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嫔:“…………”
——行吧,你高兴就好。
反正她这辈子是不指望玫妃能涨智商了。
抛开了这些烦恼之后,湘嫔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地抱住了玫妃的一只手臂。
“你……你要干什么?”玫妃颤颤巍巍地问。
她总是有一种傻白甜自带的直觉,而且精准无比。
“玫妃姐姐~”湘嫔轻轻摇晃着她,近乎呢喃地撒娇。
若是换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会子肯定是要激动地流鼻血了。
只可惜,她搂着的是玫妃这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女。
玫妃一边拼命地想把她从自己胳膊上撕下来,一边嫌弃万分地说:“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把那尾音里的波浪线给我去掉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不好?这也太恶心了!
“好!”湘嫔从善如流。
但玫妃一点都不感动。
依照过去的经验,通常这个时候,下一刻就到了湘嫔提条件的时候了。
果然,湘嫔那个“好”字才一出口,紧接着就说:“我那里又让灵儿做了几套新衣裳。姐姐你身姿高挑,扮上男相潇洒飘逸。在这方面,妹妹我,就自愧不如了。”
湘嫔说着,朝她抛了个媚眼,那意思是:你懂的哈。
玫妃:“…………”
——我真的不想懂!
第159章 顺应天意
一般过了大年初五, 就是各级官员给上峰拜年的时候了。
沈介他们几个早早就到东五所来给齐晟拜年。
和沈介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齐述和齐河。
至于齐晟那几个门客的献礼, 他没让送到宫里来, 而是送到了城西的一处别院里。
那个别院是蹴鞠联赛之后,齐晟置办的。
他如今年纪不到, 不能出阁开府, 可许多事情又不方便在宫里办。
别的不说, 他手底下那几个门客, 连一个有宫牌的都没有。
无论是齐晟有事, 还是他们有事, 总不能每次都让沈介或梁靖在中间传话吧?
要知道,就算他们转述得再精确, 神态语气什么的, 也是有偏差的。
许多事情,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真出了乱子, 齐晟找谁哭去?
所以,等手里有钱了之后,齐晟就干脆在城西置办了一套别院,每隔半个月, 他就出宫一次。
双方有什么事,都可以当面会谈。
齐晟对那些门客的献礼, 并不怎么在意。
这会儿最让他在意的, 就是跟着齐述一起来的岱钦小王子。
对, 没错, 虽然去年岱钦出使的时候,被齐晟坑得差点光着脚走回去。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迷弟,等到今年出使的时候,他依然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要死要活地非要跟着来。
瓦剌王被小儿子弄得很无奈,“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跟着去?还嫌被人坑得不够狠?”
“那怎么能叫坑呢?”
岱钦小王子表示,对自家父王的观点不敢苟同,“述王子说的对,那是一厢情愿的事,怎么能叫坑呢?父王,你太狭窄了!”
瓦剌王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给他一顿好打。
“好好说话!学了几句中原话,就连瓦剌语都不会说了?”
岱钦有理有据地反驳,“我这叫温故知新。”
一句话脱口而出后,他又喃喃自语道:“用温故知新,好像不太对的亚子。不行,我还是得到中原去,请教一下述王子,让他教我正确地用法!”
什么都听见了的瓦剌王:“…………”
——这个儿子,不能要了呀。
瓦剌王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强硬地说:“反正老子就是不准你去!”
去年这小子就当了一回正使,就让整个使团损失了十几匹好马。今年要是再让他去,怕是得把底裤都卖给人家。
毕竟,这年头,这样的傻子不多了,人家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还不得可着劲儿地坑?
岱钦上窜下跳,撒泼打滚,还把自己的母亲,也就是瓦剌王的大阏氏给搬了出来。
大阏氏是瓦剌一个大部落首领的女儿,由于母族强盛,在瓦剌王这里,一向有很高的话语权。
岱钦小王子不但是瓦剌王的小儿子,也是大阏氏的小儿子,她一向爱若珍宝,怎么抵挡得住小儿子的软磨硬泡?
