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向笛
时间:2020-07-16 08:25:14

  谁字没吐出来,周巫已经就着月色看得清楚,李追玦的背影太好认,轮廓利落干净,肩膀处的两个角撑起衣袍,下面是劲瘦的腰。
  周巫心神俱震,怎么也甩不开那只轻轻松松拽住他衣襟的手
  李追玦的步伐看着很慢,像午后闲逛,只有周巫知道,他几乎是小跑着才能不被李追玦的力气拽倒。
  他慌张大喊:“我果然没猜错,你就是要报复我们!昨夜还是让‘阴差’逼迫,今夜便直接动手了!”
  李追玦忽而一停,河流很急,在河面击出一道道浪,月光像在河面跳动,他在这样的背景下回头,像夜间出没的修罗,无情无义。
  “是你,不是你们,”他轻描淡写,手臂轻动把周巫拽到跟前,再一抬起,周巫骤然悬空,双腿着不到地,“你让人……讨厌。”
  李追玦说话时神色平静无波,他微仰着头望着被他单手捏着衣襟举起的周巫,似在研究为什么这个人会让他厌烦。
  周巫被卡着脖子,一瞬红色从脖子涨到脸上,呼吸艰难。
  大脑却出奇的活跃,李追玦这句话让他想了许多,骤然间,无数的疑问都被这一句话解开,他困难地大张着嘴喘气:
  “你……喜、喜欢……因因?”
  所以知道因因是道族,才怎么也没杀她;所以因因把他埋棺材里,他也没杀她;所以接近因因,他就故意搞他!
  一定是这样!
  周巫几乎断定了,垂着的眼睛看向李追玦时,带上了荒诞:
  “你、你是魔子,你根本……不配!”
  月色染上李追玦的眉眼,描绘出细微的迷茫,他依旧掐着周巫,陷入无尽的沉思。
  可周巫快被掐死了,拼命挣扎,谁知李追玦忽然问他:
  “喜欢?”
  周巫:“……”
  他都快憋死了,怎么还聊上了?
  似乎是为了让他能好好说话,李追玦把他丢在地上,身后就是汹涌的河流,那些巨大的鱼遨游着,对他张着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周巫感觉后背都被河水溅湿,他毫不怀疑只要李追玦一个不高兴,他就会被推进这暗藏杀机的河流中。
  但他还是要说,他也有傲气,无法忍受被李追玦操控践踏!
  “我可以喜欢,你不行,因为你是魔子,你的世界里除了死亡和糜烂,剩下的还是死亡,因因是天灵族,你知道天灵族是什么吗?是与天夺命,修得天机的人类,道族人向阳而生。”
  周巫喘一口气,其实他不清楚天灵族如何,但通过因因从前的只字片语,足以想象。
  “因因是我养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喜欢阳光、喜欢生机勃勃的花园,喜欢充满活力的世界,她更喜欢我,而不是你,一个靠着让人腐烂的负面情绪生长、只能藏在阴暗里的怪物,她要的你给不了。”
  他还要再说,但一抬头触碰到李追玦的眼睛,愣神后缓缓闭嘴。
  “喜欢你?”
  平静到极致后,反而勾出难以预见的骤乱,压不下也无法消磨——俗称杀气。
  周巫绷紧脊背,死亡的威胁让他生出后悔之意,为什么要激怒一个魔鬼?
