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压力’二字,江篱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她和林京墨结婚两年,他虽工作繁忙,却很体贴。
但就是最近,双方父母催生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江篱将婆婆和妈妈,带着各种中药、滋补品轮番上门的事,跟两个小姐妹吐槽了一番。
本就恐婚的陆宛童听了,直叹:“之前还在羡慕你和京墨学长,现在看来,还是不婚不育最爽了。”
这句话,说得江篱眼眸黯淡,失了所有色彩。
她低头转着自己的婚戒,喃喃自语:“结婚也有结婚的乐趣呀。”
眼力绝佳的白芷见了,立刻附和道:“就是。学长温柔又体贴,多好,就是忙点。”
江篱长叹一声,“可就是他的善解人意让我最感压力。”
白芷在妇科,平时这种事听了不少,往往女性的生育压力都是来自男方的家庭。
她犹豫了一会,说:“要不让学长和双方家长聊一聊?这个吧,确实急不来呀。”
江篱抬高手,将婚戒对准日光灯。
钻石折射出的光亮照在地板上,波光粼粼的,泛着一丝梦幻。
江篱笑了笑,略带苦涩和无奈地说:“他说他有办法,谁知道是什么办法呢。”
忽然聊到的话题,让诊室里的氛围变得沉重。
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小时候,白芷曾她们一起在楼顶天台玩扮家家的游戏,然而长大了才发现,家庭生活的琐碎又复杂。
‘叩叩’两声敲门声,打断她们的谈话。
白芷以为是主任来巡视,赶紧坐直身体,压低声音,郑重地发出一个单音:“进。”
可是她如此庄重迎进来的却是傅西泮。
她顿时又弓下身子,靠在椅子上。
傅西泮低着头,手上拿着一张单子:“白医生,这是院长让我拿来的宣讲反馈表。”
陆宛童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转过身子,兴奋地招手示好,“嘿,傅医生~”
傅西泮敛起笑容,礼貌地点头回应,“你好。”
江篱也侧过身朝他点点头。
或许是江篱之前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在看到她的粉色头发时,也是愣了三秒,才点点头回应她。
“你先忙。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说。”
傅西泮放下表,匆匆离开。
他前脚刚走,陆宛童下一秒就抓着白芷的手,八卦道:“有进展吗?”
白芷抽回手,白了她一眼,“别想了,这个油盐不进的。”
“哟。两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芷歪过脑袋,将表格收入抽屉的手都顿住了:“啊?”
“你忘了?江篱姐的婚礼上,我们打赌猜当时婚礼上谁最难追,大家都说是傅医生,你偏不信,还去要联系方式,结果铩羽而归。哈哈哈。”
经过陆宛童的点醒,白芷托着下巴,仔细回忆起婚礼当天的细节。
她的脑袋里如过电影般,忽然闪现当日的所有情节,包括她醉酒时搂着傅西泮的脖子说醉话。
白芷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怎么是他!”
**
因为想起了两年前的事,中午在食堂和傅西泮谈正事时,白芷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的。
现在她算是理解鸵鸟为什么在遇到危机时,会把头埋在沙子里,因为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坐在傅西泮对面的白芷,就像是一只四处寻找砂石躲避的鸵鸟,茫然且慌张。
傅西泮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道:“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正在喝水的白芷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
傅西泮好意伸手要替她拍后背,却被她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他悬在半空的手只得尴尬地绕过她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圈,又收回放到自己身上。
正事谈完了,白芷的饭却没怎么动。
她心烦意乱,想到都是两年前的事。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自大狂还记不记得。
为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白芷壮着胆子问:“你和京墨学长关系很好吧?”
“他是我的上司,又是我的学长,你说呢?”
