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大将军后——黑糖话梅
时间:2020-07-21 09:40:20

  谢宁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失落。她停下脚步,手指攥着衣袖,面上有些挣扎。
  她去了又怎样?周显恩也不会听她的。他一直以来都是讨厌她的,她回去,怕是只会更惹他不高兴。
  “秦风,我……”她张了张嘴,准备回绝,可秦风却直直地盯着她,眼里带了些恳求:“夫人,爷他真的病得很重,求您了。”
  谢宁眉尖紧蹙,脑海中想起受伤咳血的周显恩,她肩头一松,终究是点了点头。
  她想着,就这一次,她回去看看他,然后就马上回来。
  秦风见她同意了,面上是压不住的欣喜,急忙将她迎上了马车,风风火火地就驾车走了。
  马车远远地驶过乡间的小道,扬起尘土,只留下两道车轮碾过的印子。
  周府后院,周显恩还坐在书房,抬手轻咳了一声,耳边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只当是送膳的丫鬟,他刚想让来人下去。却在脚步声更清晰后,挡在唇畔的手一僵,眼中露出几分讶然。
  是她回来了。
  他沉了沉眼,若无其事地翻着书页。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周显恩的手指捻着书页,迟迟没有翻开。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周显恩身子一僵,浓重的阴影被透进来的日光推散了一些。谢宁就从门外进来了,手里还端着托盘,青花瓷碗里飘着浓浓的药味。
  她站在门口,瞧着屋内的陈设,一瞬间有些恍惚。明明离开不过几日,现在却感觉她走了许久一般。有些熟悉的陌生了。
  窗台边的软榻上,丝衾还规规矩矩地叠放着。花瓶里的桃花早就枯败了,却没有扔出去。一切和她走之前都一样,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周显恩没说话,只是自顾地看着书,有些微妙的沉默慢慢蔓延开来。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良久,她才闭了闭眼,暗暗呼了一口气,提着步子往书房去了。她有些不安地攥紧了手里的托盘,低着头道:“将军,我给您端了药过来,您喝了吧。”
  说罢,她就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他旁边,收回手,贴在身侧,拢了拢鞋尖。
  “你还回来做什么?”周显恩生硬地开口,看都没看她端过来的药碗。话刚说完,他又沉了沉眸光,似乎有些不自然。
  听着他冷漠疏离的话,谢宁喉头一哽,心中又泛起了些酸涩之感。
  她果然不该来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低着头,忍着泪意:“秦风说您的病情加重了,我回来想看看您。既然您没事,那我现在就走,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听着她带了些哽咽的声音,周显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握着书册的手收紧了些。
  不知为何,听她说再也不回来了,他心里慌乱了一瞬。
  见他始终头也不抬,也不肯多跟她说一句话,谢宁勉强笑了笑,就转身出去了。
  书册落地的声音响起,谢宁身子一僵,脚步被迫停了下来。温凉的触感传来,她的手腕便被人握住了。
  她愣愣地转过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得周显恩推着轮椅到了她身旁,右手握着她的手腕。低着头,瞧不清面色,只能看到鸦色的长睫在微微颤抖。
  他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腕,墨色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谢宁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都僵硬着,见他也不说话,好半晌,她才别过眼,轻咬唇瓣:“将军,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我姨母会担心我的,”
  她动了动身子,想将手抽出来,可握在她腕上的力道却更加紧了些。她眉尖拢了拢,有些不知所措的无力感。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刚刚还要赶她走,可现在又困着她。
  她侧过身子,望着窗外,轻声道:“你弄疼我了。”
  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她正要挣开,却忽地听到周显恩开口了:“留下来。”
  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如烟似雾,却在寂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谢宁低下头,却见得周显恩眉眼清冷地看着她,见她好半晌不说话,他沉了沉眸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是片刻,握在她腕上的手松开。
  凉意爬上他刚刚握过的地方,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得周显恩俯身剧烈地咳了起来,肩头颤抖。他抬手掩面,从指缝间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唇瓣隐隐染上了些血色。
  谢宁吓得面色一白,急忙弯下腰,为他拍了拍背,慌乱地盯着他的脸,焦急地问道:“将军,您怎么样?”
