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甚美——雨师螺
时间:2020-08-01 09:33:44

  “我堂哥和表哥学得比我快, 但是他们之前不愿意教我, 被我偷偷揍服了, 才偷学了一点技巧, 可惜他们都是半吊子,没有苏姨你厉害……”
  “不行,我再下去爬一次,看看我这是不是真的学会……”
  黎川猛趴在树枝上,定定地望着那个一脸严肃谈揍人的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往肚内咽了两下口水。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虎的小丫头!
  又猛又带劲儿,他喜欢。
  当晚,在黎川智和黎川忱回来后,黎川猛忙上门,将自己今天的发现和两位兄弟分享:“咱们的那位养母真的是文武双全,在女眷圈中肯定早已有了名声,不然那小姑娘为什么专程来咱府上和她学习爬树。”
  黎川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发出惊叹:“确实人不可貌相,不过就黎霜那性子,她能学得会吗?”
  “她确实学不会,全程都在嘤嘤嘤。”
  书房一角,黎川智听着两人的谈话,歪了歪嘴。
  他想,大概他那位养母身边的女孩儿大概都跟她学过爬树。
  比如说苏家的那位便宜小姨母,他与她虽只短短见过几面,但有三次,她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偏偏那小姑娘不仅爬得高,分量还不轻,一个肉球似的,每次接时,都撞得他胸口生疼。
  他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自己瘦削的胸口,想想对方惊呼着从自己身上弹坐起来,嫌弃他的身板硌屁.股的模样,真是想想都要被气笑了。
  算算时间,他刚来黎府时因为想暗自为母亲守孝,一直吃的比较清淡,所以身上的肉一直长不上不去,现在也已出孝有一段时间了,或许应该多吃点肉?
  “大哥,你说黎霜能学会吗?”这时,旁边的黎川猛突然大声问他。
  黎川智收回杂思,又变成人前冷若冰霜的模样:“端看她想不想学,真想学,没有什么是学不会。”
  说罢,他又揉了揉自己那能够清晰摸到肋骨的胸口,抬头询问:“你们吃宵夜吗?咱们晚上加点餐。”
  黎川猛瞪大眼睛,连忙兴奋复议:“这个好,这个好。我白天运动量大,晚上就总是加餐,我早和你们说也该多用些,要不怎么长得高高壮壮。”
  黎川忱诧异地看了黎川智一眼:“大哥你怎么想起了加餐?”明明之前说是用餐有度,不能贪多,免得积食。
  “最近在窜个子,晚上腿疼,大夫说该多吃点。”黎川猛一本正经。
  黎川忱恍然大悟,他想想自己现在的身高,虽然现在还没有腿疼,但有备无患,于是也跟着点头:“那我也用些。”
  *
  苏满娘的生日是农历七月初八,在七夕的后一天,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女子的二十岁整生日,代表着女子正式进入桃李年华,是比较受人重视的一个生日,一般均会邀请亲朋小聚一下。
  鉴于这是她在黎家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黎母从一开始得到日子后,就比较重视。
  苏满娘盘算了下时间,此时距离冯欣玉受伤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半月,也不知她身体现在的恢复状况如何。
  斟酌一番后,她派了彩霞前往冯通判府上慰问,如果她状态尚可,便送上请帖,如果身体依旧孱弱未愈,便只看看情况,回来与她描述一番。
  因为之前冯欣玉尚在养伤,如今两家的六礼进度完全停摆。
  苏母的态度是,即便能够理解冯欣玉当时的选择,但是这六礼怎么也得等到她将身子养好了,再走下去。
  要不然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身体孱弱,嫁入苏家后一不小心香消玉殒,不仅对苏润允和苏家不好,对还未养好身体的她自己,也并非是件好事。
  除了苏家人与冯欣玉外,苏满娘还邀请了二弟的未婚妻任研,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黎霜与黎雪在听闻苏晏娘到时会来后,都很是兴奋。
  经过之前几人在黎府一起爬树的情谊,四人间的感情升温飞快,常有通信往来,这次在得到消息后,两人更是早早为苏晏娘精心准备了伴手礼。
  冯家,距离冯欣玉之前抹脖子事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月,在这一个半月间,虽然一直以来冯家都说冯欣玉的身体正在好转,但是,具体好转到什么程度,苏家却并无概念。
  冯欣玉脖间半系了一条冰丝纱巾,挡住了曾经由她亲手造成的狰狞伤口,目光温和地看向黎府派来的婢女,感激颔首:“多谢黎夫人关心,欣玉如今身体已然康健,届时可以前往黎府参加生辰宴。”
  彩霞略微抬头,打量了一番冯欣玉的精神状态,笑盈盈道:“那便是极好的,夫人在家中还担心地念叨了很久,这便是府上夫人生日宴的请帖,还请冯姑娘收好。”
  冯欣玉让身边丫鬟将请帖收下,直到将人送走,几个小丫鬟才难掩兴奋地小声低呼:“小姐,真好,苏大公子的大姐来邀请您参加生日宴了。”
  “对于女子的二十岁整宴而言,只会邀请亲眷,既然苏大公子的大姐邀请了您,那这门亲事便应该不会出现变故。”
  冯欣玉面上也浮现出几许激动和欣喜。
  在她躺在床上养伤的这一个半月间,虽说知晓两家的亲事尚未曾退,但因为她的身体缘故,六礼进度完全停摆,她也是焦急的。
  这一次虽兵行险着,但之后继母应不会再在她的亲事上给她添堵。
  最多不过是在出嫁时,给她塞过来几个不安分的丫头罢了。到时,她只要将她们的卖身契拿捏在手中,随手即可发卖,对她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只是这亲事,两家无声无息了这快两个月,她等到现在,也是焦虑不已。
  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不能一下子便好转起来。
  她缓步坐到铜镜旁,解开自己围在脖子上的纱巾,看着脖子下方那还未完全褪去的偌大血痂,和下面隐约可见的狰狞疤痕,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葛巾,你说我这脖子,丑吗?”
