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会儿,窦月铃的哥哥嫂子来了,脸色尴尬地来表示赔礼道歉。
窦月铃的哥哥全程没脸难堪,相对来说窦月铃的嫂子倒坦然多了,一直说好话,各种骂小姑子不好,又说改天见了徐年,肯定也要当面赔礼道歉。
从窦月铃嫂子的角度来说,瞧着小姑子吃了苦头,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正高兴呢。
这么一来,岳海洋面上也不好再怎么样,全程冷脸。
“给我们道歉就不必了,叫她自己给徐年道歉去。”岳海洋道,冷着脸把人撵走了。
“大哥,就这么跟她算了?”岳海防不解气。
岳海洋瞥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茬儿,片刻交代道:“海防,等年年回来,你别告诉她这件事,省的她生气。”
“生气?”岳海防说,“那我还生气呢,就这么跟她算了?徐年要是知道,一准弄死她。”
“恶有恶报,这种人不会落好的。”岳海洋说。
因为这个事情,岳海洋本来就落寞的心情越发高兴不起来,一边守岁,一边给徐年发短信。
【年年,新年好。在干嘛呢?】
停了会儿徐年回了信息。
【看春晚守岁啊。你在干嘛呢,想我了没?】
岳海洋摁着手机半天,回道:【想你了。】
【很想很想。】
【做梦梦见你在我怀里,又乖又暖和。】
徐年顿时脸有点热。老男人学坏了啊。
她回到蓝城以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把手机静音,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没拿出来过。反正这个手机,基本也只有岳海洋会联系她,一般在晚上,临睡前两人会短信联系。
这会儿,一家人都在客厅看春晚,徐年一个人拉上帘子,呆在她的半间屋里,跟他发短信。
【什么时候回来?】
徐年偷笑,回他:【今天才大年三十啊。看情况吧,回去我提前告诉你。】
年初二海兰回门,又参加了村里一场酒宴。年初三岳海洋回到县城,恢复了他“独守空房”的日子。
年初六,厂里开工上班,在徐年的授意下,岳海洋给工人们发了开工大吉的红包,不多,一般也就八块、十八,这年代当地还没有发开工红包的习惯,对工人们来说还挺新鲜高兴。他还特别跟工人说,是徐总专门交代的。
李军和周二伟他们几个拿到的红包肯定要大一些。李军拿到红包就傻乐呵,追着他问:“岳总,徐总啥时候回来呀?”
岳海洋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呀,我比你更着急呢。
他有时候想,万一,那小祖宗一走不回来了,怎么办?她家里要是想,厂里换了谁来都能代表资方,可是她呢,只知道在滨海,蓝城,蓝城那么大,他想找她都不知道怎么找。
年初十,岳海洋收到徐年的短信,就一句话:后天飞机到平原省城。
他兴奋地跳起来就跑了。
李军:“岳总什么好事呀,高兴成这样。”
周二伟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好事。”
蓝城,徐年收起手机,交代嘱咐了徐帅一番,便开始准备行囊。
“姐,你这就走呀,我舍不得你。”徐帅停了停,又叹气说,“姐,你还是走吧,你不走,妈妈回来又得骂你,指不定还要打你。”
徐年转身看看小少年担忧的表情,忍不住笑笑,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撸了一把,安慰道:“放心吧,妈妈不能把我怎么样,只是我回来半个月了,瀛城也好多事,我必须得回去,趁着机会就走了算了。”
一个多小时前,她把找上门来的媒人和赵康给骂走了。她出去买个东西,刚到巷子口,便看见吕恒兰带着几个人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媒人,一个青年妇女,和一个眼熟的男青年。
徐年认出人来,就笑笑迎了上去。
“妈,”徐年看看媒人,点点头笑眯眯打了个招呼,“王阿姨好,怎么有空来的?”
“徐年啊,巧了,正打算去你们家串门呢,有缘分就遇上了。”王阿姨看看徐年,看看一旁的赵康,笑道,“你说我从小看到大,一晃我们徐年都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水灵漂亮,我正跟你妈说呢,要给你介绍一个好婆家,有钱有正式工作,条件好的。”
一边说,一边就笑眯眯暗示地拿眼睛瞟赵康。
说良心话,徐年对曾经退婚的赵康没什么印象了,这会儿看见他,一脸腼腆的笑,看见她分明两眼发亮。她本人,应该是比照片还漂亮吧。他的不知道几姐在一旁,则是拿审视的目光打量徐年。
徐年心说,对不住了,妈宝男,本来我可真没打算理你,我没工夫。
“王阿姨,您要给我介绍对象啊。”徐年笑了笑,挺痛快地答应道,“行啊,我听我妈说了,我听说你要给我介绍个条件好的,到底什么条件呀值得你那么夸口,您先给我讲讲,家里有多少钱,既然说有钱,怎么也该有个三五百万吧?可别没有几个钱的穷鬼,还自己得瑟装大款。”
王阿姨堆笑的脸一僵,徐年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
“王阿姨,那小伙子长得怎么样啊,可别长得歪瓜裂枣的磕碜人,”徐年抬手比划了一下赵康,“身高呢,起码也得比他高一点,一米八以上,好歹配的上我。”
在场几人的脸都已经变色,赵康的不知道几姐一脸难以置信,指着徐年问吕恒兰:“这,这就是你们家女儿?可真是……真是……脑子没问题吧?”
