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总想逃出宫——瑾木木
时间:2020-08-04 11:37:32

  李德喜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在门口候着。
  屋内灯火昏暗,余留桌上一盏烛灯泛着红光,里头只有宫绫璟与晚七主仆二人。
  焰溟掀开珠帘,往里走去就瞧见晚七候在宫绫璟身侧,而宫绫璟背对着大门,坐在桌前,不知在看些什么,似乎看得极其入神。
  门被他猛地推了开,宫绫璟听见声响,身子居然被吓得一抖。
  一转身,瞧见是他,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转回身去,慌里慌张的收东西!
  焰溟步子微微一顿,眉头微皱,宫绫璟这幅心虚模样却叫他脑海里不自觉晃过上午凤天凌说的话。
  他居然有意用通商条例来跟他换宫绫璟?可笑!
  他焰溟还不到这种地步!凤天凌究竟是那哪来的自信与勇气跟他提这个要求,又存着何许心思?
  又思及凤天凌与宫绫璟二人最后的那番话,焰溟面上神色骤然一冷。
  凤天凌是送了些什么?让宫绫璟看得这样痴迷投入,这女人瞧见他来竟这般慌张。
  他蹙眉大步上前,可谁知他刚走近几步,宫绫璟却已经把东西收起,快速地往身后一藏。
  她的速度是快,可他却还是约莫看到是一副男子的画像……焰溟眼眸微眯,面色渐冷。
  画轴较大,宫绫璟身形娇小有些挡不住,可她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挡着不让他瞧,甚至是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连对视都不敢。
  焰溟彻底沉了脸,她在心虚什么?
  “皇后。”他朝她走进了几步,面色冷硬:“在看什么?”
  宫绫璟一怔,缩了缩身子,目光闪躲:“没什么,臣妾闲着无事看些字画罢了。”说着,竟又把字画往身后挡了挡。
  焰溟看了她片刻,冷声道:“凤使臣带过来的?”
  宫绫璟默默点了点头,倒也却是没错,这画定是家人专程从北冥宫中给她备上带来的……
  可是……着实不方便给焰溟看到,她一想到还有些羞涩。
  宫绫璟咬了咬唇,身后的小手拿着画卷朝晚七挪了挪,想让她赶紧收走。
  晚七会意,正要接,不料焰溟突然探身上前,手一伸,便把画从宫绫璟手中夺过。
  宫绫璟一惊,急忙就要去抢。
  可男人夺过来后,俨然没有再还给她的意思,眼看着他就要挑开绑绳,宫绫璟越发着急,只能跳起来从他手中抢。
  焰溟冷着脸看她蹦跶,她急到这般不顾礼数的模样,甚至少见。
  他幽邃漆黑的眼瞳凝着她,眸光渐冷。
  紧抿的薄唇微掀,男人冷冷出声:“皇后,在宫中私藏别的男人画像怕是不妥吧?”
  宫绫璟一愣,她猛地抬头看他,倒忘了再去抢什么画卷。
  她看着男人铁青冷硬的脸,微微一顿,请问出声:“什么别的男人画像?”
  “难道不是凤使臣的画像吗?”男人冷冷一笑,“朕倒是不知皇后属意之人还不少,当真不愧是堂堂北冥公主!要什么便有什么!”
  宫绫璟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脸色骤变。自从他重新哄她回宫之后,待她极好,已经许久不曾这样看她,墨黑的眸里全是冷漠与嘲讽。
  在宫绫璟微愣之际,焰溟却是长指一挑,就把绑带解了开。宫绫璟一急,又生生地跳上去抢,好不容易抓到画卷下摆,她刚一用劲,男人却是眉心一皱,手直接一抬——
  “撕拉”一声,是画卷撕裂的声音。
  刹那间,两人都微微愣住了。
  一人的目光落在撕裂处,一股凉意从心底里缓缓蔓延开来;而另一人的目光却落在那画像之中的人上,瞳孔重重一缩,身子瞬间僵住!
  焰溟看着画像当中的自己时,手微微一抖,他很快移开目光,看向了宫绫璟。
  却见着宫绫璟面色微微惨白,娇俏的芙蓉脸上时常挂着的盈盈笑意已全然消失不见。
  他心一沉,忙把画卷置于桌上,双手转而握住宫绫璟的两臂,声音微哑:“阿璟,朕不知道——”
  “怎么?原来皇上心中一直是这么看臣妾的吗?”
  话未落,却被宫绫璟冷冷地打断。
  她抬头看着他,清冽的水眸里带着几分倔色。
  “在皇上心中,臣妾一直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之人吗?因着臣妾的身份家世,臣妾便无所顾忌,任性之至吗?”
