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登基——松影明河
时间:2020-07-09 10:12:55

  “八弟”便是四皇子的逆鳞,也是四皇子3的逆鳞,那是谁都触碰不得的。
  特别是太子,所作所为有半点儿映射的意思,都会被四皇子3记恨。
  纵四皇子本性温和,但在这件事情上,却很难不被四皇子3影响。
  太子这几样珍贵的药材,却是彻底把四皇子的心给送冷了。
  “往后,咱们不要再掺合这些事了好不好?”
  再一次付出没有半点儿回报之后,四皇子下意识地就想要退缩。
  可是,四皇子3又怎么甘心?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四皇子,对于伤害了四皇子的人,哪怕不十倍还回去,他也要睚眦必报。
  于是,他叹了一声,对四皇子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六弟的未来考虑一下吧。”
  “六弟?”
  除了八弟这个亲弟弟之外,在四皇子心里占的份量最重的,就是六弟了。
  八皇子歿了之后,六皇子就是四皇子唯一的精神寄托,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是有人爱他,有人盼着他好的。
  “对。”四皇子3道,“太子这样凉薄,若是将来,他得了大位,六弟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四皇子迟疑道:“我看太子对五弟和六弟还算不错的。”
  “那只是表象而已。”
  如今,四皇子3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太子的,“你仔细想想,皇祖母最宠爱的是不是五弟和六弟?”
  “五弟的母亲是皇后,六弟的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淑妃娘娘。”
  “若说太子真的爱护年幼的弟弟,那他为何不爱护八弟和九弟?”
  这些话,句句都是事实,自然就句句在理。
  然后,四皇子3又问:“母后和淑妃娘娘对五弟、六弟的宠爱,你可曾羡慕过?”
  四皇子怔了一下,喃喃道:”羡慕,如何不羡慕?”
  “看,贵妃尚在,你还羡慕五弟和六弟。先皇后已故去多年,以太子的心性,只怕心里对他们多有嫉恨。”
  四皇子想说,太子不是这等心性狭隘的人。
  可是,想想太子对大皇子的态度,他又不敢肯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
  四皇子3斩钉截铁地说:“只有六弟自己坐在最高处,才没有人能够欺辱他!”
  在四皇子两个人格议论太子的时候,齐覃也在思量太子的事。
  这一次刺血抄经搏得太后怜惜的招数若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齐覃或许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很可惜,并不是呢。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齐覃从一开始就没有报什么希望,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失望了。
  把这话再说的白一点,就是齐覃已经决议易储了。
  只是,储君乃是国本,就算这储君的能力再差,易储也会有阻力。
  所以,齐覃觉得,他还是先向朝中传达一些信号,一是让朝臣有个准备,二也是试探一下朝臣的反应。
  因此,在上元节这一日,天子大封诸皇子。
  除太子之外,从一到九,凡是熬过种痘的皇子,皆封为郡王,且各有食邑。
  其中,尤以五皇子的食邑最厚。
  大皇子出阁开府已经有数载,如今可算是有一个爵位了。
  相比之下,二皇子更幸运一些,可以以郡王正妃之礼,迎娶田家女。
  一时之间,田家倒成了最大的赢家,一时门庭若市,趁送贺礼之机攀扯巴结的人不计其数。
 
