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南楼北望
时间:2020-07-23 09:18:53

  青年塞了满嘴的丹药,往后栽倒,噎得不停翻白眼。
  这就是报应吗……因为他不当人子、连累亲人,所以地府没有派来黑白无常,而是派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罗刹鬼……
  万万没想到,他何雁鸿坠马没有摔死,却是被噎死的……
  青年眼含热泪,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深切而沉痛地追思了自己这荒唐的一生,怀着无尽的悔恨,终于……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凶手”摸着下巴,兀自沉思:“吃个药都能吃得这么悲壮,燕微的兄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她拍拍手,轻松愉快地离去了。
  凡人不能食用灵丹,是因为不能消化其中的杂质。然而毫无杂质的丹药……又只相当于一个传说。
  除了远在辰极岛上的洞明峰主、冯真人,还有正在夜市上用糖画逗狗的师兄,天下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愉快地用大把丹药噎晕了好友兄长的人,不仅道法高明,还会一手特别的炼丹术。
  那些真正的“仙丹”塞在青年口中,很快化为了滴滴纯净柔和的灵液,渗入了他的肌体。
  那些坏死的肌肉、骨骼,好像死去的土地突遇甘霖,在寂静的夜晚里悄然焕发了生机。
  沉沉夜里,有人推开了门。
  “阿兄?”
  燕微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床上安静的青年。
  “我听错了吗……”
  她走到床边,看着青年憔悴的脸和紧皱的眉头,半晌叹了口气,伸手为他掖了掖被子。
  “阿兄,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她轻声说,“但我会永远记得,你是从小就爱护我的阿兄。所以,我不会丢下你。”
  ……
  第二天清晨。
  谢蕴昭起了个大早,跟着蹭了一顿何家的早饭,现在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同门疑惑地问:“你不是要去九千家?”
  谢蕴昭轻咳一声,神在在地说:“我在等。”
  “等?”
  这是陈楚楚和柳清灵。
  “别等了,再等也不可能有两仪称从天而降掉你头上。”
  这是石无患。
  “话说清楚——还有快把你的鸭子从我头上拽下去……!”
  这是把桌子拍得“哐哐”响的蒋青萝。
  颜师兄则还在津津有味地喝豆浆,并嘲笑大白鹤喝不了盘子里装的豆浆。
  “哈哈哈老爹你嘴太尖了……”
  大白鹤目光一斜,面露凶光,扬起翅膀。
  ——哐当。
  颜师兄,卒。
  一群人很快自己闹成一团。
  谢蕴昭捧着茶,看着这群人,嘴角抽搐:“你们就不能再问问我吗……”
  最后还是师兄捧场:“师妹在等什么?”
  他单手撑脸,在一旁笑吟吟地看她,目光温柔潋滟如春水潺湲。
  谢蕴昭却叹了口气,发出了矫情的感叹:“被知道的人追问,就是少了一些惊喜感。”
  阿拉斯减趴在她脚边,悠闲地甩动尾巴。
  忽然,它站了起来,抽动着鼻翼,目光锐利地看向某个方向。
  “——阿昭!楚楚!”
  燕微的身影从外头奔来。短短的路程,她竟然跑得有些喘气。
  “我……我阿兄的腿好了!”
  她面颊微红,清润冷静的眼眸也变得格外激动,还有些迷茫和不敢相信。
  ——好了?
  ——不是说彻底不能站起来了?
  ——灵丹?
  ——可凡人吃不了呀?
  谢蕴昭咳了几声:“太好了,恭喜你,燕微!”
  燕微用力点了几下头,又接住扑过来的陈楚楚,笑得眼角更红。她素来冷静自持,现在却也激动得有些失语:“阿兄说,昨夜有地狱的罗刹鬼来索命,也许是索命不成,反倒叫他得了新生……”
  ……罗刹鬼?
  谢蕴昭的微笑僵在脸上。
  边上的师兄发出了小小的气音——憋笑憋的。
  她又咳了一声:“燕微,你是修士,怎么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不知道,但除了神鬼,还有谁能让阿兄恢复原样?或许是哪位路过的大能妙手回春?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感谢他们。”
  何燕微双手合十,认真朝天上拜了拜。
  边上的师兄开始不断咳嗽,试图掩饰自己笑出来的企图。
  谢蕴昭朝他龇了龇牙。
  “算了……燕微,既然你兄长好了,那就可以让你兄长联姻了吧?”她笑眯眯地说,“等此间事了,我们一同回辰极岛吧?”
