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傅恒(清穿)——小香竹
时间:2020-07-14 11:05:11

 
    东珊无谓一笑,故作平淡,“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是想着等调理好了,有了身孕再告诉你,也好给你一个惊喜。”
 
    “可你越吃越瘦,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这药肯定有问题,需知是药分毒,哪能一直吃?还是停了吧!我又不着急要孩子。”
 
    可她着急啊!一日无孕,她便一直无法安心,再者说,这药是太夫人找人开的,她若不喝,太夫人肯定不高兴。
 
    尽管傅恒再嘱咐不许她再喝药,她还是趁他不在家时悄悄让人煎药,但不敢在寝房里喝,免得残留一些药味,被傅恒察觉。
 
    今年的雪格外的多,一共下了场,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风调雨顺的吧?
 
    只可惜这个年因为皇太子的薨逝而变得不再喜庆,乾隆的眉间始终隐着淡淡的哀愁,好在正月十四这日,嘉嫔顺利诞下一位小阿哥,这一好消息冲淡了积压在乾隆心底的忧郁,振奋的他即刻赶至启祥宫,看望嘉嫔母子。
 
    而承恩公府的夫人茗舒亦在正月底诞下一子,傅玉初为人父,欢喜不已,请示太夫人过后,打算将儿子命名为明俊。既希望他才智出众,又希望他容貌英俊。
 
    傅玉还问茗舒有什么意见,若是她不喜欢,还可以再改,茗舒只道无甚意见,让他决定即可。
 
    钰娴前来恭贺,看茗舒已然产子,羡慕不已,只因她的身孕已有八个多月,估摸着下个月就能临盆,她只盼着早些诞下孩子,也就不必再事事小心,处处谨慎,睡觉也睡不安稳。
 
    妻妾同时有孕,对傅谦而言亦是一种折磨,好在他是清心寡欲之人,对□□倒也不甚在意,唯一头疼的是,只要一宿在听风阁,怡珍便与他抱怨,说是这里痛,那里酸。
 
    起先他还十分有耐心的哄着她,夜间帮她锤一锤,捏一捏,以缓解她的不适,可后来她总是这般,在他睡得正香时唤他起来,说是腿抽筋,哼咛着让他揉一揉。
 
    有一夜一连唤了回,以致于傅谦没睡好,次日当值时犯困,偏巧被领班撞见,好一顿训诫,还罚了月俸。
 
    但只要他宿在织霞苑,便能睡个安稳觉,傅谦还曾问过钰娴,问她是否腰痛腿抽筋。
 
    钰娴淡淡的点了点头。
 
    傅谦不觉好奇,“那你怎的从不唤我?”
 
    “唤你作甚?”钰娴已然习惯自立,做什么都不会指望他,更不会向他撒娇卖惨,
 
    “此乃孕者常有的毛病,即便告诉你,你也不能替我承受,那又何必说出来?自个儿忍忍便过去了。”
 
    同样一件事,她两人处理的方式完全不同,按理说他那么喜欢怡珍,应该对她很有耐心才对,可被折腾的次数多了,他居然有些抵触,不太愿意去听风阁,一回府便下意识的往织霞苑走。
 
    钰娴并不在意他是否过来,对她而言,有他没他都一样。她所在乎的,只有孩子,傅谦对她不好无所谓,只要孩子与她亲近,她便知足。
 
    二月初,东珊又来了月事,见红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格外烦躁,令她更头疼的是,当天午后,太夫人便差人来将她请去。
 
    章佳氏先问起她最近的状况,东珊一一细答,不敢有遗漏。
 
    迟疑片刻,章佳氏哀叹道:“看你这情形,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有孕,我这个做婆婆的等得心焦,寻思着该给恒儿纳个妾室才是。”
 
    恭敬的坐在一旁垂眸聆听的东珊闻此言,心滞神凝,不可置信的抬起眸子,懵然片刻,惶声道:
 
    “额娘,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调理身子,这才过去一两个月,可能没那么快见效,还请额娘再等一段时日。”
 
    “等多久?再等半年吗?如若你还没有消息,又当如何?”外孙的去世令章佳氏越发清楚的认识到子嗣有多重要,
 
    “东珊呐!你该知道,我对你一向偏疼,可咱们承恩公府的儿媳,首要任务便是诞育子嗣,开枝散叶。上头那些个兄长们,个个都有了孩子,唯独恒儿没有,我能不着急吗?”
 
