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短命宠妃——桃苏子
时间:2020-07-23 09:15:10

  帅营里,景辛端着香喷喷的排骨放到桌上。
  戚慎在床上不知忙些什么,她喊了声用膳了他才负手出来。
  景辛见他洗手时指腹破了血红的小伤口,忙道:“你受伤了?”
  “无意刮到的。”戚慎忽然低下头,有些无奈地擦掉她额头的烟灰,“又去帮着做菜了?整日花着脸,也不照照镜子。”
  “没有镜子啊。他们不曾让我插手,我只是端回了我们这份。”景辛坐下开吃,“我好久没吃肉了。”
  她吃得香,戚慎也颇愉悦。
  用过晚膳,戚慎起身说去练骑射,景辛忙说她也去。
  他停下道:“女子学什么骑射,发箭讲究力道,你握不住。”
  “我都学过的!”
  “不许去,给我好生待着。”戚慎含笑又有几分警告,握着腰间的佩绶出了帅营。
  他一直到溪边才停下,拿出怀里藏的那面暗沉的铜镜用砂石打磨。这铜镜已经氧化,看不清人脸,他好不容易背着景辛打磨出些样子,已经能瞧见依稀的轮廓了,再磨上两日她便能用上镜子。
  成福担心他指腹刚才被砂石划破的伤口:“王上,让奴才来做吧。”
  戚慎没有理会,他已经错过了景辛的生日,如今她正缺块铜镜,军中物资匮乏,他想亲手磨好这块镜送给她。
  夜幕渐沉,士兵亮起火把。
  项焉匆匆传来一份密报:“王上,秦无恒的信。”
  戚慎接过,秦无恒在信中说陆军逗留在幽山的三支军队被陆扶疾召回,欲自赤峰山分成四面引诱梁军入瓮,再行绞杀。具体布阵待闵康阳部署好会再传给他,他们约摸后日便可抵达赤峰山。
  而信中还夹着一枚闵康阳的玉佩与单独的一页纸。
  玉佩乃闵康阳的随身之物,纸上写着这位被陆扶疾信任的武将所有生平与喜好。
  将信递给项焉,戚慎薄唇噙笑,继续磨镜。
  他要上演一出离间计,让陆国君臣离心,梁军激将斩敌。战事很快就会结束了。
  回到帅营,景辛正用牛奶洗脸,女子肌肤如牛奶般莹白,他一见她便弯唇笑起。
  景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甜宝?”
  “甜宝无事。”
  “那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出去做什么了?”
  “接到了秦无恒的密报。”戚慎脸色平静,说起军务。
  景辛没有再问,已经相信他是在一心忙政务。
  宽衣就寝时,戚慎悄悄藏好那块没有打磨好的铜镜。
  天明的同时,帐外厮杀声也依稀能闻见。
  陆军集齐火力攻打梁军,在戚慎有意上演的退守梁军下渐渐退至了赤峰山,梁军一万精军紧护天子,但陆军火力太猛,他们兵器不足,只好保守防御。
  这一切看似陆军已占上风,但戚慎已经不在赤峰山,他携带景辛退至北垣关一处高岭之巅。
  驼峰岭已驻扎起他带来的三千精兵,虽人数不多,但这里占据地势,若梁军从驼峰岭的山谷中过,山上的利箭滚石与各种布阵皆可堵住陆军进攻与逃生之道。
  战火激烈打响,陆扶疾的主将裴师冲破重围杀入赤峰山,却不见戚慎,而发现梁军中将季殷写给闵康阳的信,虽被匆匆烧毁,但残余的半截与匆忙之中遗落的那枚玉佩已经令裴师起疑了。
  裴师策马回陆军军营。
  驼峰岭上,戚慎望着这一幕勾起薄唇。
  他胜券在握,回眸时见身后景辛被山风吹得飘飘欲坠。
  他将她揽入怀里:“只要陆扶疾从此处过,我军定会将他擒拿。再挨几日,你受苦了。”
  景辛摇头道:“我没事,你以前打过仗吗?”
  “我还是王子时被王兄手足设计调派去朔关镇压夏国诸侯,那位诸侯杀人无数,工于心计,又懂阵法。”戚慎淡笑,“我被困断壁,险些上不来,逐渐学会以敌军之计反攻。欲破其阵,先入其局。”
  景辛昂起头:“你好厉害,你说甜宝以后会像你还是像我呀,我是说脑子。”
  戚慎挑眉:“寡人的孩儿自是像寡人。”他抬起她下颔笑起,“模样像你,哪个你,都好。”
  景辛脸颊发烫,圈住他腰。
  迎着凌冽山风,他抬起宽袖罩住她,俯身亲吻下来。
  景辛摸到他胸膛似乎揣着一个硬物:“这是什么?”
