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南珣
时间:2020-08-05 09:17:26

  这确实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小堂妹会想到的方面。
  “是不是阿姊,我说的没错吧?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我愿意做那刀下亡魂。”
  “你还有理了。”
  “阿姊,”苻汝真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你就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吧,求你了。”
  苻令珠看着她,这还是苻汝真第一次准确表达出她渴望,她想要。
  她阿娘说的对,她不是苻汝真,不能替她做决定,柳如溪那个黑心肝的日后迟早会投靠王老狗,到时朝堂有王老狗牵制,家中有她做真真靠山,不怕他敢对真真不好。
  “阿姊说了也不算啊,得你父亲同意才是。”
  苻汝真倏地直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看着她,“那阿姊你是同意了?”
  苻令珠眉头挑起,感到淡淡的违和感,“是,阿姊同意了。”
  “啊!”苻汝真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阿姊你最好了,阿姊你同意就好,我这就告诉阿娘和父亲,阿姊你同意了。”
  “你怎么那么开心?”
  “父亲说,这婚事他已经应了,只要阿姊你同意,我和如溪的婚事就成了!”
  苻令珠愣了半晌,心里升起的荒诞感还没退去,只见苻汝真开心地收拾药碗,又利索地扶她躺下。
  小嘴里嘟嘟囔囔,“阿姊,你肚子还痛不痛?我叫婢女过来服侍你,然后去门口看看姊夫到哪了,顺便跟父亲和阿娘说一声让他们去找媒人,这个消息我还要告诉如溪一声,哎呀,我好忙呀。”
  她三两下就奔出了房门,苻令珠在她身后伸着胳膊,愣是没得到插嘴的功夫叫她,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中。
  苻汝真小跑着迎面看见王易徽满头是汗地跨进院门,“姊夫,你来了,快进去看看阿姊。”
  王易徽冲她点头,“你阿姊怎么样了?”
  她用手捂着小嘴,眼里全是揶揄,“姊夫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看苻汝真不担心的模样,王易徽略微安心,却还是迈着大步向屋内走去。
  他还是来得晚了些,苻家派人去国子监寻他,巧他不在,他被陛下叫进了宫中,还是出了宫,见到候在外面等他的小厮,这才知道明珠肚疼还叫了大夫。
  骑上马就往苻家赶,因想起苻令珠在西北那暗无天日金矿中的样子,过于着急担忧,愣是出了一身汗。
  屋里苻令珠刚把悬在空中的手放下,就见王易徽推开门进来。
  他几步冲到她床前,担忧着望着她惨白的面色,而后坐在床榻上,将其拥在怀中。
  苻令珠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万万没想到,苻汝真的婚事最后要靠她点头同意。
  “明珠,还有哪里难受。”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胸膛上。
  她哪里都难受,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珠?大夫怎么说的?”王易徽有些急了,“是不是在西北落下病根犯了?”
  听着他急切的话语,苻令珠精神了,暗道哪里来得病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咬着下唇思索自己该如何说出口。
  王易徽已是想起身去问大夫,被苻令珠按住不许走。
  “我没事,大夫说,这几日让我不要下床榻,就在床上休息,然后,”她手指在他手上轻点,“他说,让我们三个月内不许行房事。”
  “当真无事?”
  他手还在她手中,便半探身子,将唇放在她额上,“我倒觉得你身体还有些冰凉,要不要换个大夫看看,再说,自从喝药之后,你我都多久没有行过房事,你可算过?”
  苻令珠浑身一僵,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这个时候告诉他自己怀了身孕,他那些药岂不是明摆着白喝了……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不对劲,王易徽低头望她,“嗯?明珠?大夫说为何不能行房事了吗?”
  “啊……”
  “嗯?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苻令珠咽了下口水,闭紧眼睛,飞快道:“我怀孕了。”
  身后之人一动不动,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偷偷睁开眼睛,小心向后望去,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夫君,我怀有身孕了。”
  想象中王易徽对自己喝药和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的表现通通没有发生,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拥紧她,将头埋进她的颈弯。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上,他哑着嗓子道:“你怀孕了?”
  “嗯,你要做父亲了。”
  “你怀孕了。”
  “嗯,我怀了你的孩子,就是不知道陛下会让你什么时候回西北,我月份尚浅不好跟你过去,等月份大了,再去找你也不迟,还有话本也要再重新写上,这回可以换上小孩子,还有还有,书肆要不要做一些活动?”
