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想死(快穿)——缓归矣
时间:2020-08-02 08:55:46

  景宣帝垂眸,目光平静又凉薄,如针如刺。
  一股瘆人的寒意袭上心头,寒得魏婉儿抖如糠筛。
  “表哥,为……为什么?”魏婉儿的声音破碎不堪,包含着浓烈刻骨的惊惧。她以为的救星居然就是罪魁祸首,这个事实带来不仅仅是失望还有恐惧,表哥要害她,还有谁能救她,没有了,太后姑母也无能为力。
  “表哥,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一定改,我改,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望着痛哭流涕的魏婉儿,景宣帝摩挲着玉扳指:“旺财。”
  魏婉儿哭声一顿。
  景宣帝:“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抢旺财,还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
  魏婉儿只觉得被雷打到一般,眼冒金星,竟然是因为旺财。想起了那一天皇后眼里的狐疑,原来表哥也起疑了。
  魏婉儿那不多的智慧终于运转起来,表哥好端端的变成了狗,肯定想弄明白怎么一回事,而她三番两次抢狗……冷汗唰得滚下来,魏婉儿浑身的骨头都开始颤抖,惊惧交加之下,突然眼前一黑,撅了过去。
  景宣帝不为所动,彷佛眼前这个人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目光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魏婉儿:“弄醒她。”
  漫说是晕了,就算是要死了,也得在死之前把肚子里秘密吐出来再去死,他有一种直觉,魏婉儿说的内容至关重要。
 
 
第22章 皇帝是条狗22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魏婉儿肯定不想说,那是她最大的底牌,是她一飞冲天的倚仗,她做梦都在想着自己和变成狗的景宣帝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当皇后,一旦了,她的美梦还怎么做下去,然她没得选择。
  起初魏婉儿还想和景宣帝玩心眼,说自己想要狗是想和谢重华别苗头,为了争一口气。
  只她是什么人,景宣帝又是什么人。
  魏婉儿被魏太后娇惯长大,养她的魏太后本身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养的魏婉儿城府不深脾气不浅。
  而景宣帝从一个母族不显的庶子成为太子,少年登基,跟文臣武将斗法,逐步掌握朝廷大权。
  在景宣帝面前,魏婉儿宛如透明人,景宣帝一眼就能看穿她有没有在说谎。
  “看来你还没想明白,既如此,那你就再回去想想。”景宣帝语气不咸不淡。黑屋子是武德司惯常的审讯手段,把人往里面关上几天,哪怕是硬汉也得软上几分,后面的审讯便会更容易。
  回去?
  回哪里去?
  回那个黑屋子里?
  魏婉儿重重打了一个寒颤,想起那死亡一般的黝黑寂静,吓得面无人色,爬过去抱住景宣帝的腿哭求:“不要,表哥,不要把我关起来!”
  景宣帝垂眸,眼神冷如寒冰,不带一丝温度。
  被那样的目光笼罩着,魏婉儿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冷到了骨子里。这一刻,她毫不怀疑,他一点都在意她的生死,哪怕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魏太后。
  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卫抓住魏婉儿的手。
  魏婉儿如被铁烙,尖叫一声,那声音尖锐地不像是人发出来,刺人耳膜至极。
  “我说,我都说。”
  景宣帝呵了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脱离桎梏的魏婉儿崩溃大哭,哭声里包含着恐惧和绝望。
  *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景宣帝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他设想了许多,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怎么可能想得到。
  一个梦,竟是一个梦。
  魏婉儿做了一个梦,于是知道了他变成狗一事,所以她才不择手段地要抢狗。
  她想成为梦里的皇后。
  皇后。
  景宣帝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几缕柔色。
  在魏婉儿描述的那个梦里,因为皇后的缘故,他对谢家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戒备到相信,没了这个隔阂,他和皇后美满幸福。
  的确,因为做旺财的这段经历,让他对皇后对谢氏有了更清晰直观的了解,戒备日减,照此以往,大概就会如梦里这样。
  魏婉儿说,她的梦是预言。
  预言。
