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傅恒(清穿)——小香竹
时间:2020-07-14 11:05:11

 
    彼时太夫人正半坐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勉笑道:“只怕我是等不到这一日了,我这病啊!来势汹汹,什么也吃不下,吃点儿就吐,胃里堵得慌,估摸着时日无多,男孩女孩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们夫妻好好的,我便知足。”
 
    近来太夫人一吃东西便觉喉间有异物,且她总感觉食物停在某处,停滞顿挫,难受得紧,食不下咽,时常会有腹部饱胀和轻微的刺痛感,以致于她的饭量越来越小,人都瘦脱相了。
 
    大夫说这是肾壅的表现,东珊不太懂医,但她感觉太夫人现下的症状很像是得了喷门癌。
 
    若搁现代,早期做术的话,还有希望,但这个年代根本无法做术,一旦患上,便没多少时日了。
 
    可这话她不敢跟傅恒说,怕傅恒接受不了,傅恒还不晓得这病有多严重,只因母亲一向身子康健,除却风寒脑热这些小毛病,几乎没得过什么大病,他便只当母亲是胃不舒坦,没往深处去想。
 
    得知母亲患病,皇后特地请太医到府上为她调理,然而见效甚微,太夫人的病情日趋严重。太医对傅道,这情形,大约只能熬个月。
 
    傅不信,又请了几个大夫,皆是这样的说辞。
 
    几个兄弟商议过之后,一致决定试试冲喜的法子,但他们家的子女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些个孙女们今年还得参加选秀,可现下是正月,选秀还得几个月才能举行,太夫人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
 
    于是四夫人换上命妇服,入宫去求见皇后,看看能否通融。
 
    皇后也希望冲喜有用,也许能让母亲多活一段时日,当天晚上,皇上来长春宫陪她用膳,皇后便与皇帝讲明情况,乾隆沉吟道:
 
    “你娘家的姑娘,不选秀也无妨,左右朕不会让她们入后宫,只会将她们赐给宗室王亲。”
 
    随后乾隆又问,哪位姑娘到了适婚的年纪,皇后回道:“四哥傅,他的大女儿年方十六,品貌兼优。”
 
    十六岁?乾隆不禁在想,年纪相当的宗室都有谁?宗室子弟太多,他实在记不清楚,便命吴书来去宗人府那边,让人整理一份适婚名册,交由皇后先行择选。
 
    皇后择了名,再交由皇帝定夺。
 
    权衡利弊之下,乾隆选顺承郡王家的世子泰斐英阿,今年刚好十六,顺承郡王亦患病,也有心让儿子早些成亲,一旦他病逝,儿子还得守孝,婚事又得耽搁。
 
    于是傅家的闺女并未经过选秀,直接就被皇帝赐婚给王府世子。
 
    虽说是冲喜,可顺承郡王依旧没能熬过去,乾隆九年五月间,儿子才成亲两个月,顺承郡王便薨了,而太夫人已瘦得皮包骨,说话也含糊不清,东珊每每瞧见都心疼不已。
 
    上个月太夫人还能说话时,一直念叨着孙子,东珊每日皆会带着福灵安过来,坐于床畔陪着她。而太夫人也时常叮嘱着,希望她能为富察家多添些子嗣。
 
    她又何尝不想呢?奈何去年秋小产,伤了身子,大夫叮嘱她当需好生休养再备孕。
 
    “孙子……我是看不到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傅恒,往后,你便是他最亲的人,定要代替为娘……好好的……好好的照顾他。”
 
    每一日,太夫人都会不厌其烦的嘱咐着,东珊晓得她已经意识模糊,记不清自己说过什么,每一回都应得很认真,只可惜这个月她连说话都不能,只能点头摇头。
 
    曾经仪态雍容的公爵夫人,如今竟被病痛折磨,傅恒一看到母亲这般,面上没敢表现出难过,背过身去,铮铮铁骨的男儿也已红了眼眶,每日忙完公事,他不再去应酬,直奔家陪伴着母亲,若然改变不了命运,那就只能在这剩下的日子里多陪伴她。
 
    太夫人虽比太医所预料的多活了两个月,但终是没能熬过月炎夏,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里撒人寰。
 