“那两年前的婚礼……”
傅西泮点点头,神情自然,回答得不慌不忙,甚至还咬了一口三明治。
“嗯。我也去了。当伴郎。”
白芷咽了口唾沫,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似漫不经心又略带心机地点道:“那天,大家都喝挺多的哈。”
“确实。我们科室有几个还在那个酒店开房睡下了,第二天才回家。”
白芷手上夹菜的动作都顿住了,“那你……”
“滴酒未沾。”
傅西泮不疾不徐的四个字如晴天霹雳,将白芷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竟然没喝?!
这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能不喝酒?!
这傅西泮还是不是人啊!
白芷心里高声吐槽了一番,又闷头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自从陆宛童说完后,她脑袋里的警铃呜啦啦地响了一早上,到这一刻警铃是彻底炸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吃完这顿饭,然后找个看不见傅西泮的地方躲好。
但白芷又转念一想,化妆师那天给自己化了一个超浓的妆,而且两年过去了,傅西泮又如此自恋高傲,平日里和他搭讪的女孩一定不少,他说不定记不得呢。
他可是万花不入眼的傅西泮啊!
带着这种侥幸心理,白芷抬起头,又问:“那两年前……”
“你想问什么啊?”傅西泮托着脑袋,语气里多了些烦躁,“两年过去了,我哪记得那么多……”
听到他的话,白芷心里乐开了花,可表面上仍故作镇定。
“噢。没事了,没事了!”
看到她嘴角强忍的笑意,傅西泮忽然明白了。
他轻咳一声,凑近白芷,慢悠悠地说:“可是我……记得你搂着我脖子,夸我长得帅……”
夸他长得帅……
长得帅……
帅……
这句话在白芷耳边炸开,在她的脑袋里无限回放。
“还有……”
“我吃完了,科里还有事,先走了。”
白芷没等他说完,端起托盘,低着头,一脸严肃地快步走向收碗处。
别说了,别说了。
太尬了,太尬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这几句话,直到坐回诊室时,她的面颊还是滚烫的。
啊啊啊!!
太讨厌了!!
怎么会是他啊!!
为什么偏偏是傅西泮啊!!
白芷心里的小人捶胸顿足,喊了千遍万遍。
她没想到自己的唯一一次搭讪就成了黑历史。
果然,酒精有毒。
若不是那日自己恰好考了医师执照太过开心,若不是酒精上头的晕眩,若不是傅西泮那……
想到这里,她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出,婚礼化妆间撞见衣服脱了一半的傅西泮。
他那精致迷人的锁骨和下颔线,确实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但随着回忆,目光上移,白芷的脑袋里拼凑出了傅西泮那张趾高气昂的脸,再美好的肉、体顿时都变得索然无味……
她抓起桌上的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上‘傅西泮’的名字,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白芷一边画叉,一边哀怨:“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得只剩你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如果全世界的男人只剩我了,大概你连队也排不上吧。”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完美地接上了白芷的话。
白芷全身一抖,猛地抬头,对上的还是傅西泮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
“你……”
傅西泮收起笑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的手机落下了。”
白芷一把收回手机,摆手严肃地说:“这里是妇科,男宾请止步,这位男医生请你离开。”
傅西泮笑嘻嘻地背着手,慢吞吞地走出了诊室。
回普外的一路上,傅西泮看着窗外的天空,他第一次发现阳光照进医院的走廊是这样的明媚。
刚好下楼的叶远志看到傅西泮一脸笑容,且脚步轻快,甚至一蹦一蹦的,他大感意外。
他眼睛一转,跟上去,问道:“傅哥,什么事怎么开心?”
傅西泮笑而不语。
叶远志又说:“这么开心,那晚上你请客吃饭呗?”
“请!”
“那明天呢?”
“也请!”
“傅医生,再跟你说件事呗。”
“说!”
心情大好的傅西泮答应什么都十分爽快,并且不经大脑。
叶远志也是瞅准了这一点,趁机认错道:“哥,其实你办公桌上那个模型是我打破的……”
“没……”
傅西泮停下脚步,将要说出口的话全噎住了。
等他转过头,叶远志已经跑开了,只有声音还回荡在走廊:“傅哥,我错了,对不起!”
