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向笛
时间:2020-07-16 08:25:14

  一旦开了闸,就注定会彻底决堤。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脑子里是棺材合上前最后一秒的画面,是山神庙里他陪她打猎、画画的画面,是她生病时,他照顾她的画面。
  其实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她也会哭。
  她觉得难过,为什么他说好要杀她,到了这一步又这样。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杀不能干脆点?不能狠辣决绝,手段歹毒暴戾,像对待沈从几人一样对待她?
  起码真的对她下死手,让她恨他才是啊!
  他这样又算什么,故意被她杀,让她心软吗?
  可该死的是,她还真……心软了。
  佟因害怕下错了手,害怕他之前说会杀掉她的话其实只是说说。
  小白刚追上来,见她这样手忙脚乱满是愕然,注意到她手肘的伤口,迷茫了:“很痛吗?”
  它无法理解,擦破了点皮就要流眼泪吗?
  佟因抹掉眼泪,看向村口的那些人:“这些人怎么还没走?”
  小白安慰道:“别担心,可能是李追玦没死透,一会死透了应该就走了。”
  听到这话,她不觉得被安慰到,反而更伤心了。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结果,如果村口的人真的走了,她似乎开心不起来。
  可若是那些人不走,她无法离开这个村子,跟李追玦一样不会有好结果。
  一人一兽蹲守在村口,跟静坐的人熬着,可从入夜到深夜,村口的人像雕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两双眼睛对着一大片眼睛,僵持不下的气氛,偶有乌鸦飞过叫两声打破沉默。
  “会不会……魔子是不能被闷死的?”小白不太确定地问。
  佟因突然看向它:“你不知道的吗?”
  小白茫然:“不是周巫提出来的吗?我怎么知道魔子需不需要呼吸?”
  佟因:“……”
  她觉得周巫很大概率不清楚。
  忽然想起小白提过,李追玦是没有心脏的人,没有心脏自然无法把氧气通过血液输送到全身器官,他的身体器官没有氧气也活了两百多年。
  所以——
  “他根本不需要呼吸。”
  佟因心情复杂:“这个不科学的世界还挺讲科学的……”
  小白郁闷:“听不懂,所以他没死?没死为什么不出来?我的符不可能禁他这么久。”
  它又想到十分严重的事情,脸色青下去:“我们刚刚这样对他,他出来之后会不会把我们凌虐致死?魔子很记仇。”
  佟因揉干涩的眼睛,苦笑:“死就死吧,都是命。”
  就算不埋,李追玦也是要杀她的。
  背负一条人命很沉重,他没死,她反而很没出息地放松下来。
  数个时辰过去,确定村口的人并不会离开后,佟因熬不下去,困得昏昏沉沉。
  她不想去周巫家,村子里也没有旅馆,她干脆让小白在树林的一侧找个阴凉的地方躺着,她靠在它的本体上,打算就这样睡一觉。
  天色将亮,正是最湿凉的时候,她缩手缩脚窝在小白的毛中,正要闷头睡过去,半睡半醒之间,忽然瞥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她面前。
  她吓得神魂归位,霎时睡意都烟消云散。
  急乱中瞥见一双鞋,她顺着鞋去看人,眼前的光线骤然被一双手遮盖,脑子逐渐变得混沌。
  一样的手法,她猜到是李追玦。
  他果然没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这一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甚至算得上松了口气。
  或许死了,她能回到现代,只当作是梦一场。
  这么一想,死亡也并没有多可怕。
  她彻底失去意识。
  李追玦坐在她的身边,无声地望她许久,破晓之时,热烈的初阳洒落,使他眯起眼,却没避开。
  挪开视线后,他把右手举到眼前,维持这个姿势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盯着本该有伤口的地方,已经愈合,余下黑褐色干涸的血液。
  随后,他再次看向她,忽然探手虚握了握她的脖子。
  这里,人类最脆弱的部位,轻轻一捏,能死得干脆利落。
  指尖碰到她的肌肤,烫手一般,他把手抽回来,又探手扫开微微挡住她脸颊的白毛,继而撩开她脸颊的碎发。
  佟因睡着时很平静,五官舒张,分明是清澈的美,李追玦却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像生机尽失的死人。
  他伏低身子凑近,紧盯她眼角睫毛的泪痕,在初阳的光线下,隐约在闪。
  指尖轻触碰,已经干掉。
  他以这个姿势再次陷入一片渺茫之中,方才在棺材里,数个时辰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再次浮现——
  他本应该杀了她。
  为什么没有?他不知道。
 
 
第24章 夜晚
  佟因醒过来的时候,是正午,阳光正烈,从窗户劈进来,把地面分成三五色块。
  流水在响,撞击石块的声音。
  她猛坐起身,茫然四顾。
  这是一个小木屋,家徒四壁,只有身下一张木板床,木门轻掩,没有别人。
  这是哪?不会又穿了吧?
