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娇——草莓小团
时间:2020-07-20 09:03:25

  “娘子肤白,带这个红宝石的好看。”侍女恭维。
  自家娘子在整个北地虽不是样貌最出挑,但是胜在肤白细腻,穿什么都好看,不少夫人娘子都羡慕得紧。
  燕瑰轻啐,问她的万寿图呢。
  容貌好看固然重要,这世间最重要的还是名声,她是萧策未来的妻子,说不定还是未来的皇后,别人最看重的是她以夫为天,孝顺长辈,友爱弟妹的贤良淑德,而不是她多美若天仙,以色侍人,终究色衰而爱驰,这个道理她十分明白。
  再过一个月就是安夫人六十大寿,她亲手绣了一幅万寿图,历时半年,到时一定能博得长安上下一致赞赏。
  正专心致志的挑线穿针,有侍女通传,王家娘子前来拜访。
  她来干什么?若说有什么让燕瑰不舒心的,第一个就是王家大娘子王浣,仗着是萧策表妹,上赶子跟她抢正妻之位,还好去年被她打压下去灰头土脸回了兖州,不过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燕姐姐好定力,现在还有心思做针线,妹妹自叹弗如。”王浣一进门就阴阳怪气的,面上极力掩饰幸灾乐祸。
  把她打压下去算什么,这燕瑰做梦也没想到北上个崔氏女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螳螂自己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大家彼此彼此。
  燕瑰皱眉,她与王浣打了好几次交道,听话听音,自然知道她话里有话,只不过接下去的事情让她如被雷击中,不复冷静自若。
  “你说什么,哪里来的崔氏女?!”燕瑰厉声质问。
  王浣的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拿团扇捂唇笑,施施然起身告辞,言语却像毒芯子,“姐姐装什么糊涂,主公都带人进长乐宫了,听闻今日还亲自陪着去了未央宫游玩,十日后大婚,姐姐难道不去讨杯喜酒喝喝?”
  “啊!”燕瑰支撑不住,跌坐在地,被侍女们扶住。
  大家面面相觑,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突然出来个崔氏女,难不成这大娘子是做不了主公正妻了。
  燕瑰不知道自己怎么奔到父母亲住处的,“我儿这是怎的了,可是被梦魇住了?” 燕夫人看她脸色苍白,关心的问道。
  “崔氏女是谁?”燕瑰冷冷的问,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清河崔氏还是博陵崔氏,不然北地再没有别个排得上名字的崔家。
  燕夫人虽不知她打哪儿知道的消息,但是昨日崔氏女已经入长安,十日后即将大婚,看来怎么买也瞒不住了,看女儿六神无主的样子无比痛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和盘托出。
  “我的儿,既不是清河崔氏也不是博陵崔氏,是扬州的崔氏,扬州刺史崔简之女,去年崔家来信联姻,主公应允了,怕你难过,我们才一直瞒着。”
  扬州,燕瑰冷笑,怪不得自王浣回了兖州,安夫人也再没有召她进长乐宫侍奉,她还以为是自己陷害王浣露出马脚,惹得安夫人不高兴,原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个,给人当枪使,又被人弃如敝履。
  “安夫人说了,咱们和他家的婚约还有效,只是委屈你嫁与二公子,二公子人也英俊随和,女儿你就认命吧。”燕夫人苦口婆心,萧赞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说出身不比主公,但以后也是要封王拜相的。
  燕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月澜阁的,长久的盯着长乐宫的方向,心乱如麻。
  萧策不是她的夫君了,她做不了皇后了,这么多年小意侍奉,端得贤良大度,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她做错了什么,何其可笑何其可怜。
  王浣的华盖香车行驶在宽阔的甬道上,心中别提多么得意了。
  姑母曾经许诺要为她谋得大表哥正妻之位,现在说是渤海侯夫人,今后可就是这天下的皇后,只不过她前面有个顽固的绊脚石,横亘了十几年的燕瑰。
  曾经她的出现也引起了燕瑰的高度警惕,两人从来不对盘,相互使绊子从不手软,去年夏天她技不如人,被燕瑰拉下马来,灰溜溜的回了兖州。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半年姑母就来信,让她重回长安,借燕女手除了崔女,坐上萧策正妻之位。
  不过婚礼太急促,来不及过多准备,就只好给燕女下剂猛药了,看看她到底能为了萧策做到什么程度。
  她且坐山观虎斗,等两败俱伤时她再出手,正好上位。
  “快点儿,去长乐宫。”王浣催促,她等不及要跟姑母好好形容形容燕瑰的失魂落魄了,也算一雪前耻,心中爽快无比。
  未央宫作为平朝皇帝处理政务日常居住的宫室,乃是当时的建筑大家元丰呕心沥血之作,气势之宏大令人叹为观止。
  “本来想在此处举办大婚仪式,但是祖母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在长乐宫吧。”萧策自然是想在未央宫办的,他虽避开日常不住此处,但是大婚一生就一次,也是想完成心中夙愿。
  面纱下崔妙之莞尔一笑,听出他有些遗憾,柔声劝慰,中山国夫人思虑周全,不然平氏宗亲、李晗等人一定会抓住机会抨击萧策以下犯上,大公子磊落坦荡,为何要给他们这样的话柄呢?