“大汗,他想去,就让他去呗。”
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妻子,瓦剌王一向是说不出重话的。
这会子见妻子也站在了那个孽子那边,瓦剌王直叹气,“你是不知道,他去年被晋国的睿王坑去了多少财产!”
在草原上,牛羊马匹才是最重要的资产,金银珠宝倒在其次了。
因为,到了荒年的时候,金银珠宝都是不能吃的,只有牛羊才是活命的根本。
大阏氏不以为意,“不就是几匹马吗?从我的嫁妆里选几匹,让岱钦带着。到了中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岱钦眼睛一亮,嘴巴就变得特别甜:“阿娘,您可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阿娘了。愿长生天保佑阿娘,风韵犹存!”
大阏氏被小儿子逗得“咯咯”直笑,“这也是你在中原学的来的话?”
“对,是述王子教我的。”
提起自己的人生指路明灯述王子,岱钦的眼睛亮得就跟那十五的月亮似的。
“阿娘,您不知道,述王子不但十分博学,而且还十分和善,一点都不嫌儿子愚笨,教导儿子,可用心啦!”
这话如果让齐河听见了,怕不是要笑死。
——齐述这个瘸子,好不容易碰上岱钦这个看不出他瘸的瞎子,可不就是热情高涨吗?
这岱钦也是,跟着瘸子学走路,学得像了他还挺骄傲。
但大阏氏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中原一趟之后,说话的确多了几分文气,把部落里的好多小姑娘迷得团团转。
她觉得,这是好事呀。
至于那十几匹马,就当是给儿子教学费了。
那边瓦剌王的大巴掌已经抬起来了,岱钦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阿娘。”就躲到了大阏氏身后。
“诶,大汗,你打他干嘛?”
大阏氏急忙拦住了瓦剌王,“儿子想去就让他去嘛。”
“你……你……慈母多败儿!”
瓦剌王拂袖而去。
可是岱钦知道,这就是同意了。
他“耶!”的一声,一蹦三尺高,好话不要钱似地从他嘴里冒出来,把大阏氏哄得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这其中的曲折,齐晟是不知道的。
齐晟就是觉得,这瓦剌小王子这么好骗,不再哄他一回,自己都会不好意思地的。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天与不取,必遭天怒。
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顺应天意吧。
于是,岱钦小王子突然发现:原来,他们都误会大晋的睿王殿下了。
真实的睿王殿下一点都不傲慢,相反还挺平易近人。
就算他很无礼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睿王殿下也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地和他解释:“那是本王第一次办差,要是不让底下的人怕我,他们会偷奸耍滑的。”
对此,岱钦小王子深以为然,“不错,那些家伙不好好抽一顿,是不会老实的。”
想想自己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时候,岱钦顿时就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不到半个时辰,岱钦已经觉得,睿王殿下是整个大晋最好的人了。
更别提,睿王殿下还带着他,见了他偶像的偶像,也就是端王殿下。
具体的过程就不详述了,反正这一回瓦剌王离开的时候,上驷院的兽医们,已经掌握了一系列对战马挑选、育种、养护和保持野性的秘诀。
岱钦小王子则是抱着一部偶像的主子送的全套注解《论语》,满脸幸福地回了瓦剌王帐。
值得一提的是,这套《论语》,是睿王殿下亲自、特意为他注解的。
岱钦小王子非常感动,并非常享受梁靖的羡慕妒忌恨,把沈介怜悯的目光忽略了个彻底。
他觉得,偶像的主子睿王殿下说得非常对。
——他们草原之所以贫穷,那都是因为圣人(厉害的人)不够多。如果草原的圣人多了,那么西域各国就会自动自发地把好东西都送给他们。
这就是先贤们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送走了岱钦小王子之后,齐晟乐颠颠地跑到齐覃那里去邀功。
他满脸感慨地对齐覃说:“岱钦小王子可真是人美心善,真希望明年还能与他把臂同游。”
齐覃:“…………”
——瓦剌王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虽然他心里觉得挺一言难尽的,但儿子毕竟立了功,他也不好说什么打击儿子士气的话。
所以,齐覃决定忽略了这件事,对齐晟道:“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再过一段时日,就到户部去吧。”
“户部?为啥?”