    纵使傅恒早有准备,骤闻丫鬟来报,他还是心梗难舒,难以承受!东珊虽与太夫人闹过矛盾,但后来的太夫人对她疼爱有加,她对婆婆也十分孝顺,已将其当成了家人,自是伤痛不已。
 
    眼看着傅恒惊坐起身,久久难以平静,东珊主动拥住他,哽咽宽慰道:“被病痛折磨了几个月,对额娘而言,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艰难的点了点头,傅恒吸了吸鼻,拍着她的后背道:“我明白,我也不希望额娘她一直躺着不能动,遭受苦痛,先前额娘还跟我说,她不怕,因为很快就能去跟我阿玛团聚。”
 
    夫妻百年之后团聚,也算是有个念想,想必抱着这个念头的太夫人去得很安详吧!随后东珊松开了他,两人一道起身更衣,踏着月色去往德辉院。
 
    因着太夫人是皇帝的岳母,这丧仪办得格外隆重体面,官员皆来吊唁,整个承恩公府陷入悲痛哀默的气氛当。
 
    章佳氏这一生尽享荣华,夫君去世后,她独自掌家,以身作则,将富察家族的子嗣们教导得武双全,颇得皇帝器重,她的女儿贵为国母,亦是无尚荣耀,如此传奇的一生,也不枉她来这人世走一遭!
 
    待母亲下葬后,傅恒进宫向皇帝请辞官职,依照规矩,父母亡逝,官员需丁忧,但乾隆并不打算让傅恒守制,欲夺情继续让他在户部任职。
 
    傅恒只觉不妥,历朝历代,偶有夺情的官员,大都是武将,时逢战事,无法抽身,才会破例,傅恒只是官,如若夺情,不合规矩啊!
 
    然而乾隆正在培养他,户部侍郎可是六部极为重要的职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乾隆不希望傅恒错失这个锻炼职能的好会,所以才破例让他继续做官,换成旁的官员,如若隐瞒父母亡故,不回家丁忧,还会被皇帝训责,甚至永不录用。
 
    傅恒也明白皇上对他的栽培之心,但若不守孝,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遂大着胆子与皇帝商议,等过罢百日再担职。
 
    念及他的孝心,乾隆最终决定各退一步,准他斋之后入朝。
 
    这已是皇帝最大的让步,傅恒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再不推辞。
 
    接下来这一个多月,傅恒与兄长们轮流住在庐墓内,为母亲守孝。待到九月旬,乾隆帝自围场归来,傅恒之母斋已过,乾隆将其召回朝,命其继续担任户部右侍郎。
 
    乾隆十年,皇帝正式命傅恒在军处行走,压抑了将近一年的富察府也终于传来喜讯,东珊她再次怀上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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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定亲
 
    因着那年小产过,是以这次东珊特别小心,生怕孩子又出意外。
 
    犹记得乾隆四年,苏棠小产,极为伤身,导致她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再次滑胎,大夫说她身子没调理好,吓得她都不敢怀孩子,直至去年才终于怀上,历尽艰辛才诞下一女。
 
    古人生孩子简直就是拿命做赌,饶是东珊已经生过一胎,一想起苏棠和妹妹的遭遇,她仍旧发怵,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便太夫人已经不在,无人催她,她还是发自内心的想为傅恒多生几个孩子,毕竟她常年在家,闲来无事,就以带包子为乐。
 
    只因某些纯真且暖心的话语总会从福灵安口蹦出,惹得她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原先她不喜欢孩子,打从生罢孩子,见证过他的成长之后,她便打心眼儿里觉着自家儿子怎么看都又萌又乖,连带着看旁人家的孩子也觉着极为顺眼,浑忘了以往是如何的排斥。
 
    东珊不由感慨:人呐!果然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东珊有孕,最开怀的当属傅恒,谨记前车之鉴的他特地嘱咐东珊,不可单独出门,若要出门,必得有他陪同。
 
    实则东珊也无处可去,家的嫂嫂们闲来无事都会过来陪她,苏棠也得了信儿,奈何今年四月间,她的公爹鄂尔泰病逝,她得和鄂容安一起守孝,不得空来看东珊,便差人送了贺礼过来。
 