  一开始魏婉儿还想充先知来着,先知,景宣帝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就她,也想当先知。
  不过对魏婉儿的梦是‘预言’这点,景宣帝有那么点信。
  听起来匪夷所思,然他都遇上附身一条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
  也不知道魏婉儿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此造化,偏偏蠢而不自知,白瞎了这天赐良机。但凡换个聪明点的人,都能乘风上青天,她倒好,可见天上掉馅饼也得有能力接得住才好,不然只会被砸死。
  景宣帝忽然笑了下,也许这是上天掉在他手里的馅饼。
  他喜欢魏婉儿的 ‘预言梦’。
  衷心希望魏婉儿的‘预言’会成真,那么他就会多信几分。
  可惜,最大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
  魏婉儿对他附身旺财一事,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看的出来,魏婉儿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景宣帝不免失望,本以为魏婉儿会是一个突破口,眼下线索又断了,好在也并非一无所获。
  景宣帝转了下玉扳指,也许说不上是断了。且留着魏婉儿,留着她继续做梦,说不定哪天她就又梦见有意思的事了。
  想起有意思的事,景宣帝微眯了下眼,魏婉儿倒说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秦王,陆昭。
  秦王与他同年,甚至还比他小了两个月。在血缘上,却是他亲叔,礼法上是他堂叔。
  太、祖晚年甚为宠爱秦王生母宸妃,宸这一封号,可见一斑。
  若是太-祖再活二十年,这皇位保不准会落到谁身上。□□临终最惦记的也就是这对母子,在病中都不忘将陆昭过继给老秦王,送他心爱的小儿子一个铁帽子王爵,保他一生富贵平安。
  而宸妃,殉了葬。
  秦王和皇后的事,他在成亲前就知道,先帝并没有瞒着他。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说实话,一开始他心里不太舒服,任哪个男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会不舒服。
  不过,他并没有反对。
  他知道先帝此举的用意,一则为他寻找一强大的助力,他年纪太轻,母族卑弱,在朝上无一亲信势力;二则不令秦王府和谢府连成一线,两家都是威高权重,别看老秦王不理事,可他功绩旧部摆在那,一呼百应不在话下。
  成婚后,皇后的反应有些‘没心没肺’,丁点不像心有所属的人,若非那是先帝告诉他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确有其事。
  人就是那么奇怪,要是皇后旧情难忘心心念念着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不高兴。可要是皇后不念旧情了,又觉得她凉薄现实,同样不高兴。
  可以说,成婚初期那段时间,他过得略有点别扭。
  如今想来,景宣帝不觉笑。
  若非喜欢,何必在意。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
  不然他何至于因为谢氏辗转权衡,不放心,收拾了便是,可他却一直下不了决心,也没轻举妄动,不就是顾忌着皇后的心情。
  如今,他终于可以放心。
  倒是秦王,出乎他的意料。
  老秦王薨于他登基第二年,陆昭守孝三年。
  刚出孝,老秦王妃也薨了,算起来,陆昭如今还在母孝当中。
  老秦王在世时,他对秦王府一直是密切关注的,老秦王去后,关注慢慢的少了。据传来的密报上显示,陆昭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
  宫变。
  陆昭宫变。
  还真没想到。
  若魏婉儿所言非虚。
  那么陆昭宫变是为了权力还是……皇后。
  景宣帝笑了笑,笑意到达眼底,化作彻骨的凉。
  回到皇宫,已是子时。
  了无睡意的景宣帝想了想,吩咐停了正阳宫的药。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那种药。在魏婉儿的梦里,皇后一直到二十五岁才诞下嫡皇子,想来是被那药伤了身子,调养多年才养过来。不过,万幸,还能调养过来。
  瞥见下面人眼底的惊疑,景宣帝笑了下。这奴才肯定在奇怪,他怎么毫无预兆做出这个决定。
  景宣帝觉得自己也有点奇怪,明明还没确定魏婉儿的‘预言梦’是否真实可靠,他就这么信上了。
  灯火摇曳,照亮了景宣帝的眼眸,眼底光华流转,他想相信,所以相信。
  次日,消息传到芝兰处。
  芝兰心头一跳,状似随意地问:“为何突然就?”
  不起眼的小宫女平声:“主子怎么吩咐,奴才们怎么做就是。”
  芝兰尴尬地笑笑,待那小宫女走了,她脸上的神情变了,不知是喜还是忧,来回变换不定。
 
 
第23章 皇帝是条狗23
  “娘娘,”芝兰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太后晕倒了。”
  谢重华挑眉:“怎么了?”