齐晟老大不乐意,“臣与礼部的官员相处得非常愉快,在礼部待得很好。”
齐覃微微一笑,透着别样的危险,“朕觉得,你到了户部之后,也会和户部的官员相处得非常愉快的。你说是吗,晟儿?”
齐晟吓得脖子一缩,“是、是、是,对、对,对。”
齐覃满意了。
“那么,你就先回去吧,好好珍惜你在礼部最后的这段时日。等朕的旨意下来,你就可以到户部报到了。”
“臣告退。”
齐晟行了个礼,退了几步之后,一溜烟儿就跑了。
他深深地觉得,自己今天来这一趟,那就是个错误。
他就不该来!
今天不想去礼部了,不想干活了,他要翘班,他要偷懒。
“王进宝。”
“奴婢在。”
“你去礼部替本王告个假。”
“那主子,告假的缘由呢?”
“缘由?”
齐晟满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幼小的心灵,被父皇深深地伤害了。”
王进宝:“……是。”
——算了,他还是自己编一个吧。有机会得劝劝主子,别和湘嫔走得太近了。
这不,都近墨者黑了。
打发了王进宝去替自己告假之后,齐晟就干脆地回了东五所。
他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伤太多,唯有大睡一觉,才堪堪能够弥补。
但他这一觉,终究也没有睡安稳。
刚闭上眼不到半个时辰,张起麟就进来把他喊醒了。
“主子别睡了,出大事了。”
齐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怎么了?”
张起麟激动得手一直在抖,咽了咽口水说:“主……主子,寿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容妃娘娘告发了慧妃娘娘,说慧妃娘娘谋害先皇后,还有没保住的那个嫡皇子。”
齐晟一惊,彻底清醒了。
“你说什么?谁谋害谁?”
“慧妃娘娘,谋害先皇后。”
张起麟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已经闹到太后娘娘那里去了,这会子估计陛下也已经到了寿康宫了。”
不怪张起麟激动,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先皇后的儿子和慧妃的儿子一直都是死对头。
如今,先皇后的儿子刚被废黜了储君之位,眼见得慧妃母子就要扬眉吐气了。谁知道,容妃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不说宫里的主子们会怎么想,就是张起麟都在心里嘀咕:这容妃娘娘莫不是想把大皇子打下来,让二皇子坐收渔翁之利?
第160章 大皇子的末路
三皇子原本以为, 失去储君之位,禁于宫中, 已经是最让他绝望的事了。
可是谁曾想, 这世上还有更让他悲痛的事情接踵而至。
母后薨逝的时候,他才刚刚三岁, 说话已经很清楚了。
他还记得, 母后总是高兴地抱着他, 逗着他说话。他每说清楚一句, 母后就会给自己吃一小块儿棠梨酥。
突然有一天, 自己的奶妈急匆匆地给自己穿好了衣裳, 抱着自己跑到了母后的寝宫。
母后躺在榻上,脸色很难看。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却只做出了一个嘴型,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那时候还小, 猜不出那个嘴型的意思,慢慢大了之后,才明白,母后是在喊:“桓儿。”
从那以后, 再没有一个人,像母后一样, 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打算。
再后来, 父皇娶了新的皇后, 母后存在的痕迹被一点一点抹除, 慢慢地被这个皇宫遗忘了。
若不是容妃将这件事爆了出来,三皇子也永远料不到,自己的母后再次出现在宫里人的口中,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浑浑噩噩地跟着田保进了寿康宫,一眼便看见了钗乱发斜的慧妃。
慧妃跪在阶下,他看不见脸,却看得见她颓然的背影。
对了,田公公先前说了什么来着?
是谁害死了母后?
是慧妃!
三皇子突然就发了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慧妃。
等田保反应过来拉住他的时候,他已经踹了慧妃好几脚了。
“你还我母后,你还我母后,还我母后!”
三皇子挣扎着,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