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只想炼丹[穿书]——写离声
时间:2020-07-11 09:18:39

  一只纸鹤大约用一个月,一只纸鹤市价三十块灵石,归藏三千弟子,若是从外头采购,一年便是上百万灵石。
  沈碧茶接着嘲讽:“假灵根脑袋瓜有坑,怎么不磕点灵丹治治,哦对,蠢病没药医……”
  西门馥额角青筋直跳,“啪”地收起折扇,握住腰间剑柄。
  云中子为了避免同门相残,只能向沈碧茶扔了个隔音罩打圆场:“稍安勿躁,两位说的都不无道理,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道:“纸鹤虽是细物,但修士居家出行都离不开它,骑乘、送信、打探消息……”
  小顶听到“送信”两字,双眼倏地一亮。
  掌门接着道:“我们归藏的纸鹤,驰名十洲,誉满三界,素来十分抢手。诸位将来若是修仙修不出什么名堂,凭着这门手艺也足以养家糊口。”
  众弟子:“……”好歹是三大宗门之一,掌门这么励志真的好吗。
  云中子给弟子们灌完鸡汤,开始讲解叠纸鹤的诀窍。
  这活计看着不难,实则不容易。
  一来手要巧——归藏的纸鹤构造和外面的大路货不一样,足有三十六步,合天罡之数。
  二来,动手的同时需要在心中存想真鹤的模样和姿态。
  三来,同时还要吸纳天地灵气,同时将气海中的灵气经由经脉,导引到指尖,这样叠出的鹤才能化生。
  叠纸鹤也是件耗费灵力的事,筑基期的修士叠三只纸鹤便会把气海抽空。
  这些新弟子大部分还未筑基,叠个四五步,气海便接近干涸。
  若是一不小心抽空了,那滋味不比断手断脚好受。
  不一会儿,便有弟子用气过猛,脸色煞白瘫软在地,被傀儡人抬到医馆去。
  小顶却没有这个困扰,如今她最不缺的便是灵气——整块河图石的灵气都在她身体里,就算不停歇地叠,也可以叠到天荒地老。
  没多久,她就把第一只纸鹤捣鼓出来了。
  她按着云中子教的法子对着纸鹤的嘴,“呼”地轻轻吹了一口气。
  只听“噗”一声,小小的纸鹤膨胀成了一只……难以形容的东西。
  它生着圆球似的身子,胖得几乎没了脖子,一对小黑豆似的圆眼贼亮贼亮,短短的翅膀贴在身侧,几乎看不见。
  那东西一落地就“叽叽叽”叫着,像个球一样满地打滚。
  与其说是鹤,倒更像只肥母鸡。
  小顶眉花眼笑,拍拍它的屁股:“快飞呀。”
  众弟子:“……”这也太强鸡所难了。
  这肥鸡倒也有几分志气,拼命扑打肥短的小翅膀,差点没把小眼珠都瞪出来,终于晃晃悠悠地升腾起一尺来高,然后“扑通”栽倒在地,“噗”一声,又变回了纸鹤。
  小顶有些失落,轻轻“啊”了一声。
  云中子给了她一叠纸,安慰道:“第一次叠已经很不错了,明日旬休,回去多练练便是。”
  ……
  翌日清晨,苏毓在东轩打坐,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叽叽”、“咯咯”的嘈杂声响。
  他起身往窗外一看,只见一院子的肥母鸡满地乱窜,时不时有几只努力扑腾翅膀飞到半空,又栽倒在地,一眼望去,少说有四五十只。
  那炉鼎趴在树下的石棋坪上,一脸认真地叠着,傀儡人捧着脸在一旁看。
  苏毓眉头一皱,这心机炉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竟然想出这种办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打起竹帘,走到院中,正要开口训斥一番,忽有一只不长眼的肥鸡朝他狂奔过来,一头撞在他腿上,原地打了个转儿。
  没等他作色,紧接着又有一只肥鸡拍打着翅膀蹿到他脚边,屁股一撅,“噗”地拉出一个纸团。
  连山君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便即沉下脸,袖子一挥,满院的肥鸡顿时变回纸鹤,然后纷纷自燃起来。
  不等小顶回过神,她叠了一早上的纸鹤便烧成了灰,被风一卷,像一群黑蝴蝶飞走了。
  她呆呆地看着静悄悄、空落落的院子,然后转头看向苏毓,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双唇紧紧地抿起来,默默垂下眼帘,又拿起一张纸继续叠。
  苏毓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眶和鼻尖慢慢红起来,心里莫名烦躁,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屋里。
  他阖上双目,继续打坐,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但是刚才那一幕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捏了捏眉心,屈了屈手指,隔壁书房架子上便有一物飞向院中。
  片刻后,便听傀儡人道:“我的嘴回来啦。呃,你别太难过了,我们道君没有心的。起码脑袋还在,对不对?”