    “儿媳明白,我也很想怀孩子,只是……”说到后来,她都不晓得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原本东珊也是傲然有气性的一个人,对谁都不卑不亢,几乎没落过下风,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卑微过!
 
    傅恒一直在背后为她撑腰,她也无需讨好媚哄谁,如今却在婆婆面前低声下气,说尽好话,就因为子嗣问题,令她始终抬不起头来!
 
    看她面色哀戚,章佳氏心有不忍,好言劝说道:
 
    “实则我问过大夫,大夫也说此事急不来,调理至少需要半年,一旦你心有压力,更难怀上,所以我才打算给恒儿纳个妾,只要妾室能怀上身孕,让我有个盼头,有孙子可抱,我也就不再担忧,你慢慢养身子便是,将来你再有孕,仍旧是府嫡子,倒也不妨碍什么。”
 
    单是想象那样的场景,东珊的心便蓦地一疼,实在不敢去深思,万一傅恒纳妾,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未听她吭声,章佳氏又道:“你们小夫妻感情好,我很清楚,但你当需明白,男人纳妾乃是常情,你看咱们府里,老四夫妇感情也很好吧?他还不是照样纳了两个妾?傅宽和傅谦他们,哪个没妾室?”
 
    想起傅玉的状况,东珊忍不住小声反驳了句,“可哥他也没纳妾啊!”
 
    “傅玉对茗舒太痴迷,我也曾说过他,他没当回事,我是想着反正他是庶出,非我亲生,既然不听劝那便罢了,可恒儿是嫡子,他的事我必须管到底!”
 
    婆婆的语气不容置疑,东珊实在没退路,不敢明着犟,唯有哀声请求,“额娘,您可否再等一等,倘若到六月的时候,我还没有身孕,您再考虑此事也不迟。”
 
    然而章佳氏却不愿再等,“东珊啊!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让恒儿纳妾,不仅仅是为子嗣考虑,亦是为长远做打算。
 
    你可有想过,假如你有了身孕,无法与他同房,这一年间总得有人侍奉他吧?不管你是否怀的上,恒儿始终都要纳妾的你明白吗?这是迟早的事,咱们做正室的,谁不想得丈夫独宠?然而现实根本不允许,所以你该摆正自己的心态,需知纳妾无可避免,你若拦着,便是失了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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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心寒起争端
 
    太夫人一顶高帽扣下来,东珊竟是无言以对,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能说些什么?若再多言,只会令婆婆不悦。
 
    屋内烧着碳,看着盆的火星,她只觉自己那颗盛满对未来期许的心也被架在上头烘烤着,滋滋冒烟儿,烫得她一阵瑟缩,强掩下心的悲切,东珊终是低了头,一双宝石似的眸子失去了光彩,黯淡无光,她不再卑微哀求,颤声道:
 
    “儿媳明白了,谨遵额娘教诲。”
 
    出得宁辉院时,外头竟又飘起了雪花,一片片无愁无忧,淡看尘世,悠然而下,落地即化。
 
    才刚在屋内暖半晌,骤然喝风,呛得她鼻翼酸涩,抬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雪不算大,落在她依旧发烫的面上却是一阵冰凉。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只因心寒无望,也就无所谓是否挨冻。
 
    回屋的路上,主子一言不发,蔷儿很想劝她,奈何嘴笨,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生怕说错了话,又惹主子难过。
 
    回到南月苑后,茫然无措的东珊让蔷儿为她磨墨,打算练字宁神,然而提起时,竟是心空且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只因太多的情绪倾搅在一起,她已不知该如何理顺。
 
    当秋霖将剪好的药端来搁在桌上,请她喝药时,东珊握着狼毫的不自觉的发颤,回想这几个月的隐忍,羞愤交加的她反一挥,盛着汤药的碗瞬时摔落在地,连带着褐色的汤,尽数溅落。
 
