动。
  侍者从她身侧走过,托盘上酒液晃动。
  谢汀捏起一个杯子,仰头狠狠喝下一大口。沁凉冰冷,直入喉舌。
  应辞许似有所察觉,抬眸望过来,直接忽略了身侧同他打招呼的谢开成,远远向谢汀颔首示意,彬彬有礼:“谢小姐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又向她解释:“那天我在开会,所以挂掉你的电话。后来事务繁杂,倒是忘记这回事了。谢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谢汀遥遥向他举杯,挑眉一笑,“不过是路上遇到一只流浪狗,觉得和应总长得有几分相像,新奇得很,迫不及待想同应总分享。”
 
 
第25章 
  谢汀话一落地, 应辞许还未反应,谢开成首先黑了脸。
  “汀汀!”
  “谢先生不必生气, ”应辞许却打断了他,似笑非笑望一眼谢汀,随手拿起一杯酒,回敬谢汀, “谢小姐和我是同类,想必也是见之亲切。我倒要感谢谢小姐, 时时惦念着我。”
  谢汀面无表情。
  哦,骂她也是狗呗。
  骂她就算了, 还要说她惦记他?我呸!
  她直接了当回:“我是人, 你是狗,同个锤子类啊。”
  谢开成:“……”
  他顾不得自己也躺枪成了狗, 再不制止谢汀,怕是要当众给应辞许泼一脸酒。
  “好了, ”他笑着插话,一副宽容的长辈模样,“小姑娘家,嘴上没个把门的,辞许别在意, 让汀汀带你转一转。”
  “怎么?你们没有什么商业合作要谈?”谢汀凉凉看他一眼, “也是, 谢家小门小户, 怎么着也入不了应总的眼。”
  说完也不去看谢开成那张明明泛青却还要挂着微笑的憋屈脸, 瞟应辞许一眼:“走吧应总,后头一堆削尖了头的女人等着您的莅临呢。”
  应辞许也并未再看谢开成,转身随着谢汀而去。
  谢开成望着他们的背影,心头滋味难辨。
  他有些摸不清应辞许的态度,明明利落地将那个玩笑般定下的婚约取消了,可现在,他又应了这场宴请。
  以应辞许城府,不会看不出他打得什么主意。
  但总归,他没有拒谢家于千里之外。
  或许不该这样说,他只是——没有拒绝谢汀。
  对于从不近女色的应辞许来说,这已经实属难得。
  谢开成心头有目的得逞的欣慰,也少有地涌起几分惭愧。
  从前他也从未想过会利用谢汀,现在才知道,不过是鱼饵不够丰盛,应辞许这座大山,由不得他不动心。
  ……
  应辞许的出现已经勾引许多眼神。男人图利,女人图色。眼神勾勾缠缠绕在两人身上。
  站在暴风眼中的两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熟视无睹。
  谢汀捏着酒杯,腰肢款款,声音含冰:“为什么要来?”
  他淡淡道:“谢先生盛情邀请,我却之不恭。”
  烦死了,跟她打太极。
  谢汀的脾性,最讨厌同人虚与委蛇,她站定下来,转身面对他,直截了当:“我们是不是说好了,过了那一晚,就再无瓜葛!你怎么言而无信?”
  “如果我没记错,”他眼睛微眯,掀唇轻笑,“谢小姐和我的约定,是婚约作罢?”
  “我履行约定,婚约已经作罢。”他举杯同她相撞,清脆的玻璃撞击声,酒液在杯中震荡,“还是说,谢小姐这是想要管理我的交际圈?不好意思,这事情,要么是我的助理做,要么是我的太太做。”
  “谢小姐……想要做哪一个?”
  谢汀气的涨红了脸。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猛然闪现出祝辞那张口罩掩盖的脸。
  她怎么会怀疑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呢?祝辞不过一张刀子嘴,面前这个男人,却长着一颗刀子心。
  “不好意思,”谢汀面无表情,“我对技巧太烂的男人没兴趣。”
  管他为什么来,她懒得再和他歪缠,硬邦邦撂下这一句,抬脚便走人。
  一旁伺机而动的人迅速迎上了应辞许,将他包围。
  谢汀长出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完,去后头餐台边,找了个女人堆,听了会儿她们你来我往的炫耀,觉得实在没意思。于是掐着嗓子,拔高声调,带着惊喜:“天啊,应总已经到了!就在前面,都被人围上了,我得赶紧过去……”
  旁边几位名媛瞬间精神抖擞,默契停掉话题,有心急的已经微笑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匆匆而走,看那方向,可不就是去招蜂引蝶。
  另几人不甘落于人后,也纷纷笑着退开,空气中隐隐剑拔弩张,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要去应辞许跟前好好开一次屏。
  没准就入了人家的眼呢?
