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秋伺候了午膳端着食盘出去了,凌宋儿躺了回去塌上,正要做午休的。却听着外头蒙哥儿来问。
“公主可好?”
芷秋回着话,“午时前就醒了,公主精神利落,就是昨晚吃了不少罪。不过午膳可都补回来了。吃了两碗面,还喝了一碗鲜羊肉汤。”
“……”凌宋儿帐子里听得真切。芷秋怎的什么都跟蒙哥儿说,她食量本是不大的,莫不是昨夜他那碗酸黍汤害的。说得她似是个嘴馋腹宽的难养之人。
“那就好。”蒙哥儿的声音接着道,“等公主再好些,我们便回大蒙汗营,公主虽是落难,不能失了你们南宋的礼节。”
“早前让可卡先生带着人去给公主办了些衣物和用度,他今日便回来。稍后我让人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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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婉悦郡主身份尊贵,是皇上唯一的嫡亲侄女。
遇见季灏那天,晴,万物明朗。
他被人群拥挤的站立不住,却笑逐颜开的伸手讨要:“姐姐,给点小钱使?”
婉悦低头去看,男孩才到她的腰身高,衣衫褴褛。肤色苍白又病态,一双形如桃花的眼睛正微弯如月牙。
她一愣,“你要干什么?”
可能是声音太清冷,也可能是眼神过于淡漠。男孩瑟缩了一下,收回了伸向婉悦的手:“姐姐……我饿。”
“饿?”
婉悦的心突然就一软。
后来,她便带着季灏回了王府,让人做了热汤饭给他。
再后来,她又为季灏请了先生。教四书五经。教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
她一步步地带着他,助他功成名就。
然后,又弃了他。
【呆萌淡漠颜控女主VS心黑偏执伪善男主】
阅读指南:1男主是女主路边捡回来的小乞丐,心黑偏执,日常伪装小绵羊。女主是男主的白月光。2男主笑起来真的漂亮,这也是女主当初心软的瞬间。女主她颜控!!
☆、双生花
凌宋儿午后小憩醒来,芷秋正端着丝罗裙从帐外进来,“公主,可卡先生可找了好久,才找回来这件衣裳,虽和宫里的不能比,可也是北边儿贵族才穿的上的丝料了。”
“二王子说等你好些,便带我们回大蒙汗营。不能让你失了体面,这才安排着可卡先生带着人去置办的。公主若是起身了,要不要来看看合身不合身。”
凌宋儿掀了被子起来,才见着芷秋手里端着的华紫锦衣。内里搭着的该是浅紫罗裙,腰带上绣工精致,是白色翔云牡丹图。凌宋儿唉声道,“虽不是上好的,也总好过眼下身上穿的。”她顿了顿,又补着一句,“他也是有心了。”
芷秋放下盘子,先取了内裙来。伺候着凌宋儿换好,“倒也还合身,就是公主这些日子落难,清瘦了,这腰身还有些余地。”
芷秋边说着,边拿着蝉衣给凌宋儿穿上,系好胸前丝结,才再披上了最后那层锦衣。
凌宋儿垂眸看了看裙角,上头还绣着牡丹暗纹,华贵是华贵的,“只是病得久了,脸色可是不好看?怕是衬不起这锦服了。”
芷秋扶着她的腕子在案台边坐下,“公主本就生的好看,怎的会衬不起来这锦服,到该是这民间的东西衬不起公主才对。二王子说,大蒙汗营有位信得过的大女医。到时候,让她给公主调理阵子,脸色便能养回来了。”
“那也好。”凌宋儿方才要抬手沏茶,被芷秋接了过去。
倒好茶水,芷秋又从袖口里翻了翻,找出一个银边布袋,递来凌宋儿面前,小声笑着:“可卡先生方才还给了这个。”
凌宋儿一眼便认了出来,布袋是用来装烟丝儿的。接过来抽开细带,放到鼻子前嗅着,几分欣喜对芷秋道,“可算是给我找来了。”
“公主可别急着用,还是等身子好些了再说。”芷秋边说着,边将布袋拿了回来,起身帮她收进了一旁的包裹里。
“我可不是都好了?”凌宋儿几分不愿,“都多少天了,好不容易来了货,也不给我试试!”
“公主昨日夜里还疼得那般难受,眼下可是都忘了?!”芷秋此下却颇有几分大丫鬟的姿态。
凌宋儿拧了拧眉头:“你可别提,再提我更想着那烟丝儿了。太医都说了,能解疼的!”
主仆俩斗着嘴,帐铃却被人从外摇了摇。芷秋忙转身出去看,便见蒙哥儿站在外头。“二王子怎么来了?”
