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总想逃出宫——瑾木木
时间:2020-08-04 11:37:32

  焰溟不疾不徐地抬起头:“北冥与云苍之前从未有过通商贸易的前例,不知州主为何会有此想法?”
  凤天凌笑着应道:“自古以来,经贸都乃国之源泉命脉。北冥州上一贯经济繁荣,昌盛至极。州上无论器具器械、珍稀药材、粮食物种都十分丰富,而云苍大陆之上人口又众多。州主认为,倘若云苍与北冥能够促成商贸往来,对两国双方必定都十分有利。”
  云苍大陆发展确实无法与北冥州相比。可两国本便从无往来,先祖也有过协议,北冥州不得驾临这云苍大陆之上,只可在那特殊时期,为避免大陆纷争影响北冥,才可出手平定。
  因此,凤天凌说得那番话初听不仅对两国双方有利,似乎还对发展较为落后的云苍更为受益。
  但往深层次一想,便能知晓这事断然不是如明面上这般简单。
  于云苍大陆而言,是因为硬是与北冥州相比,才在这个时期显得发展缓慢。两者原先本来就没有丝毫可比较的地方,何况云苍与北冥原先就不需要往来。
  连同当初宫绫璟嫁到这云苍大陆来时,明面上除了那丰厚嫁妆与一众普通侍从婢女,便只有晚七一名武功上层的护卫以护主之名紧随而至。
  后便没了往来。
  而如今与其通商,一旦开了这一门路,却极有可能一不小心便会变成引狼入室之举。
  无人能揣摩出北冥州究竟意欲为何,谁能笃定州主到底是心系其女,想带动着这云苍大陆一齐发展;亦或是背地里,有更深的阴谋。
  不来往,北冥就绝无借口到这云苍上来;可一旦通商,错综复杂的事情必定会接踵而至。
  谁能担保这其中不会出现一丝差错?星星之火尚可燎原,着实不得不防!
  不知何时,宴上歌舞一曲毕。
  曲停、舞歇,大殿之内竟都安静了下来。
  席上众人都在静观这殿上的帝王神色,猜测其对这两国通商的心思。
  焰溟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一扬:“凤使臣,此事不急,朕可宴后再派上官丞相与你商议。”
  “是啊,凤使臣何必如此着急?今晚这宫宴可是与你接风洗尘用的,你可千万要尽兴了才好。这些烦人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上官霆烨端起酒樽站起身来,“微臣上官霆烨还未敬使臣一杯!”
  随着帝王那话,与上官丞相这一举动,宴上朝臣也大概摸清了这帝王心思。
  只怕焰溟也深知其中深浅,并不想轻易答应了去,已然与凤天凌打起了太极拳。哪怕要答应,也决然要确保最大的益处在朔国手中。
  众臣便也连忙附议,与北冥使臣周旋起来,纷纷都举着酒杯敬酒。
  大殿之上的明黄身影稳坐如泰山,容色依旧平静,却是不在开口。
  凤天凌微微眯了眼,眸光扫过眼前跟他举着酒樽的朝臣,最后落至自己面前的那杯玉液琼露,他勾了勾唇,身子却兀地慵懒了下来。
  他斜倚在那靠背锦垫之上,紫眸里隐着的笑意不深不浅,白皙修长的手捻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又重重放下,不再搭理众人。
  席上朝臣一个个都站着等着给你敬酒,你却这幅模样,便显得略微傲慢无礼了。
  可刚刚这宴上众人不是都让他要尽兴即可?
  既是尽兴尽兴,不就是他开心便好?
  凤天凌一哂,含下眼帘,置若罔闻。
  他模样本便放浪形骸,骨子里又是极其的不羁,这猛地卸下伪装,竟看得朝臣都瞠目结石。
  这也……太过无礼了吧!
  有一上了岁数的老臣正欲发作,却听得殿上传来淡漠清冷的声音。
  “李德喜,再给凤使臣添上一壶新酒。”
  焰溟神色不变,似乎对凤天凌的无礼之举视若无睹,毫无芥蒂。
  皇帝都不气,在座的各位气什么?
  于是那谨遵礼法纲纪的老臣便不知被谁轻拉了一把,只得吹鼻子瞪眼的重新坐了下来。
  那丝竹管弦乐曲又悠扬而起,叮叮当当恰如泉水叮咚。
  席面又恢复了初起的热闹,此时酒过三巡不比刚开始时个个都矜持端正得紧。
  现下只因那帝后还坐于席上,众人把酒言欢的同时才稍稍收敛了些。
  这时,不知是谁像是饮醉了般,端着酒樽,站起来笑着道了句:“臣听闻皇后娘娘的父亲,北冥州州主与凤使臣家中乃世交?如今凤使臣难得来一趟云苍大陆,微臣斗胆替娘娘问一句,州主可有托您带几句话给我们娘娘?”
