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至心尖——许我无忧
时间:2020-07-31 06:07:11

  她再一次在他面前主动到胆大包天,所有曾经不敢做的事,只要他在,她都敢。
  对上她的眼,霎那间,星辰失色。
  双腿似被灌了铅,有千斤重。
  时怀瑾驻足。
  是他主动要求要帮忙的,事已至此 ,已无退路。
  安之有些紧张地紧咬着下唇,往旁边让了一步,示意他进来。
  时怀瑾盯着她安之没动,良久,他收回视线,终于抬脚走进了浴室。
  最后一脚踏入,他反手拉上深渊的门,自封退路。
  玻璃和底部的金属摩擦,“沙沙”声异常清晰。
  浴室内,雾气未消,玫瑰的香弥漫开来。
  时怀瑾握紧花洒,面无表情地瞄了一旁的浴缸一眼,沉声道:“坐上去。”
  “好。”安之点点头,挪到浴缸边,背对着时怀瑾坐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时怀瑾打开了花洒,调试了下温度。
  “淅淅”的水声响起,听到讯号,安之会意。
  她紧抿着唇,抬手捏住浴袍的领口,抖着手指将浴袍慢慢往下拉。
  春光渐露,藤蔓完全展露在时怀瑾眼皮子底下,近景的视觉效果比那天在舞台上更震撼。
  白色的浴袍松松地挂在腰间,青灰色藤蔓自腰窝处缠绕而上,将娇嫩的皮肤肆虐成一片红色,微微有些肿,和肩膀出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有点触目惊心的景象,非但没让心中的旖旎消失,反而更浓了几分。
  时怀瑾眼底一沉,墨色的眸子浓到发紫。
  他握着花洒的手更紧了几分,指尖用力到发白。
  安之屏息等待了很久,见身后的人没有动作,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
  声音异常喑哑好听。
  每个音节都敲击在心口,麻麻痒痒,安之心尖一颤,舔了下唇瓣。
  越安静,越尴尬。
  安之随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哦。”
  话题结束,安之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时怀瑾敛下心神,凝眸盯着安之背后的纹身,不敢看向其它的地方。
  他用水淋湿毛巾,而后将毛巾敷于安之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安之狠狠一颤。
  时怀瑾手心的温度 好像透过厚厚的毛巾,直接触在背上。
  视线从安之通红的耳朵上扫过,时怀瑾手上用了点力度,平静地问:“怕吗?”
  安之无声摇头。
  时怀瑾收回视线,继续擦了两下。
  眼底的皮肤更红了,可纹身还是完完整整,时怀瑾沉思片刻,而后放下毛巾,转身往旁边走了几步。
  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安之不明所已,可也不敢回头,只能紧紧拽着浴袍等着。
  很快,时怀瑾回来了,下一秒,背上的触感变了。
  是他的手,有点滑。
  他像是再给她抹油。
  安之又是狠狠一颤,控制不住的浑身发软,而后晃晃脑袋甩开胡思乱想,笔直地坐好。
  感觉到安之的背脊格外紧绷,时怀瑾动作一顿,“时穆之前也贴过纹身,用温水擦不掉,只能用橄榄油 。”
  说着,他将手重新覆在她的背上,“介意吗?”
  安之摇头。
  时怀瑾继续给她抹油。
  浴室里越来越热,时怀瑾额头布布上了一层薄汗。
  安之的皮肤红肿,可触感极其柔滑。
  眼底的风景是魔鬼,勾起人藏在最深处的欲望,总想着将人拽了深渊之中。
  时怀瑾紧紧闭上了眼,有些隐忍地问道:“可以关灯吗?”
  安之一愣,随即点头,“随你。”
  得到许可,时怀瑾立刻关了灯,浴室陷入一片黑暗。
  安之尽力使自己放松下来,也松开了近拽着浴袍的手。
  反正谁都看不见。
  没了视觉,听觉变得格外敏感,狭小的室内,两人的呼吸声十分明显。
  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也不知道是谁的。
  ……
  黑暗中,时怀瑾凭着记忆给安之抹好了油,而后用温热的毛巾细细擦去。
  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三遍后,时怀瑾扔开了毛巾,转身开了灯。
  安之被突然的光线吓了一跳,下意识拉上了浴袍。
  时怀瑾微眯着眼适应了下光,而后将花洒放回原处,低头认真地拧着橄榄油的盖子,“看看,还有吗?”
