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只想炼丹[穿书]——写离声
时间:2020-07-11 09:18:39

  伽陵鸟眼珠子转了转:“没用的归儿子叽,到头来还得老子救你们叽!”
  他一边抱怨,一边在空中盘旋,翅膀一挥,便有几十上百的卷轴朝着太璞宗弟子飞去。
  弟子们以为是什么暗器,纷纷举剑格挡,谁知那些东西并不发起攻击,只是悬停在他们面前。
  太璞弟子正一脸茫然,那些书卷忽然“刷拉”一下齐齐打开,弟子们被卷轴上闪着七彩宝光的字迹晃得两眼一花,耳边响起循循善诱、温柔缱绻的歌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好学之心油然而生,他们身不由己,一字一句照着各自的书念起来。
  大叽叽得意洋洋道:“小的们,给本座上,把那些太孙子生擒活捉!”
  众妖手持棍棒,哼哼哈哈地一拥而上,趁着那些弟子被书蛊惑,照着后脑勺便是一闷棍,然后用施了法咒的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动作麻利,一看就知道这种事平常没少做。
  螣蛇阿银不明白那些凡人怎么打着打着突然念起书来,歪着脑袋,瞪着一双金瞳。
  叶离道:“阿银,盘他们!”
  阿银最喜欢盘东西,一听便来了劲,尾巴一扫,把几个修士卷作一堆,“砰”地扔到地上。
  叶离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投机取巧的伎俩对右长老这样修为高深的修士便没用了。
  右长老被叶离剑气逼得后退两步,眼中有红光一闪而过,随即更加迅猛地攻过来。
  大叽叽拍拍翅膀:“归儿子,我来帮你!”
  叶离格开一刀:“别管我,你去破坏阵眼!”
  伽陵鸟一听,便朝着法阵飞去。
  叶离叫道:“中间那把剑,用你的离火烧它!”伽陵曾是九天神鸟,离火可克一切邪魔。
  话音未落,那右长老忽然灵力暴涨,手中长刀光焰万丈,如一条长长的火鞭,劈头盖脸地照着叶离砍落下来。
  叶离往右侧一闪,胳膊被烈焰燎了一下,顿时一片焦黑,伤口雪上加霜。
  他忍不住痛嘶了一声,往阵眼处一瞥,见伽陵鸟口中吐出烈焰,酸池已成一片纯净的火海。
  火海中央,伏魔剑变成炽白。
  刀再次砍来,叶离强提一口气,正要举剑相迎,忽听背后有利刃破空之声,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若是要避开,便要撞在右长老的刀刃上,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他已听见利刃穿过布帛,刺破他的皮肉,眼看着就要刺入他后心。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悬在阵中的伏魔剑忽然“扑通”一声坠入池中,发出“哧”一声响。
  与此同时,一股白虹般的剑气喷涌而出,将魁罡六锁阵周围的人和妖掀翻至半空。
  阿银伸长脖子啸叫不止,在狂风中扭动着身子,颠颠地朝着池中央飞去。
  一人随着剑气破阵而出,轻轻落在银蛇背上。
  叶离背后那偷袭之人不知所踪,他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滚,被一只手拎住后脖领,往旁边一抛。
  叶离落在一片绵软的云上,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自己找药吃。”
  这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讨嫌,但此时听在叶离耳朵里,简直比天籁还动人。
  他差点喜极而泣:“师叔!”
  苏毓乜了师侄一眼,没搭理他。
  紧接着,其他人接二连三自阵眼中飞出,有身着蓝衣的太璞弟子,也有一身墨黑的魔修。
  双方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打下去,毕竟片刻之前他们还在戮力同心、同舟共济,一脱险便开打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蒋寒秋却已飞身上前,与右长老打成了一团。
  程宁对着魔修道:“魔君已死,诸位若就此归降、弃暗投明,我等便网开一面……”
  话没说完,一个魔将举刀振臂一呼:“为圣君报仇雪恨!杀光伪道!”
  程宁捏了捏眉心,疲惫地提起剑:“……行吧。”
  正魔双方又打成了一团。
  苏毓踏着螣蛇径直向岸上飞去。
  阵法的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褐色的身影。
  苏毓从蛇背上跃下,看了一眼面前头发花白,脊背微微佝偻的老人,冷声道:“别来无恙,我该叫你顾忠,白宗主,还是这苏正阳?”
  老仆人慢慢舒展身躯,挺直腰背,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澈明净,流溢着年轻的光华,虽然仍是鸡皮鹤发,却与先前判若两人。
  “你怎么猜到那个白景昕是假的?”他饶有兴味地问道。
  苏毓道:“他死得太容易。”
  那时候他去大衍复仇,两人过了数千招,白景昕忽然一招疏失,露出一个致命的破绽,被他一剑削下首级。
  这失误对于他这样的顶尖高手来说很不应该,苏毓当时便心存疑惑,今日见到傀儡人将慧心石嵌入顾清潇的心脏,他方才相通其中的关窍——那“白景昕”心脏中嵌着慧心石,为了不让他察觉这个秘密,这才故意露出空门,让他削断脖颈。
  大衍历任宗主练的都是千面之功,谁也不知道他们全都生着同一张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你怎么笃定我是顾忠,不是顾公子呢?”老人眼中含着笑意。
