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予我白鹭
时间:2020-07-13 08:35:00

  再说了,这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秦赐伪造的呢?
  这样一想,姜未心里轻松多了,她翻到第一页,为了缓解压力,还夹了一块牛肉吃。
  秦赐看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
  然而姜未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全白做了。
  医生那鬼斧神工鬼神难辨的字体,她根本看不懂。
  “往后翻。”秦赐提醒。
  姜未看他一眼,动手哗哗往后翻了几页,停住。
  这一页是电脑打印的蓝色宋体小字,清晰明了。
  她快速浏览,还来不及看到页末,目光就被钉在那行字上。
  手一松,筷子摔在地上,声音清脆。
  听在姜未耳中,却异常诡谲,如同魔鬼的哨音。
  “精神分裂症?”姜未睁大眼睛看着秦赐。
  他点头:“继续看。”
  病例中有清晰的病史描述。
  患者姜未,于2010年出现病症,常自言自语,出现幻觉、幻听等现象,行为怪异,对家人时常无故谩骂,脾气暴躁,心情时而高涨时而低落,严重时出现妄想行为,坚信不存在的人或事物,有自残和伤人行为……
  有伤人行为?
  姜未有点受不了这个,她重重地合上病例,往前一推,不肯再看。
  “不看了吗?”秦赐收回来,留神观察姜未。
  她浑身发冷,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刚才胡亚菲对她说,那些都是她的妄想。
  秦赐说:“你小学三年级被绑架,之后就有些PTSD,但爸妈并没有重视,直到高一那年,你遭到同学霸凌,才开始发病。”
  姜未冷漠地看着秦赐:“这是假的,我没有病。”
  等等。
  姜未刚说完,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精神病患者的标准发言吗?
  她对秦赐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我重说。”
  “两个可能,要么你是不想离婚,整这出戏来忽悠我的。”但有一个疑点,姜未始终不信胡亚菲会被收买。
  “另一个可能,有病的是你。”
  “我?”秦赐扯了扯嘴,觉得很好笑。
  姜未点头:“我病得这么严重,你要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跟我结婚?仅仅因为愧疚吗?”
  秦赐冷静地说:“仅仅因为愧疚,而且你当时……状态很差。”
  有句话他没讲。
  对那时候的秦赐来说,结不结婚无所谓,跟谁结婚也就不太重要了。
  姜未换了一个问题:“这里面说我伤人,我伤谁了,怎么伤的?”
  秦赐看着她,目光像是寒潭中坠落的星。
  她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说啊。”
  “于晴,”秦赐缓慢却清晰地说,“你产生妄想,怀疑我和于晴有染,将她毁容。”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姜未不能接受自己有这样的病,更不能接受她曾经这么恶劣地伤害过别人。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未未,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秦赐也站起来,看到她难得脆弱的样子,眼底出现一丝不忍。
  他伸手想抱她,却被躲开。
  秦赐叹了口气:“作为你的丈夫和监护人,为了保证你,和其他人的安全,我暂时不能让你出去,抱歉。”
  “配合治疗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52章 
  姜未脸色苍白, 警惕地盯着秦赐:“这不可能。”
  她心里有些乱, 六神无主, 秦赐朝她走过来, 姜未十分抵触, 下意识地要向后跑,却不小心被椅子绊倒, 摔在地上。
  “没事吧?”秦赐蹲下来,要将她扶起来。
  姜未却一动不动, 有点发呆,甚至都忘了拒绝秦赐的触碰。
  他小心地观察着姜未,提议:“我抱你上楼洗澡。”
  正要把姜未抱起来,她忽然轻轻捏住秦赐的衣袖, 低头看着地板说:“真的是我给别人泼硫酸了吗?”
  秦赐皱着眉:“你那时候病了。”
  “病了就可以给别人泼硫酸吗?”姜未有点过不去这坎。
  她这话把秦赐问住了。
  要他怎么回答?
