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向笛
时间:2020-07-16 08:25:14

  这大厅极大,几进之深。
  佟因安安分分地待在女随侍背上,忽然听见一道含含糊糊,好似隔了重重迷雾般的声音响起:
  “李追玦,他……”
  像是幻听一样的声音,反应过来后佟因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问背着她的女随侍:“什么?你说话了?”
  女随侍闷声不吭,佟因以为的确是自己听错,没再问,专心打量这个大厅,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
  “李追玦!他!”
  一响又淹没了。
  佟因扶着女随侍的肩膀探头看她的侧脸:“是你在说话?”
  女随侍安安静静,嘴唇紧闭,没看她一眼。
  佟因拧了拧眉,总不能是她幻听了吧?
  “爹。”
  前方沈沛儿被放到椅子上,轻轻喊了一声,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
  佟因抬眼一看,便挪不开眼睛。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正中高位,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正常的是他的身形——他太胖了。
  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标准,他坐在特制的宽大椅子上,身上的肉即便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下垂,像融化的冰激凌,佟因怀疑没多久他的肉就要顺着椅子流到地上。
  一个能顶三个正常男人。
  他的面前一张长桌,桌上的珍馐美味摆得满满当当,比皇帝用餐还要奢华几分,味不知道,色香是极佳的。
  佟因移开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眼睛,乖巧地喊:“沈叔叔。”
  他的五官被肉挤着,有些困难地抬眼,随意扫了扫佟因:“李庙主让来的?”
  “是的,爹。”沈沛儿替佟因回答了。
  “既然来我沈家,我便先与你说清楚,沈家从不留非我家户口的人住下,但既然是李庙主开口,我自然能破例,就是得守我家的规矩,其实也没什么规矩,就是不能笑。”
  不能笑,倒是一个稀奇的规矩,佟因点头:“知道了。”
  沈家主深深盯着佟因,陷在肉里的眼睛闪出精明的光,半响,他对沈沛儿道:“沛儿,既然是你的朋友,让她与你睡一屋,起码晚上她能拦一拦你。”
  拦一拦?什么意思?
  佟因想问但没机会了,沈家主让随侍把她们送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家主埋进了满桌的食物中疯狂进食,而沈沛儿似乎习以为常。
  随侍抬着两人拐进一个小道往后院而去。
  “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在晚上‘阴差’来敲门的时候总是不□□稳,老是有去开门的冲动,开了门是什么后果你也知道,所以每晚我都是把自己绑在床上的,今晚你在,我也就不用绑了,你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劲的你记得拽着我别让我去开门。”
  沈沛儿口吻稀疏平常地说道。
  阴差!?
  佟因琢磨着她话里的信息,越琢磨缺越觉得不对劲,不仅这里不对劲,这个村子处处都不太对劲。
  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不对,但也没有此刻这么浓烈。
  原文是惊悚小说没错,但她没看过正文,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惊悚世界。
  现在这么一听,不会是……有鬼吧?
  “我好饿……好饿……”
  一道有些飘忽尖锐的声音从侧边的屋子里传出,彻底打断了佟因的思路。
  这声音的主人像是掐着嗓子在喊,有种说不出的癫狂。
  佟因侧眼看过去,侧边的屋子窗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猛地一探,把脑袋钻了出来。
  是个中年女人,她脸上有道疤,眼底乌青一片,头发乱作一团,形象如疯子,疯狂的饥/渴几乎要从眼神里窜出来,把她自己淹死。
  随侍抬着沈沛儿挡在佟因的面前,彻底隔绝了佟因的视线,她恼怒地冲着随侍大吼:“把夫人拦回去!”
  “我好饿!”中年女人挣扎着要从窗里扑出来,被守在门边的随侍面无表情地摁了回去。
  “别看了,是我娘,她不太行了,总有一天会被敲门的阴差带走。”
  沈沛儿没什么所谓地说了一句,便继续往前去了,佟因多看了那屋子几眼,越看心里越毛骨悚然。
  她现在意识到,这书里的世界,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这特么似乎真的是一本惊悚小说啊!
  “晚上被‘阴差’带走的人,第二日都会被发现死在村子西边的墓地里,所以,晚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
  沈沛儿在佟因耳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经快要睡着了。
  佟因扭头看了看沈沛儿,眼皮子已经彻底闭上,睡得很沉,现在反而是她睡不着了。
  穿进小说里之前,她是剧组的特效化妆师,跟了无数个剧组,什么女鬼、丧尸、妖怪等等,多丑陋恶心的生物她都给人化过。
  形象多恐怖的人她都不怕,因为早就看得麻木了,反而很喜欢看些恐怖片什么的刺激灵感。
  但是现在真的身处这个世界,意识到很可能会被这些“东西”伤害的时候,她没办法不担心自己的小命,还有以后的命运。
  她往熟睡的沈沛儿身边缩了缩,感觉到真实的体温后才安心了一些。
  夜深下去后,这个世界的天地好像一瞬间失了声,没有什么夏日的虫鸣鸟叫,没有正常打鼾翻身声,反而有种凝滞的沉重和紧绷。
  习惯了城市不论白日夜晚都不消的噪音,这种极端的宁静让佟因无法入睡。
  她在黑暗中瞪着床顶的帐幔,似乎盯着看了许久,忽而看见洒进来的月光缺了一角,她目光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咚咚两下的敲门声。
  佟因可以肯定没有脚步声!一点也没有!
  她缓慢地扭过脖子,看见一道人形剪影出现在门外,抬着手,不依不挠地敲着这扇一脚就能踹开的木门。
  咚咚……
  此时此刻,她在想外面那个人形的家伙,会有一张怎样恐怖的脸?
 
 
第4章 声音
  “你想走?去哪?离开这个村子?”
  沈沛儿被随侍伺候着,整个如被摆弄的木偶,用不着她动一根指头,随侍们便替她更换好衣裳,洗漱完成。
  她的起床,只需要抬一抬眼皮,以及动一动嘴皮子。
  佟因默默自己穿上外衣,努力忽视沈沛儿植物人似的生活方式,笃定道:“对,我想走。”
  村子外的世界肯定很大,小说故事围绕村子发生,只要她离开了这个村子,便算是脱离了小说内容的限制,换句话说,按照逻辑,村子外应该没有这么玄幻。
  想起昨晚,佟因还是觉得有些心累。
  按照国际惯例,惊悚片里面不听劝告的炮灰,通常会是死得最快最惨的那个。
  佟因没打算当这个炮灰,所以她只是和那身影互相瞪着,瞪了整晚,再没有别的动作。
  一直到黎明破晓前,敲门声才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每晚这样一整宿一整宿地折腾,她真的撑不了多久。
  这话听得沈沛儿皱起眉头,有些嫌弃:“你哪根筋疯了?先不说你出得去出不去,就你这个想法,好好的村里富贵日子不过,去村外过穷酸日子?”
  佟因觉着这话违反了她的常识,意思是这村子已经是这个世界很牛逼的存在?即便可能被“阴差”带走,野外横死,也要留在这?
  “别想了,就算你愿意去过那穷酸日子,你也出不去!”沈沛儿冷冰冰丢下一句,又道,“走吧,你就是被周巫管太严,没尝过富贵村的好玩意儿,今儿我带你去尝鲜,你就舍不得走了。”
  “去哪?”佟因按捺住马上离开的强烈欲/望。
  沈沛儿没有用语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她神秘地扬扬眉。
  意味深长得让佟因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离了沈家,坐着轿子一路往东而去,并没有很长时间轿子便停了,佟因掀开门帘一看,一座古楼在她面前出现,门口停了数不清的轿子,还有人被背着进进出出。
  她往古楼原本应该放牌匾的地方瞧去,什么字都没有,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沈沛儿:“进去吧,我还约了何温年。”
  佟因不想被背着,实在是冻得难受,左右之前原女主也是自己走路的,便也自己走了。
  刚一踏进去,她耳朵便险些被炸掉,那种铺天盖地的声音一下子全涌进来,一句句话重重叠叠如蝗虫过境的嗡嗡声。
  “他,是他!”
  “救救我,我不想死……”
  “救我!”
  “下面好孤独,你来陪陪我……”
  含糊黏腻的声响,与佟因上次在随侍背上幻听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爆炸式的音浪只是一瞬间,她反应过来想细细去听的时候,反而听不见,彻底恢复了安静。
  她打量这个古楼内的大厅,三层的建筑,中间大厅挑了三层高,空旷大气,地面上一张张桌子坐满了人,有人说话,有人大笑。
  笑声虽刺耳,音量倒没有刚刚那么夸张。
  佟因视线一歪,便注意到那些说话的人身边,都靠着一个笑容诡异的人。
  皮笑肉不笑,嘴角弧度翘起,便像是定格住了再纹丝不动,眼底毫无笑意,全都是一副刻板的笑容脸。
  就一如……高速公路收费员的笑,机器人般的公式化。
  “何温年在几楼哪个桌?”沈沛儿问门口旁那张笑脸。
  那人笑容弧度不变,指了指二楼靠栏杆的一张桌子。
  沈沛儿丢下一句:“找两个相貌好的过来招呼我们。”
  佟因跟着上去,便见到那个何温年,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一件绸袍穿得跟挂在衣架上似的,脸颊凹陷目光浑浊,一副纵欲过度的萎靡样。
  他的身边同样坐着一个笑脸女子。
  他搂着女子看向佟因,垂涎的视线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扫一遍,阴阴笑了声:“佟因又漂亮了,周巫把你养得真好,皮肤嫩得让我好奇……手感。”
  说着,他手不安分地摸了身边笑脸女子一把,视线却一寸不离地死死缠着佟因。
  仿佛摸的不是那女子,而是佟因一样。
  佟因对这人第一眼便没好感,当作没听到地坐下,两个长相帅气的笑脸男子走了过来,一个坐在佟因身边,一个坐在沈沛儿身边。
  此时佟因已经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青楼,还是男女都有的那种。
  “何温年,收起你那恶心人的眼神,佟因是李庙主弄过来的,现在在我家,你想动她还得问问我,别的时候我不管,在我家住着的时候你就别想了。”
  沈沛儿冷冰冰地呵斥了一声,何温年也就收了视线,她再朝着佟因身边的笑脸男子抬抬下巴,对佟因说:
  “今日好好玩,我请,先吃饱喝足,晚点再好好享用。”
  那个享用是什么意思,心知肚明。
  佟因扭头看她身边的笑脸男子,那张脸帅是帅,高鼻深目棱角分明,她自认是个会欣赏帅哥的人,可对着他那个刻板的笑,却半点兴趣都生不起来。
  几人喝酒吃东西,佟因默默听着他们谈天说地的胡侃一通。
  说也就罢了,手脚也不甚安分,全程对着那笑脸人动手动脚,毫不避讳,偏偏那几个人是一个字不吭。
  “说起来,周巫也是个帅气的,他也有本事,你们周家就两个人,他作为家主提供了全部价值,你半点价值都提供不了,全靠他养着,能安全活到现在是他的功劳。”
  “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咱们村子住户越多的家庭越能提供更多的价值,两个人的周家能混出这个规模,周巫也是个厉害角色。”
  两个人说着关于佟因的话题,然而佟因的注意力都在身边那个像水一样软在她身上的男子,她想把他推开还做不到,花尽十八般武艺就要缠在她身上。
  “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我在外面的轿子等。”
  佟因猛然站起来彻底摆脱了那个男的,迈腿就走。
  她还没有开放到接受嫖。
  “啧,”何温年在佟因背后讥讽笑了声,“怕是知道李庙主在这边捉神兽,赶着去看。”
  沈沛儿露出一脸了然,笑得意味深长,“原来如此,便让她去吧,倒是深情得很。”
  “哭包佟因也学会撒谎了,从前她每日蹲在山上偷窥李庙主的时候可没撒过谎,哈哈……”
  两个人笑作一团。
  佟因听了个清楚,越发干脆地离开这个气氛压抑又糜烂的地方,出了这个青楼呼吸到清凉的空气,她才觉得活过来。
  缓缓吐了口气,她方才真的有种险些被他们拽着一起腐烂到地底里的感觉。
  她无意中一瞥,发觉青楼、赌坊、酒馆、饭店等等因有尽有,出入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一家家馆子都没有招牌,准确地说,是整条街她看不见一个字,若不是看见里面的场景判断出来,她大概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她正要一一细看过去,忽而手腕被一道不容反抗的力气一拽,被带到青楼隔壁堆放杂物的昏暗巷子里。
  咚地一声闷响,她被推到墙上,紧接着愤怒便扑面而来:
  “才一日,你便学会来这种地方!你继续在沈家住下去就会变成他们一样的家伙,我对你教导了十数年,最终你还是变成了这样!”
  周巫这一砸可把佟因砸得后背肩胛骨发疼,生理性眼泪都快被他砸出来。
  他掐紧了佟因的肩膀,愤怒无可发泄,动作力度便越发没轻没重,他克制着咆哮,忍得声音发抖:“跟我回家!”
  混乱中,佟因咽回两声痛呼,不甘示弱地睨他:“放手!”
  周巫动作停顿了下,似乎在诧异她这种生硬冷漠的态度。
  因为青楼很高几乎挡下所有阳光,导致巷子很暗,比之前见到李追玦时的巷子还要暗几分,乱七八糟的箱子木桶竹棍堆在一侧。
  她只能借着从街外溜进来的些许光线勉强看清周巫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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