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拉过来,也只是助其脱困。
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去思考什么另外的感觉,国子监的人也已经护到了他们身侧,属于苻令珠的那匹白马,突然背上少了个指挥的人,踢踢蹶子四处游荡。
西北军很快就放弃了对它的关注。
而后马背上多了一个人,多出两只手的王易徽,几乎接球接个准,甚至有几次球差点被击到球门中。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人合体要一直这样下去到比赛结束,王易徽的白马猛然提速,他瞅准已经晃荡到无人之地的苻令珠白马,向其靠近。
眨眼间,苻令珠就被他放在自己的白马上。
没有了西北军的牵制,她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蹴鞠功力,那个小小的球,仿佛长在了她身上,随意击出,必然落进国子监队员的球杆上,再回弹给她。
她一路护着小球向西北军的球门移动,西北军紧随其上,更有人,想在马背上推搡她,被她轻巧躲过。
一路势如破竹,却在即将接近球门时,被四面八方的西北军牢牢困住。
她向上挑起唇角,脚一蹬便要重复上半场的姿势,站起来半空击球。
西北军的人早就防着她这手,愣是不顾一切也站起身子。
苻令珠眼眸一缩,球仗已经击中小球,无法改变。
眼见这小球就要落在西北军的球仗上,斜面王易徽突然冲出,弯月型的球仗头触碰到小球,将其向上一击。
小球凌空而飞,被他改变方向,向他飞去。
“咚!”裹挟着破风声,王易徽一仗将球击到了球门中。
“胜了!国子监胜了!”
“啊啊!沛笙!清君!”
“赢了赢了!!!”
“啊啊啊啊啊!”
第18章 奖励
喧嚣声几乎翻了天,大堰国主看着下面被人簇拥着的王易徽愉悦的笑出声来。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谁都看出来了国主对王易徽的偏爱,无数人出声附和,“正是,竟来西北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被人夸赞的王易徽瞥见因没有抢先击球进门而愤愤不平的小娘子,少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在这样的场合里,一点都不突兀。
苻令珠松开手里的球仗。
可真是……
既没有阻挡成王老狗出风头,又没有让国子监落败。
果然计划不如变化快。
她冷着脸,双臂抱胸,看向那些气愤地西北军,嘲讽道:“连一个小娘子都比不过,我看干脆你们回家带孩子算了。”
之前出言对苻令珠叫嚷的汉子,指着她吼叫,“你说什么?”
西北军里的一个汉子伸手制止了他,“闭嘴,嚷什么,输了就输了,自己之前口不择言,还怨人家。”
苻令珠冷冷瞥了那阻拦的人一眼,视线在还依旧愤怒的汉子扫过。
要不是有人阻止,他敢碰她一下,她就能让他知道,什么叫话不能多说。
他们这边的冲突,被兴奋的国子监学子听见,一个个将苻令珠护在了身后,“想打仗冲我们来,对一个小娘子喊算什么本事。”
宰相之子李信言更是口放狂言:“你可知我父亲是谁?当朝宰相!”
那些西北军的汉子,一下子脸就绿的,之前就不忿苻令珠的,更是被激起火气,“又不是你,有父亲了不起啊!”
“了不起,至少你惹不起我。”
“信言。”王易徽就是扭个头的功夫,这面就差点打起来了。
李信言给苻令珠使眼色,示意她告状,见她不说话,立即道:“他们欺负嫂子!”
王易徽还没做声,那西北军的汉子们先嚷嚷起来了,“什么?这小娘子是沛笙的人?”
“沛笙好福气!”
之前就阻拦汉子不要乱说话的人,是西北军蹴鞠队的队长,他看似与王易徽十分相熟,当即就拍拍他的肩膀。
“沛笙,长大了,也有出息了。”
而后立即踢了辱骂苻令珠的汉子一脚,“没想到是弟妹,冲撞了你,我替他向你说个不是。”
苻令珠一向敬重这些为大堰浴血奋战之人,之前发作也不过因为有人嘴臭,当即就道无碍。
两方人马握手言和,西北军便招王易徽过去说话,很快,国主就发话,让他们去领奖励。
李信言大胆地想勾王易徽的脖子,被王易徽肩膀一沉,把胳膊甩了下去,他也不介意,磨在他身边道:“那园子肯定是陛下为你准备的,得了园子可别忘了兄弟,带兄弟们去玩啊!”