  当然不能给别人泼硫酸,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应该, 这是肯定的。
  但姜未明显已经大受打击, 眼睛都失神了,再说她做错了, 无疑是雪上加霜。
  秦赐绕开这个话题, “别想了,先去洗澡。”
  他的手捏住姜未的肩膀,她的余光看见他腕上的旧伤, 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这个伤,该不会是我咬的吧?”姜未睁大双眼看着秦赐,目光微微晃动。
  先前那么亮的烛火, 此刻却仿佛风吹草动都要熄灭。
  秦赐将衣袖拂下来,表情有些不自然。
  真的是她。
  姜未心都冷了半截。
  她不声不响地推开秦赐的手,自己扶着椅子腿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回房间。
  门口两边各站着两个黑衣黑裤的保镖,姜未视若无睹,也没心思研究逃跑路线,一脸沉重,如丧考批地坐到床上,门也不关。
  秦赐的伤,于晴的脸……
  她还做过什么?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她病了那么久,反反复复,一定给家人和秦赐带来许多折磨。
  难怪他们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想起来。
  秦赐一直跟在姜未身后,他走进房间,带上门。
  “明天我会安排医生给你看病,你今天好好休息。”秦赐站在姜未面前,给她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从前,秦赐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姜未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刚醒来那会儿。
  从旧金山的医院,回到国内,最初那段时间,她只认识秦赐,只能依赖秦赐。
  那时候,秦赐对她永远都很温和,总是彬彬有礼,却感觉疏离而客套。
  姜未曾经觉得奇怪,不懂秦赐在想什么,怎么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后来,不知怎么的,秦赐莫名开始亲近她,冰山逐渐消解,她开始感受到秦赐的喜怒哀乐,也曾那么亲密无间过。
  仔细一想,秦赐前后的转变,就在他母亲出现前后。
  她告诉过秦赐,那件事不是他的错,他的父亲会原谅他,姜未也会。
  在泳池里,她还答应过秦赐,不会离开他。
  而秦赐现在又变了,回到了姜未刚醒来时的陌生,不仅有距离感,似乎还对她诸多挑剔。
  姜未敏感的察觉到,秦赐在忍耐着什么。
  这两天晚上,不用姜未说什么,秦赐自动退避三舍,去其他房间睡觉。
  倒是给姜未省了不少功夫。
  他们现在的状况,大概是谁都不想看见谁,谁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暂时分开,保持距离也好。
  夜晚总是很安静,偌大的别墅,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未洗了个冷水澡,一点热度都不带的那种冷。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今晚总归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索性失眠得彻底一点,才可以专注地想些事情。
  姜未坐在床上,以打坐的姿势,一只脚搁在另一边腿上,闭上眼睛冥想。
  冥想这个法子,还是先前的瑜伽老师桑贾伊教给姜未的。
  她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只在网上找了些冥想的方法,每天都会抽出十分钟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进行训练。
  与其说时是冥想,不如说是放空大脑,摒除杂念,更像是对专注度的训练。
  姜未感受不到太玄妙的东西,但每次冥想,总觉得心里特别安静。
  心里一静下来,总有收获,就像桑贾伊说的,一些潜意识或者无意识会被释放出来。
  好几次,姜未都会想起些过去的事。
  她想起过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去看元宵节烟火。
  姜知远把小小的姜未抱在头顶,让她可以看得更高,更远些,小姜未看到烟花,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喊着“再高一些”。
  这时候,肖莉捉住姜未的小手,生怕她掉下来。
  回家路上,小姜未看到路边摆摊卖的五颜六色的小本本,撒娇要买。
  肖莉不许,说她本子已经够多了,买回来也不用,这次不许姜知远惯着她,姜知远无奈,小姜未哭着抱住爸爸的腿耍赖不肯走。
  恰好这时候碰见胡亚菲和姨妈一家也出来看烟火,最后还是姨妈出钱给买下来。
  她还想起过小学时,和班长同桌,还有同样住在附近的一个女同学一起放学回家。
  校门口,有一个卖狼牙土豆的小摊位,班长请她和那女同学一起吃土豆。
  姜未吃得嘴上一圈红辣辣的油,班长又买来一包纸巾给她擦嘴。
  但那天回家后,因为她校服上滴到油,肖莉还是发现她在外面偷吃东西,又把小姜未训了一顿。
  每当想起这种回忆,姜未就觉得哭笑不得。
  小时候妈妈好凶啊,对比现在那么小心翼翼,处处谨慎,姜未常常觉得困惑又心酸。
  现在心里只剩下心酸。
  还有班长。
  小时候,她似乎经常和他在一块儿玩,自己日记里写的那个“他”,应该就是班长。
  徐子怡说过,他叫杨照。
  尽管那张毕业照很模糊,不太看得清面容,但莫名地能跟记忆里和她一起登雪山的男人对上号。
  还有那天在万隆电梯上看见的那个背影。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真像秦赐和胡亚菲说的那样,她有精神病,无故妄想,因为小时候暗恋杨照,就幻想出长大以后和他在一起,还虚构出求婚的场景?