  萧策听闻此言心里受用,崔妙之这几日改口称他大公子,有点缱绻反侧的味道,让他无比熨帖。
  清凉台上一对数丈高铜鹤欲振翅高飞,崔妙之抬首注视,心跳加快,这就是襄阳宫里老人所说的铜鹤,如此高大,把她比得如此渺,更不用说铜鹤不远处的宫殿,怪不得大家都争着抢着做皇帝,这此处指点山河,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吧。
  拾级而上,不多时崔妙之就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反观一旁的萧策气息平稳如履平地,丝毫不见疲惫。
  “大公子且等等妾身,妾身实在是走不动了。”崔妙之极力平复喘息,这还有一多半,她是爬都爬不上去了,以前哪里走过这样多的台阶。
  萧策看崔妙之娇弱无力却还强撑着,哈哈大笑,戏言,这还不到一半就上不来了,以后要时常登的,那可怎么办,只能回回坐肩舆了。
  崔妙之听他戏谑,娇羞的瞪了一眼,让萧策心下直痒,只光眼睛就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怪不得曾有金屋藏娇一说,以后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可不能随意让人看了去。
  萧策矮身背向崔妙之,命令道,上来。
  崔妙之惊讶,这是要背她上去?
  “大公子这可使不得。”崔妙之轻摇臻首,婉拒了他的好意,这要是传出去,大家不会夸赞萧策温柔小意,只会怪她狐媚惑主,明天整个长安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这有何使不得!萧策不解,看崔妙之执意不同意也不能强求,心里有些失落,有点赌气,“总不能抱你上去吧。”那才是不合规矩。
  “要不,大公子你拽着我吧,咱们慢些走。”崔妙之好笑,摘下面纱,将一角递过去。
  这萧策也有小孩子脾气的一面,对于别人拒绝他的好意会十分不爽。
  萧策看她面色红晕,艳若桃花,不禁心荡神怡,忙不迭的接过面纱,还好刚才他想与崔妙之独处,没有让他带着琼枝几个上来,不然哪里有这样的情景,于是放慢了脚步,轻扯着面纱小心翼翼的拽着崔妙之向上走去,生怕再累着佳人。
 
 
第6章 纳妾
  当年郭茂就是在此处大宴宾客,他在高台之下看着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诸侯王,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取而代之,自少年来过后,这就成了萧策数年魂牵梦萦的所在。
  这个秘密他从不与他人分享,甚至连安夫人都不知晓,如今却想与崔妙之分享,因此单独带她登上清凉殿远望,既然是日后与他并肩而立的妻子,该知他心中的鸿鹄之志。
  “卿作何感想?”萧策凭栏而立,整个长安尽收眼底,何时天下也能归他所有呢。
  上辈子崔妙之在襄阳有一个好朋友,太子容藻,那个少年说过他的先祖曾在长安的未央宫前点兵,十万将士出征匈奴,将士们山呼万岁惊天动地,他想重振先祖的风采,奈何生不逢时,只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当时崔妙之也曾幻想过自己若是个男儿身多好,能去长安看一看,看看未央宫到底有多么雄伟,朱雀大道有多么宽阔,如今也是得偿所愿了。
  “妾若是男儿,只怕此时也同大公子所想,但妾身为女子,可为贤内助,助大公子一臂之力。”崔妙之巧妙的回答,滴水不漏,这时候需要她表表忠心了。
  好好,萧策哈哈大笑,崔氏女不禁貌美,还聪慧无比,甚得他心。
  萧策这两日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脚下生风,只不过这一切都在燕山将军到来后戛然而止了。
  “求主公开恩,救救小女吧!” 燕山一进大殿,便跪地叩首。
  “燕世伯这是说哪里话?” 萧策赶紧起身将燕山扶起,这是父亲的老部下,他也不敢怠慢。
  燕山将家中这两日的事情简单说了,燕瑰自从知道了崔氏女嫁给萧策一事,便闹了绝食,昨日又投了湖,好不容救了起来,他的夫人痛哭流涕,求他想办法救救这唯一的女儿。
  他屏退下人,语重心长的劝了燕瑰半天,自己闺女从小就是一根筋的倔脾气,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这次倒是松了口,不能明媒正娶嫁给萧策也罢,但是只要能陪伴在萧策左右就是做个妾室她也心甘情愿。
  萧策犯了难,这事情的确是他欠考虑,一心想着天下大事,根本没有考虑过燕瑰一个小娘子的处境,是他不对。
  可是他如今心心念念是早日与崔氏女大婚,若是此时纳妾,只怕会伤了崔妙之的心,要想两全其美还真是不容易。
  临华殿
  婚期渐近,崔妙之跟随女官们学完了礼仪,这次大婚仍按照王侯的规格举行,不过地点却是设在长乐宫。
  上辈子她连皇后的大婚礼仪都背的滚瓜烂熟,这些规矩还是信手拈来。
  闲来无事指挥琼枝等人将梳理一些常用的物品,婚后她要搬入宣德殿,那里就是她和萧策未来常起居之所。
  翻来找去的,没想到竟找出一只紫檀木琵琶。
