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登基——松影明河
时间:2020-07-09 10:12:55

  “那行。”齐晟示意齐河把球给他,“你给我来个花活儿。”
  “啊?”吴三儿一呆,“这个嘛……”
  齐晟眉毛一挑,“怎么,你刚才莫不是哄我呢?”
  “当然不是了!”
  事关自己的本事,吴三儿表示,谁也不能让他认输!
  只是……
  他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低头勉强动了动自己的左脚。
  “我脚扭了。”
  齐晟:“…………”
  ——好吧,是我为难你了。
  沈介也是满脸愕然,急忙帮他解释:“公子,他肯定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崴到了。他平日里比我还厉害的。”
  可齐晟已经没兴趣了,摆了摆手,说:“罢了,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然后,就示意张起麟,“给他点儿银子,让他去看大夫,别留下后遗才是。”
  张起麟经常随身带着还几个荷包,里面装着二两或五两不等的银角子,是预备着齐晟赏人用的。
  听见齐晟发话,他就掏出了一个绣了桂花的,里面装的是二两银角子。
  “拿着吧,这是我们公子赏你的。”
  张起麟纵然也是穷苦出身,但如今是在皇子身边当差的,自觉也混出头了,对上衣着蔽旧的吴三儿,难免就露出了瞧不起的神色。
  吴三儿当时就是脸色一变,“我不要,家里有药酒,回去让我娘给我敷敷就行了。”
  “嘿,你……”
  “张起麟!”齐晟恼怒地喝住了他。
  张起麟脸色一白,躬身低头:“主子。”
  齐晟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荷包,亲手塞到了吴三儿手里,和颜悦色地劝道:“拿着吧,找个大夫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如果这吴三儿真的如沈介所说,是个踢足球的人才,这双脚就更得好好保护了。
  吴三儿本是少年意气,气恼张起麟狗眼看人低。齐晟对他这样好声好气,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这……不用了吧。”他红着脸抓了抓头发,“一点儿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还是拿着去看看吧。”齐晟道,“如果不是为了跳下来见我,你也不会崴到脚。你不拿着,我良心也不安。”
  吴三儿心直,见他说的这么诚恳,就不知道该怎么推脱了。
  “那……那我就收下了。”
  齐晟笑道:“这就对了。”
  可吴三儿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被沈介催着谢了恩之后,他就抓着头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呢?
  直到齐晟和沈介告辞离去之后,他才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诶,你比我小的吧?怎么嘱咐起人来,跟我爹似的?咦,人呢?”
  “人早走了!”
  沈介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还你爹。你想要人家当爹,人家还不想要你这么个儿子呢。”
  他说这话,吴三儿就不服了,“我怎么了我?我娘都说了,有我是烧了高香了。”
  半个时辰之后,同样的话,也从齐晟嘴里说了出来。
  “有我怎么了?我母妃都说了,有我是烧了高香了!”
  可是,齐晟面对的却不是好说话的沈介,而是自恋成狂的亲爹齐覃。
  “你母妃真是这样说的?”
  他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深深的背叛。
  若是在平时,齐晟一定能够发现,并且及时顺毛。
  可是今儿个不一样,事关自尊,不可不抗争。
  “当然!”齐晟梗着脖子说。
  齐覃气得只喘粗气,口中喃喃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枉朕以为你是个知己,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朕呢?”
  ——是谁说遇见朕才是三生有幸?
  ——是谁说这辈子能陪伴在朕的身边就别无所求?
  ——是谁说能时常看见朕,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骗子!
 
 
第58章 算计败漏
 
  齐晟简直目瞪口呆。
  ——明明该生气的是他吧?怎么亲爹比他还理直气壮?
  离开沈家之后, 他就没兴致在外面玩儿了。醇王听说他要回宫,那是大大松了口气, 赶紧把他送回来了。
  因为早上的时候,醇王是从齐覃手里把他接走的。所以,现在送他回来,也得亲手送到齐覃手中。
  齐覃看见他派出去的七个暗中保护儿子的侍卫都出现在了明面上, 就不大高兴,责问领头的那个为何违背自己的命令。
  领头那侍卫没办法, 就只能把齐晟轧他们的事给说了出来。
  “哼, ”齐覃挑眉看向齐晟,“你这小子, 平时读书不成, 这些歪门邪道倒是精通的很。”
  他要这样说,齐晟可就不乐意了。
  他是想做个学渣, 但别人却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说他是个学渣。
  事关男儿脸面,半点儿不能让!