  凤天凌眼眸微微眯起,这是在用宫绫璟的身份提醒他,州主之女已经嫁在他们朔国了。
  北冥州意欲如何也别忘了这人美心善,娇美可人的小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吧唧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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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宫绫璟那一杯接一杯的玉液白酿正饮得喝得欢快,她十分感慨焰溟宫中竟有这般低度数的好酒,她以前滴酒不沾真是太可惜了。
  熟不知,这酒只是适用于这宫宴之上,配菜爽口顺滑解腻且不易令人轻易饮醉,但后劲也着实不小。
  这会猛地听见宴席当中似乎有人在说什么皇后娘娘……北冥州州主带东西给她……
  宫绫璟明明觉得听得真切,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是有点懵。但到底也能听得清是在说自己,加上又想念极了父亲。
  她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起来?
  于是她顶着一头的珠罗玉饰,对着那声音来源就是一歪头,还轻轻“嗯?”了一声。
  因那朝臣并不是对着宫绫璟,只是想岔开话题,一直是对着凤天凌说的。群臣的目光也一直在凤天凌身上,想看他作何反应。
  所以一时也没人发现宴席之上的皇后,已把自己喝得有些微醺......
  举止模样还有些娇憨。
  但坐在宫绫璟身侧的焰溟可是看得清楚,眼瞧着女人那眸中都染上一层水雾般迷惘起来,两颊渐露绯红之色。
  焰溟剑眉一蹙,冷冽的眸光掠过宫绫璟身后的晚七。
  晚七触及焰溟极其不满的目光时,身子一抖,有些迷惑......但就她最近的发现,能让皇上面色有些许变化的,莫过于娘娘又是怎么了!
  晚七反应过来后,急忙探身一看,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小公主果真是——把自己饮醉了……
  宫绫璟的礼数教养十分好,哪怕她隐隐有些醉了还神志逐渐迷糊。可是她乖乖端坐于这大殿之上,不说不动的,身子不忘端得挺直,脸上还擒着那大方得体的笑意。
  不细细瞧去,竟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晚七连忙俯下身去,正欲开口说话。
  谁知凤天凌却抢先开了口,还把席上目光都牵至这殿上的帝后而来。
  “倒是在下忘记了。”凤天凌薄唇微勾,起身对上焰溟:“皇上,在下离开北冥州之时,州主曾命在下给皇后娘娘带了些东西。凤某可否改日把东西送进宫给皇后娘娘?”
  凤天凌的眸光触及宫绫璟时,也微微一愣。
  随即嘴角稍稍上扬,旁人恐怕看不出宫绫璟已是微醉了的状态,可他却是一眼瞧了出来。
  他的女孩儿又一不小心贪杯了啊......
  “可外臣并不得随意出入这后宫之中。凤使臣方便之时,只需派人进宫通传一声,朕便吩咐李德喜带人到驿馆与你拿。”焰溟淡笑。
  李德喜立马俯首称是。
  但凤天凌显然不想就此作罢。
  “这些东西乃北冥州州主私托,不方便交给旁人再到皇后娘娘手中。且州主也有些话托了在下告知娘娘,委实不便在这宫宴之中道出。
  凤某也无意于擅闯这重銮宫殿,只不过说起来凤某也算是皇后娘娘半个娘家人。只求这次远道而来,可令在下再进宫一趟,拜会一下皇后娘娘。不知皇上可否通融?也算是念及皇后娘娘的思乡情切。”
  这宫中以前皇后的家人进宫拜见娘娘,再说上几句贴己话也不是没有;何况以往荣宠至极的妃嫔还有回府省亲一说。是以,凤天凌这要求也确实不过分。
  当然,这一切这么不过分主要还是因为北冥州就是比朔国乃至整个云苍大陆都实实在在地高上那么一等。
  如今只因皇后娘娘与亲人故友久久未见,想再进宫说上几句话而已,朝廷命臣就硬要说不合规矩来惹得这北冥使臣不快,皇后娘娘不快,北冥州主不快,这实在没必要。
  又见貌若天仙的皇后娘娘从刚刚便一直不冷不淡地端着,这猛地一听凤天凌这话,眸子里的喜悦情绪都快要溢了出来一般,瞧着是整个人都生动了。
  那朱唇边绽出的一抹笑意,宛如初生的艳阳般明媚,更是显得宫绫璟娇艳俏丽了几分。
  美人一笑沁人心。
  于是一时也无一朝臣反驳。
  毕竟看起来貌似是属于皇上自己的家事。
  而那座上帝王从刚刚一直是神色淡淡的,这会的脸却隐隐有些阴沉了起来。
  “不行”二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因为就在这须臾的片刻,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在这仅属于帝后的金龙宴桌之下一把握住了他。
  青葱一般的纤指硬生生地挤进他的掌中,娇娇软软的指腹蹭过他温热的掌心,她的小手冰凉,却沁得他的心头一紧。
  他一转头,就对上宫绫璟期艾翘盼的目光。
  她的眼眸像是含了水般,又柔又媚,又娇又急,那眼里止不住的期盼与欲语还休是那样明显。
  又因她喝多了酒,这会的的确确是有些醉了的。只是教养的本能不允许她在这大殿上做出丝毫放肆与不规矩的举动。
  她就只是乖巧又安静地仰着小脸看着他,底下的小手把他抓得那样紧。