  芝兰:“魏姑娘没了。”
  谢重华慢慢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真的死了吗?魏婉儿到底和景宣帝说了什么,景宣帝又知道多少。
  待谢重华赶到寿宁宫,魏太后已经醒了,正伤心欲绝地默默流泪,她拿魏婉儿当亲生女儿养,姑侄俩朝夕相处,论起感情来,比皇帝还要深一些。可以说魏婉儿的死,对魏太后而言,不亚于剜心之痛。
  魏太后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面无人色地靠在床榻上,眼底的泪水一刻不停歇。
  瞧着,倒真有些令人不忍。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
  转瞬,那一丝怜悯又烟消云散。
  谢重华想起了当年,当年谢家遇难之后,魏太后落井下石的嘴脸。
  魏太后惯来是不喜欢她的,因为她不够恭谨,更重要的是占了她宝贝侄女的凤位。奈何她娘家势大,魏太后看不惯却拿她没办法,只能干瞪眼。好不容易见她落难了,可不得上来踩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你们谢家一门乱臣贼子,你怎么还有脸继续待在这正阳宫里。”
  “哀家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了。”
  “皇帝念旧情,没废了你,可你但凡有点廉耻心,就该知道怎么做,省得皇帝为难。”
  ……
  魏太后满脑子都是姓谢的死了,她的宝贝侄女就能取她而代之,入驻正阳宫,母仪天下,彰显他们魏家一门双后的荣耀。哪里知道狗皇帝留着她不过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乍见谢重华,魏太后面色突变,怒指着她厉声:“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婉儿。”
  谢重华真想说,害死你宝贝侄女的是你那没人性的儿子。
  魏太后挣扎着要下床,那架势倒像是要扑过去咬死谢重华。玲珑几个宫女拼命拦着。
  “母后何出此言?”谢重华做惊惧状。
  魏太后暴跳如雷。若非是受了惊惧,婉儿怎么会被病邪入侵,更不会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她才十五岁啊,花一样的年纪,尚未嫁人生子,就这么去了,太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不肯把狗让给婉儿,”说到伤心处,魏太后泪如雨下,“婉儿就不会被吓到,就不会得天花。不就是一条狗吗,就为了一条狗,我的婉儿就那么去了。”
  谢重华暗暗啧了一声,奇葩就是奇葩,永远都是别人的错,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怪她不肯把狗让给魏婉儿,怎么不说魏婉儿非得抢别人的东西,她这个当长辈不阻拦管教还助纣为虐。
  叫她来说,魏婉儿的死,魏太后得负三分责,若非她教导不力,把魏婉儿养成那副性子,魏婉儿也落不到这一步。
  好歹是县主,背靠太后,不敢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一生富贵无忧了,偏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谢重华沉默了一瞬,落在寿宁宫宫人眼里,纷纷在心里同情皇后不易,魏太后着实不讲理可谁让那是婆母又是太后,皇后也只能生受着。
  过了会儿,谢重华才低低道了一声:“母后节哀。”
  “用不着你假好心。”魏太后咬牙切齿,“滚,你给我滚,滚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
  谢重华站在原地踟蹰了片刻,觉得差不多了正想万般无奈又委屈地退下,就听见宫人报皇上驾到。
  得了,还得接着演。
  前朝离后宫有点远,是以景宣帝来的比谢重华迟了一点。
  一进来就见魏太后愤恨地瞪着皇后,咬牙切齿都不为过,显然是将皇后视如仇寇。
  见了景宣帝,魏太后痛哭:“婉儿,我的婉儿啊。我不让你把婉儿移出宫,你偏要移出去,现在好了,婉儿没了,她没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魏太后捶胸顿足,哭得不能自己。
  景宣帝皱皱眉,到底是亲娘,好声好气道:“天花本就凶险,朕也不想的。母后放心,朕一定会命人好生厚葬表妹。”
  “那些太医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人交给他们,他们就给治死了,庸医,都是庸医,拉出去砍了。”魏太后一腔悲愤无处可泻,看谁都该死,要不是儿子是皇帝,她都想骂死儿子。
  景宣帝自然不会答应魏太后这无礼的要求,只道:“母后节哀,保重身体。”
  魏太后大概也知道没可能,兀自哭了一会儿,哑着喉咙道:“哀家要去看婉儿最后一面。”
  “表妹得的是疫病,且她的病格外凶险,惟恐传开,遗体已经火化。”又没死,哪来的遗体让魏太后看。之所以选了天花这个毛病,景宣帝就是准备应对这种情况。
  竟是死无全尸,魏太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一口气险些没跟上。
  再觉得魏太后不醒事,景宣帝也觉不忍了,颇有些担心魏太后有个好歹。
  谢重华倒挺希望魏太后出个好歹的,省事,可惜让她失望了,魏太后身体倍儿棒,痛哭一阵,魏太后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抓着景宣帝的手说,要让旺财陪葬。
  景宣帝:“……”
  谢重华:有点儿想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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