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酒——贪酒
时间:2020-07-27 09:12:27

  林知酒“嗯”了一声,踮起脚,撩起陈羁额前软趴趴的刘海,摸了摸温度。
  和自己的比照一番,烫太多了。
  这天气,这人是怎么把自己霍霍成这体温的?
  林知酒收回手,抬抬下巴示意:“你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去医院。”
  陈羁眼睛都懒得睁大,垂着眸从林知酒身上扫过一眼。
  随后直接转身往里走,就留下两个字:“不去。”
  林知酒跟在他身后进门,换了个鞋的功夫,这人居然就已经跑上了楼。
  她只好跟上。
  陈羁上了楼就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只留出来一撮头毛,也就床上凸起的地方微小的起伏表示这里面还藏了个活物。
  林知酒凑过去,轻轻往下拉了拉被子。
  陈羁像是不耐烦似的睁眼看她。
  林知酒:“都成这样子了,你还逞什么能。”
  陈羁看她两眼,眼皮像是连撑住的力气都没有。
  林知酒看着,竟然觉得自己语气过分了。
  她真没见过陈羁这么可怜的样子。
  她轻声:“好吧,不去了行不行。”
  说完又问:“体温计呢?”
  陈羁闭着眼睛:“楼下储物间的医药箱里。”
  林知酒将包去下放一旁,说了句下去取就出了主卧。
  陈羁这才缓缓掀开眼皮,刚勾了下唇角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啧。”
  -
  没一会儿林知酒就提着医药箱上来,另一只手里还端了杯热水。
  她把陈羁盖过脸的杯子拉下来,耳温枪测过,38度9。
  林知酒叹口气,将床头柜上的水端过来。
  她捏了下陈羁鼻子,见人睁开眼,才说:“起来喝水。”
  床上的人不动,林知酒:“你想我喂你?”
  陈羁眨下眼睛。
  生病的人大概自带可怜滤镜。
  林知酒看了他两秒,道:“别装柔弱,你五年级那年滑雪滑到感冒发烧,输着液还在游戏机。”
  陈羁:“……”
  这种事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啊。
  心底叹着气,陈羁终究还是撑着床坐起来了点。
  林知酒把水递过去,在他喝的同时往医药箱翻了翻。
  常备的感冒药和发烧药居然都没有,酒精碘伏和纱布倒是齐全。
  她抬眸:“去医院吧。”
  陈羁闻言,伸手放下杯子,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往床上一躺,“不去。”
  林知酒:“……?”
  二十几岁了,发个烧怎么还变得矫情了起来?
  林知酒捞起自己的包,掏出手机,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这可是你逼我的。”
  陈羁:“?”
  二十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陈羁警觉地睁开眼,一两分钟后,林知酒在前,身后跟着两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
  左胸口上印着的医院名字,正是林家占股的私人医院。
  请来的二人,估计还是林家专属的私人医生。
  陈羁:“……”
  林知酒指指床上的人,礼貌地和医生说:“麻烦您了。”
  说完,还冲床上的陈羁笑了笑:“乖一点哦,打一针就好了。”
  陈羁:“…………”
  -
  打针是不可能打的。
  感冒发烧这种病,对两位医生都是杀鸡用牛刀,没十五分钟,药就开好了。
  服药事项叮嘱完,医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
  林知酒送走两位医生,再上楼时手上端着一份白粥。
  陈羁看见,眉目松动:“你做的?”
  林知酒放下粥,把勺子塞到他手上,这才说:“想什么呢,叫的外卖。”
  陈羁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烧糊涂了。
  林知酒会炸厨房,就是不会做饭。
  按着医生留下的说明,林知酒一盒一盒地从塑铝药片版上扣药,整理出一顿的,放在干净的纸上。
  她看着陈羁喝粥,这才想起来问:“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昨晚不都好好的?”
  陈羁随口说:“不知道。”
  林知酒也不打算细究了,看着他吃才想起来,自己的午饭都没解决呢。
  她摸了下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说:“吃了药就休息吧,我要回家吃饭了,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陈羁敛着眉,顿了下开口道:“我觉得,不行。”
  林知酒讶然看过去,只见这人放下手中的勺子,正经八百地担忧道:“万一我睡着了,又开始发烧怎么办?”