  她喋喋不休的话,被他堵住了,“明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从未想将你困于后宅之中,你在我面前永远无需伪装与改变。”
  他和她十指交叉,放置在她的小腹上,“无论你有没有孩子,你大可以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
  “那我不想你去西北,我想让你陪着我。”
  “我不走,明日我就进宫向陛下禀告,留在长安等你生产后,我再走,好不好?”
  苻令珠扬着头靠在他头上,眼里水雾弥漫,重重嗯了一声。
  第二日,王易徽果真进宫向陛下讨旨意,自己要留在长安。
  得知苻令珠怀孕,陛下大悦,岂有不答应之理,因着她如今在苻家养胎,赏赐源源不断被送进苻家。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得知王易徽要被陛下留在长安,而钟世基则马上就要返回西北,太子坐不住了,悄然入了长安公主府。           
 
 
第97章 长安政变
 
  此时月华初上, 冷光毫无顾忌从天撒向斜卧于软塌上的女子身躯。
  女子慵懒至极,浑身丰腴,多一分不多, 少一分不少,穿着棕金色的绮罗衫子, 外罩一层明黄色的纱衣,于月光下镀了层美轮美奂的仙衣。
  她下裳着乳白色绣云纹内里, 金色披帛随意拖地,要遮不遮地露出的半个胸.脯,雪白细腻的肌肤与月光相得益彰, 绣着丹蔻的红色指甲, 轻轻将头上要掉不掉的金饰拿下,把玩在手中。
  只让人想到一个词,雍容华贵。
  “姑祖母, 你得想想办法啊, 沛笙留在长安就够棘手的了, 若是父皇下令让钟世基回西北,那于我们的大事不利啊。”
  笑声悠长,金钗点起跪在地上太子殿下的下颌,软塌上的女子轻然起身, 她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 驻颜有术哪里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 便是说她年轻如尚未出阁都当得,不过是比不得随手间流露的风情。
  她便是长安公主。
  金钗收起,朱唇轻启,“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太子殿下濡目听话, 当下不敢再多言,但焦急的神色掩盖不住。
  长安公主瞟了他一眼,才道:“西北军进长安月余未走,已是拖得十分不易,拖到不能再拖,这不是最开始定下的事情,你急什么?”
  “姑祖母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在她面前不敢放肆,收着性子道,“这几日弹劾我德不配位,让父亲废了我的折子源源不断,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安插眼线察觉到了,我这位置岌岌可危啊!”
  蠢货。
  长安公主剜了太子殿下一眼,若没有陛下首肯和放任,怎会有弹劾他的折子不断出现,不过是陛下有心要废,所以顺水推舟,听之任之。
  竟还以为是自己安插的眼线有功。
  “那你意欲为何?”
  太子殿下激动了,“姑祖母,不然我们将事情提前,有姑祖母手里的羽林卫控制,再加上钟世基手中的私兵,我们定能出其不意围困宫城,待大事成,姑祖母便是要垂帘听政都使得。”
  长安公主睨着他,半晌笑了,“你且先回去,等我消息。”
  “那,那,姑祖母定要好好考虑。”太子殿下摸不准她的想法,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她从软塌上起身,长尾拖地,直接走入到佛堂之内,这是她为自己第一任丈夫和长子宋祀备下的。
  跪下拾起佛珠,她闭眼轻念。
  香烟袅袅,一经念毕,她倏地睁开眸子,里面诉尽野心。
  粗壮的闪电从天空中划过,暴雨倾盆而下,在这个普通的日子里,从西北绕道悄悄赶至长安的私兵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王府中,早已可以下地行走的苻令珠,被王易徽接回了王家,王家又要多一个小生命,老夫人最是开怀。
  她怀孕后,整个人都有些无所事事,便能用更多的时间去思索自己可以做什么。
  初初回来,她只想让家人避祸,给王老狗找些麻烦,以报自己宰相之位被夺之恨,如今误会解除,她又怀了孩子,从前想的种种,都要推翻重来。
  两年多,近三年的时间,算算日子,那场血洗长安的祸事就要到了。
  她先是确定了大伯父当真同太子殿下没有半分瓜葛,告知让他们注意,最近无事不要出门。
  大伯父苻质也已经感到了风雨欲来,在朝中声讨太子殿下,要废了他的时候,便称病告假了,他本意是不要被缠进储君之事中,好巧不巧得合了苻令珠的心。
  在家中休息,便将苻汝真和柳如溪的婚事,定在了半年后,正好可以躲过这混乱的时刻。
  而后苻令珠给自己在长安的好友,悄悄递了消息,巧的是,纪四娘也给她传了信,让她在家浇花弹琴写话本,不要去书肆。
  她会知悉风雨,是仗着自己前世的经验,纪四娘会给她传消息,可见事情已经严重到何种地步,朝堂之上,定是为了储君之事,吵得天翻地覆,近几日,王易徽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
  心神不宁之下,许久不见的王易徽怀里抱着拉芙,顶着风雨而至。
  苻令珠惊得连忙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察看一番,发现半点雨丝都没有淋到,然后看王易徽一身蓑衣都挡不住雨,金色铠甲上面水珠粼粼。
  怀孕之后敏感的心思一起,眼眶就红了。
  “这个时候,你赶回来作甚?赶紧喝碗姜汤。”
  王易徽蓑衣未脱,想抱她也抱不上,他直勾勾看着她,似是要将她刻进心里,看的苻令珠心惊胆战。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王易徽俯身,冰凉的唇贴在她额上,他道:“陛下废太子心意已决,太子定会抢在旨意公布前,发动政变。
  我刚才亲自去苻家,已经再次同岳父岳母叮嘱过,并且也派人去增添人手,苻家你不用担心,若不是拉芙见了我,就嚎啕大哭,我也不会将她接回来,家中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定能护你们母女安全,明珠,王府就交给你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过来寻你,除非见到我本人,不管谁来,都不要出府,记住了?”