  “父皇这样说, 儿子就不敢苟同了。什么叫读书不成?您去问问于先生,儿子读书可顺溜儿了。”
  这点儿,齐覃也得承认,谁让这小子记性好呢?
  但承认归承认, 那也只是在心里, 能让齐覃自打嘴巴的人, 还没出生呢。
  “行啊, 来, 过来,给朕写几个字儿瞧瞧。”
  不愧是做皇帝的,最擅长一击必杀,只这一句话,就捏住了齐晟命运的后颈。
  齐晟一下子就卡壳了。
  “呃,这个……人总有不擅长的东西。比如,儿子就不擅长写字。”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齐覃都被气笑了。
  “朕怎么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儿子?”
  齐晟当时就不乐意了,“有我怎么了?我母妃可是说了,有我是烧了高香了!”
  齐晟这话,是半点儿不带参假的,就是省略了某个关键词。
  淑妃的原话是这样的:“有你这么貌美如花的儿子,为娘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儿子哟,你可千万别长残了。”
  无论是“貌美如花”的形容词,还是会长残的可能性,齐晟通通敬谢不敏。
  但母妃的权威,他无力反抗,只能自己删繁就简,只在脑子里留下自己喜欢的那轱辘。
  也幸好他没把原版的照着说一遍,要不然,淑妃就不是有麻烦了,而是要有大麻烦了。
  “哼,你快滚回去吧,别在朕眼前晃荡了!”
  齐覃先是无情地驱赶了齐晟,然后就把重要的奏折先先批完,再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往钟粹宫去了。
  只是吧,他今儿来的可真不巧,玫妃和湘嫔这俩大杀器都在钟粹宫陪淑妃说话呢。
  玫妃是不用说了,齐覃已经学会无视这个重度眼疾无药可医的患者了。
  可是湘嫔……
  啥也别说了,他直到现在,不让人提前清场,都不敢进御花园。
  这位春天葬桃花,夏天葬海棠,秋天葬菊花,冬天葬寒梅。
  一年四季,季季不拉,怕是比那天上的花仙子还勤快。
  齐覃就不明白了,湘嫔柔弱病态的名声是怎么在宫里传开的?
  只要有脑子的,稍微思考一下也该明白,能用那么轻巧的花锄破开冬天的冻土的,那力气可能小的了吗?
  淑妃还不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听见通报,就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
  “陛下,您怎么来啦?”
  齐覃一边往里走,一边傲娇地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对于美人,淑妃的包容度一向是很高的。
  美人耍脾气,那能叫耍脾气吗?
  不,那叫情趣!
  所以,淑妃娘娘很好脾气地顺毛摸,“能来,能来。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齐覃被摸得舒坦,心情好了些。
  但这份好心情却注定不长久。
  在听见玫妃和湘嫔请安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们怎么在这儿?”齐覃扭头问淑妃。
  “啊?”淑妃的目光飘忽了一下,“这不闲来无事嘛,就请两位妹妹过来说说话。”
  淑妃惯着他,玫妃可没这么好性了,当既就呛了回去。
  “怎么,我们后宫姐妹之间走动一下,也要提前和陛下报备吗?”
  “哎呀!”不等怒气上涌的齐覃开口,湘嫔就嗔怪地拿团扇拍了一下玫妃的肩膀,慵懒地睨了她一眼,说,“你我相识数载,姐姐怎么半点儿妾的风范都不曾学到?”
  湘嫔的风范?