“就是沛笙,领我们去玩啊!”
“啊啊啊,快看是沛笙啊!”
“啊啊啊,快看是清君啊!”
随着队伍的走动,看台上的众人又爆发出深呼海啸般的尖叫。
有那小娘子手拿汗巾,遮住半张脸,激动的同身边的同伴道:“国子监的那个清君,是谁家的郎君,那几个马上动作,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这一身红衣,就像是这夏天开的最鲜艳的花。”
“还有那个在沛笙身边的郎君也不错啊。”
“那是宰相嫡子。”
“我喜欢那个走在沛笙后面排第五的郎君,你们没注意到,他一直都在努力护着沛笙和清君。”
说着,几条鲜艳的汗巾被小娘子们扔下,那扔的方向无疑就是国子监队伍所在地。
除了汗巾,还有被小娘子精心绣成的荷包也成片被扔下。
经此一战,这些郎君们的婚事完全不用愁了。
无数大胆而热烈的小娘子想要被他们娶回家。
苻令珠摘下挂在自己头顶的汗巾,仔细一看,上面还绣着兰花,她正琢磨是扔还是不扔,眼见数个荷包直奔王易徽脑袋上而去,被他用胳膊挡了。
刚想笑,李信言被一颗从天而降的果子砸到了嘴,他正说着话,那果子直接让柔软的嘴唇碰到坚硬的牙齿,流血了。
“谁啊!扔花就算了,怎么还扔果子呢!”
“这肯定是哪个郎君故意扔的。”
“太多了,兄弟们赶紧走啊!”
此时的国子监蹴鞠队伍,哪里还有胜利者的姿态,一个个恨不得抱头鼠窜,等到了国主面前,他们简直想哭。
国主清了清喉咙,看着少年郎们的狼狈样,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少年郎们的父亲都在跟着笑。
刚才还像赢了的斗鸡,这短短的路程,直接将他们砸成了蔫了吧唧的小雏鸡。
待国主带头打趣够了,直接将园子奖励给了王易徽,无论是第一场比赛,还是第二场比赛,球都是他击打进的,给他毋庸置疑。
除了园子,金银珠宝,每个队员都奖励了。
这些还不是值得少年郎们的最激动的奖励,最让他们澎湃的是,国主直接让他们下半年实习在朝廷最重要的部门。
等实习期一过,从国子监毕业,他们就能留在那个部门,再多钻研一下,高升指日可待,可谓鱼跃龙门!
往常,他们不知得蹉跎多少岁月,才能爬进人人争破头的地方,更何况国子监的生员众多,家里没点权势的,连能不能分在长安城都不知道。
众人欣喜,站在队伍里的苻令珠心里已经把王易徽骂了一百八十遍了。
园子,没有她的份。
进朝廷实习,没有她的份。
金银珠宝,她家多的是,她母亲可是苏氏一族的,嫁妆可谓十里红妆,家里唯独钱不缺。
就问国子监胜利,对她有什么好处!
哎。
正唉声叹气,国主单独将她拎了出来。
苻令珠还疑惑着,国主奖励了她一幅世间罕有的名家画作,另还有孤本三册。
“听闻你最喜读书,便奖励你这些。”
“谢陛下,清君十分欢喜。”
苻令珠:……好的,又是她父亲的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书!
等他们领了奖励,被祭酒带回国子监时,学子们还叽叽喳喳说着国子监胜利了,也得有点奖励啊,不如奖励一天游玩。
他们想去沛笙的园子!
祭酒笑呵呵,可以,必须有奖励。
试问经过一场热烈的蹴鞠比赛,用什么能将学生们的心拉回到学习上?
“明日月考。”
第19章 战书
月考不会在众人的嗷叫下就取消。
他们不是想放假吗?
可以啊,月考完之后就能有一天假期,以往国子监可是只有大考才有假期了,现在月考就放假,算起来还是他们赚了。
这假放的还不如不放,他们只觉得更加扎心了,月考考完,哪里还有心情去园子玩。
比起一个个觉得抹杀了他们游玩性质的学子,苻令珠却期待起月考后的一天假期。
父亲,等我,我回家就向你请教!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考试考的十分顺手,题目都是最近一个月教习教授的东西,拿下几个甲不成问题。
可真是太棒了!