  安之这才从浴缸上起身,走到镜子面前。
  她先是回头觑了时怀瑾一眼,而后侧过身,缓缓褪下了浴袍。
  镜子里,背后的纹身不在,只有微微的红肿。
  安之抿唇一笑,“没有了。”
  “嗯。”时怀瑾抬起头,视线一滞,马上闭了眼。
  他刻意避开,却忽视了金属的花洒开关会反光。
  它如一面小小的镜子,将他刻意避开的景色全数反射入他的眼中。
  “出去。”
  时怀瑾撑着墙沉声道,呼吸明显又急促了几分。
  野兽把牢笼撞得嘭嘭响,在欲、望即将凌驾于理智之上之前,他选择远离诱惑。
  格外严肃的声音让安之愣了愣,有瞬间的不知所措。
  她垂眸想了想,而后将浴袍整理好,赤着脚,鼓起勇气向时怀瑾靠近。
  鼻尖玫瑰花香渐浓,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怀瑾浑身紧绷,抬手摸到灯的开关用力往下一压。
  浴室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出去!”
  时怀瑾话音未落,一双手突然缠上腰间,“阿瑾,你是不是很难受?”
  时怀瑾的家人都叫他“阿瑾”,安之在老宅待了两天,也学他们叫。
  几次之后,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喊出来了。
  时怀瑾皱着眉头,僵硬着身体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我可以……”
  猜到安之想说什么,时怀瑾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出去!”
  他对她,似乎只剩下这句话可以说。
  安之有些难堪地咬住唇角。
  她可以理解他拒绝自己,可依旧觉得有点难过。
  安之没有出去,反而收紧了手,“阿瑾……”
  下一秒,察觉到时怀瑾的动作,她的声音声音顿住了。
  时怀瑾闭上了眼,抬手覆在安之的手背上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一字一顿道:“我说了,出去。”
  “瑜安之,守好你的心。”
  他的声音很淡,极其冷静。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与其说是在说给安之听,不如说是在警告他自己。
  小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被警告。
  安之眼底一烫,有什么东西压不住的往眼睛外涌。
  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可时怀瑾再次拒绝。
  是她单方面的依赖他,把他在他人面前对她的温柔当了真。
  害怕离开他,控制不住地动了心。
  可是在时怀瑾的眼中,这桩婚姻大抵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纸契约。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时怀瑾困扰。
  “安之,”时怀瑾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协议里没有包括这一步,你不需要牺牲……”
  “你别说了。”安之用力吸了下鼻子,放开了手,“对不起。”
  说完,她迅速转身,埋头大步朝浴室外走去。
  时怀瑾睁开了眼,看向安之离开的方向。
  她如自己所愿,可他心里却觉得好像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悄然崩塌。
  “砰”,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灯没有开,安之不像自己,对她来说,黑暗就是黑暗,不小心就会撞到什么。
  时怀瑾眉心一蹙,下意识就想往外走,可刚踏出一步,他有逼着自己收回了脚。
  重新站在淋浴头下,时怀瑾将开关掰到最右边。
  冰冷的水自头顶流下,衣服未脱,哗哗地往下淌水。
  仰着头,一闭上眼,就是刚刚的安之,还有她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
  时怀瑾低头扫了一眼,苦笑了一声。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卑鄙,他一边像个正人君子般拒绝安之的一切诱惑,可身体却又在叫嚣着想要。
  情、欲、情、欲,对他而言,有情才有欲。
  本来无一物,是他自己偏偏要去惹尘埃。
  时怀瑾很明白,对安之,他并不是无动与衷。
  可他不想像他父亲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母亲,庇佑了他母亲大半辈子,可他的母亲却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而他的父亲选择谅解,独自承受往后的所有孤独岁月。
  得不到不可怕,可怕的是得到后的失去。
  安之的情况,就像他的母亲。
  所以他可以为安之提供所有,保她衣食无忧,让她在她的领域一番风顺,却不敢轻易动心。
  ……
  再出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时怀瑾没去床上睡,半躺在沙发上,盯着床的方向,无眠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大早,时怀瑾从沙发上起身,轻轻走到床边。
  安之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姿格外乖巧。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时怀瑾心里一紧。
  酸酸涩涩的,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缓缓在床边走下,盯着这张小脸看了半晌,忍不住伸出手虚虚放在安之的眼睛上方,轻声道了一声“对不起”,而后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安之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枕头里,拉上被子盖过了头。
  ……
  下午三点多,时怀瑾提前下了班,去画廊接了时修一起回老宅。
  下了车,两人穿过庭院往里走。
  “阿瑾,网上的那段视频是你找出来的吧?”