    主子一向温善,从不与她们摆脸子,今日骤然发脾气,下人们都骇一跳,慌忙跪下,立时噤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嘴询问,唯有蔷儿大着胆子说了句,
 
    “夫人今日若是不想喝药,那便先不喝。”
 
    此刻的东珊化悲为愤,再不愿委屈自己,红着眼恨斥道:“不仅今日,往后我也不会再喝,怀不上便罢,反正傅恒都要纳妾了,我是否有孕无甚所谓,多的是女人等着帮他生孩子。”
 
    “夫人您多虑了,那只是太夫人的意思,九爷他没说要纳妾。”
 
    尽管傅恒尚未表态,东珊已然看清眼下的局势,“这事儿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他,这个家是太夫人做主,他是嫡子,在子嗣的问题上,太夫人不会允许他胡来。”
 
    想起先前努力喝药调理的窘态,东珊只觉自己很可笑,太夫人都说了,不管她是否有孕,都要给傅恒纳妾,既如此,她又何必再去折腾自己?
 
    她想怀孕,并非因为她有多喜欢孩子,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顾及傅恒的颜面,不愿让他被人说道,才想为他诞育子嗣而已。
 
    才成亲那会儿,她对傅恒尚无感情,还想着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心,将来他若是纳妾她也不至于难过,可她终是没能守住啊!终是为他动了情念,以致于现在一听说他要纳妾,她便心如刀割,难以接受!
 
    偏她没身孕,自己有问题,也就不敢与太夫人对抗,只能任由太夫人做主,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苦求子嗣的必要,怀了孕又如何,若然傅恒注定会有其他女人,那这份情,她实该及时收回,不能再继续相付,否则她真的要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可悲又可怜,为争宠而痛苦的深闺怨妇!
 
    那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守住自己的本心,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心知无力改变,她再也不愿费神思量,索性破罐子破摔,这药她是不会再喝了,怀不上便罢,不论太夫人和傅恒做什么决定,她都不会再多管。
 
    窗外的雪还在絮絮的飘着,外头天寒风冽,屋内的她抱着炉,感觉到温暖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能解决温饱已是幸事,期盼独一份的感情,不过是自寻烦恼的奢望。
 
    当天晚上,傅恒归来时,斗篷上落了一层雪花,秋霖过来将其解下,原本要为他换便服,他却说待会儿药去傅玉院里,于是秋霖拿来一件蓝锦缎常服为他换上。
 
    以往他一回来,东珊都会主动相迎,过来与他说话,这会子她正在桌前写写画画,眉目静雅,并未抬眸,也未吭声。
 
    傅恒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更衣之时兀自说道着,“哥喊我去吃兔肉,你要不要一起过去,顺道儿看看他们的孩子?”
 
    东珊淡笑着婉拒,说得改日得空再去,入夜天冷,她不想出门。
 
    既如此说,傅恒也就没强求,独自去往傅玉院。
 
    蔷儿见状,暗自焦虑,她还想着少爷回来后能劝一劝夫人,孰料人刚回来就又要出去,当着夫人的面儿,她也不敢相拦,唯有期盼着九爷早些归来。
 
    然而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影,按理说一顿宴应该早就用完了吧?忧心的蔷儿背着夫人去往爷院,向院里的丫鬟打探,方知晚宴已然用罢,这会子两位少爷正在下棋品茗。
 
    她想进去请九爷回去,却又不知该找什么理由,且夫人嘱咐过,这些事不许告诉九爷,她若擅自说出来,万一夫人不悦,或是打断了九爷的雅兴,九爷觉得失了面子不高兴,又当如何?
 
    纵有心,她终是胆小,不敢付诸行动,犹豫半晌最终又拐回南月苑。
 
    夏果儿见蔷儿独自回来,甚感诧异。按理来说,只要蔷儿以夫人的名义去请,九爷肯定立马赶回来,绝不耽搁才对,这怎的没见人影?
 
    一问才知,原来她根本就没见着九爷!
 
    失望的夏果儿指着她摇头轻嗤,“你呀!怎的这般怯懦?早知你没胆儿,还不如让我去请。”
 
    “可是九爷这会儿正在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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