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向笛
时间:2020-07-16 08:25:14

  她急喘一口气,手一抬摸出一手凉水,扭头去看背着暗光的人。
  本来以为是小白,没想到是许久没见的周巫。
  他凑近,松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说完他瞥见佟因想说话,连忙一把捂她嘴巴又快又急地说:“走,趁现在我们赶紧走,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今夜祭祀能混进山神庙,因因,跟我回去。”
  佟因挣扎着,忽然看见房顶的瓦片被凿开一个大窟窿,透进朦胧的月光和摇晃的火光。
  他居然从屋顶爬进来!
  “嘘——你看门外,李追玦让那些人盯着你,”他生怕她喊出声,手上力气极大,“我知道你喜欢他,既然如此,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李追玦,让你死了心。”
  她扭头看向门外,几道身影守着门口,显然是庙里的随侍。
  之前李追玦从来不会找随侍守着她。
  她冷静下来,对上周巫的目光,他见她不再挣扎,慢慢松开手。
  “什么叫真正的李追玦?”她嗓子干涩,问。
  “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他来到洞口的下方,上面垂下一根麻绳,他示意佟因爬上去。
  佟因望着他许久,暗淡的光线下,他脸色依旧苍白,比之前见到的憔悴。
  她心中隐隐有不安的猜测,问题几次到嘴边,还是放弃了。
  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让她无所适从。
  她心情沉重地握紧麻绳,在周巫的帮助下,爬上屋顶,登高望远,她把整个山神庙尽收眼底。
  主殿前的空地空前热闹,人满为患。
  有点远,她看不太清楚。
  “走这边,慢慢来,小心掉下去。”他极其自然去牵佟因的手,被她一缩躲开了。
  周巫僵硬地看着她,绷着脸,目光隐晦不明,半响道:“因因,你真的变了许多。”
  佟因不想看他:“还走不走?”
  周巫深深凝视她,最后扭头带路,他在瓦砾上走得不快不慢,还算稳,他声音飘在夜风中,吹不散的凝滞感:
  “那些随侍,都是死人,已经死了很久,是被李追玦从棺材里重新挖出来的尸体,他操纵着这些尸体替他做事。”
  佟因脚下打滑,瓦片哗啦滑下去数块,噼里啪啦正好砸在其中一个随侍的脑袋上,本应该头破血流大呼小叫。
  但,什么都没发生,那个随侍依旧纹丝不动。
  瓦片替周巫证实了他话里的真实性。
  佟因扶着飞翘起来的檐角站稳,风吹过来的燥热暖不起她的体温,她鼻腔发酸,看着广袤的天空,凭空生出无家可归的寂寥感。
  “你别胡说!”她咬牙吼他,发抖的腔声出卖她的情绪。
  周巫回头,面色不变地对她伸出手,声音嘶哑:“这是你之前告诉我的,是你听到这些死人的声音,告诉我,他们死了,他们在喊救命。”
  佟因不再吭声,也不拉他的手,自己站稳继续往前走。
  今晚的风,特别冷。
  太冷了,她好想见见李追玦,他一定会告诉她,周巫在撒谎。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在屋顶上走,从一个到另一个,周巫明显很有办法。
  佟因知道,上次见到他时,他就对着山神庙四周张望,或许在准备祭祀的期间,已经把整个山神庙暗中探了一遍,他一直虎视眈眈地规划着一切,就等这一晚。
  很快,周巫把她带到一个幕布之后,他在喧闹中撩起幕布的一角,让佟因去看。
  这一撩,把佟因的心跳撩得发乱,她扭着头深呼吸。
  “你一直喜欢的李追玦。”他嘲讽地说。
  佟因强迫自己看过去,主殿门口与空地以台阶衔接,李追玦身穿黑袍端坐在台阶上的宽椅上,看不清眉眼,只有鼻子以下部位被火光照映着,冷冰冰如雕塑。
  魑和夫诸无声立在他两侧。
  空地上的篝火热烈地燃烧,火花四溅,烧得壮烈。
  篝火四周伫着九根极粗的木柱子,上面绑着什么,被黑布盖着。
  两边跪满了人,正低着头呢喃着咒语,喃喃出声,若远若近。
  月色下,场面诡谲。
  佟因注意到四处围满了死气沉沉的随侍,杀气腾腾。
  倏尔,咒语声止,沈从从队伍中爬出来,对着李追玦三拜九叩,扬声喊:“庙主,祭祀开始!”