  戚慎按住她的手:“调遣兵马的令牌。”
  “哦。”
  ……
  翌日朝阳钻出云层,晨光万丈,罩在这群山之巅。
  陆军自驼峰岭中的山谷驶过,盾兵护着队伍中央的诸侯,却忽闻凌厉风声,高山上落下无数箭雨,严整的军队一时大乱,皆喝“保护君上”。
  但山头梁军又发射出滚石,战鼓雷雷,山下陆军避让不及,短短一刻钟阵亡过半。
  戚慎端坐在营帐外的茶案前对着云海饮茶。
  景辛听着耳边战鼓声,有些紧张。
  半个时辰后,再无厮杀声,甘进来报敌军全数阵亡。
  不一会儿,项焉匆匆赶来,眉目沉重:“王上,中计了。”
  驼峰山下冲来的陆军是阵亡了,盾兵掩护的人也死了,但却不是陆扶疾,这是陆扶疾探路使的计。
  戚慎捏紧茶盏,但失败也在预料中,他等陆扶疾放招。
  夜里,秦无恒的密报传来,闵康阳被列为护驾兵,将于子夜自驼峰山过。
  陆扶疾的兵马必须汇合,陆军数目原本就不敌梁军,他得集齐兵力。
  戚慎知道该如何做,下令:“放他们过。”
  万籁俱寂的子夜。
  闵康阳率领两万兵力分批自驼峰山山谷闯关,梁军人少,兵器也不敌他们,一场交锋后便消失隐匿。
  闵康阳虽怕有诈,但还是顺利过境。
  而他一定不知道他的顺利已在陆扶疾心中变作一根叛臣的刺。
  翌日,驼峰山下竟有一支陆军再次谨慎探路,欲要闯关。
  项焉来禀:“有些奇怪,属下看见马背上的人似乎是秦无恒。”
  戚慎眸色幽深,已知这是陆扶疾在试探秦无恒是不是他的眼线,而秦无恒恐怕在监视中没有来得及给他送这密报。
  他刚起床,尚未梳洗,鬓发都被景辛昨夜揪乱,端坐沉吟许久。
  若他放过秦无恒,秦无恒回陆军营帐必死,若他不放,却无法知道陆扶疾后续的计策。
  他只能一赌,他信秦无恒的智谋。
  梁军已在山头布好阵,但迟迟未见秦无恒的大批兵马,只有依稀的几十人策马欲要闯关,被高空射下的箭羽阻拦。
  梁军等待许久,直到见到山壁顶着盾牌前行的陆军时才知中计。陆军已弃了马,成功闯过驼峰山关口,道路尽头又有一批陆军闯入山谷,梁军已知是计,但只能将火力对准这批陆军。
  秦无恒逃出了驼峰山,五千兵力领出两千,声东击西,过了陆扶疾的考验。
  戚慎放下心,山下太平了一夜,直到翌日天明他被施良胥急声唤醒。
  “王上,大事不妙!陆军攻来了——”
  陆扶疾率领十万兵马攻入驼峰山山谷,占据对山制高点。
  戚慎沉喝:“他如何能占据对面山道?”
  “他有盾牌……”施良胥声线里有止不住的颤抖。
  陆扶疾的盾牌是孩子。
  不是戚容嘉,是接近三千多名稚子,小至襁褓啼哭,大至五六岁。皆被捆绑在木排上,陆军顶着这肉盾前行,而梁军在山上看清后顷刻下令收回攻击。
  那些先前射下的箭羽都刺伤在孩子小小的身体上,或死或伤,血流一片,稚嫩的哭声惊恸整个山谷。
  戚慎手上握着发冠,用力紧攥,手背青筋暴起。
  他勃然大怒,谁都知道他不会残杀幼童。
  他这一刻才想到了陈广猷,这就是陈广猷投靠陆扶疾所献的计,在他下令要强拆举国城隍庙之际,因为知道城隍庙中有落难的孤儿而收回拆庙令,便已被陈广猷记下,拿捏着他的软肋。
  他沉喝:“改变战术,下山正面迎敌,不可硬攻,注意布阵。”他严声叮嘱,“不可伤害孩子。”
  景辛也被震惊到,怒不可遏:“如此卑鄙!妄打什么为民起义!草——”
  营帐外响起杨氏的哭声,杨氏冲入帅营,也在刚才从甘进口中得知了战况。
  她扑跪在景辛脚边:“娘娘,王上,求您救救奴的孩子,奴的孩子就在里面,他一定在里面!”
  景辛安慰着她,扶她起身。
  戚慎眸中一片萧杀寒意:“走失这么多稚子,宫中为何不报!”
  景辛:“恐怕这些孩子都是在汴都以外抓的,各地官员的奏疏定已被拦截或替换。”
  杨氏哭着说她便是带着孩子过了平州才与孩子走失的,她报了官,蹲了五天的说法都没有消息,才只身赶去幽山找甘进。
  她的哭声让戚慎眸色越加冷戾。
  景辛将她搀扶到帐外:“先别哭,不要去前线,先回你的帐中,王上会拿出对策。”
  梁军已入山谷与陆军正面厮杀,可这根本无法解决问题,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稚嫩的孩子当做盾牌。
  梁军不忍对孩子下手,刀剑走偏,顷刻被陆军击中,丧命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后面的了,明天哈,恶人会有凄惨下场的
  约了一幅人设图,好喜欢这个感觉,你们看得见吗?
