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天道后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妹——周蛋挞/前方有个鬼
时间:2020-07-29 07:43:52

  另一名侍女急道:“快去快去!”
  “可少爷刚才并未……”
  “你也不看看少夫人都什么样了!”
  左白真君拢着衣服,轻声说:“不必去请大夫,帮我打点热水,让我沐浴就好。”
  这声音跟她本人一样温柔。
  侍女忙道:“是,我这就去。”
  琴鸢气道:“这赵家怎么敢如此对待左白真君!怎么说她也是……”
  说到最后又觉得不对。
  左白真君的修为境界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伤成这样?
  “左白真君是谁?”
  姜俊还不是很了解当下的情况。
  琴鸢给他解释这是一个如何厉害的人物时,铃萝回来跳到越良泽的肩上说:“她大概是被废了灵脉,腕上有被抽取灵脉留下的伤痕。”
  修者无论强弱,根基都在灵脉,灵脉被废,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哪怕你脑子里装着再多的术法咒律万象,也用不出来。
  “怎么可能?”琴鸢震惊道,“谁能废她的灵脉?她不是南山雪河的剑修吗?怎么厉害的存在南山雪河总不该……”
  视若无睹吧?
  “成亲那会还有南山雪河送来的礼盒。”姜俊说,“我看见下人接待的,送礼的是个跟世子差不多大的男人,穿着雪河的门服,气质挺特别。”
  “那意思就是……南山雪河是知道的?”琴鸢不敢相信。
  “雪河肯定是不管她了才沦落至此。”姜俊看着甘卯离去的方向皱眉,他们不再是成亲那会能自由走动,而是被禁制困在了左白真君附近。
  “刚听完你们说的,我也想起一些事来。几十年前雪河有位非常厉害的女剑修,厉害到世人都传下任掌门会破例传位给她,可后来这位女剑修忽然就没了消息。有人说她与魔勾结,也有说她自甘堕落放弃修道,还有说她夫妻和睦膝下儿女成双隐退不再过问世事。”
  “夫妻和睦?”慕须京讥笑道。
  姜俊看了他一眼,“那是别人说的。”
  看着侍女们抬着热水进屋,琴鸢还在郁闷不解:“雪河怎么会不管她?”
  姜俊说:“很简单,像雪河这样的大宗门,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抛弃自家弟子,更别提还是这般厉害的剑修,想想她被废的灵脉和雪河的态度,这灵脉多半是被自家宗门废的。大仙门内部争斗一点都不少,说不定这位左白真君站错了队。”
  慕须京:“你也是大仙门的人。”
  姜俊觉得他在针对自己,于是静默两秒后,挑眉看过去问:“你娘亲怎么不在这?”
  慕须京:“……”
  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慕须京的娘亲是何许人,这对继母继子的关系总是被其他人议论纷纷。
  慕须京冷冷地说了句:“她管不着我。”
  “是吗?你娘管不着,我这个当舅舅的更是管不了了。”姜俊笑道。
  他看着慕须京微笑说着,表情却藏着暗讽:“倒是你为什么连月咒之术都不会,就这样以后还怎么当月宫掌门?”
  慕须京:“我不会,你会了才奇怪。”
  姜俊呵了声,却不再怼他。
  铃萝知道白骨魔来顺义镇要找的是左白真君的尸骨,也知道她曾嫁过人过得不好,但也都是听说的,从未亲眼见过。
  如今瞧见左白真君身上那些伤,才知旁人的描述全然不及事实的半分。
  白左真君在屋内洗浴时,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女皆是一脸复杂。
  “不说是仙门有名的真君吗?怎么却被少爷弄成这个样子?”
  “嘘,你小声些,真君手上的伤我以前见过……少夫人她怕是,没了灵力,是个废人了。”
  “什、什么?”
  “不然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嫁给少爷?”
  “这可真是……哎,我本来以为,遇上少夫人,还想等用心服侍好了,请她用法术帮我弟弟治病,却没想到她竟成了废人,一点机会都没了。”
  “……”
  左白真君许久才从里屋出来,她穿戴好,素面去了前堂见赵父赵母。
  早膳桌上,赵母笑呵呵地邀请她在身旁坐下。
  赵郎不悦道:“怎么不涂抹点胭脂就出来了?你看看你那张脸,啧,素面朝天的像什么话,你们修者就只会学些乱七八糟的剑术,不会打扮自己?”
  左白真君沉默着没说话。
  她的眼一白一黑,乍一看其实有点吓人,赵郎抬首一看她的脸,道:“晦气,不吃了!”