“你谁呀,请问你老几?”徐年问。
纯字面意义,时隔太久,她只认得这应该是赵康的姐,至于赵家老几,真认不得了。
赵康的几姐没搭话,而是拉着赵康说:“弟弟,你瞧见了吧,我都跟你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找对象首先要讲究地位出身,越是底层小市民越奇葩,越不知道天高地厚,庸俗不堪,你可看见了,她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这样的对象咱们家可不能要。”
“哦,对了,你提醒我了。”徐年笑嘻嘻一拍手,冲着媒人笑道,“王阿姨,还有一条,那种一大堆姐姐指手画脚,在家惯成个祖宗的小宝贝我可不要,最讨厌了,她们把弟弟当祖宗,别人凭什么呀。什么都听他妈他姐的,永远不能断奶似的,那种人就不该找对象,吃一辈子奶就行了。”
“吕姐姐,你们家这闺女,也太……太……”王阿姨太了半天没太出来,气呼呼道,“这还要找个三五百万、一米八高的?脑子没毛病,做梦的吧?”
“王阿姨,你自己要给我说媒,这就是我找对象的条件啊。”徐年歪头想了想,笑道,“三五百万的确太少了,我琢磨,等我能到结婚年龄,千万富翁才差不多,少了不行。王阿姨,您都说了您看着我长大的,有这条件的,您就给我介绍介绍。”
“徐年,你胡扯什么!”吕恒兰好容易插进嘴来,用力瞪了她一眼,青着脸喝斥了一句,尴尬地对王阿姨和赵康姐弟笑道,“不好意思啊,这死丫头,胡乱开玩笑。”
赵康的姐姐说:“开玩笑哪有这样的,你女儿脑子正常吧?我真是怀疑她不正常,说实话我们家这个条件,要不是我弟弟说她长得还行,我们压根都不带考虑的。这年头谁家有钱能到几百万,有几百万的,人家谁稀罕她呀。”
“那你可别考虑了,你弟弟长这个熊样,太磕碜的我也不考虑。”徐年接口道,“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我徐年要找对象,千万身价,一米八以上,还得要个帅的,长这么丑的我不要。”
王阿姨和赵家兄妹当时的脸呀,五颜六色的精彩,连个托辞都没找,敬谢不敏,憋着脸赶紧跑了。
吕恒兰已经气得晕乎乎了,狠狠瞪了徐年一眼,赶紧追上去想解释,徐年就趁着这功夫,骑上自行车走人,她刚答应了给徐帅买烧鸡吃呢。
大半个小时她买了烧鸡和一包零食点心回来,吕恒兰已经出门去了,徐帅说,出去找他爸去了,要找他爸回来教训徐年。
徐年一听,得,本来也该回去了,不受这委屈,收拾收拾跑路。
她带回来的行李本就不多,简单收拾一下,给徐帅留了点买零嘴的钱,就拖着小行李箱走人。
徐帅腿伤不能送她,倒是进步了,嘱咐她在外面自己小心。
吕恒兰没捉到人,那个气啊,赵家这婚事黄了也就罢了,可是徐年今天这一番奇葩言论,传出去,整个蓝城谁还敢要她,谁还给她介绍对象呀。
“这女儿不如不养,别指望得她的济,打死算了。”吕恒兰拉着徐树民,骂骂咧咧一路回来,问徐帅:“你姐呢?”
“走了。”徐帅指指外面,不无哀怨地说,“我姐回瀛城了,医生说我的腿还得两三个月才能走路,往后你们谁照顾我?”