  苏毓提起剑,霜刃指向他的咽喉:“因为你卑琐、可怜、可笑,只会躲在阴影里搞这些阴暗勾当,名为正阳,却永远见不得光。”
  苏正阳目光微冷:“无是则无非,是非皆虚妄,你得道成仙,却不悟真道,可悲可叹。”
  苏毓不是来与他论道的,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拔剑吧。”
  话音甫落,“锵”一声清响,顾忠剑已出鞘,摆出个起手式:“你我也该有个了断了。”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横剑一挥,磅礴剑气喷涌而出,如山风海涛席卷而来,却是连山剑中的决云一式。
  苏毓挺剑相迎,两人修为在伯仲之间,一青一白两道剑气,一道雄浑沉厚,一道轻灵飘渺,如两条蛟龙纠缠撕咬,难分胜负。
  两人各自退后两步,随即几乎同时纵身跃起,双剑在空中相击,发出“锵啷”一声嗡鸣。
  苏毓震得心口一痛,一股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被他强压了下去。
  苏正阳却是游刃有余,发出沙哑的笑声;“你根骨远胜于我,不过在这个小世界里,我毕竟比你多活了数千年。”
  苏毓一言不发,提剑猛地向苏正阳腰间疾刺,灌注灵力的剑身闪着微蓝光芒,细看有点点霜花。
  苏正阳猛退一步,转向他左旁,照着手腕横刺。
  苏毓手腕急翻,避开这一剑,挽个剑花,反手向他持剑的手腕挑去。
  两人过了数百招,苏正阳的招式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不拘于某一门某一派,奇招怪招迭出,甚至有很多招式化自归藏连山剑。
  苏正阳道;“千面之功不仅指面貌,亦指剑法术法变化万端。”
  苏毓冷笑:“领教了。”却不急不躁,始终以连山剑迎击,剑意虽轻灵,剑招却浑沉质朴,大巧若拙,对上眼花缭乱、变幻莫测的奇招,也不落下风。
  苏正阳道:“你知道我为何要你杀了白景昕?”
  苏毓不答。
  苏正阳接着道:“因为我收回那块慧心石别有用途。”
  苏毓心头微微一颤。
  “两千多个弟子,一块石头,你猜哪一个是我的傀儡人?”
  苏正阳向苏毓左胁横刺一剑,被他避开,他不慌不忙地连斫数剑:“我和你那位小友,在同一个丹炉中共生千万年……”
  他避开苏毓的寒刃,剑风在苏毓颈侧割破一条口子:“我太熟悉她的气息了,我的傀儡人也是。”
  苏正阳接着道:“什么隐身的手段都没用。”
  不远处,一个炼虚期的太璞弟子正和魔修打斗,手上忽然一顿,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蓦地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某一处直刺,剑锋所指是空旷无人之处,却分明传来一声丝帛破裂之声。
  苏正阳笑道:“可惜,第一剑未能命中,你不去救她,她可要死了。”
  苏毓瞳孔一缩,浑身的血液似要燃烧起来。
  “哧”一声,这回却是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
  “我能杀她一次,便能杀她第二次,”苏正阳道,“这位姑娘对你真是情深意重,上一回我杀她的时候,她怕你前功尽弃,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怎么你都不回头看一眼么?”
  他微微眯眼,感觉到沉寂的归墟,重又开始翻腾起来。
  又是“哧”一声响。
  苏正阳道:“真可怜啊……”
  话音未落,苏毓嘴角微微一弯。
  苏正阳察觉不对,侧头望去,却见仰天倒在血泊中的不是萧顶,却是他的傀儡人。
  那个曾经坏他大计的小姑娘,一手提着剑,一手挥着顶绿帽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苏毓忽然向后跃出数丈,将气海中的全部灵力灌注到剑上,向着苏正阳猛劈过去。
  这一剑倾注了千万年的恨意、痛苦、遗憾,如万窍怒号,怒极而静极,有如玄冬肃杀,天地为之变色,万鬼为之哭号。
  苏正阳胜券在握的笑意瞬间凝固,仓皇间举剑相格,只听“当”一声响,他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
  苏毓在半空中变招,转劈为刺,寒光闪闪的薄刃刺穿了他的胸膛,离心脉只有毫厘。
  “这一剑是阿娘的。”
  他一边说一边抽剑,随即又是一剑:“这是弟弟的。”
  紧接着是第三剑:“这是我的。”
  苏正阳张了张嘴,双膝一软,慢慢倒下,双眼失神:“阿……阿蓁……”
  苏毓手中剑飞舞不止,将他血肉一点点锉下来:“这是小顶的。”
  片刻之间,那个曾经带给他无尽痛苦和仇恨的人,在他眼前挫骨扬灰。
  他用染满鲜血的剑支撑着自己,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血雾。
  有人拿走了他的剑,换成一只温暖的手,纤细的手指插入他指缝里,与他紧紧扣在一起。
  “我说过我的剑法很好的,”小顶靠在他身上道,“那个傀儡人是炼虚期呢……”
  苏毓低下头吻她的鬓发,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像一个美好静谧的梦。
  小顶看着渐渐消散的血雾,轻声问道:“是不是都结束了?”
  苏毓刚要应是,头顶的天空中忽然传来隐隐的雷声,乌云间电光闪耀。
  他抬头望了望天,扯出一个苦笑;“我的飞升劫好像提前到了。”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向着他的头顶直劈下来。
 