  “混账!哪有你这么说的!”赵父怒而拍桌,“回来坐好!”
  赵郎却一点都没被吓倒,“爹,你看她,新婚刚过,起来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也不叫我一声夫君,她才混账!我看啊,人家就是觉得咱们配不上她,端着修者的架子,看不起咱们,不然怎么一声夫君也不叫啊?”
  “这也太不要脸了!”琴鸢忍无可忍,要上前揍他,被姜俊拉住。
  甘卯之前还在哭,这会气得破口大骂:操!你他娘盯着本世子的脸说这些混账话我真的要吐了!俊俊不要拦她让她过来打死这混账家伙!
  父子俩吵起来,赵母起身劝架:“不要吵了,这像什么话啊,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赵母身体不好,起来劝了没两句就头晕,一手扶着额角,赵父忙扶着她,怒道:“你这逆子!看看你把你娘气成什么样了!”
  赵郎扯了扯嘴角,指着左白道:“是她气得好好!你看我们在这吵她就在什么都不说!指不定心里笑话!爹我跟你说,这人就是高高在上的修者当惯了,看不起咱们凡人,平时里——”
  话没说完,就听左白细声道:“夫君。”
  赵郎先是一愣,接着咧嘴笑得不能自已,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再叫啊?”他说。
  左白抿了抿唇,看了眼快晕过去的赵母,低声道:“夫君,过来坐下用膳吧。”
  “好,好,夫人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吃。”赵郎回来坐下,神色讥讽地看着她,“不如夫人亲自喂我吃吧。”
  左白神色如常,她将所有情绪都藏起来,只露出温柔的一面,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他。
  甘卯暴怒:这是我的脸!我的身体!你丢的是我甘王府的面子!你死了,等本世子出去就把你祖坟骨灰都扬了!
  赵家娶了位女道君,这事全顺义镇的人都知道。
  这位女道君是位非常厉害的剑修,出自大仙门,人们对她的往事津津乐道,第二日就来了许多人想要一睹真君风采,或是带了信礼来有求于人。
  赵父让下人去拦着不让进,赵郎却开了门让他们全都进来,并扬言道:“我娘子可是有名的道君,天下没有什么难题是她解不了的,且心善,看不得世人遭难,你们尽管去求她,无论什么她都会答应你们。”
  虔诚且有所图的人们来到左白居住的院里,侍女慌慌忙忙地跑来告知她缘由。
  左白沉默,随后亲自出面,当着众人的面伸出手腕,告知腕上伤痕原因:“我灵脉已废,如今只是一个体弱的普通人,让诸位失望,很是抱歉。”
  众人表情十分精彩。
  一开始不少人还羡慕嫉妒恨赵家娶了一位道君,第二日就得知这道君是个废人,背地里众人对此感到十分好笑,酒饭之间常以此取乐。
  “我以前见过的道君,哪一个不是英姿飒爽娇美俊俏,偏偏赵家娶得那位,跟以前见过的道君们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呐。”
  “别说长得难看,还是个瞎子呢!”
  “哎,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又瞎了一只眼,以前好歹风光厉害,如今却成了个废人,唏嘘得很哦。”
  “修者怎么了?没了灵脉还不是跟我们一个样,谁比谁高贵啊!”
  左白足不出户,基本就在赵家庭院待着。她身上有伤,养好都得十天半个月,然而多半都等不到好就又被赵郎凌辱,伤痕总是新旧交加。
  身体上的凌虐不够,赵郎还会故意将外界如何谈论左白的话告知她。
  琴鸢看得都要气疯了,姜俊再次把她拦下,说:“这人做得太过,不像是单纯的性情残暴,更像是跟左白真君有仇。”
  “有仇?什么仇?杀他全家碎他筋骨将其挫骨扬灰都不为过!”琴鸢气道。
  姜俊讪笑,你一个小姑娘还挺狠。
  琴鸢左右看了看几位同伴,问:“怎么就我反应这么大?难道你们看了都不觉得生气吗!?”
  白狐又被越良泽按在怀里,只能举个爪子说:“我很生气。”
  越良泽发誓,他只是为了避免被生气的狐狸咬所以才按住了她。
  姜俊说:“虽然我也很不爽,但生气没用,仔细想想后来这些人都死了,你就消消气吧。”
  被强行剥去灵脉,活下来的身体也虚弱无比,左白虽然有所反抗,但那点力气实在不够看。
  这夜赵郎喝了酒,外边下着雨,夜色的雨幕与灯火交加,衬得这庭院格外凄凉。
  左白披着外袍坐在屋檐下听雨。
  赵郎一身酒气,手里拿着把匕首,走到左白身后说:“今儿是玉蝶的忌日,我本来是该与她成亲的,你却说她是妖,让我爹娘赶走了她。”
  琴鸢听到这顿住。
  “她胆子很小,特别怕人,平时与人说话都磕磕绊绊,只能躲我后边默默地看,明明那么乖巧,也从未害过人,你却非要杀她。”
  左白细声说:“她杀了人。”
  “你闭嘴!”赵郎抓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只有一只黑亮的眼瞳正倒映着男人狰狞的脸,“我不管她杀没杀,反正我已经看透了你们这些修者!是妖是魔又怎么样?她从未害过我!从未伤害过我!”