 
第123章 法治与德治
 
  封王不比立太子, 是不用专门祭告天地的。
  只需要给被册封的人发一道圣旨, 然后在年底祭祖的时候,跟祖宗说一声就行了。
  所以,接到圣旨之后, 众人对齐晟的称呼,就要从简单的六殿下,变成睿王殿下了。
  齐覃给几个儿子的封号很有意思。
  一点也不安分的大皇子封号宁王, 从来没有安稳过的二皇子封号安王,神神叨叨的五皇子封号端王, 不学无术的六皇子封号睿王。
  也就是四皇子这个信王听着还靠谱一些。
  不过, 在知情者诸如张阳看来,却是嗤之以鼻。
  ——信王?
  呵, 四皇子已经决心背弃太子了。
  皇子封王, 后宫有子的诸位娘娘也是与有荣焉。
  太后体谅后宫女子长久地与儿子分居, 特意下了懿旨, 准许诸位皇子于两日后, 也就是正月十八到各自母亲的宫中,母子团聚一整日,共享天伦。
  后宫有子的娘娘们,除了容妃,可都高兴坏了。
  就连贵妃都不例外。
  正月十七那一天,一大早的, 齐覃还没起来, 身边的床榻就空了。
  然后, 就是淑妃吩咐宫人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声音,让他想睡也睡不成了。
  齐覃恼了,一边让宫娥伺候他穿衣裳,一边抱怨道:“朕还在这里呢,你就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臭小子了。”
  不巧,这话正好叫准备喊他起床的淑妃给听见了。
  ——这怎么能承认呢?
  淑妃觉得,自己巨冤枉。
  明明她的心胸宽广似海,恨不能把这世间所有的美人都给放上去,陛下怎么能这样冤枉她呢?
  这个,必须抗议。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说妾呢?”
  淑妃委屈地睨了他一眼,示意宫娥出去,自己上前替他系腰带。
  她正要顺便表达一番自己对陛下深切的热爱,突然觉得手感不大对劲。
  “咦?陛下,您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她记得半个月前曾经替陛下更过一回衣,那时候的腰围,明显不是这个尺寸呀?
  齐覃有些羞恼地拿开她的手,自己把腰带系上,又让田保伺伺候着围了腰封,冲淑妃“哼”了一声,就到外间去了。
  而淑妃已经回过味儿来了,一边追一边吹彩虹屁。
  “陛下,每逢佳节胖三斤,这很正常的。而且,陛下本就风姿卓然,就是稍微胖上那么一点点,也丝毫不影响陛下的玉树临风。”
  齐覃脚下如风地走到了外间,翠屏早已按照帝妃两人的口味备下了早膳。
  他随意看了一眼,见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嘴角不禁勾了一勾,板着脸对淑妃道:“过来,用膳。”
  淑妃只看了一眼餐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对翠屏点了个赞。
  至于她自己的喜好……
  呵呵,这只能说: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世上又有几样美食,是淑妃不喜欢的呢?
  淑妃在齐覃身侧坐下,亲手给他盛了一碗老鸭汤,“来,陛下,这个最是滋补又不上火的,您先进一碗。”
  齐覃矜持地接过来喝了半碗,就放下了。
  然后,就是淑妃掐着他的喜好花样布菜。
  只一顿饭的功夫,齐覃便再次落入了渣女的温柔陷阱。
  到了最后,齐覃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待会儿老六就要来了,那小子必是要蹭早膳的,你给他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淑妃一呆,“这妾还真没注意。”
  然后,她就扭头问翠屏,“你叫膳房给小六准备了什么菜?”
  作为主子的贴身大宫女,体察主子的心意乃是必修的课程。
  更何况,淑妃这四个大宫女和她配合多次,早已经有了无形的默契。
  淑妃一问,翠屏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翠屏说:“也就是主子这几天吃的那几样怕,想来小主子也会喜欢的。”
  主仆二人说的十分随意,完全比不上对齐覃的精心准备。
  虽然齐覃清楚这其中肯定有水分,但还是听得心花怒放,通体舒泰。
  于是,在齐晟得知昨夜齐覃是宿在钟粹宫后,特意磨磨蹭蹭地到了之后,发现自家父皇竟难得地给了自己一个好脸色。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自从当初互坑之后,齐覃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机关,总是对齐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无论齐晟是坐是站,是行是言,是食是饮……齐覃总能挑出毛病来。
  对此,齐晟也很无奈呀。
  ——我只是想做一个闹闹腾腾、快快落落地纨绔而已,不需要对我那么严吧?
  还是说,这年头,做纨绔都得有这么高的业务水准了?
  或许是被针对得久了,乍然见齐覃对他这么和颜悦色的,齐晟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阴谋。
  ——一定有后招等着我呢,切不可掉以轻心。