  “刚好,很准时。”周巫低声讥讽道。
  佟因没理他,只见坐在高处的李追玦起身,手里握着与他等高的木杖,一步步下台阶,火光在跳跃,使他身影摇晃,黑袍在飞扬,周身锋利如刀芒,冷漠得隔绝整个世界。
  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沈从的面前,垂头,情绪沾染几分冰霜,刀般刺进沈从灵魂中:“让他们出来。”
  沈从愕然地抬头:“什么?”
  他不解:“庙主,祭祀……”
  李追玦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一勾,九根柱子上的黑布唰地同时被风拽走,露出上面倒着捆绑在木柱上、裹着油布的九人,面色红如血,面目狰狞。
  沈从心神俱震地看着上面九人,惊白了一张脸:“怎……怎么是他们,庙主、庙主是不是弄错了?我提交的名单是宋、袁……”
  木杖下端的尖锐碾在沈从粗壮的手背上,咔的一声,骨碎的声音,木杖穿透他的手背,牢牢钉在地上,血流一地。
  沈从惨叫出声:“啊——!”
  一声,让跪着的人身子伏得更低,恐惧无声蔓延。
  李追玦满目冷淡,无情无义:“可认得他们?”
  沈从面如死灰强忍着痛点头,那是他的人,何、陈、王三家家主,还有他之前送上来山神庙的几个女人,一共九人,一个不少。
  他这时候才知道,李追玦早有准备对付他,今晚的祭祀是守株待兔,他已经进退维谷。
  “既然知道,让你背后的道族出来,沈家主潜伏这么多年,还不打算动手?还是说,沈家主得了道族的便宜,又反悔,想私自造反自己做这个山神庙的庙主?”
  李追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却一声比一声凌厉,每一个字如尖锥,能把沈从洞穿。
  “道族的人可知道你把道族的东西送到我面前对付我?”李追玦百无聊赖地转了转木杖,底端跟着转,沈从叫得声嘶力竭。
  四周围着的随侍蓄势待发,肃杀之气顿起!
  就在李追玦环顾四周的一瞬,原本跪在两侧的人群里,有几人猛然起身一跃,踏上飞剑骤然消失在山神庙,流星般往远处去了。
  人群惊呼,越发瑟瑟发抖。
  他意味不明地眯眼望着逐渐消失的“流星”,复又看沈从,“说吧,是道族的哪一支?”
  沈从唇色发白,干裂,眼睛被汗水黏住,浑身痉挛。
  “不说?”李追玦干脆利落拔起木杖,一个旋身黑袍扬起,“那就……点天灯。”
  声音明明很轻,却直击人心,激出心底最疯狂的恐惧。
  他一步步往台阶走去,恐惧、愤怒、嫉妒……
  每一步碾在所有人的心尖,抽搐,狂跳。
  李追玦一步一字,极慢极慢地说:“道之一族,想必你们极为推崇。”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九根木柱上的人同时燃烧起来,尖利惨叫刺耳,划破天际,恨不得钻进所有人的耳朵,再刺进心里,把五脏六腑绞得稀巴烂。
  一盆水扑灭,再点,再扑……
  他甩袖坐下,冰冷地俯视全场,纯粹的恶意:“既然这么喜欢,不妨都去柱子上玩一玩?”
  全场死寂,压抑的恐惧,哭声渐起。
  佟因浑身麻木,找不到自己的身躯,茫然地站在原地。
  李追玦目光毫无征兆地劈过来,如闪电般,仿佛透过幕布看见了两人。
  “糟了,快走!”周巫惊恐地拽着佟因就跑,啪一下不小心拽倒了一面旗帜,旗帜压倒幕布。
  唰地一下,两人暴露在全场的目光之中。
  周巫吓得魂不附体,汗如雨下,他猛地一推佟因,低声道:“快走,快走,别管我,你是道族!他会杀了你!”
  佟因跌在地上,沙砾划破她的皮肤,她想苦笑,可笑不出来。
  死般的寂静。
 
 
第20章 暴徒
  今夜的天,被火烧成血的颜色。
  浓稠却壮烈。
  压抑的低泣声、呼啸的风声、周巫一张一合着嘴却怎么也钻不进耳中的说话声。
  佟因茫然,世界像被隔开一层,太吵太吵,吵得她想撕开一切。
  “闭嘴!”
  李追玦的声音替她做到了,如同泡泡破开的感觉,啵的一下,世界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他已经来到两人跟前,她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愤怒绷成了弦,一触即炸。
  空地上回荡的惨叫声,和呜呜鬼叫的风声,沦为他的背景。
  一片混乱中,他瞥向她。
  佟因瑟缩了一下。
  完了。
  “因因!快走!”周巫越发紧张地催促她。
  他没想过整个村子都是李追玦的,佟因无路可走。
  李追玦目光调转,落到周巫身上,手侧向抬起掌心对着人,一字一句冷硬如顽石:“我说,闭嘴。”
  周巫上一秒惊愕,下一秒被黑色的烟雾卷席,如刀如刃,死气剥夺着他的生机。
  惊叫被淹没,他徒劳挣扎。
  死亡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人们伸着脑袋张望,噤若寒蝉,只敢抖着手揩汗。
  魔鬼!
