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手机,发现是社交号传来的消息,时柏年心脏一跳,立即点开,任臻的名字跳跃在首页第一个——
【龟蛋,你在吗?】
时柏年几乎秒回:【嗯。】
他心里有一瞬的不开心,任臻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居然还在网上跟别的男人聊天,他不开心。
虽然聊天对象是他。
他的情绪蔓延到聊天里来,语气不太好:【你不陪你老公,找我做什么?】
任臻看到这行字就来气,时柏年哪里用得着她陪,简直自作多情!
她纤长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我跟他也只是形婚,况且人家有女朋友用不着我陪。】
发出去的那一刻,任臻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酸。
不过幸好,龟蛋不认识她,对他说了也无妨。
看到那一行字,时柏年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如果不是惊到咬痛了舌头,时柏年还真以为这一幕是假的!
【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时柏年很少用社交软件,甚至连微信都没有,所以打字稍微比常人慢些,但他这会急着解释,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行。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代入错了人,他赶紧去撤回,但因为手滑,把删除聊天记录当成了撤回选项,按下去的那一刻他心都死了。
时柏年握着手机蹭地站起来,急的满头大汗在书房里团团转,完了,他还没追到妻,就要暴露了。
但其实还算比较幸运。
因为手快,他打字的时候没注意,把[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误打成了【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看到这条消息,任臻面无表情回复他:【我怎么知道,之前他还瞒得一丝不漏。】
时柏年看到这条消息一下就明白了,任臻或许是以为自己手误打错,直接回了他的问题,可注意力转移到那行字上,他顿时头大,差一点以为还有另外一个自己把他给取代了。
刚想问她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这一切,任臻自己先解释了——
【我早上听得清清楚楚,他用了特温柔的语气跟别人打电话,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跟谁那样说过话,对面的人自然不会是男生,我猜测就是他女朋友。】
不等时柏年回复,她自言自语:【也是,我以前还真是天真,他皮相那么好,工作也有牌面,怎么可能是单身。】
任臻:【但我就不明白了,有女朋友找我干嘛?我猜他前几天出差,可能女朋友也在。】
手里的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时柏年按住眉心,头比刚才更痛了。
这个女人……
谁说他没有温柔地跟她说过话?那天晚上她在被窝里哭哭啼啼,起来还抱住了他,可不是他好哄歹哄把人哄舒服了?
这人怎么能转身就忘,她玩失忆?
至于早上那通电话,时柏年揉了把脸,转身朝门口走,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不过刚碰到门把,手里的手机震了下,他低头。
任臻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对他没好感了。】
看到这七个字,时柏年眼前一黑,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消息:【算了,不聊他了。】
【我找你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两年前送给你过一只绿色的钢笔?】
时柏年怎么也没想到任臻会突然问他钢笔的事,这个可是他们的信物,他自然不敢说不记得。
龟蛋:【记得。】
看到这两个字,任臻心中一喜,她沉住气接着问:【钢笔还在吗?】
龟蛋:【当然。】
任臻捂住嘴,激动地攥了下拳头:【真的吗?】
盯着屏幕,时柏年心虚地打下一行字:【真的,还在。】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任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那你能给我拍个照吗?】
【算了,我的意思是,能把那支笔还给我吗?】
【我可以给你重新送一支更好的。】
【?怎么不说话?可以吗?】
听到要发照片,时柏年脸色一白,钢笔已经坏了,他自然给她发不了照片。
可再看到后面那句把钢笔还给她,时柏年的脸色又是一黑,跟变脸谱似得,英气的俊脸上极为阴郁和不悦。
任臻见好友龟蛋一直不说话,往上翻了下聊天记录,她觉得自己说错话语气不对,立即跟他道歉——
