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好好写话本?
得到自己话本不被喜欢,还被潘伯婕催促不要改变文风,继续像以往那般写来的苻令珠……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的爱情话本被人说太甜,引起不适,反而是自己那些悬疑话本,他们自己从蛛丝马迹里找寻爱情痕迹?
白给你们都不要,什么毛病了?
想要宣传两人感情好,给王易徽溜须拍马的算盘破灭了。
她愤而将话本全送到了国子监王易徽手中,她不管,话本都写了,他必须看,看还不行,必须把这些话本给她都卖出去!
王易徽早就听好友吐槽这次明珠的话本与她以往风格大不相同,还谴责两人过分,知道你们恩爱,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
恩爱?
他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词。
而后他身边好友,都收到了这个话本……
而此时的苻令珠,过了生气的劲儿,又想出了别的办法。
她特意请大夫给王易徽开了副药,让厨房给熬了。
就见王易徽喜欢拉芙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其实很期待小生命的降临,按理她都开始调理身子了,怎么也应该见点动静,可依旧没有怀上,莫不是问题出在他身上?
从这天开始,王易徽晚上回家时,就会有一碗恶苦的汤药等着他。
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王易徽,手拿药碗,屏息将其一口喝尽,喝完才问向监管他的苻令珠:“这汤药是治什么的?”
苻令珠端起药碗绕过他,“总对是对你身体好的,你就别管是什么了!”
他手一伸,揽住她的腰身,“不说?那我明日去问岳父。”
“你问父亲作甚,父亲怎能知道!”她急了转过身来,“反正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到底是作甚的?”
“啊……”
这你让她怎么说,说觉得你不行,所以给你喝汤药?
“哎呀,别管了。”
“那可不行,我日后不喝了。”
苻令珠被他问的没法子,最后眼睛一闭,说道:“给你调理身子用的,我们也是时候该要一个孩子了!”
王易徽整个人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自家夫人终于想通要给他生孩子,还是生气于她觉得自己不行,要给他喝汤药。
他浅琥珀色的眸子闪烁,幼时的经历让他不知该如何做一个好父亲,疑惑自己能抚养好孩子吗?
遂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要个孩儿?”
苻令珠立刻敏锐地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怀中愈发有气质的夫人,掩下自己种种情绪,将其抱起,“为夫是不是得向夫人证明一下,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身子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苻令珠置在胸前的手里还抓着药碗,连连拒绝道:“不行,不行,你刚喝完药,大夫说喝药的时候不能行房事!”
王易徽本就是想逗逗她,将手垂在她耳侧道:“因何不行?都说了,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行!”
“明珠,可以的。”
她头一偏,让他的唇落了空,“你赶紧去练武场,去书房,公务那么繁忙,闺房之乐便该省了。”
想一想,觉得自己也是有些过了,将硌着两人的药碗拿出去,而后扶着他的胸膛,慢悠悠问了一句:“夫君,你不困吗?”
王易徽在她说完后,立刻打了个哈欠,当下沉下眸子。
她翘起嘴角,又抓紧摸了两把,“困就睡吧,要不要我给你读些话本?”
被她这样一说,还真有些困意,情不自禁便又是一个哈欠打出,将那浅淡的眸都藏在了水光后。
“你给我的药里,加东西了?”
“没有没有,”苻令珠连连表示不是,“只是里面其中一味药材有安眠的作用。”
说完,她小心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并未生气,才说道:“我让人服侍你洗漱,这便睡了吧?”
王易徽也没心思闹了,索性坐起身来,“夫人怎么不亲自服侍我了?”