    提及鄂堂,傅恒唏嘘不已,儿时的他也曾受过鄂堂鄂教诲,对其很是钦佩。
 
    鄂尔泰历经朝,踏遍风浪,功勋卓著,纵有结党营私之嫌,终究是功大于过,雍正爷驾崩前特地留过遗旨,准鄂尔泰百年之后入太庙。
 
    这太庙乃是皇室供奉祖先之地,受历代皇帝皇子们叩拜,鲜少有臣子入太庙,鄂尔泰颇受先帝器重,又是乾隆朝的军首辅,是以有资格享此殊荣。
 
    鄂尔泰去后,最有资历的老臣便是张廷玉。奈何他是汉臣,又是先帝留下的臣子,惯爱倚老卖老。
 
    乾隆本就对张廷玉有意见,一心想培养新臣,傅恒才入军处几个月,资历尚浅,还需历练,于是乾隆便将目标放在了一直待在军处的讷亲身上,将他的名字排在张廷玉之前,任命他为军处首辅。
 
    张廷玉心里自是不痛快,但他又能如何,谁让自个儿是汉人呢?没有出身的优势,他一辈子都得屈居人下。
 
    对此傅恒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军处皆是有功之臣,他在这儿不过是个新人,踏踏实实的学习如何承旨,听着前辈们分析朝局和战事,只做好分内事即可,旁的他不多想。
 
    今日恰逢广廷休班,便带着咏微携贺礼去往承恩公府,他去找傅恒饮酒,咏微则去陪她表妹。
 
    东珊瞧见表姐,格外亲切,拉她进里屋来坐,蔷儿呈上几碟蜜瓜和茶点,东珊笑问道:
 
    “怎的不把孩子们带过来?”
 
    轻摇着莲花团扇,咏微悠悠笑道:“晨起还好,晌午天太热,孩子们认床,换个地儿晌午不肯睡,八成又要哭闹呢!”
 
    这几年,广廷一直待咏微耐心十足,咏微与他的关系有所好转,为他诞下一双子女。但她对广廷,不会再像成亲之初那般全心全意,而是有所保留,生怕他哪日又翻旧账,又伤她的心。
 
    好巧不巧,宴罢,咏微拜别表妹,与广廷一起出府时,竟在府门口撞见那个人!
 
    咏微心一紧,暗叹老天这是故意耍弄她吗?广廷也在场,这可如何是好?他不会又要误会吧?
 
    广廷亦瞧见李侍尧的身影,彼时李侍尧正往府里进,父亲大人寿宴将至,他来给表兄傅宽送请帖。
 
    这几年,但凡富察家有宴,咏微皆不会过来,正是怕碰面尴尬。李侍尧猜得到她的心思,以为这辈子难再见她一面,不防今日竟在此偶遇咏微!
 
    李侍尧混迹官场,能屈能伸,断不会因为此事就与广廷闹僵,面上依旧淡笑着与之打招呼,
 
    “广廷兄,真巧啊!”
 
    广廷却是性子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他不喜欢之人,不屑与之过多来往,冷着脸拱,“李大人。”
 
    眼看着李侍尧的目光似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后的咏微身上,广廷心下不悦,不再寒暄,“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告辞。”
 
    道罢他牵起咏微的,径直向马车边走去。
 
    自始至终,咏微的目光都不曾移向李侍尧,他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条分叉,走错了,便毅然决然的舍弃,拐回来重选一条路。时隔多年,她已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波动,但也不想再见他,徒添误会。
 
    目睹她漠然离去,浑把他当成陌生人的场景,李侍尧心底酸涩至极,他和咏微之间,隔的不止是门第,还有这辈子都没会开解的误会。
 
    踏错了第一步,谁还会信他呢?
 
    如今的李侍尧已是正蓝旗的汉军佐领,官至四品,早已成家立业,与夫人无甚感情,家还有一房小妾。
 
    自从晓得那次的任性之举令咏微滑胎之后,他深感自责,再不随意显摆,将那荷包珍藏起来,安放于心底,烙印成抹不去的朱砂痣。
 
    上得马车,咏微默不作声,与广廷保持距离,广廷默了会子,迟疑开口,“咏微……”
 
    他这般欲言又止,令咏微顿生不祥预感,不由回想起当年两人因为李侍尧起争执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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