  当年在襄阳,每每心情不悦时,崔妙之便喜欢弹弹琵琶打发时间,回来以后事情繁多千头万绪,把这老朋友都忘了。
  萧策行至临华殿外,便听里面一阵欢声笑语,以及清脆婉转的乐器声,抬手制止了人通传,迈步进殿。
  映入眼帘的是崔妙之怀抱琵琶,边弹边起舞,粉色裙裾飞扬,恰如仙子凌波微步,翩然起舞。
  众人正在欣赏娘子妙曼的舞姿,看见萧策赶紧停止鼓掌欢呼,纷纷行礼。
  崔妙之也看见了萧策,优雅轻盈的转了一个圈,堪堪停下,抱着琵琶向他矮身屈膝,道了安。
  萧策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在他眼中崔妙之是美丽的安静的,没想到却不小心看到如此活泼动人的一面。
  “策是不是搅了娘子雅兴。”萧策调侃。
  琼枝奉上面纱,崔妙之侧身戴上,大婚前还是戴着吧,这样更合规矩些。
  萧策有些失望,他更喜欢崔妙之毫无遮拦的出现在他面前,又转念一想也不过就遮这几日而已,可一想到要说的正事儿,实在又有些难开口。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萧策前来定然是有事,崔妙之请他上座,吩咐人取来自扬州带过来的茶叶,亲自沏来。
  “这是妾在家亲手摘的茶叶,请大公子品尝一二。”崔妙之将茶汤倒入茶盏,抬手轻轻将推向萧策。
  萧策端起茶盏至鼻下轻闻,清香四溢,品尝一口,略有苦涩却回味甘甜,道了句好茶。
  “大公子这个时辰来想必是有要事?”崔妙之开口询问,不然他应该在军营或者大夏殿处理事情,即便有事也是遣人过来问一句。
  这话怎么开口呢,我要纳妾,你觉得怎么样?
  萧策一路上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头,支支吾吾思来想去,还是有话直说吧,便将燕将军来求一事前后告知崔妙之,细细观察她的神色。
  “主公如何想?”崔妙之反问,瞬间不复刚刚小女儿羞涩之情,气氛有些冷了下来,之前琼桃打听到了些燕娘子的消息,她还以为萧策早就摆平了此事,没想到还有个坑在这里等着她。
  “燕将军是父亲旧部,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要不就纳她进门,远远的找个宫室一住,好吃好喝的待着就是了。”萧策提议,他对燕女没有倾注过什么感情,日后更不可能搭理,想必崔妙之也不会放在心上。
  “主公都想到了,还何须来问我。”崔妙之眼睛异常明亮,胸口起伏,生硬地回答,起身送客,呸,这个笨蛋,没进门都能上蹿下跳,把人迎进门了她能乖乖巧巧的待着。
  萧策看她面上不虞,知道女儿家心里不舒服,见人要走,忙拉住了崔妙之胳膊,正要解释,却看到两行清泪无声流下。“你怎么哭了?”
  “你要纳妾,你不是好人!”崔妙之哭道,挣开萧策的手,飞奔回寝殿,扬声喊人收拾东西回扬州去。
  郑妪听到连忙入内,一听这还了得,口中不住的絮絮叨叨,从可怜的娘子,这还没过门未婚夫就着急要纳妾,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一直说到她家刺史大人的脸面可是被人踩在地上了。
  萧策见识过刀光剑影千军万马,从来冷静沉着,毫不慌乱,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崔妙之扑在贵妃榻上苦的呜呜咽咽,乌发散落在身后,如梨花带雨,不胜娇弱,心里不禁后悔,近前来想扶起她,又不敢造次,急的都出汗了。
  “你莫哭了,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吗?”萧策急忙解释,他也没说一定要纳进来啊。
  琼枝等人听见动静进来,萧策如蒙大赦,赶紧吩咐,快劝住你家娘子莫再哭了。
  “我不要在这儿待了,我要回扬州去。” 崔妙之哽咽,这会子脸颊通红,刘海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额前,十分可怜,像极了刚刚脱离父母怀抱不知所措的幼兽。
  琼枝本想出声劝慰,但是崔妙之轻轻在她手背上敲了敲,这是她们儿时约定好的暗号,心下了然,高声吩咐快整理箱笼装车,今日就走,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萧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虽然他没有蓄须,出声喝道,“谁也不许动!否则立刻乱棍打死。”
  “我的娘子哎,渤海侯也可是太霸道了,自己要纳妾,还要打死我们!”郑妪扭着胖胖的身躯,毫无形象的扑倒在崔妙之身侧,扯着嗓子嚎哭,如市井村妇一般,一点大家仆妇的体面都不顾。
  “哇!”崔妙之哭得不住咳嗽,连同胃里的秽物也吐了出来,人趴在榻上晕了过去。
  萧策一个头顿时两个大,赶紧扬声传大夫,又想近前查看,又被郑妪忿忿的推开,不许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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