  周显恩还在咳着,捂着胸口,似乎极为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宁都快急哭了,眼眶红通通地:“我……我该怎么办,将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受一些?您别吓我啊。”
  周显恩的手还挡着脸,虚弱地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药碗。
  谢宁急忙转过身,去将药碗给他端过来,却在转身的时候,原本还咳得虚弱无力的周显恩,面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了,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看来,他这病,偶尔还是有用的。
  谢宁端着药碗蹲在他面前:“将军,您快喝药。”
  周显恩依旧假意咳着,只是余光望了望她手里的药碗,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这药味,真是难闻。
  但是见得谢宁都快急哭了,他还是点了点头。
  谢宁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将身子凑近了些,用调羹舀着药,一口一口的喂他喝。周显恩躺在轮椅上,半合着眼,只有她的汤勺喂到嘴边的时候才张开一些,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面上焦急的神色,他眼神微动,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幽深了些。
  她刚刚明明还在生气,可看到他发病了,却还是这样担心他,都快急哭了。
  真是傻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他的心头忽地涌动出一些他自己都预料不到的冲动,几乎在瞬间就将他的理智淹没。
  谢宁不知他在想什么,正要将药喂给他,却见他忽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谢宁抬起头有些不解的道:“将军,快些喝药啊,只剩一点了。”
  周显恩看着她没说话,目光落在她的药碗上,不冷不淡地开口:“太苦了,不想喝。”
  谢宁一噎,心里有些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可是周显恩抿着唇,丝毫没有再喝药的意思。
  谢宁只得无奈地道:“那我去给您拿些蜜饯吧。”
  她刚要起身,就听得周显恩轻笑了一声:“何必这么麻烦?”
  还没等谢宁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感觉手腕被人攥紧了,紧接着就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那双眼中涌动着侵略的光芒。
  周显恩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却是缓缓俯下了身子。
  温凉的触感印在她的唇上,带来些湿润的感觉。
  轰然一声,谢宁只觉得好像有万千烟花炸响在她的耳边,只将她的脑子都炸成了一片空白。她睁大了眼,两人靠的太近,呼吸可闻,仿佛他纤长的眼睫轻轻一扫,就可以扫过她的脸。
  谢宁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浑身都僵硬着,忘了推开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好像要跳到嗓子眼儿一般。
  似乎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卷了卷她的舌头,有些笨拙地在她唇齿间游动,带着淡淡的药味。前所未有的感觉惹得她身子一僵,面上早已是通红一片。
  扶在她脑后的手收紧了些,让这个吻更加绵长悠远。
  他有力的手掌还放在她的腰上,有些发烫,将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膛上。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钳制着她的力道才松开了些。
  周显恩扬了扬下巴,手指抚过唇瓣,不冷不淡地开口:“还算甜。”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十分普通的话。
  谢宁还没有回过神,眼睫都在颤抖,直愣愣地盯着周显恩,听到他这般意味不明的话,脸上就绽开了朵朵红云。
  她站起身,慌乱地别过眼,瞧着一脸淡然的周显恩,还有他微微有些泛红的唇瓣,她赶忙把眼睛闭上,语无伦次地道:“我……天色不早了,我姨母还在等我……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就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还差点撞到了门框上。
  屋内暮色渐深,周显恩瞧着匆匆离去的谢宁,良久,才抬手挡在面前,眼尾微微泛红。
  他刚刚简直是疯了。
  可他眼中的波光却是越发幽深,抬手放在了胸口上,很奇怪的感觉,心也跳的很快。唯一想起的,只是谢宁带着绯色的脸和娇艳的唇瓣。
  他可能真的疯了。
  良久,他却是勾唇笑了笑。绳铃摇起,不多时,秦风便急忙进来了:“爷,怎么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他刚刚可是看着夫人急匆匆地跑了,他追过去的时候。只见着她赶了一辆马车就走了。
  他现在心头一阵自责,看来是他好心办了坏事,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差了。
  周显恩挽了挽袖袍,冷冷地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门。”
  秦风愣了愣,下意识地道:“爷,咱们去哪儿啊?”
  周显恩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沉了沉。
  有一位走得近的表哥是吧?