  齐覃想到御花园葬花事件,下意识地抖了抖。
  ——这种风范,还是别学了吧。
  被湘嫔这一打岔,他也顾不得发怒了,嫌弃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玫妃撇了撇嘴,直接行了个礼:“如此,妾便先告退了。”
  而湘嫔则是掏出绢帕,掩唇轻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陛下,娘娘,妾告退。”
  齐覃与玫妃难得有志一同,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玫妃往外走的脚步明显加快了,齐覃也悄悄离湘嫔远了点儿。
  在场唯一没有被湘嫔摧残过的淑妃看得好笑,觉得待会儿还是多吹几波儿彩虹屁,安抚一下陛下受惊的小心肝儿吧。
  “姐姐,你等等我呀。”
  湘嫔一边柔弱地娇呼,一边由灵儿扶着,追了出去。
  玫妃走的更快了。
  出门玩了半天之后,齐晟的心情是极好的。
  但回来一刻钟后,他就有崩溃的趋势。
  原因就是五皇子满脸怨念地来质问他:“六弟为什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儿,却不带我?”
  齐晟心说:好不容易能摆脱你,我到底为什么要带你?
  虽然五皇子能和他一起踢球赛,但话唠这一点儿,是真的让人受不了!
  在被他连续念叨了一刻钟之后,齐晟终于忍不住了,大声打断了他。
  “五哥!”
  五皇子吓了一跳,“六弟,你怎么了?”
  齐晟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这次出门,给哥哥们都带了礼物,五哥要和我一起送过去吗?”
  五皇子想到了每次见了都会督促他功课的太子,还有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二哥,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那五哥的这一份儿,你就自己带回去吧。”
  打发走了五皇子,齐晟才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准备先处理一下家事。
  “张起麟。”
  “奴婢在。”
  张起麟应了一声,白着脸自己跪了下去。
  齐晟平日里一向见不得别人跪他,虽然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但他骨子里还是崇尚人人平等的。
  只是碍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能真的和宫女太监们平等。
  因为,那样只会害了他们。
  可是,在能给他们尊重,给他们留几分尊严的地方,齐晟也不会吝啬。
  比如:下跪。
  但是今日,看着张起麟下跪,齐晟却硬着心肠,没有立刻叫他起来。
  因为,齐晟已经意识到了,可能就是自己平日里待他们不同于别的主子,让他们心里的警惕心放松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且不说在皇宫里生存,失去了警惕心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只说作为一个老板,他也不喜欢没有警惕心的员工。
  因为,这不但会拖慢工作效率,还会容易出现错误。
  很多时候,一个很小的错误,就能毁掉一笔很大的单子。
  于是,他硬着心肠,冷着脸问:“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不但是张起麟,这屋里伺候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跪了下来。
  张起麟知道,主子这是真的动怒了。
  他也不敢辩解,直接给了自己两巴掌,积极认错,“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狗眼看人低。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坏了主子的名声。”
  齐晟硬着心肠,看他掌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这才出声制止了,“行了。”
  “诶,多谢主子。”
  张起麟也实诚,这会儿脸颊已经肿起来了。
  在这样一个时代,齐晟不能和他们谈什么人人平等,就只能拿自己的名声说事。
  “我本就有个不学无术的名头,不需要你们再替我添一个嚣张跋扈了。”
  他说着,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跪在张起麟一侧的刘嬷嬷身上,意味不明地问:“嬷嬷,你说是吗?”
  刘嬷嬷微微瑟缩了一下,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主子教训的是,奴婢们都记住了,往后是再不敢了。”
  ——果然,她就不该心存侥幸,言语间诱导张起麟,让他觉得六皇子好说话。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同样是皇子的奶妈,不说隔壁的四皇子了,就是其他皇子,有哪一个像她这位主子一样主意大的?
  对待她,完全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女史,全然没有半点儿尊重。这样下去,她怎么说动他帮自己的女儿报仇呢?
  但她又实在是怕这位主子,所以才会推了张起麟出来,做马前卒,做炮灰。
  对于刘嬷嬷的心思,齐晟就算不能全猜到,也能猜到大半。
  但在齐晟看来,所谓的奶妈,和后世女子做月子时请的月嫂没什么区别。
  而且,后世也不是没有奶妈这个职业的。她们和雇主的关系也就是钱货两讫,雇主给她们开工资,她们给雇主的孩子提供奶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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