纵使月考不调班,她的成绩也能拿得出手。
她都已经想好了,就用那幅画贿赂父亲,让他再教自己一天,事实上之前那三天假期,靠着她父亲不吝赐教,她都已经推进大半进度了。
明日再学一天,好好磨磨父亲,自己在国子监再努努力,就能跟上现在教习交的东西,不怵即将到来的毕业考!
但是她千算玩算就是漏了,她父亲竟然不为所动。
苻铎语重心长:“明珠啊,那画你就自己留着吧,就放那么一天假,在家休息,让你阿娘领你去西市,为父听说西市有人卖波斯猫,阿娘一直想买只养,你陪阿娘去挑一只。”
画,什么画,反正画明珠也带不进国子监,想看什么时候不能让夫人拿出来看,休要让他再教明珠了。
他不行,他承受不了。
纵使他女儿一如以往的聪明,举一反三不再话下,甚至能有自己的见解,他也不想教她!
苻令珠撇撇嘴,父亲你变了,你不疼明珠了。
但他死活不应,她只好使出杀手锏:“父亲不是一直想在家里举办文会,不妨请好友来家中小酌一二?”
反正父亲也是个五品小官,经常偷溜回家,与其在家中闲的发慌,不如让他过的快意些。
她以前是很看不上父亲行为的,更是严令禁止父亲在家中举办文会,还是后来经历多了,才懂得理解和尊重。
果然听到此话,苻铎眼前一亮,邀请好友到自己家中举办文会,和给自己女儿讲课,他立马选择了后者。
毕竟是自己的明珠,他又可以了。
要知道自己家这院子可是花费了大心血才建造出来的,不显摆显摆怎么能行。
他让厨房给了煮了菊花茶,先做好心理建设的。
一天很快过去,苻令珠满意的收拾阿娘给她准备的衣物、吃食等去了国子监。
至于她的父亲,得缓缓。
月考的成绩直接贴了出来,她也没去瞧,围着人也太多了,她可不想挤进去,而后带着吃食给太学丙班这群好吃的稍去。
一进门,就听见同学们热烈的讨论声。
“我这次竟然考了三个乙,我什么时候考过乙,必须得给我父亲书信一封。”
“天啊,我竟然得了一个甲,快掐掐我,不是在做梦吧?”
“啊,清君!”有人眼尖的瞧见她了,立马说,“清君,你这次考了太学第一!”
其余人围了上去,先将她手里的食盒拿过来,给同学们分了一圈,然后开始拍她马屁,“我就说清君是故意考到丙班的,这次月考一出,果然如此。”
“没错,清君为了沛笙和真真可是付出良多。”
苻令珠老神在在地坐着听他们吹嘘。
没有没有,你们真是夸的太过了。
我还真不是故意考到丙班来的,都是赶到这了。
哎呀,你们嘴里是吃蜜了吗?怎么说话这么好听。
不过话说,她这个第一竟然这么容易得的吗?
她是觉得自己考的不错,可她那位常年和她争抢太学第一的宣小娘子可是个很角啊。
“清君,你不知道,这次月考宣……”
“宣……宣……”
“恩?”
苻令珠挑眉,扭头看去,瞬间对出现在丙班的宣冶拧起眉头,“你来作甚?”
宣冶明眸皓齿,身穿淡青色的宽袖长衫,整个人十分静气。
她一笑,便有宽和从容的感觉出来,像是一位包容自己阿妹的好姊姊,“自然是要来此地读书的。”
说完,她又冲之前反应巨大的小娘子道:“我这次月考确实发挥失常,因此我特意向教习请求,让我来丙班学习。”
而后她又对苻令珠道:“此次蹴鞠比赛,恭喜,但这次你能考第一,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觉得你是故意来丙班找我的。
苻令珠板着脸,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坐在了她身侧。
空位那么多,非得坐她旁边。
真是孽缘。
丙班同学对这位宣冶也是敬而远之,这位可也是太学学子身上的大山,一个她一个苻令珠,两人塞着个的比,这次大考你考第一,下次大考我就翻身做第一。
反正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靠近的存在。
当然,清君已经是自己人了,这位宣小娘子,就算了吧。
因此,宣冶在丙班的第一日,就感受到了苻令珠曾经享受过的一切。
课间,苻令珠不想留在座位上,和宣冶待在一起,她呼吸不畅,可刚想走,宣冶说话了,“你当真要同沛笙成婚?”
苻令珠只好将离开的屁股重新落了回去,拿出以前的说辞来应付她,“正是,我对沛笙十分倾心,愿意同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