  那小炉鼎不像往常那么健谈,只是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傀儡人又道:“你叠那么多纸鹤做什么啊?”
  炉鼎轻声答道:“送信……”
  “送给爹娘吗?”
  炉鼎道“我没有,爹娘。”
  傀儡人:“啊呀,那你是怎么来的?”
  不等她回答,又问:“那你有别的亲人吗?”
  炉鼎似乎有些犹疑,半晌才“嗯”了一声:“我,就想给他,送信。”
  苏毓不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那神色恹恹的小炉鼎。
  “他住哪儿啊?也不一定要用鹤,让谁帮你传个音就是了。”傀儡人又问。
  小炉鼎指指天:“在,那里。”
  傀儡人一脸爱莫能助:“纸鹤飞不到那么高的啊。”
  话音刚落,那小炉鼎手一顿,刚叠完的肥鸡落到地上,“咯咯咯”欢快地跑开了。
  她一垂头,便有两串泪珠落了下来。
  苏毓背过身去,哪有人会笨到以为纸鹤能给死人送信,那炉鼎定是在扮可怜。
  虽是这么想着,他却说服不了自己。
  这戏做得未免也太逼真了。
  苏毓揉了揉额角,不打算再去理会,但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起那炉鼎抿着嘴“啪嗒啪嗒”无声掉泪的模样,心中的烦闷丝毫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半刻钟后,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拿出一张裁好的白纸,开始叠纸鹤——叠一只纸鹤,一天的灵力就白吸了。
  他自认倒霉,叠完纸鹤,撩起门帘,三步两步走到炉鼎跟前,把纸鹤往棋枰上一撂,挑眉道:“哭什么,赔你便是。”
  那小炉鼎抬起头,皱着眉头,含泪的眼眸中满是戒备和厌恶。
  苏毓感到心口有些发堵,竟然管这炉鼎的闲事,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要转身回屋,忽见那炉鼎脸色一白,双眉紧蹙,抱着肚子慢慢蹲到地上,转头对傀儡人道:“阿亥,我好像,要生了……”
 
 
第23章 
  苏毓一怔, 这才一个月不到, 怎么就要生了?
  一般的妖胎孕期至少也要三五个月,若是孩子爹修为高, 怀上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
  十洲三界第一剑修, 运筹帷幄的当世大能连山君,有生以来第一次, 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都顾不上介意这炉鼎要生孩子,竟然放着他一个大活人只当看不见, 向一个假人求助。
  小顶倒没有瞧不起大活人的意思,也不是在和连山君赌气。
  只是亲疏有别, 阿亥是她好朋友,连山君什么都不是。
  方才那颗蛋忽然从炉子里跑出来, 在她肚子里上蹿下跳, 弄得她一阵剧痛,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向阿亥求助。
  不过阿亥一个缺心眼的傀儡人,帮人接生实在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只是挠挠头:“啊呀, 这我也没生过啊,要不我给你呐喊助威吧。”
  苏毓:“……”
  傀儡人气沉丹田,准备给炉鼎加油鼓劲, 等他一口气提上来,嘴已经不翼而飞了。
  小顶肚子里的蛋蹦跶得越来越欢, 她再也坐不住, 慢慢从石凳上滑下来。
  苏毓也顾不得在乎自己让人占便宜了, 伸手把她提溜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忍一忍,我找人来。”
  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掐诀施术,给云中子传音。
  片刻后,耳边传来云中子的声音,周围人声鼎沸,十分嘈杂:“小毓啊,找师兄何事?”
  苏毓蹙眉:“师兄在何处?”
  云中子道:“摄提宗宗主三百大寿,我在华钟山呢,金竹也在,你有何事?”