  记忆里最后一幕是那双白色的鞋子,还有那只冰凉苍白的手。
  李追玦在哪?
  她起身去开门,垂眼便看见魑蹲在门边,正扭头看着她,夫诸在不远处抱着手臂靠着一棵树干。
  “因因你醒啦?”魑高兴地跳起来。
  “你……”她有点茫然。
  小木屋被树林围绕,树依旧是富贵村的树,光秃秃毫无生机,木屋前一条清澈的河,蜿蜒到远方。
  远离喧嚣,开阔舒爽。
  她还真不知道富贵村有这样一个地方。
  “因因,以后你住这吧,喜欢吗?木屋是夫诸搭的,在村子的南面,平时比较少人来。”魑拽着佟因来到河边,里面的鱼游得畅快。
  佟因盯着称得上巨型的鱼,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李追玦呢?”
  她可以肯定,睡过去前看见的那个人是李追玦。
  魑回头跟夫诸对视一眼,回答:“庙主说他不打算杀你了,你就好好住在这,互不相干,这里离山神庙有点远,庙主不会过来这边,你别过去就可以了。”
  佟因听懂了,就是一别两欢,自己过自己的。
  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束,李追玦容不下道族的人,他不杀她,已经是宽容。
  “这里是你之前修炼的口诀和功法,我帮你拿下来了,你好好修炼。”夫诸上前,把一大袋书册塞到佟因怀里。
  佟因接过来道谢,只要她好好修炼,有朝一日还是能离开这个村子。
  “你们过来见我,李追玦会不会罚你们?”佟因担心。
  魑拉着佟因在岸边坐下,笑道:
  “不怕,反正罚得也不少,庙主最近真的情绪不对劲,看着就吓人,你千万别去他面前,因因也不要去村子里跟村民接触,村民都知道你住在庙里一段时间,他们暗地里恨庙主,可能会发泄在你身上。”
  佟因盯着那些巨大的鱼,道:“那我是只能打猎为生了。”
  魑茫然了一会,才想起什么,道:“对,因因你的户口在周家,户主是周巫,你提供的情绪价值是归到周巫那里的,所以……”
  所以佟因没办法像村子里的那些人一样把垃圾幻化成宝物卖出去村外赚钱。
  不过即便可以,她也没打算这么做,她不想也跟着成为情绪的奴隶,天天想着怎么做可以提供更多负面情绪。
  正想得出神,河面一阵翻涌,突然从水底里钻出来一团巨大的白,佟因吓了一跳,再看才发现是小白的本体。
  它狼狈地从河里爬出来,蔫蔫地说:“这些妖兽好厉害……我居然抓不住。”
  佟因:“……”
  这些居然是妖兽。
  看来打猎为生这个事情,没她想象中简单。
  “还是给我准备点辟谷丹吧……”佟因托着下巴忧愁道。
  “哦……”魑乖乖点头,从怀里掏出几瓶塞给佟因,“我这里有!”
  说是这么说,但佟因还是尝试自己打猎,她用绳子捆了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再用棍子绑了夫诸的羽毛,带着小白进树林里去打猎。
  她这才知道富贵村里的妖兽有多难猎,别说打猎,便是影子都看不见。
  挖坑做陷阱、爬树找鸟窝、挖洞捉山鼠,通通做一遍之后,佟因彻底累瘫在地上。
  手里的猎物——零只。
  “太难了吧!”佟因揉了把脸,苦笑。
  小白整只像在泥潭里滚了一圈,脏兮兮的,它喘着气道:“这里的妖兽不简单,应该是被死气滋养了,比外面的聪明。”
  佟因准备今天放弃了,明日再来试的时候,忽然眼尖瞥见一只很小的麻雀在地上啄食。
  “快!”
  一人一兽飞快反应过来,小白嘴里的火骤然一喷,燎了个天昏地暗,那只麻雀一惊振翅欲逃,被佟因扑上去掐在手里。
  “抓住了!”
