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叫妈也没用——一点萤
时间:2020-07-26 08:37:54

  这倒也是,王青青谢过徐师傅,转回家想了想,包了一斤红糖提着去了张大姐家。
  这年代红糖也算是好东西,一斤红糖的礼物不算轻了,张大姐接了红糖极其热情地接待了王青青。
  听了她的来意,张大姐豪爽地一挥手:“嗐!我当你有啥事儿呢,没问题,下午我就带你去。”
  吃完中饭,王青青跟着张大姐坐公交车往制衣厂去,大概是街道办的工作性质导致的,这位大姐极其能说,一路上对着王青青喋喋不休:“这布头其实都已经被他们本厂的职工给悄悄儿地捡过一遍了,但凡能当点儿用的,早就被人踅摸走了,剩下的都是论捆论包卖,虽说碎了些,可只要有耐心,还是能拼出来些东西,我们家的门帘,床单被罩,都是用这些碎布拼的,难看是难看了些,不过现在布票难得,有得用就行了,也顾不得讲究了。”
  制衣厂在城东,离铁西极远,换了两趟公交车才到地方,下了车张大姐领着王青青直奔制衣厂后门,敲开一扇铁皮门,她极熟络地跟里面的人打招呼,然后给王青青做介绍:“这是我娘家表嫂子,你叫翠莲嫂子就成,以后你自己来了,就直接找她。”
  翠莲嫂子为人也极爽利,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王青青一番开口就道:“这小媳妇长得好看,就是太瘦了点儿。”
  王青青露出羞涩的笑,翠莲嫂子一指身后:“五毛钱一捆,八毛钱一包,随便挑随便选,就一条,不能把捆打开。”
  这是一栋水泥地面的砖瓦房,目测看去足有五间的进深,一大捆一大捆的碎布头堆得足有一人多高,拜这时代的风气所致,布头虽碎,颜色倒还统一,都是灰蓝黑绿的标准色,少许的白色和红色夹杂在里面,看起来极显眼。
  王青青翻了翻,细长些的都扎成了捆,短碎些的都装成了麻包,她提起一捆掂了掂,一捆最少得有三十斤,一包目测五十斤都打不住。挑挑拣拣,王青青选了两捆并一包,付过钱,刘大姐帮她扛着包,两个人挤公交车回了铁西。
  回到家里,王青青把夏天用的草席翻出来铺在院子里的地上,把碎布倒在草席上开始按颜色和材质分类。
  这个活儿二妞帮了大忙,王青青不过做了示范,二妞就领会了其中精髓,小小的姑娘坐在布堆里干起了分拣的活计,认真的样子分外可爱,王青青忍不住在她脑门上亲了亲,就放她去干活,自己开始了设计工作。
  布料碎,成衣是没办法做了,拼床单被罩倒是一条思路,不过就算她去租徐师傅家的缝纫机来用,这缝制的活儿也还是太麻烦了些,做成了除掉租赁缝纫机的成本,大概也就是能挣个辛苦费,这也太不划算了。
  王青青摆弄着布料,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拿了划粉在布料上画线动剪,没多大会儿,就剪出了□□块儿形状各异的布片,再用针线草草一缝,一件假领子就新鲜出炉了。
  这年代布票难得,穿假领子的人也不在少数,这假领子做出来绝对有市场,况且这东西小,做起来虽说略显麻烦,可总比拼凑大块儿的床单要容易上许多。
  做好了设计,王青青为提高效率,拿硬纸片裁了模板,模板放在合适的布料上面,拿划粉刷刷一划,提起来就能动剪,不过半天功夫,王青青裁好的布头就摞得老高了。
  布头裁好,还是要去租缝纫机,王青青提着布料来到徐师傅家,徐师傅媳妇一看王青青的设计顿时夸赞连连:“年轻人就是脑子好使,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做这个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就是想到了也没辙。”徐师傅媳妇极遗憾地叹了口气:“按着那缝纫书上的图纸剪料子我都弄不明白,这自己一块儿一块儿地想着去剪,我就更不会了。”
  “婶子你要是也想做,就拿我剪好的做样板,比着剪就是了。”王青青笑眯眯地给她出主意。
  “这,这不好吧?”徐师傅媳妇有点心动,一大捆布头有不老少,她拼完被单还剩下些放在那不知道干什么用,这要是能做上几个假领子穿,倒也省得白放在那里落灰了。
  “比着剪个样子而已,这有什么不好的。”王青青不在意这些,上次她卖了毛衫之后,就有人求上门向她请教双叶纹的织法,她也毫不藏私地教了。
  这些东西又不是她独有的发明,况且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她就是不教,也有那灵秀人能琢磨得出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一点儿小技巧而已,没必要藏着掖着惹人口舌。
  徐师傅媳妇闻言大喜:“那这缝纫机今儿就不收你租金了,你随便用。”
  “那可不行。”王青青手下不停:“这领子一个才卖几毛钱?你这随便就免了我一天的租金,你不吃了大亏?”