  “阿昭,那个……”
  然而,燕微却抿起了唇,笑容也淡去了。
  她摇摇头:“阿昭,阿兄他在扶风城名声平平,上七家里没有人愿意同阿兄……他上一场婚约,也是定的次一等世家。”
  “等等,啊?”谢蕴昭搁下茶盏,挺直脊背,“那要么我们再争取一下?这样吧,我们多出点灵石给你阿兄当嫁妆,总有人愿意要他的吧,对吧?今年兑换不了就明年兑……”
  燕微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小声道:“阿兄是独苗,不能入赘的。”
  谢蕴昭:……
  她沉默片刻,真诚地问:“你觉得你阿兄还需要来一次罗刹鬼的约会吗,让他回归原样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我恨传宗接代这个词!!!
  【上一章是把何家的品级写错了,已改,谢谢指出~】
 
 
第117章 九千来人
  “大小姐。”
  晨光还未完全经过, 有婢女碎步走到何燕微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何燕微一怔,脱口道:“九千家派人来了?他们怎么……”
  她眉头一拧, 显出几分忧色, 却还是立即说:“请他们进来吧。”
  谢蕴昭正要去拜访九千府邸, 结果他们自己上门了?她第一反应是为燕微担心,以为九千家是要对何家做什么。
  但出乎意料, 九千家派来的管事一进门厅, 脸上堆的笑容就让整间屋的空气变得和乐融融。他年约四十, 五官端正、皮肤细腻,一身崭新的苍蓝圆领窄袖长袍, 边缘绣有暗纹, 黑色长靴也挺括整洁, 看上去不像仆人,反而像哪家的老爷。
  “何大小姐好, 仆是九千有恒。今次冒昧前来打扰, 是受了公子所托。”九千家的管事朝何燕微一礼,笑得和气,却也不卑不亢。
  “早听闻过恒管事的名字。”何燕微颔首, 也客气一句,又疑道,“不知恒管事所来……”
  恒管事笑了笑,目光竟看向谢蕴昭:“仆为谢仙长而来。”
  谢蕴昭正在一旁观察这位九千来人, 乍一听这句,不免奇怪:“为我?”
  她一出声, 脚边的阿拉斯减就抖了抖耳朵,蓝眼睛变得更加有神;蒋青萝头顶的鸭子也瞪起四白眼, 很戒备地看过来。
  一旁的剑修放下茶盏,磕在楠木桌上轻声一响。
  恒管事若无所觉,仍笑眯眯的,甚至比他刚才面对何燕微更加笑得客气、和善。
  “我家公子想请谢仙长一晤。”
  九千家人口众多,但能被称为“公子”的只有一人——九千家的嫡长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
  谢蕴昭对九千公子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他佩剑上那颗一看就十分贵重、招摇得不行的明珠。
  她神色不变,也笑眯眯的:“这倒是巧了,我也正想去拜访九千公子。”
  恒管事一听,更是笑得眼睛眯起来:“那是巧了,巧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真诚极了,看着谢蕴昭的眼神简直像是看什么亲近的人,很是慈爱。
  看得谢蕴昭愣了愣。
  这时,师兄出声说:“只请了师妹?”
  他笑吟吟地问:“那假若我也想同去,九千家准不准?”
  他就是有一种能把绵里藏针的话说得温柔雅致的本事,这一多半或许得归功于那张美丽的脸与优雅的笑容。
  然而只要知道他的身份,任谁都不会轻慢对待。
  恒管事也同样面色一肃,恭恭敬敬道:“卫仙长名声在外,若是平日,九千家自当扫榻相待。可公子只请了谢仙长一人,今次之事,恐怕……”
  他含蓄地停了下来。
  卫枕流对师妹向来是巴巴地护得紧,尤其在她几次出事后,他出门在外真是步步相随,恨不得随时把她捧在手心里。
  可这一次,他竟然只是笑了一笑,轻飘飘地放过这一遭:“是么?也好,那我就不去了罢。”
  不等其他人奇怪,他又拿出半块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平白被掰成两半,他手里那一半刻了龙的花纹。
  只见他右手两指并拢,在玉佩上一点;一丝隐约的金色光芒没入玉佩。突然之间,那龙纹变得栩栩如生,直似要从玉佩中游出来一般。
  他将玉佩放在手心,递到谢蕴昭面前,说:“师妹,拿上这个。我附了一缕神念在上头,你要是有事,我随时可以知道。”
  一旁的柳清灵目光一闪,偷偷摸摸靠近几步:“这是什么?”