苻令珠被他问的一激灵,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误会他了,她便不再保持贤妻的样子惺惺作态,冷不丁被他挑破一问,还挺尴尬。
便小声道:“我笨手笨脚的,哪有她们服侍的舒服。”
他转过身去,绷紧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自己走去洗漱,没让人搭手,而后,就在苻令珠给他念话本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苻令珠见他睡熟了,将话本收好,为他轻轻掩上被子,她刚才不是故意说谎的。
助眠的药材,是她特意让大夫综合药性给加的,她伸手描绘着他的眉眼,这个男人啊,只知道拼命,都不会休息的,回了长安,不是陛下相召就是国子监忙碌,便让他借着药性好好休息一番。
瞧瞧,这眼底青色都浮出来了。
王易徽伴着她身上的香气一夜好眠,他的失眠与噩梦,早在拥着她时便不再出现。
清晨,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又到国子监渡过一天,晚上再次迎来黑色的药汤。
他在书房中,她端着药碗进来。
他在演武场,她端着药碗过去。
无论他在哪,她总能准时出现。
而后,喝过药后,总要孤独的自己一人先睡去。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药汁喝得他都都快品出来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他干脆利落躲进了国子监,明确告诉苻令珠近几日不回家了。
苻令珠低头看了看药碗里,因自己手不稳而晃来晃去的药汤:……
委委屈屈。
第95章 真真婚事
第一书肆又出新政策了, 以后每月都有一天免费让大家看参军戏的日子,这一天,参军戏从早上演到晚上, 不仅会引来休息的学子放松,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百姓们, 小心进入。
一楼和二楼人满为患,书肆的伙计们艰难地从人群中穿过为大家准备吃食和美酒。
一天下来, 人来人往的,不说请演参军戏的人多少钱,便说免费提供的吃食, 又是一笔巨额花销, 让人无不感叹,大手笔!
而占据视野最好的三楼,送上的吃食是仅有书肆才有, 由黄娘子亲手做的新品, 酒酿也不是楼下的绿蚁酒, 而是根据客人们的口味,专门同旁边酒楼买的佳酿。
打着让书肆里文书的学子劳逸结合幌子的苻令珠,实则盘算的是借着参军戏的手笔,好好宣扬陛下的爱民如子, 王易徽的奋勇杀敌。
那当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 尤其是三楼聚集的长安城高官、文人, 这可是她重点紧盯对象,若是有谁能当场作诗一首,哪怕里面带上西北二字,她都稳赚不赔。
想要最快速度将王老狗推到台前,不花钱怎么行。
再说, 不管演什么,陛下她都带着呢,想来陛下若是知道她的做法,也会拍手认同。
“可真有你的,快过来歇息会儿,”纪四娘靠着软枕,一手放在自己隐藏在襦裙之下突出的肚子上,一手冲苻令珠招手,“哪还用得着你亲自去招待客人们。”
苻令珠淡笑,顺从地借着她的手劲坐在软塌之上,“三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既然给了面子来看参军戏,我自然不好不出面的,不过说几句话的事,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倒是你,挺着大肚子,怎的还来书肆看望我了?”
纪四娘和苻令珠的婢女都被打发走去一二楼帮忙了,此时她指着葡萄,示意自己想吃,而后道:“还不是我家信言,说是沛笙央求,让我来问问你,最近怎的转变那么大?再说,这才五个月,没事。”
苻令珠扒葡萄皮的动作一顿,蹙起柳叶眉,“我表现的那般明显?”
“啊……”吃到苻令珠亲手喂得葡萄,纪四娘美了,“你还不明显呢,便是我听信言道,你又是要改变书肆,又是写爱情话本,还整□□着沛笙喝药,都觉得你不像你了。”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便是差点在西北丧命,回来也不能这般黏着沛笙,变着法的讨好他,要矜持,难道是因为你两年无子,他不乐意了?”
看纪四娘眉头一竖,大有她说一句是,就仗着自己郡主身份,去找王老狗麻烦的架势,她忍不住又投喂了一颗葡萄。
“沛笙哪里会如此对我。”她将手指在软布上擦拭干净,才叹了口气,脸上愁云惨淡的,让纪四娘看了都想揽在怀里安慰一番。
“他就是对我太好了,让我觉得愧对于他,以前的自己误会他,对他非常不好,所以想补偿他。”
纪四娘一脸不可置信,“就因为觉得愧对他,想补偿他?”
“正是。”
“你对他还不好呢?你若是对沛笙还不好,那我对信言算什么,照这么比,信言岂不是得跟我和离才是,”她觉得嘴里的葡萄都不甜了,半张着唇半晌才说,“我真是为什么要同意信言来问你,自己找罪受。”
“你不懂,来喝口水。”
纪四娘抿了口水,“你之前都在话本里将对他的爱,隐晦写出了,还想如何,有几个女子能做到你这样。”
苻令珠:这不都是你们误会了……
我分明是想抹黑他的,结果你们一个个总能找到莫名其妙的点,说我欢喜于他。
纪四娘见她不以为意,剜了她一眼,声音颇有种咬牙切齿之味,“为了他,你跟着去了西北,险些丧命这还不够吗?”
苻令珠:我可真是有口难言,我能说以前都是我装的吗?