【对不起,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其实是因为我把我老公的钢笔碰坏了,你一定会很惊讶,没错,他的钢笔跟我送给你的钢笔是一个牌子还是同样的限量款式,只不过你的那只是绿色的,他的是紫檀红色的。】
【实在是因为那个小心眼刚才想让我还他钢笔,还特意跟我强调说他非常喜欢那只钢笔,我猜估计是他女朋友送他的纪念品,可这款笔已经停厂了,我没办法才来找你。】
等了半响没等到好友回应,任臻虽然心里很迫切地想要那支笔,但自己的要求的确过分,她不情愿地加上一句: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时柏年没有高血压,可他感觉今天就跟得了高血压似得,看到这一行行字头部一阵胀痛。
她不去做编剧可惜了,他不过是想要问她要一支笔,拿坏钢笔下去也只是希望她心里内疚能跟自己多说几句话,结果她非但不内疚,居然还给他塞了一直眉笔。
这就算了,她现在还诬陷他有女朋友。
这个让他实在不能忍。
时柏年正要出去,隐隐又觉得有什么消息被他忽视了,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在看到绿色、紫檀红那几个字眼的时候恍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前几天任臻碰坏他钢笔的时候时柏年第一反应竟不是生气,而是慌张,以为钢笔是跟任臻成为网友的那年送的,她曾经是他一度想要自杀结束生命时候的一束光,他对那支笔也视作珍宝爱护有加。
当看到她拿着那支笔。时柏年差点以为他露出马脚即将GAMEOVER,可他似乎又觉得任臻的眼神很陌生,仿佛没认出那支笔一样。
那天晚上他失落极了,两人回到家他就上了书房冷静,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任臻生命中的一个路人过客,没有丝毫的记忆点,更别提那支钢笔。
现在回想起来,她应该是误以为自己当年送给他的钢笔是绿色。
其实是红色。
那晚他心情不佳,收拾好行李就搭乘了去海市的飞机,给她说的是出差,其实是去打听母亲的下落,更不是她猜测的去见什么女朋友。
狗屁女朋友,他单身三十年,误会他的人不少,但今天这么让他憋屈和不爽的,任臻是头一个。
她赢了,轻易控制了他的情感知觉。
头痛。
钢笔已经坏了,自然不可能归还给她,时柏年看到她说不愿意就算了,他立即顺着她的话应声。
【嗯。】
发完消息,时柏年迅速下线,生怕任臻纠缠不休,界面拨到通讯录里,他打通了在早上六点钟通话记录里的一个人。
任臻本来对好友还有一丝的希冀,想着她都说出自己的苦衷了,作为朋友他或许会客气一下大方把钢笔寄给她,结果他回了个‘嗯。’
嗯?
你嗯什么嗯?
看到那个字,任臻瞬间变脸,秀气的脸拉的老长,生气地把手机甩到一边,她低骂:“塑料友情!”
亏我还把你当挚友!
——
任臻生了一会气,窝在沙发里渐渐给困了,沉着眼皮,她小歇了一会。
又是做梦。
这一次的梦境意外地没有血腥场面,取而代之的在她跟时柏年的家里,梦境里她坐在工作台前画她一直想尝试创作的清明上河图,正刻在兴头上,家里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女孩,左不过也才十八岁左右,穿着打扮时尚靓丽,她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围裙还有满手像八十岁老太一样的皱纹吓了一跳。
梦里是时柏年开的门,女孩扑上去两人又吭又抱,等到女孩看到自己,美丽青春的面孔上布满了讥讽。
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说她是小三说她是黄脸婆老阿姨。
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任臻捂着嘴巴猛地从沙发上惊坐,另一只手捂住心脏大口喘气。
低头看着自己光滑白皙的手,她才松了一大口气。
“什么垃圾梦!”
任臻按住眉心,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毛毯,她背脊一僵,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丝诡异的气氛。
猛地回头,她的目光穿过沙发,穿过长廊,跟站在玄关处的女孩对上视线。
任臻站起来,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张跟梦境极度重合的脸,“卧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玄关处给小妹开门的时柏年听到,他立即对身旁的季安安的提醒,“这是脏话,小孩子不要学。”
任臻看着季安安走过来,跟自己越走越近,她在脑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想尽快撇清跟时柏年的关系,她可不想被人骂是老阿姨小三黄脸婆!
但不等她脑子转过来弯,面前的安安突然向自己伸出手,一脸可爱大方的姿态:“嫂子你好!”
???
诶?
任臻瞳孔地震,一脸懵逼。
怎么剧本跟她预料的不一样?