“叶远志,你给我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可爱们可以支持正版,不要养肥,入V后会勤快更新哒。
傅白CP这么可爱,你们舍得抛弃么,哭唧唧。
另,隔壁《偏宠[双医生]》求个收藏。
--预收《偏宠[双医生]》文案--
[沉稳内敛急诊医生X又甜又飒实习生]
【1】 *双初恋双C 八岁差*
苏葶苈从小人美路子野,在医院里人称小魔王。
一次单位出游,苏葶苈跟着妈妈和新来的实习医生打招呼,活泼的她走到陆商亭面前时忽然安静了,眨巴着眼,甜甜叫道:“哥哥好!”
陆商亭俯身提醒:“你应该叫我小陆叔叔。”
她摇头:“书里说遇上好看的男生要叫哥哥。”
在众人的揶揄中,陆商亭抿嘴羞涩地挠挠头。
【2】
多年后,当年的清隽男生成了独当一面的急诊科主任。他内敛严谨,一双好看的眼眸比海深,比雾浓,勾人却带三分疏离。
苏葶苈医院实习分到了陆商亭的组里。
不少老同事指着她笑道:“哟,这不是小陆的小尾巴嘛,都长这么大了。”
苏葶苈撇嘴,她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一次手术后,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相濡以沫的老人感慨:“真好,我也想谈恋爱了,和你。”
正在写病历的陆商亭手一抖,寡淡的语气竭力掩饰落寞:“你长大了,哥哥也老了……”
苏葶苈轻笑:“没事,我专治老男人。”
【小剧场】
从不带实习生的陆商亭今年却是个例外。
同事们都在猜其中原由。
直到苏葶苈发了一条朋友圈:到底谁是小尾巴?
一向少言的陆商亭立刻回应:我是。
#听诊器里传出的心跳,每一下都在说我爱你#
1V1 双C 治愈系 年龄差为八岁
不是ltp,不是养成系,女主成年前男主没动过心
第18章 18(入V一更)
为了避免尴尬, 白芷一连几天看到‘普外’两个字都是绕道而行, 对傅西泮更是避而远之。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A市青少年宫要举行一次安全教育日的宣传。
其中有一项是教会孩子们外伤的应急处理。
童院长将这个任务再一次交给了傅西泮和白芷。
周末,青少年宫。
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参加这次的宣传活动。
经历过几次宣讲的白芷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羞怯, 可现在傅西泮站在自己身边, 不说话,单是这么站着, 她就尬到头皮发麻,心中暗自祈祷这活动能快一点结束。
来参加活动的家长和孩子数量超过了主办方的预计, 还好这次来进行义务宣传的不止白芷和傅西泮, 还有其他医院的医生。
主办方先将孩子和家长分到不同的教室,让几个医生分组进教室,进行安全教育。
迟迟不开始的活动,白芷在等待室里坐得有些心焦。
傅西泮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怪异,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热、热的。”白芷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张扇风, 她轻咳一声,怕傅西泮多想, 想转移话题, 但大脑宕机的她只是别别扭扭地俯身凑近他放在桌上的手, “傅医生, 几点了, 怎么还不开始?”
待她慢慢凑近后,目光却顿住了。
傅西泮左手带着的手表似乎早就停止走动了,时针和分针停在九点一刻。
但现在都已经下午了。
白芷眯着眼睛,仔细一看, 他戴着的手表表面有几道明显的刮痕,表带也磨损严重,甚至有几块黑斑。
随着傅西泮的一声轻咳,白芷虽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却仍盯着那块手表。
或许是他们平时穿着的白大褂都是宽松的长袖,所以白芷竟然没觉察到这块和他过分追求完美个性毫不相容的手表。
傅西泮的手如机械般不自然地收起,放到了身体的另一侧,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三点了。快开始了吧。”
白芷这才发现傅西泮两手的手腕上都戴着手表。
左手戴的是残破老旧似乎已经坏掉的钟面表,右手则戴着一个小众品牌的精美电子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