  她正高兴,忽然一只手闪电般劈过来,把她来之不易的小麻雀抢走,顺带猛推了她一把,力气极大。
  佟因手肘磕在石头上,瞬间出血。
  她忍痛抬头,看到一个野人般的男人死死捏着麻雀,生怕有人抢恶狠狠地塞进嘴里,咬出一嘴毛和血。
  佟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
  那麻雀还是活的,被男人活生生吞进去。
  男人长得竹竿般的身材,浑身脏乱,头发如枯草,一双眼睛毒蛇一般盯着她,阴冷癫狂,还有掩藏不住的恨。
  小白冲他吼了两声,浑身毛炸起来,一张嘴火便轰轰烈烈烧过去。
  谁知男人极灵敏,扭头就跑,又十分熟悉地形,两下不知窜到什么洞里,消失不见。
  佟因心里发寒,拽着小白扭头离开,一边走她一边回头多看两眼,看见男人又从某个地方探出头来阴沉盯着她,嘴里嚼着麻雀的肉,脏污遍布的脸颊一鼓一鼓。
  像茹毛饮血的野兽。
  佟因加快脚步。
  “什么疯子!”小白气得打滚。
  佟因心事重重:“我认得他,何温年。”
  和沈沛儿一起去青楼的那个男人,他家何家,是富贵村四家族之一,他父亲何家主应该已经在祭祀当日被点天灯点死了。
  她担心了两日,生怕他再出现,但何温年再没有出现过,也或许是后面她再去打猎都避开之前那一处,所以没有再遇到他。
  一切仿佛是幻觉。
  连续打猎五日,技术越发纯熟,只是每天晚上回到小木屋都是筋疲力尽,也打不了几只,偶尔还是要靠辟谷丹撑着。
  有钱却不敢去村子的饭店里买食物,遇到何温年之后,她直觉魑说的话是对的,这些人对她有恨意。
  累倒是累的,却也充实,她不试也不知道原来她真能靠打猎养活自己。
  第六日的晚上,忽然下起雨,山雨来得很急,佟因刚刚打完猎,提着一只瘦弱兔子急匆匆钻回木屋。
  小白烤起火,想烘一下湿气。
  但这木屋漏雨,地面上没一会便水漫金山,直接淹到脚踝,佟因缩在木板床上拧自己的头发,看着木屋叹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早点睡吧,这雨短时间停不了。”
  雨大风也大,吹得各种木板哐哐作响,来洪水似的。
  佟因换过一套衣服,但没多久就被窗外狂吹进来的雨打湿,最后缩在床上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才能避开一些飞雨。
  她睡不着,摸黑背口诀,但又实在太累,背了一个时辰不知不觉睡过去。
  狂风骤雨的夜里,屋外的河流汹涌翻滚,河岸边上站着一道身影,撑着伞,雨水不沾衣。
  月色中,李追玦神情清清淡淡望着木屋,两步来到门前,静静站了一会后本准备离开,半瞬之后还是轻推开木门。
  嘎吱打开,露出屋内空荡荡的环境。
  李追玦环顾一周后来到床边,指尖摸着床板,一片湿漉漉,他瞥眼去看屋顶,四五处瓦片的缝隙里漏进水,滴滴答答。
  屋外大雨屋内小雨,水塘一般。
  李追玦看见被挂在窗户上的死兔子。
  最后视线落回佟因身上,他抽掉她手中的口诀书丢到一边,摸到她潮湿的头发和衣服,霎时无声。
  他升起结界隔绝风雨,又帮她以法术烘干衣衫。
  佟因睡梦中感觉到什么,像深层睡眠中迷糊醒来后的状态,她好像看见了李追玦,看见他暗淡无光的眼睛,看见他茫然的轮廓。
  她以为是梦,以为自己还在山神庙中,无意识呢喃出声:“好热……”
  他轻声道:“下雨了。”
  佟因感觉整个世界都模模糊糊的,她胡乱点头:“嗯……”
  她去拽他的衣角,又闷睡过去。
  李追玦低头看着她,半响把她脑袋捞起来放到大腿上,指尖抚上她的头发,给她烘干。
  佟因的头发很多,又软又细,烘干后一把青丝散开。
  他手指缠绕她的头发,极端的白与黑,他又多卷几下,视线斜去她随便搁着的手臂上,衣袖翻起,露出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视线便彻底缠在上面。
  “痛吗?”
  世界□□静,没有任何回应。
  暴风雨吵杂的夜晚,李追玦靠坐在床头,佟因枕着他的大腿睡得安静,他抿直嘴角凝望着窗外横飞的大雨,失神。
  ……
  佟因醒来的时候,听见叮叮当当的动静,她翻了个身最后还是被吵醒,坐起来便看见夫诸和魑在屋里忙忙碌碌。
  她的小木屋大变样。
  “怎么了?”她有些讶然。
  “修屋子。”夫诸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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