  左白说:“从未伤害过你,所以伤害别人就可以吗?”
  “玉蝶她没有杀人!”赵郎怒声道,“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一点点机会都不给,直接杀了她!”
  左白被他掐着脖子,呼吸艰难,抱在怀中的香炉滚落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
  “今日是她的忌日,我总该给她带点祭品去。”赵郎说中,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冷笑道,“你这只瞎了的眼睛,就赔给她吧。”
  左白伸出一手去挡,却被挥开,琴鸢跟甘卯都在喊住手,赵郎却手起刀落,将那白色的眼珠挖出。
  夜雨渐大,倒在地板上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起身,却走不安稳,从石阶上滚落倒在庭院中,夜雨落了满身,冲刷着她身上的血污。
  左白神色茫然,缓缓伸手遮住自己的被挖的左眼,灰蒙蒙的眼中倒映着沉郁的天空。
  “我杀妖除魔救人,哪里错了?”
  有着无上剑道修为的左白真君,竟生了心魔。
  心魔左白站在雨夜中垂首看她,神色冷漠,手中长剑是从十五岁就一路陪伴她,漫漫十年,却被她无情抛弃,剑鸣声声,满是不甘。
  “你没做错。”心魔说,“你每个人都想救,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救。”
  不!
  每一个都值得!
  左白对魔厌恶,自己生了心魔,比赵郎对她的折辱更难以接受。
  她努力想要湮灭心魔的存在,这事却被魔界所知,一开始只是三两只灵魔站在窗上嘲笑她,渐渐地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来的魔阶级也越来越高。
  世人将她遗忘时,魔界却将她的事迹传遍。
  “左白,当年你以方天剑术杀我同胞时不挺威风的吗?怎么如今却连把剑都拿不起?”魔君带着一众灵魔立于虚空中,神色睥睨,居高临下地看着左白被赵郎欺辱,“可怜,实在是可怜。”
  对于这么一个废人,魔君连欺压的心思都没有。
  左白仍旧在压制心魔。
  第一年,赵郎摘她一只眼,第二年,赵郎斩她一根手指。
  第三年,顺义镇常有怪事,大家都说是妖魔作祟。
  赵母病重,久不见好转。
  顺义镇的确来了几只小妖,夜里吓了人,被添油加醋地描述,形容成了凶戾嗜血的大妖,人人自危,家里养的鸡被下山来的猛禽叼走也说是妖魔做的。
  说法众多,随着那几只小妖越发肆无忌惮后,人们逐渐认为这是以前被左白杀害的妖魔来报复。
  “她杀了那么多妖怪,如今成了废人,那些妖怪肯定是要找她报仇的啊!”
  “晦气!都怪她嫁到了这来,害得我们也跟着倒霉!”
  “老子今晚就去赵家找那婆娘赔我丢的几只鸡!”
  “还有我!我家的羊突然就病倒了,肯定也是她的错!”
  人们跑去赵家闹,赵父气得不行,赵郎只冷眼看着,甚至言:“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杀了解恨?”
  人们倒是被他直白的言论吓倒,忙道:“哪有这么严重,就是要她叫那些妖怪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该找她,别拿我们撒气啊。”
  赵郎不屑,骂一帮怂货。
  赵郎的态度引得镇民们都很不服气,当夜,一小孩夜里撞鬼,被吓死了。
  这家人哭得肝肠寸断,孩子父亲提着刀来赵家,一路冲进左白的庭院喊:“我要杀了这女人为我儿报仇!都是你招惹来的祸害!都是你害的!”
  侍女吓得退走,没人护她,左白站在原地没动,她身子越来越弱,想跑也跑不过的。
  于是她被踹倒在地,长刀砍在她脸上,肩膀,屋里血流成河。
  侍女们尖叫着跑走大喊杀人了,快去救救少夫人。
  可等赵父带着人过去时,却发现那提刀行凶的男人死在庭院里,而浑身是血的左白却站在门口,手中是那男人带来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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