  生了病的人都会格外脆弱,这一点林知酒还是知道的。
  所以陈羁这句就算再不符合他平日风格,她也没多想。
  “那怎么办?要不……”林知酒摸着下巴思索几秒:“我给雪茹姨打个电话?”
  陈羁对这个提议听见也装没听见。
  他问:“你想吃什么?”
  “嗯?”林知酒说:“有点想吃鱼。”
  闻言,陈羁捞起手机,前后只花一分钟。
  “订好了,玉楼记的荠菜黄鱼羹、鲳鱼年糕豆面和清蒸东星斑,再等半小时你就能吃了。”
  “……你干嘛?”林知酒瞪着眼睛。
  陈羁动作懒懒地继续喝自己的白粥:“给你订饭啊。”
  “我准备回家吃的。”
  陈羁抬眸,直直看过来。
  他装出五分的惨,落在林知酒眼里,就成了十成十的虚弱。
  林知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他这样子搞得心软。
  只好再给爷爷发了条信息,说晚点再回家。
  她走过来在床边坐下,“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多照顾你一会儿。”
  陈羁咳了一声,用最低最沉的声音说:“渴,想喝水。”
  林知酒拿着杯子站起,“好的陈少爷。”
  说完又轻哼一声:“记住了啊,改天可得报答本公主伺候你这一趟。”
  -
  吃了饭后,林知酒盯着陈羁吃了药,挪了张圆椅坐在床边,她拿过体温计:“再测个体温。”
  “滴滴”两声,38度5,虽然还在烧,但比之前好歹低了点。
  林知酒撑着脑袋,掩唇打了个哈欠。
  她望着陈羁说:“少爷,我能走了吗,困死了。”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三点。
  陈羁拧着眉:“忽然又有点头疼。”
  “正常啊,你可是在发烧。”林知酒道:“睡一觉就好了,你快睡吧。”
  沉默两秒,陈羁问:“我睡了你就要走吗?”
  林知酒:“我爷爷晚上请了袁叔叔一家去家里吃饭,催我好几次了,等会就该走了。”
  她看向床上的人,怎么今天这人,说什么话都显得可怜兮兮的。
  “晚上几点?”陈羁问。
  “七点。”
  陈羁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相亲?”
  林知酒托着腮,眼皮有些沉,耷拉着说:“你们也都知道我不是这块料,所以得找个人帮着管理公司嘛,毕竟我可是爷爷唯一的继承人。”
  陈羁唇角抿得平直,眼中如乌墨一般。
  “我真的好困啊。”林知酒说着,往前倾身,就这么趴在床边阖上了眼:“我就睡一会儿。”
  陈羁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几分钟,等面前的人睡熟了,他才撩开被子,从另一边下了床。
  然后就把床边的人抱了上去。
  大概是被弄得扰到了清梦,林知酒嘤咛一声,抬手揉了下眼睛,却没有睁开。
  触到了枕头,下意识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
  等她不再动了,陈羁才拉着被子给盖上。
  随后放轻了脚步,拿着自己的手机出去,给陈老拨了个电话。
  -
  林知酒一觉醒来时,室内一片昏暗。
  窗帘紧闭,像是已经到了深夜。
  更要命的是,她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暖烘烘的怀抱。
  而腰间,还环着一条有力手臂。
  这触感和背后温度太真实了。
  这房间,明明就是陈羁的没错。
  所以背后的人……
  林知酒往下拉杯子,看清自己小腹前的那只手。
  修长匀称,指节很漂亮,就连指甲盖上的一个个小月牙的弧度,都很好看。
  虽然好看的手千千万,可林知酒只凭这一眼就认出来。
  这就是陈羁的手!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引燃。
  她做了好几次心里暗示,才动作轻柔地将那只手臂从自己腰上缓缓移开。
  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下,林知酒坐起来,慢吞吞地回身看。
  陈羁依然还在安静地睡着。
  她抓了抓脑袋,明明记得睡前还是趴在床边的。
  暂时想不了那么多,林知酒飞速地下床,同时又不敢放重脚步。
  也没开灯,在昏暗中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
  17点25分。
  还好还好。
  林知酒摸着心口拍了拍。
  未接来电和信息多出来好多通,不用看都知道是爷爷打来的。
  林知酒以最轻的脚步和最快的速度拿起包,拖鞋都不记得穿了,直接光着脚跑出卧室。
  都到楼梯口了,又想起什么返回去。
  耳温枪就在床边小柜上,她拿起来,在陈羁耳边飞速测了下。
  37度6。
  退烧了。
  林知酒彻底放心,这会儿也想不了别的,只赶紧下楼穿鞋回兰庭。
  -
  陈羁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怀里空荡荡的。
  他惊坐起,抬手开灯。
  床上果然已经不见林知酒的身影。
  看了眼表,居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一刻。
  陈羁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懵。
  睡了五个小时,他是猪吗,还是感冒药的助眠效果太过威猛。
  随便换了衣服,又拎着外套,陈羁下楼的同时还在扣扣子。
  刚随便找了把车钥匙,却听见客厅传来的动静。
  “好吃吗咪咪,我对你好不好?”