岳海洋收拾准备,翌日晚上开车抵达省城,在宾馆住下,第二天临近中午,在机场接到了阔别半个月的徐年。
他注视着徐年一路飞奔过来,下意识地张开双臂,结果这姑娘扑过来的同时一跳,整个人便跳到他怀里,两腿盘着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岳海洋下意识地抱住了。
机场人来人往,周围行人侧目。老男人反应过来,顿时有点窘,一张俊脸也不自然起来,发烫。
可又不敢把她放下,也舍不得放下。
“哥,想我了没?”徐年笑容灿然。
“想了。”岳海洋乖乖答道,感受到周围那么多目光,臊着脸,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那个,年年,人家看我们呢。”
“他们认识我们吗?”徐年说,“那你管他们看呢,爱看使劲看。飞机上我还瞧见两个外国人一直亲嘴呢。”
果然是她的风格,岳海洋忍不住笑起来,小心把她放下来,随手搂进怀里:“走吧,回家。”
拿行李,出了机场大厅去停车场,刚一坐进车里,岳海洋就伸手把她拉过来,抱进怀里。
狠狠地亲了老半天。
“就这么想我呀?”徐年搂着他脖子笑。
“想。”他说,“一个年过得都没劲,总感觉孤孤单单的。”
“瞎说,你一大家子人呢,肯定比我们家还热闹。”徐年道。
岳海洋说:“年年,一大家子人,可他们都不会跟我过一辈子。弟弟虽然亲,他们总会自己娶妻成家,有自己的家庭,不会跟我过一辈子。我心里,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只会是你。”
徐年一时有些触动,想起上一世,眨眨眼故意问道:“那要是,你娶了别人呢?”
“我不可能娶别人。”
“那我要是嫁了别人呢?”徐年眨眨眼,忍不住笑道,“不骗你啊,我这次回去,我妈还真叫我相亲呢。”
岳海洋沉默片刻,缓缓道:“如果那样,我就一辈子替你办厂,帮你挣钱。”
这辈子遇上这么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小妖精,他恐怕,再也接受不了别的女人了。
曾经沧海,如果真是那样,他宁愿在不远处看着她,守护她一辈子。
徐年本以为他会说不许她嫁别人之类的,结果他来了这么一句。更要命的是,徐年知道这男人说的是真话。
如果她嫁给别人,他大约,真的会独身一辈子了。
徐年不禁略一感伤,很快撇开那种情绪。不,他们这辈子都会很幸福。
“你个笨蛋。”她搂着他脖子,跟他额头相抵,“说情话你都不会,你就不会说你爱我,不许我嫁给别人,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放手了吗。”
“我爱你,不许你嫁给别人。”岳海洋笑,伸手把她摁进怀里,感觉终于踏实了。
第66章 66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开车先回宾馆。
路上两人一商量,决定也不赶时间,在省城停留一天, 休息一下,明天从从容容回祈安县。
“饿不饿, 路上没吃正经东西吧,中午想吃什么?”
徐年看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多了,笑道:“饿倒不怎么饿, 你饿了先去吃吧,我想洗个澡睡会儿,从蓝城坐火车到省城, 你可不知道路上那个挤。”
“累了吧?”岳海洋心疼地揉揉她肩背。
“累倒也不是很累, 就是觉得浑身脏兮兮的,车上那个味道呀,还有人老是抽烟,列车员也不管。”
她说着扯掉围巾,扯开羽绒服, 大大咧咧就准备去洗澡,一边抱怨道:“我以后, 都不想在春运期间坐火车了。”
岳海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脱了个差不多,只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曲线玲珑傲人,坦荡荡进了卫生间。
岳海洋:……
你说她故意的吧, 又不像。
你说她不是故意的吧,这不故意搓人的火儿吗。
然而对于徐年来说,潜意识里就是老夫老妻, 再熟悉不过了,放个屁可以讨论是不是不消化那种,有什么好讲究的。她可真没想那么多。
于是等她洗完了澡,披散着还有点潮的头发,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一眼便看到那老男人枕着双手躺靠在床头,盖着被子。
“过来,我帮你把被窝捂热了。”岳海洋拍拍身边的床。
“……”徐年揶揄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戏谑揶揄,走过去学着纨绔恶少的模样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笑嘻嘻勾着他下巴,“哎呦小娘子,真乖,就这么急着自荐枕席呀。”
老男人没工夫废话,一伸手把人抓过来,扯着浴巾剥粽子一样塞进被窝。
小别胜新婚,徐年起初还行,渐渐的就开始哀怨告饶了,妈的,半个月下来,她就该躲着这个臭男人,这也太夸张了。
于是开始好哥哥、好老公的撒娇耍赖求饶,急了还咬人,弄得男人越发激动,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装着。
一直到暮色沉沉,华灯初上,徐年小睡了会儿醒来,鱼儿一样滑溜溜逃开他。
“嗯,经过鉴定,你这半个月应该没敢背着我偷腥爬墙。”徐年叹了口气,挺认真地问他,“岳总,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养个小蜜、二奶什么的,以减轻我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