  李追玦探手按着周巫的肩膀——
  “庙主,因因醒了。”
  夫诸忽然出现,说完后,佟因开门的声音响起。
  “出事了么?”佟因在门内探出头来。
  “庙——”夫诸一扭头,原本站在旁边的李追玦消失不见,只剩下喘出一身冷汗的周巫瘫在地上。
  夫诸绷紧脸,硬着头皮回答佟因:“周巫闯进木屋,我逮他出来。”
  周巫被夫诸带走,夜又再次静下来。
  小白趴在佟因的床底,它看完全程,也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李追玦常常晚上来,一来便坐一晚上。
  此时,佟因再次睡下后,李追玦坐在那个宽椅上,他比往日沉寂,若不是偶尔有风吹进来带动他的袖袍和头发,大概会忽略他的存在。
  小白看不懂李追玦,但它能感觉到,这个魔子似乎跟它认知中的不同。
  李追玦是魔子,这是每个生活在道族区域的人和兽一出生就被耳提面命的事情。
  李追玦一出生就被载入道族的史册,他是道族跟魔族的孩子,本应该弱化魔族血统,可他反而继承了魔族霸道的血统,匪夷所思地成为了魔子。
  被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惊动道族各支,成为全道族剿灭的对象,众人费尽心思逮捕他,在他未成长起来时也整整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是天灵族的功劳,为此,天灵族享受了无上的荣耀,顿时声名鹤起,和李追玦一起一个正面一个反面被载入史册,一跃成为道族中地位最高的一支。
  人们恨李追玦,他是全部人类和兽类的公敌。
  厌恶、恼恨、愤怒……
  可偏偏是这些情绪成为了滋养他成长的温床,让他在一百年间悄无声息变得强大。
  被天灵族关押的第一百年,李追玦初露锋芒,天灵族的锁灵塔再关不住他,他把锁灵塔炸掉后,一把死火放得轰轰烈烈,放走了锁灵塔中的所有物种,闹得道族人心惶惶,整整闹了数年。
  甚至惹起了不小动乱,一些道族的支脉被他血洗得干干净净。
  但那时候,道族的人再奈何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走锁了一千年的凶兽,和五百年的山鬼,然后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是天灵族的正对面,建立起这座富贵村。
  嚣张到极致,摆到台面上的挑衅,也是在对天灵族宣战。
  天灵族对此视而不见,面对大家的质疑,只是说——不和魔子一般见识地计较,他们是有容人之量的大族,魔族也属于物种的一类,他们不歧视。
  这是史册中的所有内容,是小时候顽皮,被母亲捏着耳朵念出来吓人的故事。
  不听话,魔子吃了你!
  印象中,魔子是个残暴不仁,无情冷血,视生命于无物的存在,对道族的人从不手软,死法一个比一个惨烈。
  可是现在……它忽然不太确定。
  李追玦有很多机会,但他没有对因因动手,甚至也没有对它动手,虽然能看出来他不喜欢它。
  匪夷所思,也颠覆了它印象中的魔子形象。
  小白缩在床底下,默默地看着李追玦许久,他像入定了,能望着因因到地老天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总觉得他今晚比从前要迷茫飘忽,像怎么也捉不住,随时散去。
  忽然,他对它勾了勾手指。
  它迟疑了一瞬,慢吞吞地挪过去。
  “过来。”李追玦手指撑着额角,苍凉的月色笼罩了他,整个人越发暗淡。
  小白哼唧了一声,马上滚过去。
  李追玦单手捏着它的后颈肉提起,它四肢僵直,明显不安,他注意力不在它身上,只是垂了眼问它:
  “道族有什么花草寿命最长?”
  小白绷着身子,听到这话不敢相信地用爪子掏掏耳朵,触碰到他过分清淡的眼睛,才连忙道:“幽灵花吧,能活五百年不凋谢。”
  “嗯。”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李追玦叫它过去,真的只是为了问一句话,这次换它茫然了。
  原来魔子跟人类一样复杂,让人猜不透……
  佟因醒来后看见满地的花时,满目震撼,她的门外一夜之间变成了花园。
  每朵花都是幽蓝色,被阳光一照,露珠闪闪发光。
  “这是魔法吧……”
  佟因觉得匪夷所思,一夜之间长出一个花园,像童话故事里的画面。
  “好看吗!?太好看了!我在村子里一百年了,好久没见过活生生的花!”魑兴奋得埋进花丛中,她看见了蝴蝶!
  佟因忍不住笑了,被她的情绪感染,原本还觉得肚子不舒服,霎时间又满血复活。
  “这些花要浇水吗?耐不耐雨?感觉村里经常下雨。”佟因一一看过去,越看越喜欢,这种仿佛深夜的蓝色,高冷又很迷人。
  “浇不浇水都可以的!这可是幽灵花,能活五百年之久,生命力惊人,特别好看!”