  焰溟心头一窒,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宫绫璟向来乖顺守礼,从未因着家世对他不逊一丝一毫或是蛮横无理。
  男人眉心紧拧,视线从女子脸上移开,重新落在那副画卷之上。
  他着实没想到北冥会特意送一副他的画像过来给宫绫璟,可既然是他的画像,她何须看得那样偷偷摸摸?他今日上午见着她与凤天凌二人关系亲密,本便心中气闷,可多少也能理解,只能硬生生忍着。
  但刚刚一瞧她那副模样,才又忍不住多想。
  可如何也没想到,她看得那样痴迷的画像,画中之人居然是他!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无措,只想着把她揽进怀中,可宫绫璟却已是寒透了心扉,哪会再让他抱?
  她很快在他怀中挣扎出来,又退后了好几步,冷冷地看着他。
  朱唇微勾,略带讥笑,“皇上,臣妾一直不知道您对臣妾有这样大的误会。原来您对臣妾一点都不了解,一点都不信任!”
  “不是,朕——”焰溟想解释却发现竟无话可说,似乎任何解释都显得太过苍白与虚假。
  他坐在帝位之上,必须对事事保有疑心,从不轻信他人,这都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对于宫绫璟,一个北冥州的公主,他确实也从未想过给她过多的信任。
  没有特意想去质疑和怀疑她,但内心深处,确实也没真正信任过她。
  “是朕多想了。”沉默半晌,帝王也只能无力地挤出这句话。
  宫绫璟自嘲一笑,转身从桌上拿起那副被撕裂的画像摆到男人面前。
  “皇上,臣妾当年傻,偏偏对您痴心一片。臣妾自从见过您一面之后,便心悦您。后无法与您相见,无奈至极只得从父亲殿中偷了您这一副画像,以解相思之苦。可臣妾当时毕竟还是闺中女子,也只敢私下里悄悄思念您,不敢与旁人多说,就把这仅有的一副画像当成了至宝。想必家人应该是收拾我平日珍爱之物时,一不小心一起放入箱中带过来了。”
  焰溟身形一顿,面前的女子眉宇间不似往日般娇俏柔顺,那眼里对他的失望与再度腾起的疏离是那样的明显。
  他开始有些心慌,手一伸就把女子重新揽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圈得那样紧,像是要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
  “阿璟,朕一直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男人贴在她的耳侧,话语一顿,苦笑道:“给朕一点时间,朕会慢慢学着信任,好吗?”
  宫绫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他怀里向来滚烫温热,如今却再难把她逐渐冰冷的心蕴热。
  待男人平静得多了,她才慢慢地把他推了开。
  宫绫璟看着焰溟,眸里一贯蕴着的星光在此刻通通散了去。
  她眸色平静,缓缓开口:“臣妾不求拥有皇上的信任。只求皇上不要误解臣妾,更不要轻易看轻了臣妾。”
  至于她对他的痴心,她对他的心意,他如何看待,她渐渐好似已经不太重视了。
  话落,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声线清冷。“皇上,夜深了,臣妾累了,想歇息。您若无事,便回养心殿吧。”
  焰溟心里骤然一紧,神色微微凝重,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他看着女子清秀孤傲的背影看了许久,最终才应了声,“好,朕走。你好好歇息。”
  这一次宫绫璟再没有任何挽留他的举动,她依旧背对着他,似乎他如何都与她再无关系。
  焰溟一颗心渐渐下沉,他神色紧绷,视线最后落在了自己那副画像之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懊悔自责弥漫了他的整个胸腔。
  男人身侧的拳紧握了又松了开,顿了顿,他转身走出宫门。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李德喜瞧见皇上出来,吃了一惊,连忙撑伞迎了上去,不料,他还未赶到皇上身侧,焰溟竟然已经快步走进了雨幕之中。
  龙袍很快被雨水打湿,吓得李德喜脚上差点打滑,他顾不得其他,只连忙撑着伞跟上皇上的步伐。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我想象中的忙多了hhh~
  以后不会日更,晚上要么是21要么是00,随缘~
  记得留爪留评激励木木呀~~太忙太没动力(叹气)
 
 
第30章 
  翌日早朝
  朝臣第一次见到帝王脸色铁青, 频频动怒的模样。
  皇上心思深沉,一贯沉得住气,难得一次脸黑成这样。朝臣启奏之时, 一言不慎,就引得帝王暴怒呵斥,直叫人看得胆战心惊。
  终于熬过了早朝,大臣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比起往日, 今日大家退出大殿的步伐都很有默契地加快了许多。
  尤其是上官霆烨, 怕极了自己会被心情极度不佳的皇上留住,那出宫一路跟乘了风火轮一般,“咻”地一下就消失在了宫门口。
  于是那日,南焰城中的权贵都在窃窃私语丞相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
  焰溟下了早朝, 踏出宫殿目光便不自主往宸沁宫的方向看去,李德喜会意, 连忙出声。
  “皇上,娘娘听闻这会刚醒, 正在用早膳呢。您可要过去瞧瞧?”