第106章 正文完
    正魔两道正打得天昏地暗,忽听得天际闷雷滚滚, “哐”一声巨响, 白龙般的闪电划过长空, 天地为之一震,山石“轰隆隆”滚落, 万壑中狂风怒号,激流奔腾, 仿佛有一头巨兽要挣脱牢笼,将整个天地吞噬。
 
    在场的都是修士,一见这声势便知不是寻常雷电,顾不上再打,纷纷结起护阵。
 
    归藏诸人迅速聚拢起来, 结成四象阵护体。
 
    “小顶和苏毓去哪儿了?”蒋寒秋在狂风飞沙中向叶离吼道,一边四处张望。
 
    又是一道闪电劈落,巨响淹没了叶离的回答。
 
    “师叔在那里!”金竹指着远处道。
 
    众人循声望去,恰见第三道雷电自他头顶贯入。
 
    叶离:“师叔莫非是在渡雷劫?”
 
    “这祸害!”蒋寒秋骂道,“渡个雷劫搞出毁天灭地的阵仗!”
 
    叶离在两道雷电之间见缝插针道:“师叔是几重境来着?”
 
    金竹道;“似乎是七重吧?”
 
    宋明:“我记得也是。”
 
    苏毓在西极渡雷劫跨境界的事只和师兄提了一句, 师侄们都不清楚他已是八重境。
 
    渡雷劫旁人帮不上什么忙, 众人只能耐心等待, 一边在心里默数。
 
    七道, 八道, 九道……二十七道。
 
    二十七道数完,可天空中依旧电闪雷鸣,一道道霹雳落下, 没有停的意思。
 
    众人大惑不解。
 
    “莫非师叔已经渡过七重境的雷劫了?”叶离道。
 
    金竹汗颜:“想必是了……”他们真是太不关心师叔了,渡雷劫这样的大事,竟然也没有去恭祝一下。
 
    那么这回是八重境升九重境的大雷劫了,一共是七七四十九道。
 
    他们继续默数,不一会儿,四十九道也过了,雷电仍然一道接一道地落下。
 
    众人心头一凛:莫非是飞升劫?
 
    ……
 
    天雷落下的一刹那,苏毓只来得及推开小顶,从干涸的气海中挤出最后一点灵力,迅速结了个护阵将她笼罩其中。
 
    他甚至连打坐都来不及,便即以空虚的气海,枯竭的经脉,承受突如其来的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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