  沈从逃过一劫,捧着自己的手发虚大口喘气,连滚带爬地从逃跑。
  李追玦没看他一眼。
  有了领头羊,便有追随者,惊惶的人们惊叫着逃跑,一哄而散,仿佛这里是炼狱。
  佟因感觉那黑色的旋风刮着她的脸,她抬手想摸一摸,被李追玦拽了手拉起。
  他拽着她在前面走,往主殿的方向,背影线条锋利得刺眼。
  步伐极快,没考虑佟因能不能跟上。
  动作比以往粗暴,她的手被捏得发疼,她回头去看周巫,黑气散去,不明死活地瘫在地上。
  他嘶哑着嗓音,从牙缝中挤出:“捆了,一起点——”
  佟因明白后面两个字是什么,被他拽着的手指无意识痉挛。
  声音戛然而止,李追玦脚步停下回头盯着她,嘴角的弧度彰显着克制的愤怒。
  许久后,他改口:“祭祀结束!”
  砸在地上带起无尽的回响。
  他拽着她,继续无声往黑暗而去。
  “因因!”魑紧张地追过来,想说话,夫诸也往前一步,无声的求情。
  李追玦斜过去一眼,无声斥退了俩人。
  佟因踉跄着,脑海里是沈艺儿的尸体、是柱子上被点天灯的面容、是周巫呼叫不得的痛苦。
  祭祀结束的号角在吹响,吹得漫山遍野的凝重,是死亡和绝望。
  她是道族的,被点天灯的人不过跟道族的扯上关系。
  他要杀她,他一定会杀她!
  她只会死得比那些人更惨。
  佟因被台阶绊倒,膝盖磕在棱角上,手依旧被他拽着,她一声不吭地仰头。
  李追玦只是回头睨她一眼,兜帽下的半张脸无情无义,他继续强迫她站起来往上走。
  像换了个人,周巫说,这才真正的李追玦,他从不是温柔清冷的庙主,而是凶残暴戾的……怪物。
  他强拉着她,带入主殿,帘幕碍了他的道,被他粗暴拽下丢在一侧。
  佟因跌跌撞撞地被他带到内殿,那个一片死亡般黑暗的地方,她被浓墨般的黑笼罩着,彻底“失明”。
  外面是魑和夫诸焦躁来回踱步的动静。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她被按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血液也凝固在石台上,她感觉到,是李追玦对她下了什么法术,她无法动弹。
  像被死亡的阴影束缚着,压她,捆她,她将无法呼吸。
  佟因感觉李追玦的手在解她的腰带,有些混乱,找不到口,她心跳骤停,“你干什么!”
  声音一出,才知道自己已经怕得声音发抖。
  他要杀她,或许是先奸后杀。
  骗子!骗子!他都是装的!
  没有一丝回应,哪怕是稍微停顿,他终于摸到腰带的口,轻而易举松下,衣衫稍松开,他冰凉的指尖寻她的衣襟。
  震惊的无助与无力侵蚀她的所有,她无法相信自己最相信的人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你是怪物。”
  强忍着恼怒的肯定句。
  他丝毫不理,像个没有情绪温度的暴徒。
  “我还以为逃离周巫是正确的。”
  佟因绝望地说。
  她以为只要离开周巫这个偏执狂,一切就不会发生。
  其实是她傻,她一直在主线里打转,却茫然不觉。
  她知道的啊,她明明知道剧情里的一个重要转折是被反派的下属抓走,然后周巫去救她。
  还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主线,在跟男二好好相处,有朝一日会离开这个村子。
  谁知道其实李追玦就是这个反派,反派的下属就是夫诸和魑,她一直在主线里,只不过她改变了剧情,周巫救不了她。
  她要死了,被李追玦杀死。
  她茫然地盯着黑暗与虚无,忽然感受到李追玦动作的停顿。
  在黑暗中望过去,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见,这一眼却意外看见他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如狂风暴雨。
  佟因在黑暗中与他对视,触碰这熟悉的眼型,眼底里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假的,所有。
  下一瞬,她报复性地咬住他的手侧,恶狠狠,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不太正常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他冰冷的眼睛轻眯起,就在佟因以为他会一巴掌甩过来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捏她下颌骨,把她咬着的手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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