  谢蕴昭接过玉佩,下意识道:“我和师兄的定亲信物。”
  ——“嗷嗷……唔,唔唔唔!”
  柳清灵被板着脸的蒋师姐一把捂住嘴,阻止了她破坏自己仙女形象的举动。
  卫枕流对周遭视若无睹,只缱绻说道:“师妹那半块呢?”
  “凤的那一半?在这里,你要么?”谢蕴昭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学会怎么样分出神念……”
  “不必,这便够了。”
  师兄收了玉佩,对她微微一笑,眼眸灿若晨星:“权且让那玉佩替我陪在师妹身边。”
  谢蕴昭点点头,将玉佩挂在腰间。她起身正要离开,忽然一扭头看着师兄。
  那人正含笑目送她。
  “师兄,”她拖长声音,有点怀疑地问,“你不会用玉佩偷听我跟别人说话吧?”
  卫枕流猝不及防,笑容微微僵硬,甚至眉毛都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怎么会……师妹多虑了。”他面不改色,喉头却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变得更温柔缱绻,“我怎么会做师妹不喜欢的事?”
  “是吗?”
  谢蕴昭耸了耸肩,背手往外走。
  “不过只限这一次……”
  卫枕流正想偷偷擦汗,却听见了这一句。他有些惊诧地抬眼,却只见她的背影被晨光勾勒出耀眼的轮廓。
  她在清晨的风里笑说:“这一次稍微任性一些,做什么你开心我不开心的事,其实也不是不行。”
  剑修怔住了。
  ——“呜哇嗷嗷嗷……唔唔……!”
  某位师姐更加凶狠地捂住了自家师妹的嘴,却捂不住她热泪盈眶的眼睛。
  石无患坐在一边,扶额自言自语:“如果说我跟他们不认识,大约别人也不会信……”
  何燕微瞧着这帮人,低下头,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二次笑,第一次是因为兄长的伤势好转。
  陈楚楚觑着她的神情,好歹放心了一些。她这才问:“燕微,思齐呢,怎么没见思齐?”
  何燕微忽然就不笑了。
  她停了片刻,才低声说:“楚楚,你不然……去看看他吧。”
  “啊……”
  陈楚楚明白了什么。燕微坚持要通过联姻挽回家族地位,而思齐所属的顾家并不在“上七家”的范围之内。
  她低落地叹了口气,没精打采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去。”
  她离开了。
  何燕微也离开了,她要去处理很多家里的事。
  柳清灵犹豫来犹豫去,终于决定还是要留在这里,陪他们摇光的小师妹共渡难关……虽然她也没想出来这个难关应该怎么过。
  蒋师姐自然是师妹在哪儿她在哪儿。
  颜师兄其实不大关心这些事,带着大白鹤出门逛街去了。
  渐渐地,室内只剩了卫枕流和石无患。
  连阿拉斯减都驮着鸭子去逛何家大院了。
  石无患一直在悄悄观察这位剑修师兄。
  说实话,他很难对这位嫡系师兄产生亲近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对方过于天才、令他感到挫败,也许是因为对方那看似亲切实则高高在上的态度,也许只是单纯因为……
  他是谢蕴昭选择的那个人。
  石无患有过很多道侣。人人都说他换道侣换得比符纸消耗还快。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纵然他每一段感情都是真心实意觉得对方有吸引他的地方,但那感觉就像在努力从平凡中搜索不平凡。
  他眼里自始至终闪闪发光的人……只有一个。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去看她,但她身上好像就是存在着一种致命的光芒;时而让他觉得熟悉,时而让他觉得新奇。
  熟悉的东西让人怀念,新奇的事物引人好奇。
  如果二者兼备,那他就很难真正放下。
  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也许也不可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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