  “儿子给父皇请安,给母妃请安。”
  因为提着心呢,齐晟规规矩矩地行礼,齐覃不开口叫他起来,那他的腰身就坚决不会抬起半寸。
  一开始,齐覃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在和齐晟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就渐渐察觉到了六儿子的不正常。
  齐覃多灵醒的人?
  他略一思索,就差不多明白齐晟为啥会这样了。
  这种明显有些过激的反应,若是出现在普通人身上,难免显得有些疑心过重,反应过度。
  可是,此时齐覃的心态不一样,就觉得齐晟性子谨慎,警惕性高,偏又能不动声色,差点连他都瞒过去了。
  他在心里赞了一声好,满心的欣慰。
  对这个儿子一满意,齐覃就忍不住想要考校他一番。
  “你最近,可有读《论语》?”
  齐晟心神一紧:来了!
  “回父皇的话,最近于先生恰好重教《论语》。”
  这已经是第四轮了,但每一轮的教授,都让齐晟有新的体验。
  因此,他到是百听不厌了。
  齐晟这样规矩,齐覃也有些不喜欢,就说了一句:“你我父子闲话,不必这样多礼。”
  前不久才被挑剔过礼仪的齐晟:“…………”
  ——这话,您还是拿去哄傻子吧。
  我不上当!
  ”父皇,礼不可废。”
  在没有实力改变规则的时候,唯有适应规则,才是最好的选择。
  齐覃眉毛一挑,干脆就直接提问了。
  “为政之德,譬如北辰。这话何解?”
  巧了不是,这一篇,年前放假的时候,于先生刚讲过这一篇。
  虽然这篇里宣讲的思想他不太赞同,但无奈记性太好,听过一遍就记住了。
  所以,这时齐覃问起来,齐晟还真不怵。
  不过,天子问他《为政篇》,总感觉有点危险呀。
  他要不要……
  齐覃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每日再加五篇大字。”
  齐晟:“…………”
  ——算你狠!
  “这句话是说,治理国家,要以德为本,也就是所谓的‘德治’。”
  对于自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齐晟来说,德治,那就是个只存在于理想中的乌托邦。
  特别是在这个大部分百姓都没有达到温饱线的时代,德治更是一个笑话。
  且不说人的欲-望本就是无穷的,只看连圣人都说了:仓禀实而知礼仪,足衣食而知荣辱。
  百姓们连饭都还没吃饱呢,整日里忧虑的都是下一顿在哪里着落,谁还顾得上礼义廉耻?
  见他神色里带着不以为意,齐覃好笑道:“怎么,你小小年纪,还质疑起圣人说的话了?”
  这话齐晟可就不爱听了。
  “瞧父皇这话说的,圣人怎么了?圣人也是人,而是人就会犯错。”
  齐晟说着,觑了觑齐覃的脸色,见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齐晟心中一喜,决定再接再厉,最好把亲爹的鼻子气歪。
  “再者说,说这句话的圣人都离世多少年了,他生活的时代,和咱们现在生活的时代距离也太遥远了。他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政策适合咱们这个时候?”
  他一心想着多说几句离经叛道的话,好好气气齐覃。反正亲爹只说了要他说出个道理,却没说不准说歪理。
  可是,他怎么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呢?
  父皇,您的眉头刚才还皱得能夹死苍蝇呢,怎能一下子就松开了?
  如果不是知道咱们家祖上不是四川的,我都要以为这变脸绝技是咱们家祖传的了。
  “不错,有点儿东西。”
  齐覃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赞赏之色,“你没被先生讲的东西束缚住,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齐晟眼皮一跳:不是,你夸我干嘛?
  按照正常的流程,你不该是狠狠地骂我一顿,然后就再为我“不学无术”的名声添砖加瓦吗?
  在意识到自己被亲爹套路了之后,齐晟磨着牙干笑了几声,“父皇谬赞了。”
  见再一次坑住了这个滑不溜手的儿子,齐覃得意一笑,还没忘了问下一个问题。
  “那你你觉得,法治比德治要好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这时候再藏拙,也没什么意思了,齐晟干脆破罐子破摔。
  “这不是法治比德治好的问题,而是德治根本就不能成为治理天下的主要手段的问题。”
  后世我大种花国的先烈伟人们,必然是总结了过往几千年的经验教训,才得出了“以人为本,依法治国”的思想纲领的。
  齐晟上辈子虽然不是专门学律法的,但拾人牙慧,他还是会的。
 
 
第124章 歿
 
  套路了齐晟一顿之后, 齐覃心情大好地走了, 徒留齐晟望着他的背影磨牙。
  “好了,别磨了。”
  淑妃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嗔怪道, “妨碍我欣赏美人。”
  ——怎么母妃也来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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