  可惜来晚了,小姑娘是他的。
 
 
第59章 同榻
  等谢宁回到她姨母家的时候,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村口趴着的那只小黄狗汪汪地叫着。她下了马车便往回走,夜风吹得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直到差点踩到一个土坑上,她才回过神来。夜色朦胧, 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冷, 她抬手摸了摸面颊,还是烫得厉害。
  鬼使神差地, 她又抚了抚自己的唇瓣, 被他吻得还有些红肿。之前周显恩对她做过的事情尽数浮现在眼前,她睁大了眼,脖颈间冒出热气,差点快要将她熏得晕过去了。她使劲晃了晃脑袋, 想把刚刚的画面给甩出去。
  冷静下来后,她又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她想不通, 他明明是讨厌自己的,难道他是在恶作剧么?还是真的只把她的唇当糖一样吃。想到他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她面上又冒出热气,脑子里已经热得快要不能思考了。
  到后来她干脆不去想了, 反正他那样的人一向都是喜怒无常的, 如果真的要去思考他是什么意思,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她不再多想,只是踩着夜色慢慢往回走,远远的就看见,她姨母还站在门口,面色焦急的张望着, 见到谢宁过来,她急忙迎了过来,手里还提着灯笼,颇有些焦急的道:“宁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急死我们了,一下午就见不着人,你姨父和你表哥担心你迷路,都出去找你了。”
  一听她姨父和表哥都去找她了,谢宁颇有些内疚地低着头:“姨母,对不起,我下午有些事情,所以出去了一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仅没有提前告诉你们一声,还这么晚才回来,害你们担心了。”
  一听她这样说,李氏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些,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也不是怪你,我们就是担心你,你刚来,对这儿还不熟,虽说我们这个村子没什么坏人,一向还算太平,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过既然你回来,那就好了,我去把你姨父他们叫回来。你瞧瞧你,手都是凉的,快些进屋去吧。”
  李氏一面说着,一面拉着她进了屋,正巧她姨父和表哥也回来了。
  “阿宁妹妹,你没事吧?”傅成业见着谢宁没事,似乎松了一口气。急忙向她走了过来,碍于男女有别,就隔了一段距离,只是时不时按捺不住想瞧她一眼。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对不起。”谢宁别过眼,面上隐隐带了些歉意。
  "你没事就好,我……"傅成业犹豫了一下,刚刚开口就听得身后似乎有马车驶过,紧接着传来不大不小的咳嗽声,将他的话生生地阻断了。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回过头,就见得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牵头的是贵族才能用的雪域骏马,马上坐着个十五六岁的蓝袍少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车帘,就露出瘦削的下巴,和有些冷峻的侧脸,卷曲的几缕发丝向后勾到耳侧,整个人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傅家人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震惊之余还有些意外。他们这个村子里面一向偏僻,鲜少有什么外人前来,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惹不起的大人物。
  这几个人只顾着打量突然冒出的马车,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宁惊讶地睁大了眼,直愣愣地盯着马车上的人。
  将军,竟然到这儿来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车帘子伸了出来,食指微微勾起。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倒是谢宁实在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旁的傅成业似乎怕马车上是什么来者不善的人,就想拦住她。手还没动,就突然觉得一到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周身多了几分威压。
  谢宁到了马车旁,隔着车窗,仰头问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若说偶然路过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村子可是偏僻得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必经之路。而且这也未免太巧了,她前脚刚到,后脚他就到了。
  一个她觉得有些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他是跟着她来的么?
  还没等她想清楚,车帘子就被掀开了,周显恩探出头,目光冷冷地扫过不远处的傅成业,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随手指了指一旁的绿油油的菜园子,手里还把玩一缕墨色的长发。
  谢宁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看懂他在说什么。
  周显恩神色恹恹地瞧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跟她纠结这个事情,只是任由秦风将他扶了下去。
  周围的人见他长得宛如谪仙就已然十分震惊,但见他竟然和谢宁认识,更是心头疑惑。直至看到他坐上轮椅后,这才想起他多半就是谢宁被逼迫嫁的那个残废夫君。
  思及此,傅家人的面色隐隐都有些冷了。尤其是傅成业,藏在袖袍下的手更是攥紧了些,面色不善地看着周显恩。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过是欺男霸女之徒罢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