只好艰难道:“我和沛笙之间,不似你们所想那般,我也是真心实意想改变自己去补偿他。”
纪四娘只觉冰凉的水狠狠拍在她脸上,她就是多余过来寻苻令珠,这对夫妻简直太讨厌了,一个关心夫人,让闺中密友来开解;一个明明爱惨了夫君,还觉得自己付出不够,使着劲儿往外掏真心。
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个孕妇,回去就让李信言给她捏腿。
她摸着肚子,想着这对夫妻让她不好过,她也得让对方不好受,便幽幽道:“我都忘记恭喜你,马上就有妹夫了,你知道真真被人提亲了吗?”
苻令珠一惊,她从西北回来后,就一直在将养身子,多出的精神,全放在王老狗身上了,家里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此时听见此话,头脑仿佛被人砸了一般。
“谁?”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向真真提亲。
她的真真,前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真真,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出嫁了。
立马问道:“对方是做甚的,家庭条件如何,家中有几口人?为何提亲真真?是不是冲着我大伯的提携而去的,不然……”
她一掌“啪”到桌子上,“难不成,那厮勾引我的真真,骗得和其私定终身了?”
纪四娘看见这样护妹,觉得万千男儿都配不上苻汝真的人,心中的气终于顺了,那汗巾擦擦嘴角,说道:“你着什么急,我看你大伯家的意思,这婚事能成,你说的这些,他们能不把关吗?”
苻令珠一双眼睛紧盯着纪四娘,“你快急死我了,到底是何人,快同我说说。”
正巧楼下发出欢呼声,纪四娘通过窗子指着二楼负手而立,一身清淡长袍的郎君道:“巧了不是,人就在这,是今年的新科第一,虽是寒门子弟,却人品高洁,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对了,据说和真真相遇,就是在你这间书肆中,那时你去西北,真真总来书肆帮忙,与在书肆中温书的他就熟稔了,待其今科得名后,就提亲了。”
顺着纪四娘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那熟悉的眉眼,苻令珠当即心口一滞。
这是什么孽缘?!
她的宰相之位,就是被这厮坐的啊!
王老狗手下有名的文臣柳如溪,她和王老狗斗得你死我活,然后宰相之位就被王老狗给他坐了。
听听,她的小堂妹还是在自己名下的书肆,和其相遇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不计较王老狗抢走宰相之位,认可自己当时不能当宰相,这人也不能娶她单纯善良的小堂妹!
他不配!
双手撑在桌子上,她猛地站起,“不行,我不同意!”
纪四娘哪里想得到她那么大反应,仿佛认出了对方一般,赶紧道:“你可莫要胡闹,真真曾跟我讲过,对人是有好感的,郎情妾意的,你可不能棒打鸳鸯。”
苻令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得真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想想这厮当年在朝堂上,没少当王老狗的嘴,向她犬吠,经常堵得她说不出话来,她就恨得牙根痒痒,什么人品高洁,我呸,柳如溪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狐狸,心黑着呢!
真真哪里是他的对手,肯定是被骗了。
不行,她得回家阻止这门婚事。
她拎起裙摆,直接走下楼去,身后纪四娘叫她,她充耳不闻,远远看见柳如溪在寒门学子中举止进退有度,发现她还给她行了个礼,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人群中,寒门学子们,还在打趣,“柳兄,看来夫人不喜你啊,你这求娶之路,可能不太好走。”
柳如溪眉眼精致,若不是气宇轩昂,换上女装,便能充当女子,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我与真真两情相悦。”
说起他们两情相悦,苻府里头疼的大伯娘正在同苏若儿倒苦水,“你说,如溪那孩子,长相没得挑,现如今又是新科第一,唯独就差在身世上,你兄长就是不同意,上次的董姜便是个教训,空有家室又如何,真真都被他气哭两回了。”
苏若水一向温柔如水,又冷静独善其身,她本意是不想掺和进对方家事中的,但架不住自家女儿对真真上心,加之自己也疼爱,便主动帮起参谋来。
柳如溪这个人,她找人了解过,也在书肆里暗中观察过,甚至还同其说过话,是个不错的孩子,真真的眼光没得说。
便道:“家世算得了什么,有你们帮衬,还有真真的几个兄长照映,如溪只要有点本事能在朝堂立足,那点家底,很快就能攒出来,难得在,真真嫁过去没有婆母,小两口可以自已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