  苏毓捏了捏眉心,云中子大约每三年出一趟门,这小炉鼎也真是会挑日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挑在老妈子不在的时候生。
  “萧顶临盆了。”他撂下一句,利索地掐断了传音咒,留下云中子的半截惊呼回荡在耳边。
  他没敢耽搁,立即又传音给归藏医馆的大夫,谁知唯一一个懂点带下科的大夫正好放假——因为最近蒋寒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医馆清闲了不少,大夫们趁机把攒了几年的假都拿出来休。
  苏毓垂眸看了眼靠在他怀中的少女,她脸颊上健康的红晕已全然褪去,尖尖的小脸比纸还白,只有眼眶是红的,额头上沁出的汗流下来,和眼角渗出的泪水混在一处,濡湿了鬓发。
  原本鲜嫩欲滴的樱红双唇也脱了色。
  明明疼成这样,她也不哭不叫,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紧紧咬着下唇。
  即便苏毓对她成见颇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咬咬牙,做了一件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事。
  苏毓不情不愿地施了个传音咒,半晌,耳边才传来个冰凉刻薄的声音:“找我何事?”
  “蒋寒秋,”苏毓捏着鼻子道,“你会不会接生?”
  蒋寒秋一怔,随即冷笑:“苏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苏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和这师侄大约八字不合,平常说不了三句话就要拔剑,不过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炉鼎,硬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冷冷道:“萧顶临盆了。”
  “等等……”蒋寒秋这回是真傻了眼,她连妹妹有身孕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临盆了?
  她愣了愣,随即暴怒:“苏毓你还是不是人,她还是个孩子啊!信不信我今天就杀了你!”
  苏毓差点没被她这一声吼震聋,耳朵嗡嗡作响。
  他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不是我的。”
  蒋寒秋“哦”了一声:“那也是你不对。”
  苏毓:“???”
  蒋寒秋:“你别碰我宝贝,我马上就到。”
  苏毓冷哼了一声,两人几乎是同时迫不及待地掐断了传音咒。
  就在这时,少女的长睫突然颤动。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苏毓的怀里跳将起来,捂住肚子开始干呕。
  苏毓有些懵,他自是从未见过人生孩子,但凭着他模糊残缺的知识,似乎并没有呕吐这个环节。
  “你怎么样?”他的喉咙有些发紧,“蒋寒秋很快就到,再忍片刻。”
  蒋寒秋虽然不堪大用,但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徒弟,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了。
  小顶无力地摆摆手,喘了一口气,还没开口,又干呕起来。
  方才这蛋在她肚子里乱窜,似乎是找不到门路出去,她便试着引导它,就像在心法课上引导气在经脉中运行。
  连山君教过她,从哪儿进去就从哪儿出来,她记在心里,便努力把蛋往上引。
  没想到真的有点用处。眼下蛋已经到了喉咙口,只差一点就能生出来了。
  只是蛋的圆头有点大,有些卡。
  她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正准备发力,阿亥突然伸手在她背上一拍。
  那蛋受力,从喉咙里滑了出来,小顶冷不防一张嘴,一颗外壳红彤彤,还缠绕着缕缕金丝的小蛋掉了出来。
  苏毓瞥见那蛋的模样,不由微怔,这是迦陵鸟蛋,而整个十洲境内,只剩下一只迦陵鸟,就在他们归藏外山。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震惊炉鼎用嘴生蛋,还是该唾弃那只下流无耻的老鸟。
  纷繁芜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就因为这一瞬间的愣怔,他错过了接住蛋的时机。
  等他回过神来,那枚小蛋已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脆弱的蛋壳“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蛋清蛋黄慢慢淌出来。
  苏毓:“……”
  小顶打了个嗝。瞪大眼:“我……我的蛋!”这流了一滩,还能捡起来吃吗?
  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呢!
  事态已经完全失控,苏毓一个只会杀人的剑修,哪里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刚生产就失去孩子的母亲?
  这种时候还是让傀儡人代劳的好。
  苏毓大方地一挥手,把嘴还给了大渊献。
  傀儡人一拿回嘴,立即指着一片狼藉的鸟蛋道:“那是什么?”
  苏毓和小顶定睛一看,发现细碎的蛋黄中间,有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小丸子,正闪耀着金红的光芒。
  “内丹还在,还有救。”苏毓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被这炉鼎哭怕了。
  话音未落,忽然有个白影横蹿而来——却是小顶最后叠的那只纸肥鸡。
  纸鸡的黑豆小眼冒着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对着妖丹一啄,脖子一伸一缩,便把妖丹吞进了肚子里。
  苏毓:“……”
  小顶:“哎?”
  就在这时,肥母鸡一边伸长脖子“咯咯咯”地大叫,一边发狂似地拍打起肥短翅膀。
  与此同时,金红光芒从它体内喷涌而出,把它变成了一只灼灼燃烧的火球。
  它的身形随着光芒一起暴涨,很快从一只普通肥鸡,变成了一只两百斤的肥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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