  王青青使唤徐师傅家的缝纫机,一小时给一毛钱,这一天就是块把钱的收入,徐师傅媳妇儿也确实有些舍不得,她讪笑了两声给二妞抓了一把花生又给王青青倒了一杯红糖水:“小苗,你喝水。”
  王青青手脚利索,她又采用了类似于流水线一样分工序的作业方法,因此效率极高,两天功夫她就把能用的布料都消耗完,做出了百十件假领子。
  假领子一经推出就引来了大批的抢购者,只赵小燕一个人就买了六条,原因就是便宜又好看。
  一般人都是做个尖领,赶时髦的姑娘们顶多做个圆领,王青青做的花样就多了,立领,木耳领,荷叶领,大翻领,小方领,海军领,扎结领,燕子领应有尽有。定价三毛五分钱一条,又不要票,凡是来买的,就没有拿一条的,最少都是三条起步。
  小李姑娘怀孕了还有些低血糖,请了几天假在家休养没赶上这茬热闹,刚一上班就发现本单位的女同志个个都换了新衬衣,挨个看过去居然没有一件重复的,可把她给纳闷坏了:“单位是不是趁我不在发福利了?你们都做了新衣服?”
  待得知这是王青青做的假领子后,小李姑娘跑到王青青家里跺着脚催促:“苗姐,你赶紧地快去做呀,我各样预定一条!”
  摆在眼前的机会,难道还傻着不干吗?王青青花两毛钱租了辆三轮车,跑去成衣厂拉了满满一车碎布头回来。
  原材料多了,要赶时间做出来,她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用的,王青青拿了一张煤票去请了槐花嫂子的婆婆来家里帮忙。
  槐花嫂子家人口多,粮本上的煤总是不够烧,老太太见了王青青奉上的煤票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呀呀,帮帮忙而已,小苗你也太客气了。”
  嘴里推辞着,老太太手上却极地把煤票揣进了自己兜里,放好了票就一叠声地催着王青青:“走走走,赶紧去你家干活儿去。”
  天气回暖,人们都脱了棉袄换上了毛衣单褂,此时正是假领子露脸的好季节,爱美的姑娘恨不得上午一条下午一条地换着穿,王青青逮住机会又狠赚了一笔。
  王青青引领的假领子风潮还没过去,又有人带着毛线求上门来请王青青织毛衣,织毛衣可是件耗时的细致活儿,饶是王青青这种手快的,织一件毛衣也得个八|九天的功夫,她比照着时下职工们的月工资,毫不客气开出了十五块一件的价格。
  王青青织的毛衣花纹新颖款式漂亮,比起供销大楼里的机织毛衣毫不逊色,只要能弄来票券,毛线本身并不算多贵,就算加上十五块一件的手工费,还是比买成品毛衣要便宜的多,因此委托她织毛衣的人还不算少。
  因为织得一手好毛衣,王青青名声大涨,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彭大元的耳朵里,许久没回家的彭大元眼珠一转,骑着自行车就回了铁西。
  见了正在织毛衣的王青青他先是哼哼唧唧说了两句好听话儿,接着就开始解扣子脱衣服。
 
 
第239章 廉价的劳动力15
  毛衣针在王青青手上快速上下翻飞, 她抬头瞄了一下正宽衣解带的彭大元一眼, 决定但凡这家伙有一点儿不轨的意图就动手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个人。
  彭大元并不知道王青青的心思, 他脱了外褂露出自己身上那件袖口都散了线的毛衣来:“你看我身上这件毛衣, 还是孬蛋他妈当年给我织的,穿了这么多年也不成个样子了,你手艺好, 给我也织一件吧。”
  “行,没问题。”王青青答应的极爽快:“一件十五,先把线拿来,等毛衣织好你来拿衣服的时候再给钱。”
  王青青开口就要线要钱,然而彭大元并不打算给, 他陪着笑对王青青道:“咱俩虽然经济上是分开了, 可毕竟还是名义上的两口子,都共同生活这么多年了,怎么着咱俩之间也比那些委托你织毛衣的外人来得更亲近些对不对?”
  “有话直说, 有屁快放。”王青青头都不抬:“我忙着呢,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打机锋。”
  “我知道你没钱, 我也没打算让你为我花钱。”彭大元笑得谄媚:“这不是挺多人送毛线来让你给织毛衣吗?你看着有那跟我身上这件差不多颜色的,你给调换调换,新毛线织了给我,把我身上这件拆洗了织好给他。”
  彭大元这骚到家的提议终于令王青青对他另眼相看了, 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对着彭大元嗤笑:“彭大元, 你可真行, 一大老爷们,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便宜都要占,你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彭大元不以为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送到眼跟前的便宜,为啥不占?”
  像彭大元这样的,大约就是以后老了在公交车上霸座,在公园的池塘里钓鱼,在超市的生鲜区扯一大堆塑料袋回家当垃圾袋的人。
  王青青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想要新毛衣可以,拿线拿钱来,不然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被毫不留情给拒绝了的彭大元面子上很是下不来,他悻悻地嘀咕:“你这就太没意思了,一样颜色儿的线,你换了他们也不知道,都是一家人,你帮帮我怎么了?”