  姜未忽然感到汗毛直立,头皮一阵发麻,在黑暗中睁开双眼。
  那些场景和细节是那么真实,回忆起来的时候,心里都能感觉到充沛饱满的情感。
  还有因为缺氧,每往上一步,心脏都被扯紧的疼痛感。
  姜未没办法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如果那些都是幻想,未免也太可怕了。
  她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没想到却睡着了。
  睡得还不错,连一个梦都没做。
  醒来后,姜未都忍不住骂自己心大,要不是昨晚那顿饭是和秦赐一起吃的,她几乎要怀疑又被下药了。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
  早晨是自然醒的,头脑也不昏沉,听见外面清脆的鸟叫声,让姜未感觉到清晰的生命感。
  她忽然没有昨天那么灰心丧气。
  太阳使阴霾消散,仿佛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郑西来给姜未送早餐,这次她有些防备,故意离姜未远远的,生怕姜未忽然出手,又溅一身汤水。
  姜未这次没拒绝,她让郑西把早餐放到桌上,然后把秦赐叫过来。
  秦赐很快就来了。
  他西装革履,像是准备去上班。
  “不是说要给我请医生吗?”姜未轻轻吹凉碗里的小馄炖,对秦赐说,“怎么还没来?”
  秦赐大概没想到姜未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顿了一下,才说:“马上到。”
  姜未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说:“如果真的有病,就该治,要是没病,谁也别想骗我。”
  “没人骗你。”秦赐说。
  他准备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却不自觉被姜未吃东西的样子吸引。
  前段时间两人经常一起吃宵夜,那会儿秦赐就注意到了,姜未怕烫,却没耐心,总是随便吹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吃,生怕迟一会儿,就不许她吃肉了。
  偶尔会被烫到舌头,眉头都跟着皱起来。
  秦赐说过她,老吃太烫到东西容易烫伤食道,有得食道癌的风险,姜未会冲他扮鬼脸,说他啰嗦。
  “看什么,还不去上班?”姜未看秦赐还在,不知在想什么。
  “我吃点东西。”秦赐让郑西送份早餐上来,端到桌上,他就在姜未身边坐下。
  同样是一碗鲜肉小馄炖。
  秦赐吃东西速度很快,姜未才吃了一半,他那碗已经吃到底。
  姜未皱起眉,“你能不能吃慢点?”
  “为什么?”秦赐不太懂她的点。
  “你吃这么快,一下吃完了,我还在吃,显得我多贪吃似的。”姜未不高兴地说。
  “这是什么逻辑?”
  “女人的逻辑,”姜未自嘲又无所谓地补充一句,“精神病的逻辑。”
  秦赐面上有些不耐烦,显然并不喜欢姜未这么说话。
  姜未倒觉得好笑:“奇怪了,我说我自己,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严肃一点。”
  “为什么不能?有没有一点幽默感?”姜未搁下筷子,被他搅得没食欲,忍不住又说,“这叫苦中作乐,难道我非得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才叫严肃?严肃能治病吗?”
  秦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他悻悻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
  姜未懒得回答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风景,外面有车经过,今天是个大晴天,如果能出去该多好。
  余光里,她注意到秦赐把她的碗端到面前,开始吃她剩下的馄炖。
  动作相当熟练自然。
  “你们男的怎么都喜欢吃女朋友吃剩下的东西?”姜未歪头看着他。
  表情带着些天真的好奇,竟看不出是故意还是无心。
  秦赐重重地将筷子放下,眼神不悦:“我们?姜未,我跟你说过了,那都是你的想象,只有我,没有我们。”
  “哦——”姜未撇撇嘴,又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是假的,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我是病人,你怎么能跟我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端午节快乐~记得吃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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