 
 
第83章 
  如此交战对梁军是致命的, 季殷下令后撤,却被陆军主将裴师截下。
  裴师坐在马背上高声喝道:“去叫你们主帅下来, 两军打仗,我们君上都在,你们主帅藏着掖着算什么。”他唇角噙笑, 嗜杀之气慑人,一个抬手身侧士兵便会意,扬手抛下马背上哭泣的孩童。
  季殷飞身去接那孩子, 顷刻听到一声烈马的嘶喊,他接稳孩子回头,他的坐骑已经倒在血泊中。
  裴师冷眸睨着他:“世人皆言天子嗜血残暴,百姓被暴.政苛税压得生不如死, 我陆国为民起义, 若梁天子不敢迎战,是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稚子弃置不顾了?好,天子如此残暴, 那便怪不得我军。”他下令升起盾牌绞杀梁军。
  可这盾牌不过是被捆绑成排的孩子。
  季殷:“不要动稚子!稚子何辜!”他知道这是计, 但只能妥协, “本将去请我军主帅出征, 何惧尔等叛臣贼子。”
  驼峰岭山谷外,铁皮马车上端坐着脸色沉静的陆扶疾。
  闵康阳在车前护驾,他下令:“将军领伏兵自外围蹲守,骑兵与弓箭手由秦校尉替你接掌。”
  秦无恒在旁敛眉应下。
  闵康阳一愣,忙喝:“骑兵与弓箭手给这个小子?君上, 此人可是大梁的少宰……”
  “军令如山。”陆扶疾面无表情打断,“勿要耽误军情。”
  闵康阳想不通这安排,恼羞睨了眼秦无恒。
  秦无恒上朝一步,俯身朝陆扶疾耳语了几句。
  闵康阳不情不愿领军离开,可他所领的不过几千兵马,而剩下的一万竟然都分给了秦无恒。他沉住气,反正这些都是训练了多年的士兵,此战结束也还是会听他调遣。
  闵康阳领兵赶去驼峰岭四面伏击,布派好阵,忽见秦无恒一身盔甲走来。
  他冷眼以待。
  秦无恒来到他身前道:“将军,君上有几句话要我转告你。”
  “何话?”
  秦无恒俯身靠近,闵康阳却没有听到他耳语什么,而见冰冷的长剑没入了他身体。他震惊瞪大眼眸,秦无恒脸色始终淡漠,他终于才明白早在那夜闯山谷时他便已经入了敌人的圈套。
  他带着两万兵马轻而易举过了敌人的关卡,以为是本事,却早已经中了陆扶疾的猜忌。
  秦无恒拔出剑,中年男子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
  闵康阳的副手与几名士兵举剑对准秦无恒。
  秦无恒沉声道:“闵康阳勾结梁军,这是君上的旨意,没有见到方才君上与我耳语?”
  副手周高勇踟蹰不信,秦无恒严声命令他:“我若敢随意斩杀武将,我与我妻的命不想要了?周高勇听令,君上命你为伏兵统领,此处由你调遣,万不可让敌人发现。”
  周高勇还是不曾反应过来,秦无恒自他剑下离开,他才后知后觉嘱咐士兵:“清理一下尸体,继续布阵。”
  他不再怀疑,秦无恒敢当众杀人,不可能有假。
  但倏然间,山上与四面都冲来梁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好似眨眼之间,半军覆没。
  主战场休整许久,陆军终于望见梁军拥簇着那个桀骜凌厉的男子策马出现。
  戚慎高坐在马背上,不曾言语,眸光冷睨着陆军手上的孩子,山谷中一片稚童啼哭声。
  他眯起眼眸望着陆军让出来的裴师。
  裴师:“天子还真守诺啊,但这么晚才现身,是不想要这些稚子的性命了?”
  戚慎不曾开口。
  项焉在后道:“我军主帅如约现身,让你君主帅也现身。”
  裴师嗤笑一声,让出身后的铁皮马车。
  陆扶疾端坐在车中,两军隔开一片累累尸骨为线,他睨着马背上高大的男人,唇边淡笑:“孤素知天子残暴,原来真的愿意为了这些稚童现身。”他的马车旁便坐着陈广猷。
  听闻陈广猷献上这般残酷的计谋时他有过不信,戚慎嗜杀成性,会为了救这些孩子妥协?不过他还是依言让陈广猷去寻这些稚子,倒是没料到陈广猷能抓到这么多孩子。
  他有过瞬间心慈,但自古战争无不血流成河,大梁的开国天子过蛮州时不也是横跨着老弱妇孺的尸体才攻入王城的,成王败寇,都容不得半分善念。
  若戚慎当真肯为这些稚子现身妥协,那他便能引戚慎入他的局中。
  若戚慎不来,那更好,举国都会知道这个残暴的天子放弃这些弱小子民,而失民心。
  戚慎:“寡人残暴,却从不杀稚子。陆扶疾,你想成王大可智取,此举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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