  葛巾走上前来,认真瞧了瞧,摇头道:“不丑。小姐您受伤这个位置,到时用高领一遮,基本也就瞧不见了,至于疤痕,还有几个月的将养时间,咱们慢慢来,总会祛掉的。”
  即便祛不掉,届时用粉啊之类的遮遮,问题也应不大。
  冯欣玉对镜平静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越看越感觉丑陋到不能直视。
  思及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联系过的苏润允,她眸底神色深邃难辨:“也不知晓,我这一步走得对不对。”
  “对的,小姐,您付出了这么多,踏出了这一步,肯定是对的,先太太肯定有一直祝福着您呢。”
  “小姐您只管瞧着,您的生活会越过越好,越过越好的。”
  冯欣玉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半晌缓缓移开视线,重新将丝巾围好。
  她幽幽地半躺在软榻上,想着即将要在黎府见到的苏润允,一时竟有些发怔起来。
  *
  距离苏满娘的生日越近,黎府中的气氛就越欢快,黎母与苏满娘在府中闲逛了一圈儿后,最终将宴请的地点定在府中后花园旁的回廊台中。
  “宴请的时候是中午,这个地方不仅阴凉,还能看到景色,总不过是和我娘家的几口人一起聚聚,人数也不算很多,这个地方很是不错。”苏满娘对最终地点进行点评。
  黎母听到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很是高兴,更是连下棋这项爱好都暂且撂在一边,专心地与苏满娘筹备起生日宴来。
  在生日宴前几天,苏满娘收到了宗梦诗与徐萱的庆生礼,其中两人还不约而同地附带了一幅她们各自的自画像。
  信中打趣言,让她牢牢将她们的模样记在心底,不许忘记。
  苏满娘唇角笑意柔软,将两人的画卷展开细瞧。
  宗梦诗人如其人,是一位浑身充斥着温软的书卷气息的柔和美人儿,一颦一笑,皆是闺中贵女的典范;徐萱则是五官明艳大方,气质热烈似火,看到她,便仿佛看到了花园中最灿烂的那朵艳色蔷薇。
  这两人,都曾是她在守孝之前真心认可的两位至交好友。
  苏满娘的手指轻轻滑过画卷上两人熟悉的面庞,眼底滑过一抹怀念。
  说到底,三人之中,反倒是她长得最不出彩。
  起身,苏满娘来到镜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现下的五官、气质和身形,半晌,来到了寝室内的书房小隔间,让六巧帮忙研磨,她则铺开画纸,敛眉思忖了一会儿,方才俯身细细描绘起来。
  黎锐卿今日归来时,已经有些略晚。
  他最近正处于收网期,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只有回府时才有略略休憩的时机。然而,即便他的眼角眉梢均沾染着淡淡的疲惫,却依旧周身气势强盛。
  他来到内室时,并未看到往常已经等在室内的苏满娘,诧异地询问丫鬟:“夫人呢?”