“她醒了么?”蒙哥儿声响压着,深怕吵着帐子里头的人。
芷秋忙着答话:“公主醒了。刚刚还试了可卡先生买了的新衣,倒是合身的。”
蒙哥儿颔首,“那便好。”
“有劳芷秋告诉公主一声,今晚塔勒汗在客营做宴,给将士们洗尘,本也想请着公主一道。可公主若是身子不好,那不去也无妨。昨日公主中毒的事情,我自会向塔勒汗讨要个说法。”
“为什么不去?”
蒙哥儿的话还说着,帐帘便被凌宋儿一把撩开。她却是出来了。
紫色华衣衬得她几分娇柔,只是脸庞清瘦,肤色还有些过分的白了。蒙哥儿只往后退了退,却是守着礼节给她做了一拜。“公主。”
凌宋儿却道,“我虽是客人,可哪儿有客人在主人家吃了毒,还要憋着口气的道理。塔勒汗总得告诉我,可是和木南国有过什么过节。为何我一到部族里,便要被人害了。”
“我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今晚我随你一起去。”
“真是好了?”蒙哥儿脸上担忧一闪而过,“可别逞强。”
凌宋儿抿了抿嘴,小声道:“我也是…许久都没好好吃过一顿了。还不能让我参回宴吗?”
蒙哥儿难得笑了声,而后叹气道,“好。傍晚我来接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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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明明天还放了晴,到了晚上却又起了大风。从帐子里出来,芷秋忙给凌宋儿披上了斗篷。蒙哥儿早到了,立在账外等着。还是一身浅色布袍,流云暗纹白靴。等着凌宋儿出来,挡着风来的位置护着她往客营里去。
塔勒汗的客营里,灯火点了十余盏,帐子里一半该是塔勒汗的亲信,一半是蒙哥儿的部下。凌宋儿进了帐子,给塔勒汗作礼,便被安顿在蒙哥儿旁边的案前坐下。
蒙人宴席豪爽吃肉喝酒,一半说着蒙人的话,一半说着汉话。凌宋儿听不明白,也无心关心他们说着什么,只顾着眼前整整一只烤乳羊腿,咽着口水却吃不落肚。
见着对面那多抱着大羊腿啃着,凌宋儿心想,自己还是木南公主,总不能跟汉子们似的上手来。
蒙哥儿方才答完塔勒汗两句话,望着她那般局促的模样。恰巧有小厮来给自己添酒,便将人使了过去,让他给凌宋儿片好了一碟子羊腿肉。
那伺候的小厮片完,将匕首交到凌宋儿手里。手指着盘子,摆着个“请用”的手势。
凌宋儿几分心领神会,“用匕首吃肉?”
小厮笑着点头。
“……”到底是养在深宫里的女儿家,平日见过最厉害的,也莫过于绣花用的剪子。凌宋儿双手持着那把匕首,小心翼翼叉了一块,笨拙放到嘴里咬着。羊肉烤得恰到好处,酥嫩香滑。好吃倒是好吃,只是吃着嘴里,还是大块,比不得木南做的精致的那些菜肴,那才好体体面面。
蒙哥儿望着她的吃相,眉间无奈一扫而过。隔着大半边的案台,将她面前那碗片好的羊肉又端来自己跟前。拿着自己的匕首切成小块,才给她送了回去。
凌宋儿望着他笑了笑,这才彻底放弃了匕首…总觉得插着匕首到嘴里,自尽似的,不吉利。旁边没得筷子,凌宋儿便和那多学着上了手,果真坦荡多了,像是个要嫁来大蒙的女子了。
蒙哥儿一旁看着她的模样,暗自笑着扶额饮酒,却听得塔勒汗问着正吃肉的凌宋儿。
“听闻昨日公主病重,到底是受了磨难,好在长生天眷顾,今日看公主胃口不错,该是病已经好了。”
凌宋儿这才捂着芷秋从后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对塔勒汗一揖道。
“承蒙塔勒汗关怀,宋儿已经好了不少。可昨夜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宋儿方才来塔勒汗大营,却不知道,木灰草是可以入药的。宋儿吃了依吉姑娘的药汤方才腹痛了整夜,多亏了赫尔真的一碗酸黍水才从阎王那里爬了回来…也不知,是哪里得罪的依吉姑娘,要置宋儿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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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花
四下里忽的一片安静。
半晌,塔勒的亲信们才暗自交头接耳起来。蒙哥儿的部下却早从那多那里悉数听闻,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塔勒汗却是忙接了话,“公主,塔勒部族和大蒙汗营一向交好,公主和亲前来,将来便是大蒙汗营的女主人,塔勒又怎会要害公主。”
“依吉昨日是给公主看病,又怎会在药里下毒?这可是有什么误会?”