  林知酒的声音。
  坐过山车也就是这般大起大落了吧。
  陈羁抚了抚额,绕过走廊朝客厅走。
  地毯边,面对面蹲着一人一猫。
  林知酒手里拿着一袋鳕鱼冻干,正捏着给小九喂。
  旁边还有个刚吃完猫粮的小碗。
  陈羁刚放松下来松口气,却蓦地发现,林知酒身上穿的,和下午根本不是同一套衣服。
  林知酒转过身,早听见了脚步声,看见陈羁也没什么意外。
  只指了指对面厨房中岛台上的东西:“喏,给你买的晚餐,不过时间太久有点,微波炉加热下凑合吃?”
  话毕又狐疑地盯着陈羁这一身:“你要出门?”
  陈羁不答反问:“你去哪儿了?”
  林知酒低头给咪咪喂冻干,随口说:“回了趟家呀,不是都说了晚上有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羁羁:请问我可以骂脏话吗?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酒酒:我回了家还惦记你病着有没有吃晚饭,这一切都是那三声妈害的 。
 
 
第37章 酸橙
  喂完了猫, 林知酒起身去洗了个手。回来看见陈羁还定在原地。
  她走近,抬手用掌心试了试他额头温度。
  摸起来挺正常。
  看来药效挺快。
  “好了,你再吃点东西,记得把晚上的药也吃了。”林知酒去拿自己的包:“我回去了。”
  手腕被捏住, 林知酒回眸:“怎么了?”
  陈羁手上不敢使劲, 表情克制:“见到袁翰了?”
  “见到了呀。”林知酒道:“我们应该都很久没见袁翰了吧,他变化好大, 我差点没认出来。”
  陈羁凝眸注意这她的表情, 一秒都不曾移开。
  “所以呢?”他沙哑着嗓子:“你对他……什么感觉?”
  林知酒“嘶”了一声, 被攥住的那只手腕挣了下。
  “疼。”她小声呼痛:“你还真是病好了是吧。”
  陈羁垂下眸, 左手的劲在林知酒开口的同时撤去, 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林知酒睨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用另一只手拍他手背。
  力道不算轻, 陈羁却一寸都没松。
  “先回答我。”他沉声道。
  林知酒抿了下唇角,抬眸望着陈羁, 像是犹豫了下,才终于开口:“说实话,没什么感觉。”
  话音落下, 捏住手腕的那只手终于松开。
  林知酒仍蹙着眉,像是小时候遇到了难题和他们求助似的说:“可我爷爷好像很喜欢他, 怎么办?”
  “你爷爷不会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陈羁说。
  他们从小长到大,林老对林知酒的宠爱也都看在眼里。
  当年大学填志愿都没有让她选不喜欢的专业,在挑选另一半上, 更不会逼迫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老确实已经开始挑选那个未来陪着林知酒共度一生的人了。
  “我知道的。”林知酒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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