  小白比佟因兴奋,绕着她打滚。
  佟因赞叹一下这个世界奇特的生命,又问魑:“怎么弄来的啊?为什么突然可以种花?村里我好像没见过有花草,还以为是李追玦不喜欢,不让种。”
  魑僵住,半响把脸埋到花丛里,道:“啊……是它们自己长出来的,跟庙主无关。”
  佟因:“……”
  魑真的不适合撒谎,漏洞百出,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她的确很开心,甚至兴奋了一个晚上,把魑留在木屋里一起睡,夜深的时候两个人半睡半醒地聊天。
  魑告诉她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什么样的都有,有的花娇气要灌溉灵泉,甚至要巨蟒一样大的蚯蚓去松土。
  有的花比屋子高,遮天蔽日。
  有的花长得奇多,长在树干上,碰不得,一碰花瓣就下雨似的掉落……
  佟因惦记着着明天要给那些幽灵花浇水,渐渐在魑话语中的天马行空世界里睡去。
  第二天的早上,她早早地起来准备去给花浇水,之后再去打点猎,丰富一下她的食谱。
  推开门一看,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变化——幽灵花彻底枯萎凋零,世界陷入无尽的灰败和暗淡。
  佟因伏身一碰枯萎的花瓣,顿时化作烟,散在风中。
  她叹气:“不是五百年寿命么?怎么一晚上就凋零了……”
  小白无声地望着,心想:有魔子在的地方,一万年的寿命也活不了。
  不远处的林中,李追玦静静望着佟因还有满地的枯败,无声的凝视,他摘下一朵枯枝,顷刻便散了,像空气,永远捞不住。
  “庙主……”夫诸迟疑。
  李追玦神情淡下去,缓缓道:“再种。”
  连续几日,都是一样的场景,一夜间长满了花,又一夜间彻底枯败,来了四五回,换了数次不同的花后,佟因已经习惯了。
  “庙主……”
  “再种。”
  七次过后,夫诸已经不敢问了,他没见过庙主这么执着要种花,从前也不知道庙主喜欢花。
  可每次白日过来,庙主看见一地狼藉,都会露出一种让人茫然的神情。
  很暗淡,又很偏激。
  像非要证明什么……
 
 
第26章 偷吻
  在小白的解释中,她明白了这些花是因为李追玦而枯萎。
  所以再看见枯败的花海后,她已经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地越过花丛。
  她跟小白交代好怎么煮山鸡后,自己走向山林,准备捡点树枝回去当柴烧。
  一开始她只是在外围捡一圈,踩到圈套的时候她刚反应过来,绳套在她脚踝迅速收紧,猛然一拽——
  来不及惊叫,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树枝散在地上。
  被拖进十多米,她尖叫呼救,被人扑上来捂了嘴巴,慌乱中她定眼看清楚,一张像在泥潭里滚了几圈的脸,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色。
  “敢喊我马上杀了你!”他钳制着她。
  佟因惊出一身冷汗,心里飞快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甚至在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无数个后果。
  “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我爹被李追玦杀死,你还活着!”
  何温年癫狂得眼睛猩红,跨坐在她身上,用双手死死掐她的脖子,用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脖子上。
  男人的力气奇大,佟因没一会直接缺氧,脑袋发昏,朦胧中,她瞥见手边绑着羽毛的棍子,用尽全力去勾它。
  “都是你害的,是你!还有李追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太浪费,不能浪费……”
  何温年已经语无伦次,眼底只剩下血腥。
  她觉得再晚一秒就真要缺氧而死,不敢耽误,一拿到棍子便往他身上狠狠刺去。
  夫诸的羽毛极为锋利,连妖兽的皮肉都能破开,遑论一个普通人。
  何温年尖叫一声,脖子上的血管破裂,溅出来的血染了她的脸,他捂着脖子不可置信。
  这让他更疯狂,他劈手夺了佟因手里的羽毛,反手往佟因劈去——
  “我跟你同归于尽!”他发狂大喊,形象如疯子。
  佟因以为这一次真的会死,就在她缩着抱头的时候,一切如点了暂停键般戛然而止。
  没有怒吼和咆哮,没有刀落在身上的痛,只有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她浑身紧绷了许久,迟迟没动静之后才敢悄悄抬头,一道身影遮住落在她身上的阳光,白衣、暗纹腰带、苍白的手,连剪影都觉得熟悉。
  李追玦单膝蹲下,探手想拉她一把。
  对于佟因来说,最后一次真正见到李追玦是在埋他进棺材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
  尽管近日来对他做的事情有所察觉,但他在她受到惊吓的时候突然出现,她惊魂未定,在他探手时下意识往后缩了那么一下,心如擂鼓。
  本是一个很微妙的动作,李追玦的手在这一瞬停下,半秒的时间,他手一挪,拿起被丢在旁边的棍子。
  棍子的尾端递到佟因面前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静静看他一会,又环顾四周,何温年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地面上的血迹证明他存在过。
  “没事了。”他道。
  出奇的平静。
  佟因握着棍子,被他拉着站起来,何温年拖拽她十多米,脚不可避免地伤了,走路一拐一拐。
  “扶着。”
  他握稳了绑着羽毛的棍子前端,羽毛上还有何温年的血迹,他视若无睹,指尖染了红的血,像梅花在他指尖绽放。
  佟因默默擦掉脸上的血迹,忍不住猜测何温年的下场。
  他在前面,她在后方,两人之间靠一根不长不短的棍子衔接,他带着她往木屋的方向走。
  偶尔佟因脚痛追不上,他会停下来等一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