芷秋方才上来扶着自家主子,听得塔勒疑惑,忙给塔勒做了一揖。
“大汗,芷秋是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公主一来部族里便是病着的。整整在营帐里睡了两天两夜,吃食都是芷秋伺候着。公主吃的面汤,都是芷秋亲手做的,唯独药是依吉姑娘给的。”
“左右这里是大汗的地方,若大汗真要包庇害公主的人,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塔勒怔了怔,没想到凌宋儿身边的丫鬟却是如此牙尖嘴利的。依吉虽是他宠着的长女,可如今当着赫尔真在,是包庇不得的。
“让公主受苦,的确是塔勒不周。若真是依吉犯了错,塔勒这就让她来营里,给公主陪不是。”
凌宋儿颔首作揖,当是无声谢过。一旁蒙哥儿饮酒听着,亦是无话。
塔勒却看了蒙哥儿一眼。见他还在喝酒,虽是无话,可这阵势是由着这木南公主的意思。塔勒无奈皱了皱眉,只好对身边的亲信道,“去请二夫人和依吉来。”
不莫片刻,着艳彩服饰的妇人带着依吉从营外进来。妇人虽是年岁长了,身子圆润几分福相,却是生得几分娇柔。妇人上前,拉着依吉,双双对塔勒汗一拜,方才弱弱对塔勒汗道:“大汗,该是和客人们吃酒的时候,怎的宣我们母女来了?”
塔勒无暇顾及妇人,径直问着旁边的依吉:“木南公主说是在我们部族里,被人下了毒。依吉你说说看,这两日给公主看病,都是开的什么药。”
依吉一双圆眼,在凌宋儿身上扫过。笑了声,才看着塔勒,“依吉给公主开的自然是驱寒药。”
塔勒方才松了一口气,“公主,你可听到。依吉是一番好心,要给公主治病的。”
话没完,便又被依吉接了话去。“父汗,依吉还没说完。还有一味木灰草,确是打算送公主上路的。”
“你!”塔勒震怒,声音如鼓,“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喜欢达达尔,有什么错?”依吉说着咧着嘴角看了看一旁凌宋儿,“我就是要告诉她,想嫁给达达尔,还得问过我才行。”
“额吉从小教我,大草原的女儿,遇到喜欢的男人,就得拼尽力了去守护。我只是守护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塔勒咬着牙,压着声音似是嘶吼:“你还不住口?”
妇人也发现不对,忙上前拉了拉女儿的手腕。“依吉,那些都是额吉一时戏言。可别再惹你父汗生气。”
依吉却是抹开了妇人的手,走来凌宋儿面前,“我自幼在大蒙汗营寄养了六年,跟达达尔一起长大。你若是敢选他和亲,得问过我才行!”
凌宋儿低头,退了两步,“依吉姑娘,你口中的达达尔大王子,我尚未见过。不过我们木南儿女成亲,说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还是未知之数。不过,宋儿在木南也有一起长大玩伴儿,可宋儿到底还是和亲嫁来了大蒙。到底儿时戏言多,依吉姑娘未免也太早当真了。”
蒙哥儿眉间微微一蹙,随之恢复平和。
忽的“啪”地声响,依吉还未来得及回凌宋儿的话,便被塔勒一个巴掌甩到了脸上。从小被宠爱到大,从未挨过打,依吉再抬起眼来的时候,眼角渐红,望着眼前的塔勒汗。
“父汗…你竟是打我?”依吉仍是几分不信。
塔勒汗却是一副语重心长:“就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才养得你如此娇纵。”
“你可知道公主是大蒙汗营贵客,如今在我们部族受了苦,我怎么和阿布尔汗交待?”
“本以为我的女儿是懂得顾全大局的,没想到却是如此。”
二夫人早已跪倒在地,扯着塔勒的裤脚,“大汗,是耶柔教女无方。大汗息怒,绕过依吉这回吧。”
依吉鼓着眼睛望着塔勒,手捂着方才被掌红了的半边脸。头回被委屈了,竟是生生没说出话来。
塔勒叹了口气,“你若是知错,就在此跟木南公主道歉,随后跟你额吉回营帐面壁,一个月内不得出营帐半步,当是思过。”
依吉却是哭着笑了,“父汗要打要骂,都随意便好。可要我和她道歉,不如让依吉死了。”
凌宋儿忙拱手对着塔勒汗,再退了两步,“不莫为了宋儿,这般为难了依吉姑娘。塔勒汗如今查明了,也是还了宋儿一个公道,宋儿在此谢过。”
“在我们木南,为了所爱之人肯这般烈性的女子,确是少的。宋儿到是几分钦佩依吉姑娘的烈性子。今日之事,便是到此就好。塔勒汗的部族和大蒙汗营交好,想必也并不会为了这般小事,生了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