  苻令珠一手护住拉芙,将她抱在自己肩头,一手伸出勾住他的衣袖,“你们可有把握?”
  他肯定道:“放心,他们筹谋多久,陛下就警惕多久,金矿和私兵的事情一暴露,陛下就有了准备,我们先发制人,他们定是瓮中之鳖。”
  “我还是不能放心,”她将前世听来的消息,尽数告诉他,“四个宫门,他们不会都攻打的,东西两门前面不远就是商人活动颇多的东坊和西坊,道窄人多,他们未必会选那里,北门直通大殿,南门道宽方便行事,这两个门,你们要注意。”
  王易徽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眸子闪动,一点就透,根本就不用他浪费口舌去解释,甚至还能给他建议,他的明珠啊,永远都是那般聪慧。
  “我会同陛下说的,明珠,保护好你自己。”
  在他转身走进雨幕中之际,苻令珠叫住他,“你要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等着唤你一声父亲。”
  他脚步微顿,不敢回头瞧她,生怕自己不舍得,随即走进雨幕中。
  府外,金吾卫正等候着他,他骑于马上,随即率领众人奔向私兵出没之地,驻守宫廷。
  大街上没有一个百姓敢出门走动,有的只有雨水冲刷的声音和士兵们来回奔走的脚步声,哒哒哒,宛如催命符。
  经历过大大小小战乱数不胜数的千年古都长安,在这个毫不起眼的日子里,又遭受了内乱。
  长安公主打着要废帝扶持太子登位的幌子,以左羽林卫从北面、右羽林卫从南面起兵攻上。
  北面宫门防守兵力最强,是以左羽林卫费力攻打都没有打进去,反而是南面城门有了疏漏,让右羽林卫有了可乘之机。
  宫廷内,护着陛下的千牛卫奋力拼杀,鲜血混着雨水不断流淌出去。
  他们气势败退,只能不断后守。
  不消片刻,右羽林卫就冲破防线打了进去,步步紧逼,直将陛下连同今日最受宠的贵妃逼入偏殿,团团围困。
  偏殿中似乎爆发了争吵,陛下将那宠妃从门口扔了出来,直言她是妖女祸国。
  贵妃在雨中哭泣,好不可怜。
  右羽林卫将军,平生最是见不得美人受苦,但他还是十分谨慎的没有动,向门内喊道:“陛下,家国祸事何必强加在女人身上,只要陛下写了禅位诏书,公主定会放陛下一条生路,当太上皇清闲一生也是极好的!”
  偏殿内,传出陛下的伤心的怒吼,直让他滚。
  右羽林卫将军冷笑,在千牛卫的盯视下,贵妃从后方奔了出来,跪在离他不远之地,“将军,求求你放过我,我父亲曾是太子少傅。”
  听到这一声太子,他终于肯正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女子衣衫单薄外罩披风,虽不露身姿,却让人觉得柔弱不堪。
  陛下的女人跪在地上向他求情,这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当即就让两个士兵将她抓了来,就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贵妃抬起了手臂,袖中箭嗖地飞出射进了他的咽喉,一穿而过。
  他不配让她跪。
  周围的羽林卫还没想明白,贵妃已经完成绝杀,钳制她的士兵,也被千牛卫第一时间射杀。
站内搜索: