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一捻娇春——某韫
时间:2020-07-18 09:32:38

  但华枝却分外清楚,上辈子,她亲眼瞧着萧欤先是以雷霆之势剿清宫中藏匿的玉芙蓉,而后又揪出怀有逆反之心者。他于烈日下点燃了一场大火,烟火连绵了数日,将那一堆玉芙蓉烧了个干干净净。
  令尚有贼心之人,闻其名而丧胆。
  只是……
  她抬眼望向眼前之人。他正立于夜色中,身形颀长,衣袍微翻,是一度的凛然之态。
  他是骄子,是天之骄子。
  他更是君子。
  只是他这般好的人,最后却为何逼入宫门、举兵造/反呢?
  “王爷。”
  夜色中,男子的眸色明灭恍惚,让人看不太真切。
  她按捺住面上神色,故作不在意之态,似是无心问道:“那么王爷会彻查玉芙蓉此事吗?”
  “查。”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男子开口出声。
  为何不查?
  此案事关重大,若稍一不留意,丢掉的可是无数将士的性命,与这一方疆土的太平。
  华枝掩去眼中异色,款款笑道:“王爷真是个好人。忠君主,护百姓,功德无量。”
  她一边咬重了“忠君主”这三个字,一边暗暗打量着萧欤的神色。却见他的面上毫无异态,神色一向自若。
  他此时是无反心的。
  华枝心想,起码此时祁王是无反心的。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政绩卓然的天之骄子亲手毁掉了忠君爱民的羽毛,踏上了一条起/兵造/反的不归路?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榜,周四六点的更新就挪到现在更啦。
  想在这里对话女主:是你呀是你呀是你呀~
  另,在这里想先说明一下:男主起-兵-造-反的原因是女主,但也不尽然是女主。王爷三观很正,不抽烟不酗-酒无情-史无不良嗜好,是个可以让我放心嫁女儿的好人(亲妈式开心)。
 
 
第1章 
  将衣服还给萧欤后,因为身上的这件衣裳上又沾了些血迹,萧欤又叫无水给她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临走前,无水那小后生突然提了一把伞,跑过来递给她。
  他的面上堆着和善的笑:“这是我家主子让小的送给姑娘的,姑娘就拿着吧。”
  华枝一愣,刚想推脱,那人就将一把叠得干干净净的伞硬塞到了她的手里。不等女子回过神儿,无水已笑嘻嘻地偏过头去,不知道又和马车夫说了些什么,后者略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
  此刻外边雨已停,她坐上马车,飞快地朝皇宫的方向赶去。
  回到宫中时,宫宴已经快要结束了。由于檐壁和宫树上还时不时在滴着雨,皇后便将宴席挪至殿内。华枝踏入大殿时,一支歌舞恰恰停歇,她踩在琴弦的止音之上,于一片侧目中俯下身子来。
  “哎呀,这不是二姐嘛,怎么现在才来呀。方才妹妹还同各位姐姐们念叨,生怕姐姐会在花园里迷了方向。”
  不等华枝出声,一侧席中便响起一道清澈的女声。放眼望去,只见孙玉桠坐直了身子,一手执着一朵修剪整齐的花,婉婉笑开:“咦?姐姐身上这件衣裳,怎么瞧得这般眼生?”
  果不其然,她这一出声,立马就有几道目光落于华枝的衣裙上。瑶月也循声望来,看见自家主子身上那件干净的衣裳后,微微一愣。
  华枝仍是俯着身形,不去理会孙玉桠,朝着席上一拜。
  只听她冷静解释道:“方才雨势突然,民女与婢女走散,便独自去亭中避雨。其间小女身子不适,一时腹痛难耐,于是在亭中多歇息了一会儿,待腹痛退却后才急忙赶回席间。多有失礼,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罢了。”皇后本就心情不错,听闻华枝这一番话后,十分谅解地任她回到席间。
  她方一落座,孙玉桠身后的瑶月便赶了过来。
  “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
  她一边低低出声,一边为华枝斟满了茶水。桌上零零散散地铺开了一些花叶,正是先前她们二人所采集的东西。
  桌前女子端了茶杯,眼中闪着疑惑:“先前咱们就只采了这些花吗?”
  这数量,明显变少了许多呀。
  瑶月面露难色,一双眼朝邻桌的孙玉桠瞥去。华枝顺着她的目光,瞧见孙玉桠的桌上堆满了花束,人笑得比花还要娇艳。
  “哎呀,”对方捻起一片花瓣,笑意盈盈,“我原以为二姐不会来了,想着那些花也不能浪费,便取来用了。”
  正说着,她将手中花瓶捧起,“二姐,你来瞧瞧,我这瓶花插得如何?”
  她的嘴角向上扬起,一道明媚的弧度落于唇边。
  往年的乞巧宴上,单就插花这一项来说,华枝得到的褒赞是少不了的。
  每当华枝受到赞扬时,孙玉桠就默默站在一旁,瞧着对方面上矜持的笑意,暗暗攥紧了袖角。
  所以这次,她故意将华枝的花夺去。既然自己不能在插花中胜出,就更不能让华枝抢了风头去。
  若是华家女子无一人胜出,倒时候丢脸的不会是她,而是她的那位好二姐。
  就这样想着,孙玉桠又见眼前之人轻轻将眉拢起了。
  华枝偏过头,眼中闪着疑惑,“那我的花瓶呢?”
  花取走就算了,怎么连花瓶也不给她留下?
  闻言,孙玉桠轻“呀”一声:“方才妹妹不小心打碎了花瓶,以为姐姐不来,于是将姐姐的花瓶也用了。反正二姐没有了花,光要瓶子也没有什么用。”
  她说这句话时,瑶月就在后面气得直瞪眼。
  见华枝不说话,孙玉桠又凑上前去,突然露出小心翼翼之态来:“二姐,你不会怪罪玉桠吧?”
  只是她这句话还未说完,一声尖细的“陛下驾到”便响彻了这个大殿。
  华枝来不及应答,于众人一起忙不迭得站起身,朝着门外遥遥一拜。
  皇后也从殿上走下,扭动着腰肢,来到一袭龙袍之人的身侧,笑容款款:“陛下怎么来了,臣妾正带着诸位女眷插花品茶呢。”
  她的声音温婉且庄重,和煦如一道春风,令人万分惬意。
  皇帝也笑:“朕同各位爱卿议完政事,想起今儿是乞巧节,便带着大家过来看看。”
  言罢,他一平手:“各位姑娘,平身罢。”
  华枝这才起身,与众位女眷一样不敢直视来者,垂着眸,规矩回到席前。
  却在落席的那一瞬,余光瞥见皇帝身后的一个人形,那人红衣华冠,端的是温和如玉,丰神俊朗。
  一瞬间,她的一颗心被猛地提起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眼前之人,正是她上辈子那有名无分的夫君,是用了一纸皇诏灭了华家满门之人。
  萧、景、明。
  她暗暗将手攥起来了。
  皇后见着那红衣华冠之人时,笑着唤道:“明儿也来了。”
  萧景明点头,规矩喊了声“母后”。
  男子声音清润好听,落入在场诸位女眷耳中,引得少数姑娘面上的一阵绯红。
  华枝斜斜瞧见,身侧孙玉桠的眼神也止不住地往萧景明身上瞟。
  就这般,众人皆各怀心思,直到皇帝落席后,她才看见皇帝身后站了一位身着紫色官袍之人。萧欤落座,慢条斯理地斟满了案前的酒杯,目不斜视,似是没有注意到华枝。
  只是众人刚一坐下,皇后就十分热情地走下席,牵了太子的手:“明儿,你来得正巧,本宫正带着各位女眷插花呢。你瞧,华家那位三姑娘插的花,惹不惹人喜欢?”
  华枝是华家二小姐,方才皇后口中的华家三姑娘,自然是她的庶妹孙玉桠了。
  皇后话音刚落,立马有识眼色的小宫娥上前去,兴高采烈地拔高了声音:“请华三姑娘为太子殿下献花——”
  此次插花比赛中,争得头魁的人是她孙玉桠,为太子献花的人,还是她孙玉桠。
  她喜不自胜,忙不迭地提起裙角,两手捧了花,奉上前。
  闻声,太子也抬目,眸光微凝。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一件特别蠢的事orz
  昨天章 节被锁了没有来得及解开(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写!大哭!),因为文章 有被锁章 节,加上我把榜单字数算错了,所以不能上榜(憨憨大哭)
  等榜期的话,要等到下周才可以重新上榜,因为榜单有规定的字数,所以我现在需要压一压字数。实在对不起>∧<我太憨了呜呜呜
  所以这一周是隔日更新,时间还是下午六点。等这篇文章 入V后我会加更1~2周,抱歉抱歉抱歉!
  ——来自一个没有穿秋裤缩在图书馆瑟瑟发抖的憨憨韫,大家尽情嘲笑我吧QAQ
  感谢骨大板和未来科技员工的手榴弹。
 
 
第11章 
  “太子殿下。”孙玉桠柔声,将手中的花盏举起。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女子微微低身,将胸前的花盏举过头顶,送了上前。
  方一启唇,便是娇羞之声,侬软若莺。
  “小女玉桠,给太子殿下请安。”
  动作规矩有度,举止从容,引得殿上皇后微微颔首,眼底尽是赞赏之意。
  华家的几位姑娘,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娇艳可人。
  萧景明亦似是被她所打动,眸光不由得转了转,落在那捧花盏之上。
  “小女愚钝,于后花园中采摘了些花束,制为此盏,还望殿下——”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突然一眯眸。
  萧景明问出声来:“这是你做的?”
  孙玉桠一愣,而后点头。
  若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做的?
  男子又扫了一眼那花盏,顿了顿,孙玉桠只觉手上一空,那捧花盏便被人拿了去。
  她心中一喜,暗暗偷笑。
  华枝,我看你这次,还能拿什么来同我抢风头。
  这当她还洋洋得意之际,只听一阵破裂之声乍然响起,众人惊愕抬眸,看见方被孙玉桠献上去的花盏被人毫不留情地掷于地上,碎了一地。
  “殿……殿下?”
  女子满脸震惊,抬眼望向那华服玉冠之人。正见他微蹙着眉,朝自己望来。
  “殿下,您这是怎、怎么了?”
  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眼中闪烁着惊恐的神色。
  殿上的皇后也有些发愣,望着男子的身形,开口问道:“明儿,怎么了?”
  为何突然动了脾气?
  只见萧景明蹙着眉头,带着审视的目光掠过身前少女白皙的面颊,而后将视线停在地上已被摔裂的花盏之上。
  眸光中,已带了几分阴戾与厌烦。
  他身后的侍从上前,从地上拾起几片花瓣,而后望向孙玉桠。
  “这是什么?”那人的语调冷冰冰的,如同盘问死囚。
  对方捻着的那朵花粉白-粉白的,怪好看,正是孙玉桠下午在园中抢走华枝的那一束。
  听着那仆从不带感情的语调,让她没来由地有了几分惧意,只得如实答道:“是白栀。”
  女子的声音小而脆,落于众人耳中,引起一阵骚动。
  殿上的皇帝皇后,也双双皱起了眉头。
  萧欤于龙袍皇帝身侧,不动声色地抬眸,朝那红袍之人望去,。恰见萧景明的眼中登时覆了一层冰霜,眼神变得愈发冷冽。
  “白栀?”
  那仆从略一沉吟,抬手将花瓣碾碎。
  孙玉桠哆哆嗦嗦,“是…是白栀,殿下,怎么了?”
  “怎么了?”在太子的眼色下,有宫人走上前来,厉声道,“我们殿下对白栀过敏,你难道不知道?”
  萧景明极其厌恶白栀,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此番皇后设宴未禁用白栀,原是以为太子不会来乞巧宴。再加之孙玉桠只夺了华枝几株白栀,混于诸花之间,不甚惹眼,没有让皇后发现,这才没让她提前将孙玉桠的花盏截了去。
  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萧景明冷着眼,瞧着身前满脸惶恐的女人。
  得知了事情缘由的孙玉桠,被那宫人一追问,一个晃神儿,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民女真的不知晓殿下不喜白栀,还望殿下、望殿下……”
  耳旁传来众女眷的窃窃私语。
  “方才还美滋滋地给太子殿下献花呢,这下可好,搬石砸脚了吧。”
  “瞧她那一脸谄媚样子,我看了就发呕。还妄想凭着一盏花上-位,呸。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她竟然当真起来了,还把自个儿真当成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孙玉桠伏于地,两手藏于袖中,指尖发僵。
  “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她不是……”
  一旁的萧欤坐于席间,一手垂于身侧,一手置于桌前,指腹轻轻滑过酒杯。
  众女眷纷纷然的讨论之声,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入了他的耳。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华三小姐,根本不是华老爷的亲生女儿!”
  “啊,那她难不成是……”
  许是讨论到了敏感话题,那阵交头接耳之声渐渐小了下来。无水瞧着,自家主子突然将酒杯放下了,循着那声响,稍稍侧耳。
  无水差点儿笑出声来。
  主子,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听人家小姑娘们的闲话,真的很掉排面啊!
  所幸,萧欤虽侧耳,可面色仍是一派的自若。无水只能杵在那儿憋着笑,顺带也听听华家的闲事。
  只是这听着听着,话题的走向就突然变成了——
  “就是她,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成日里偏偏还爱拿捏身份,端出一副华家三小姐的样子,真是叫人瞧了心烦。”
  “就是就是,你瞧她那副嘴脸,活脱脱的一副谄媚样子,哪里能和人家华二小姐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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