  谢汀望着不过一瞬就作鸟兽散的“好姐妹”们,愉快地捏起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
  绵柔的奶油化开,甜到心底里去。
  甩开那些七七八八的人,谢汀终于有了片刻安静。
  谢开成的商业伙伴,她不太认识,季雨柔的太太团,她不屑交谈。
  曾经妈妈还在时,谢汀也曾众星捧月过。但那不过是曾经了,所谓的圈子,她早已淡化成边缘人。
  真是没想到,在自己家举办的宴会里,她竟落了单,成了孤零零的那一个。
  没意思透顶。
  谢开成还是太过自信,他算来算去,还真以为谢汀和应辞许都能被他捏在手里?
  谢汀偏偏天生反骨。
  说好出席,她已经做到,可没答应他们要待到底。
  谢汀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蛋糕屑,抬步离开。
  谢开成正忙,没有注意到她。季雨柔却在时刻关注。
  一看就知道她的意图。
  但季雨柔只瞥了一眼过来,随即便微笑着再次同身边的太太谈话,好似没有看到她。
  谢汀余光早把她动作看尽,轻轻笑了一下。
  季雨柔恐怕是巴不得她快点离开。
  谢开成那个蠢货,想借她攀上应辞许这棵大树,可却不知道,自己枕边人就是叛徒。
  谁能没有私心呢?季雨柔才不愿意养虎为患,让谢汀真的巴上应辞许。她巴不得谢汀永远叛逆,做个不讨人喜欢的任性小孩。
  应辞许已经开始不耐烦。
  不过同谢开成几个算是能说的上话的生意伙伴几句谈话,一波波女人就像是没长眼一样往他这里撞。
  应辞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向来没掩饰过自己对女人的毫无好感,从前已经很久没人在这方面给他造成困扰,全因为他曾狠狠料理过几次给他送女人的人。
  现在不一样了。
  应辞许赴宴时不仅带过女伴出席,甚至听他公司内部人员有过透露,应辞许竟然允许女人近身,留了一身吻痕去公司上班!
  也不知道这位的初夜,到底便宜了哪个臭妹妹!
  这消息如此振奋人心,怎么能不惹的人蠢蠢欲动?
  可没料到他仍是这样不留情面。
  应辞许似笑非笑看一眼谢开成,声音像是带着笑意,掩下一丝暗暗的嘲弄:“想来我是弄错了?今天这场宴会好似并不是给谢太太办生日宴,而是给我办的相亲大会?”
  谢开成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他既然存着把应辞许当女婿的心,自然也不愿他被别人缠上。
  他意欲带应辞许带去内间,谁料身后周平适时上前,低声说:“应总,时间不早,我们还有下一个行程要赶。”
  ……
  谢汀踩着高跟鞋顺利地出了门。
  喝了酒没法开车,临时通知何文放来接她。
  半山别墅,离城区远,想必要等上一会儿
  她站在路边,夏夜里山风微凉,温柔地推搡在她脸颊,吹得她鬓发勾在颈间,有些微微的痒。
  里头纸醉金迷衣香鬓影,不过隔一条路,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
  谢汀透过那扇门,仿佛看过去许多年前。
  那时的谢太太还是她的妈妈,那时的季雨柔还是个受人资助才能上学的小可怜。
  是她妈妈资助季家姐弟。却养出了两只白眼狼。
  忽然有车开来,速度飞快,发动机轰鸣声阵阵袭来。
  谢汀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路边大树上,等车驶过。
  却忽然停在了她跟前。
  车窗摇下来,男人带着酒气的略显潮红的脸,说话时都有几分大舌头:“喂,小妞,这是谢家不?”
  谢开成和季雨柔,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请?
  谢汀眼底厌恶一闪而过,抬脚便往下走。
  男人酒劲正酣,却没错过她那一下的鄙夷,立刻恼火起来,甩了车门就歪歪斜斜地往她这里来,一边走一边骂:“我就操了,哪来的路边站街招客的野鸡,还他妈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谢汀鞋跟十厘米,怎么走得快,她也没料到这人这么沉不住气,直接上手便重重捏住了她手腕。
  男人力气出奇的大,一把将她拽了个趔趄。
  谢汀刚好利索的脚瞬间又小小崴了一下,虽不严重,却也让她下意识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这一下就给他提供了便利,身躯一下子抵过来,将她笼罩在身前,无法逃脱。
  鼻端萦绕着一股子甜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一闻便知,这男人刚从女人身上下来。
  谢汀心跳加速,耳鼓里只听到血液疯狂流动的声音,隆隆作响。
  恶心的味道越来越近了,连脖颈上都缠上了这男人浓重的喘息。
  谢汀眼神一冷,这一瞬间,竟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应辞许大步向外走,周平在他身后,笑着讨赏:“老板,我这几回是不是都和你配合默契?不涨工资可说不过去。”
  应辞许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通知人力,周总助每月工资多涨一块。”
  周平:“……”
  他不敢再耍嘴皮子,通知司机过来接人。
  应辞许步伐不停,走出门时,余光里忽然看到有白光闪过。
  “有人在拍照。”周平低声说,又顿了顿,“好像是……那个方向。”
  应辞许抬眸望过去,下一秒,瞳孔骤缩。
  或许是酒精麻痹使然,男人不过只控制住了谢汀的双臂,便以为她无力反抗,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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