  “亏你好意思给我提出这要求。”王青青蹙眉:“彭大元,你做人能不能有点儿底线?”
  被王青青接二连三地指责,彭大元也恼了,他开始反唇相讥:“你有底线,你好有底线,这个屋檐底下,最没底线的人就是你,一个未婚先孕的破鞋,你好意思跟我提底线?”
  二妞跟孬蛋都在家,彭大元这样口无遮拦,让他俩听到了怎么办?二妞心里会怎么想?孬蛋又会怎么做?
  王青青放下毛线站了起来:“你讨打是不是?给我滚!”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滚?”彭大元对着王青青不屑地撇了撇嘴拿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才是铁路局的职工,这房子是分给我的,要滚也是你滚!”
  “行,这房子是你的,我滚。”王青青站起来把桌子上的毛线都收到自己住的西次间锁好了房门:“我今儿晚上就搬走。”
  王青青拉着二妞扬长而去,扔下彭大元在原地目瞪口呆的,他还指望着苗青青替他照顾儿子,让苗青青滚蛋的话也就是争吵下的顺嘴反驳而已,怎么她就真的滚蛋了?
  彭大元皱眉,这苗青青,自打不从自己这儿拿买粮钱后,脾气是越发地见长了?
  王青青领着二妞出门先到左邻的大妈家:“大妈,你知道咱们南二区哪家有偏房要赁出去不?”
  “赁偏房的,那可多了。”大妈正在糊鞋底,一堆旧衣服烂被单剪成的破布,一盆熬好的浆糊,刷一层浆糊,沾一层破布,一层摞一层,沾到约莫一指厚就差不多了,等到晒干后从厚木板上揭下来就可以剪出形状,再用粗棉线纳制过后就是做鞋子用的千层底了。
  “你替谁打听的?”大妈手下不停:“后院儿就要往外赁偏房,他们家正经不错,就住了小两口,又没孩子,清净得很。”
  “替我自己打听的。”王青青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跟彭大元吵了几句嘴,他就要我滚,我一没岗位二没工资,我能往哪儿滚去?先给自己赁一间屋子住下吧。”
  “这个彭大元,太不像话了!”大妈把手里的浆糊刷子狠狠地摔到了盆子里:“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先不说他的岗位是怎么来的,单说你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一手带大了他的孬蛋,他就得敬着你,现在他是怎么地?孩子长大了用不着你了?”
  王青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默默掉眼泪,大妈拉着王青青的手安慰她:“别哭了,掉眼泪有什么用?有的是说理的地方,走,我带你去街道办,咱们去找妇联。”
  好,王青青对大妈的提议很满意,这年代,夫妻闹矛盾了,那不是两个人的私事儿,是邻居,是街道办,是妇联,是直属领导,是单位工会的公事儿。
  你们俩闹矛盾了想离婚?那不成,一堆比当事人更上心的人士会跑来调解,各方人马你来我往,和|谐稳定是大局,务必把俩人给调解到和解为止。
  王青青也没指望着一次就能把婚给离了,她闹腾闹腾,只是想在众人心里为以后她跟彭大元之间的矛盾打个伏笔而已。
  在街道办和妇联的强势干预下,两口子此次的口角无疾而终,彭大元如愿了,王青青没有搬出去单独居住,继续给他看孩子。
  王青青也如愿了,彭大元想要用自己身上的旧毛衣换人家新毛线的计划被大白于众人眼前,名声更加臭了一层。
  日子渐渐过去,转眼到了该穿短袖的季节,王青青的裁缝生意又迎来了一个小高峰,经过这半年多的努力,她跟二妞的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日常吃穿样样不缺,还积攒下了一笔不算少的积蓄。
  吃穿不缺了,二妞也跟被施了肥的小树苗一样,脸色儿脱去了蜡黄不说,个子蹭蹭往上窜,王青青又用积攒下的碎布头给二妞缝制了一身半截袖的衫裤。
  缝衫裤的碎布头是王青青做假领子时从制衣厂买的碎布头里挑出来的,就那么一两块儿得用的,布头太小当不得大用,给二妞缝制一身短衫倒是正合适。
  二妞有新衣服,孬蛋就没这好运气了,王青青不给他张罗衣服的事儿,彭大元是绝对想不到这一茬的,彭大元不送衣料回来,王青青也不给孬蛋做新衣,只把他旧年的短袖翻出来,洗了缝补好给他穿。
  孩子长得快,孬蛋去年的夏装都短了不说,裤子屁股上还磨穿了,王青青给破洞底下衬了一块儿布,把洞给补上了。
  为了把补丁缝牢靠,线不免多走了几圈,猛一看去,屁股上就挂了两个圆圈圈,现在布料稀缺,别说像孬蛋这样半大的孩子,就是大人,穿成这样的也绝不在少数,这一身衣服虽说破旧短小,好歹没有露肉,走在大街上是极寻常的。
  本来没什么,然而跟二妞簇新的夏装一比较,自然显得磕碜至极,孬蛋脸色黑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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