  焰溟沉默了一会, 不知想了些什么,好半晌才收回了目光, 却起步往另一头走去。
  “先回宣政殿。”
  “是!”李德喜看着皇上大步走去的背影微微一愣,果然圣心难测啊。
  来不及多想, 他忙招后头的宫人跟了上去。
  宣政殿外, 李德喜刚呈了茶过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小庆子又看到了这位德喜公公在外头步履踌躇,一脸纠结。可他这回学聪明了,深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真切含义。
  小庆子默默把头垂得更低了些,避开了李德喜的目光。
  李德喜:“……”
  年轻人不吃点苦怎么会有出息?!
  他愤愤地想着, 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准备自己进去奉茶。
  谁知脚一抬,就听着后头有人叫了他一声,回头一瞧,居然是皇后宫中的宫人!
  李德喜脸上瞬间挂上笑意,把茶盏往小庆子跟前一推,迎了上去。
  “可是皇后娘娘命你来找皇上?”
  太监一福,“德喜公公,娘娘命奴才向皇上请旨,娘娘想出宫一趟。”
  李德喜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后娘娘现在心里不舒坦想出宫都能这么直接就向皇上请旨了吗?
  他浑身一颤,不敢细想里头那位主听到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李德喜看着那太监笑容微僵,心里很虚,“你恐怕得自己进去同皇上说了。”
  “是,奴才正有此意,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好说好说。”李德喜面上笑笑,内心:呵呵,皇后宫中的宫人果然底气很硬啊。
  这是料定皇上不会拂了皇后的面子,定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呢!
  可依皇上今日的脾气......估计此人要遭殃了!
  李德喜同情地看了太监一眼,很快朝里通传了一声。
  谁知里头那位圣上一听宸沁宫的人,却是立刻就宣进去了。
  李德喜:“……”
  ……嗯?突然很想去宸沁宫当差是怎么回事!
  天天见着人美心善,脾气极好的皇后娘娘,他大概可以多活几年吧?
  当焰溟听到宸沁宫的宫人说皇后请旨明日出宫为凤使臣送行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差点就把手中那本奏折揉碎了。
  又听到太监一脸平静地接着道:“皇上,皇后娘娘说了,您若不信她,不肯娘娘出宫为凤使臣送行,娘娘便不去了。”
  一副好商好量,就看您怎么做了的模样。
  皇帝身后的李德喜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这大殿之下的太监目光都不一样了。
  ……这宸沁宫当差的果然很硬气啊!
  紧接着,就听得皇上开了口。
  “回去告诉皇后,朕允了!”
  李德喜听得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听得皇上沉声道:“明日朕会在让人给她安排马车和随从,让皇后安心便是。”
  李德喜惊掉了下巴,拼命忍住自己想探上前看帝王脸色的冲动。
  下头的太监依旧很平静,叩首应了声:“是,奴才这就回去禀告娘娘。”
  “嗯,退下吧。”
  太监便甩了甩衣袖退出了宫殿。
  李德喜:“……”
  真的很想去宸沁宫当差啊!
  隔日,宫绫璟换了一身简单的装束,没有宫装那般繁冗复杂。但其实也是非常的华美,类似于南焰城中贵族小姐平日里的装束。
  实则她今日出宫还真的没有别的心思,那日因着焰溟和凤天凌有事相商,她也就没有好好和凤天凌告别,现下当真只是想着送行罢了。
  不过她虽派人去请旨,心里其实也没有太过期待男人会答应,谁知太监回来说是皇上二话不说就同意让娘娘出宫了,宫绫璟听着还是蛮惊讶的。
  心里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似乎有点开心。
  因着可以出宫,她昨夜还连夜给家人又写了一封家书,想着托凤天凌拿回去。
  宫绫璟收拾完后,很快就拉着晚七来到了宫门,一瞧宫门口果然有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候着她,宫绫璟的心情那是说不出的愉悦。
  她美滋滋地走上前去,撑着晚七的手,刚上了马车。谁知帘帐一撩,里头男人冷峻的脸庞就露了出来,瞧见是她,居然还朝她咧嘴笑了笑。
  焰溟褪下龙袍,穿着一件墨黑的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银冠,瞧着比平日少了几分严肃深沉,多了几分英挺和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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