  小丫鬟一开始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听到他清雅低醇的嗓音,身子一颤,没有忍住地抬起了一下头,打扮得精致的小脸,唰得一下变成了粉红诱人,就连眼睛都变得水润润的了。
  她将微颤的手指轻搭在自己今日特意勒出来的细腰上,娇羞地颤声道:“夫人现在正在里间小书房。”
  黎锐卿眼眸深沉,深深地看她一眼,颔首。
  小丫鬟却仿似受到了什么鼓励,继续娇声开口:“今日夫人收到了两份外地送来的庆生礼,里面似有两幅画卷,之后夫人便进了小书房,想来现在应是在绘画。”
  她特意放轻放柔的声音,虽然不及苏满娘那般独具一股能够安抚人的能力,却脆若轻铃,别有一番独特味道。
 
 
第64章 奇怪
  黎府的爷, 不仅身居四品官职,还洁身自好,后院并无旁的莺莺燕燕。
  自从与夫人成亲以来, 黎大人便一直与夫人居住在一处,即便是夫人葵水期间,也不曾分离。
  这样的好男人,即便是只做一个妾室,也是她们上辈子积累了一生的福报。
  小丫头刚来黎府并未有多长时间,是走着关系进入的听涛苑当差。
  虽说府中早有传言, 黎大人并不喜丫鬟直视他,否则就被被赶出黎府, 或者干脆卖回给人牙子。
  但正处于对自己相貌和身段儿极度自信阶段的小丫头并不信这个邪,毕竟在她看来,夫人的身材未免也太圆润了一些,哪里及得上她轻盈苗条,窈窕玲珑。
  而且以黎大人这般强健的臂力,说不定还能整个儿地将她抱起举高, 这种姿势, 是夫人那种体型根本享受不到的独特快意。
  想到这里, 小丫头禁不住眼尾上翘,向身前的艳丽俊美的男子递送出粘稠的脉脉秋波。
  黎锐卿唇角微扬, 眼底的嘲讽与厌恶渐浓。
  这熟悉的表情, 一瞬间与他记忆中那个娇笑着给他下完春.药, 看着他在夏夜冰寒的湖水中挣扎, 并褪下衣衫露出细瘦身体、向他恶意低语的小舅母影像重合。
  黎锐卿眼中杀意渐浓,如果这是在外面,他或许还会强自忍耐,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转身离开。
  但现在,这是在自己府邸,是他的私人地盘,没有犹豫的,黎锐卿扬手,一把捏住了面前丫鬟的脖颈。
  寒声低语:“黎府规矩,凡是丫鬟,不许直视男主子,难道你未曾学过?!”
  小丫鬟紧紧抓住捏紧自己脖颈的大手,面上的红润瞬间褪去,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咔咔低吟。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开口求饶呼救,却发现自己这时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捏着她脖颈的男子依旧昳丽绝伦,但这一瞬间,她却仿似看到了地狱阎罗。
  这时,内室方向的小书房中隐约传来声响:
  “夫人,您的画技越来越好了,刚刚您将自己画的真是栩栩如生,等两位夫人收到了您的画卷,一定也会夸赞您的画技又进步了。”
  “哪有。我的画技比不过她二人,毕竟我在绘画方面研习的时间没有她二人长……”
  温凉的声音在走出小书房后戛然而止,苏满娘疑惑地看向正单手掐住一位小丫鬟脖子的黎锐卿,迟疑道:“你这是在抓家贼?还是探子?”
  黎锐卿:……
  肉眼可见的,他面上的阴森狠厉,逐渐退却。
  手上一个用力,黎锐卿将被他捏在手中的婢子丢了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人道:“带出去,交给蔡管家处理。”
  “是,老爷。”
  马上门外有两位健壮的仆妇走入,从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将瘫软在地上的小丫鬟给拖了出去。
  等到众人相继离开,苏满娘对六巧点了下头,六巧垂首向两人行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苏满娘感受着黎锐卿周身略显凝滞的气场,淡定地行至桌边,为他斟了一杯温茶递过去。
  见黎锐卿神色莫测地盯了她一会儿,才慢条斯理接过,一边品茗,还一边观察着自己的神色,温和笑道:“怎么,夫君这是在怕我吓着?”
  见黎锐卿没有做声,苏满娘便以为自己猜对了,径自道:“你总不会在自己府邸无缘无故掐住一个小丫鬟的脖子,所以必定是她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黎锐卿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没有收回,开口:“若我是在无理取闹呢?”
  苏满娘不以为意:“那妾身也要偏向你,在这府中,你是正经的男主子,一般小事上,妾身都不会在外人面前下你面子。”
  她看向黎锐卿的目光是真诚且清澈的。
  可以想见,她此刻说出的这番话为她的心里话,且没有丝毫掺假。
  黎锐卿在她身上打量了半晌,也并未在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丝毫倾慕之情。
  他心中先是松出一口气,又有些失落,只这番复杂的心境还没有容他仔细分辨,他的手便已将苏满娘整个儿地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苏满娘脑海中整个儿都是蒙圈的。
  自从她长大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被人抱过。
  女孩子年龄大了是一方面,自己体型丰润、完全是家中的文弱书生们抱不起的体重又是另一方面。
  这冷不防被抱离了让她颇具安全感的地面,苏满娘的双手紧紧抓住黎锐卿的手臂,在低呼过后,还没等挣扎着从他怀中蹦下去,就被黎锐卿脱手丢到了床榻之上。
  那一刻,即便是好脾气如苏满娘,也是心头火起。
  反手就是两下,大力地拍在了他手臂上,怒斥:“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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