季安安捂住嘴巴,看着她一脸娇羞和好奇,“听我妈说柏年哥结婚了我还不信,今天就见了仙女姐姐,我信了。”
她说着嘴角扬起止不住的乐,“我哥眼光真好!”
时柏年轻咳了一声,拍了下她的脑袋,“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任臻:“……”
任臻愣在原地没动,也不回应她,但季安安似乎并不在意,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时柏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嘴巴努了努:“哥,赶紧的,早上不是打电话说给我带了礼物?不用你去找我,我自己来了,快点拿给我。”
时柏年推开胸前那只手,笑了下,“急什么,一会拿给你,跑不了。”
任臻抿了抿唇,她打量嘴角带笑的时柏年,恍然明白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太操蛋了吧?
时柏年上楼拿礼物,季安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对着她使劲地看使劲地夸,还不停地询问她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我老冒青春痘,嫂子你就不一样了,脸上什么也没有特干净!我好羡慕啊。”
任臻笑容有些僵硬,心想老娘早就过青春期了,再过几十年,就该过更年期了。
哎,她怎么感觉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已经到更年期了呢?
把时柏年的小妹错误的脑补成了他女朋友,任臻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要扭开盖子,没拧动,她把手上的汗擦了擦,又试着拧了下,却发现纹丝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的保温杯是双口杯,龟蛋失算了
第24章 蒙脱石散
季安安看到她手背上的壮骨膏, 按住她的手没让再拧,立即回头朝着楼上叫时柏年, “哥, 快来, 你老婆扭不开瓶盖!”
虽然时柏年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 但任臻这会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正觉得羞耻, 听到季安安喊人更是急了, 捂住她的嘴,急了,“我不喝了!”
季安安扭着腰撞了下她,小孩满脸八卦因子跳动,还对她挑了下眉,一副看破的样子, “哎呦, 害什么羞, 你手伤着,就该使唤我哥伺候你。”
任臻掐了下她的腰, 季安安有痒痒肉,差点没跳起来, “诶, 嫂子,你是什么工作啊?”
任臻稍稍想了下,“我不上班, 算是半个石匠,在家工作。”
“自由职业?听起来好爽!”
“不太爽,有单子了就接,没单子就吃土。”
“怕什么,找我哥啊,他有钱。”季安安笃定地说,“我哥这么宠你,你跟他撒个娇,还当什么石匠,做富太天天跟人打麻将!”
“……”宠个毛线。
“以前还以为我哥那没交过女朋友的性格会孤独终老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婚了。”
任臻缓缓笑了,“没交过女朋友?你对他还是了解太少。”怎么可能没有。
“事实就是这样啊!嫂子我不骗你,我哥从小到大连女孩手都没摸过,记得有一次听奶奶讲,高中他把送情书的女孩都给说哭了。”
任臻微微瞠目,“还有这样的事?”
“听说我哥拿到情书的第一时间就用了好一会教育人家早恋的危害,甚至还嫌弃对方成绩不好,缺点太多,没有吸引他的地方。”
任臻想笑,但忍住了,“好过分,他直男啊?”
“奶奶说从那以后没人再敢给他送情书了。”
“太搞笑了。”任臻眉眼渐渐展开。
时柏年从楼上下来,眼睛望过去,“你们聊什么呢?”
任臻回头,身旁的季安安起来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拎到手里感觉东西很沉,她脸上挂笑,要打开被时柏年拦了下,“回去再看。”
“这么神秘?”
时柏年不再搭理她看向任臻,“我叫了外卖,一会就到。”
季安安皱了皱眉,“我来你家做客,你不做饭招待招待我?”
“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饭了?”
“……”
吃饭的时候任臻才知道,季安安看着是小带点,但今年都高三了,明年参加高考。
“今天周六,你怎么没在学校?”任臻问道。
坐在她身旁的时柏年听到她问,顺嘴接了话,“她是学渣,去不去都无所谓。”
学渣本渣听到这话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脸上有些臊了,“哥,你嘴怎么这么毒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桌上有一道鲫鱼,时柏年拿小勺挖出鱼眼,动作很流畅自然地放进任臻的小碗里,接她话:“你哪有面子,上次替你开家长会,听你班主任说你数学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