  时怀瑾点了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时和梁可以故意拍照片,截取某些片断混淆视听,乱带节奏,他也可以。
  咖啡厅的视频很好找,短短的半分钟视频,他只要运用得当,就会变成时家表兄弟的明争暗斗。
  明眼人都能看出之前的舆论是谁引导的。
  一个是外戚旁支,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一个是当红网红,一个是著名芭蕾舞艺术家,谁输谁赢不言而喻。
  输的人,自然会不甘,会嫉妒。
  “想敲打时和梁?”时修追问。
  “不,”时怀瑾摇摇头,“是断他后路。”
  他不知道时和梁和楚谨行的联系到了哪一步,但只要这视频一出,时和梁的这条路就算断了一半。
  时修已经退休,忙着画廊的事,对商场的事很少过问。
  时怀瑾是他教出来的儿子,他自然百分百相信的。
  但他觉得,应该不止于此。
  “最近和安之怎么样?”时修偏头看了眼时怀瑾。
  日光发白,照射在时怀瑾的脸上,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
  “怎么了?”时修关心地问道,“不舒服?”
  时怀瑾摇摇头,觉得头脑格外昏沉,浑身无力,于是心情更差了几分。
  他正想说什么,前边传来一声欢笑:
  “之之,动了,动了,抓紧,快提竿别放手。”
  “有了,爷爷,我的鱼比你的大。”
  ……
  转过柳林,视野变得明朗。
  小池塘边放着两个小板凳,安之陪着老爷子坐在板凳上钓鱼,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脑中紧绷着一根线,太阳穴隐隐作痛,时怀瑾抿直了唇,沉默地看着,没出声。
  时修回头看了时怀瑾一眼,拉着他朝池塘边走去,笑着和时老爷子打招呼,“爸。”
  老爷子闻声回头,呵呵一笑,从板凳上起身,“之之啊,阿瑾爸爸来了,快叫人。”
  安之放下鱼竿,擦擦手站了起来,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爸。”
  时怀瑾的视线一直落在安之的脸上。
  她的唇瓣被她咬得格外红润。
  他能看出安之的紧张,可安之没有和之前一样,怯怯地躲在他的背后,向他寻求帮助。
  蓦的,时怀瑾心尖一疼,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心中烦闷,视线也变得模糊。
  时修因为之前的事对安之有点偏见,但看着眼前格外乖巧的女孩,也没了脾气
  他对安之温润一笑,点点头应了一声,而后上前扶住了老爷子,“爸,太晒了,我们回去吧。”
  “好。”时老爷子点点头,回头了眼时怀瑾,意味深长道:
  “阿瑾,桶里有水,重得狠,之之哪提得动?你还不快接过去。”
  “不要吵点小架,就欺负你媳妇。”
  他早上就看出来了,时怀瑾的情绪很不对,安之也怪怪的,强颜欢笑的一整天了。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小夫妻俩吵架了。
  时怀瑾应了一声,接过了安之手上的桶。
  安之也没拒绝,收回手的时候指腹无意间从时怀瑾手背上擦过。
  好烫。
  安之愣了一下,忙抓住了时怀瑾的手,“你发烧了?”
  说着,她又掂起脚尖抬手探向时怀瑾的额头,“好烫。”
  她的声音焦急,仰着头看着时怀瑾,眼中满是关心。
  时怀瑾皱着眉头,垂眸看着她,心情复杂。
  过于强烈的阳光直直地照在头顶,头越发的晕了,时怀瑾手一松,无力地往下倒。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