  她明明也没大动作,却让焰溟心中那惯来平静无波的内心微微一触。
  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妥协。
  “罢了,皇后既想见便见吧。”
  宫绫璟刹时笑靥如嫣:“谢皇上。”又对上席下的凤天凌,盈盈道:“如若凤使臣这几日无事,本宫得空便宣你进宫。”
  声音如常,可她眼里的光却是异常闪亮。
  焰溟的凤眸微微眯了眯,平日里除了自己,还真不见宫绫璟能有这般待见一人。
  思及此,他的眸光又淡淡地瞥向座下的凤天凌,带了几抹探究与思量的意味。
  殿下的凤天凌却是嘴角含笑,身子不偏不倚,眸光不躲不闪地就与焰溟对了上去。
  四目相对之时,火光四起。殿中四周流光似有异动,暗涌波涛。
  底下群臣似有察觉,都纷纷抬起头来。
  却只见得殿上皇帝面色如常,而那席下的凤使臣依旧笑得不羁。他半个身子都快斜躺到那锦绣坐垫之上,正饮得欢畅。
  众人不见皇帝有何吩咐,也不见得凤使臣有何异常,便只觉得自己都是多想了,纷纷收回了目光。
  后来皇后称已有些醉意,便领着一众宫人先离了席。而后,皇帝没过多久也离了席,只吩咐底下群臣继续好好陪着北冥使臣。
  凤天凌看着殿上空了的席座,脸上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笑意。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酒樽,他的眸光一直凝着那樽里透明的白酿。
  恍惚之间,那白酿之上似乎映出一抹倩丽的笑靥。
  凤天凌一愣,眸色渐渐转深。随即他却自嘲一笑,那酒樽被他猛地一端而起,一饮而尽。
  那抹笑靥终于不再浮现,凤天凌的眼神渐转清明,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却迟迟没有散去。
  ……
 
 
第24章 
  宫绫璟一踏进宸沁宫内,整个人的脚步就开始虚浮起来。
  她脑袋极重,昏昏沉沉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宫道上的一路,得亏是乘着凤辇回来的。
  一旁的晚七瞧着宫绫璟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去,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娘娘,奴婢扶您到内室。”
  好不容易把人安置到椅子上,晚七这才又转身吩咐了后头几个宫女赶紧去备些醒酒的汤水来。
  她吩咐完一回头却见着宫绫璟已经柔若无骨般地趴倒在梨木桌上。
  这位小公主醉了竟是也不吵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双手托腮趴着。
  倒显得无比乖巧可人。
  宫绫璟不爱喝酒,平日里当真是滴酒不沾,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晚七也极少见过她主子酒醉的模样。
  但这会看起来,只觉得她家娘娘真是连喝醉了都这么赏心悦目……
  宫绫璟两颊醺红,那张涂了唇脂的粉唇微微撅着,怕是脑袋上顶着的凤冠玉饰着实太重,她撑着撑着便觉得连手都酸了。
  玉手很快耐不住胡乱挥舞起来,着急地想把那头上那些个价值连城的珠罗玉饰给摘下来。
  可那高高绾起的发簪哪有这样好摘?
  宫绫璟扒拉了两下,一个玉簪都没能取下来,反而把自己扒弄得头皮生疼。
  她不满地哼了哼,眼睛都没睁开就急着叫唤。
  “七七!”
  晚七被宫绫璟这幅模样逗笑,她这娇憨憨的小姐哦。从小到大,只有遇着这些搞不定的事才会想起自己。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放软了声音,“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帮您取下来。”
  晚七边说边替宫绫璟摘下了她头顶上的发饰,又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梳子,把她一头齐腰的乌黑秀发梳顺了。
  这脑袋一轻,头皮被人轻轻按着,绾了一整晚的头发这会也终于被人卸下梳顺了,宫绫璟可不就舒坦了吗?
  她本便困极了,到底姿势不顺,趴着趴着,小脑袋就又忍不住开始东倒西歪了。
  晚七怕拽疼了她的发丝,便也不再梳下去了。
  她收了梳子,扶住了宫绫璟,“娘娘,奴婢扶您起来洗漱一下吧,免得一会皇上来了?”
  大概是“皇上”二字在宫绫璟这里还是很奏效的。
  宫绫璟闻言倒是立马坐直了起来,跟半弯着突然被人掰正了的修竹一般。
  那双都困到混沌了的眼眸还硬生生睁了开,她突如其来的抖擞模样倒让一旁的晚七看得一愣一愣的。
  “娘娘?”
  宫绫璟还是留有一丝意识的,并且她还颇为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焰溟今晚到底还有没有可能踏进这宸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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